思及此,影子转身离开。
风难萧躲藏在暗处,看着影子急匆匆的脚步,心思一定,他决定跟上去一探究竟。
许是心中有了想法,影子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
他越想越觉得不安。
这座楼阁有一条密道是通往太傅府。
自家主子经营这么多年,绝不能被风难萧破坏计划。
如今,时机成熟。
自家主子已经开始启动计划的一环。
巴村不过是个引子。
影子脚步匆匆,走到醉无闻的牢房前,偏头看见小孩在给醉无闻扎针,“这只是一次警告,再有下次,你再也见不到他们。”
小孩拿针的手一抖,紧咬着下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以为他可以鱼死网破。
可是,看到婶婶满身伤口,他就知道他做不到。
纵使最后一根弦断了,他也没有办法同归于尽。
他不敢拿他们的命来赌。
小孩稳了稳心神,默不作声地继续替他扎针。
影子瞧了一眼,抬步离开。
风难萧看了一眼,一眼就看见被绑在椅子上的醉无闻,他面无血色,而且昏迷不醒。
“大哥哥,对不起,我赌不起,他们的手段超出我的想象,我真的赌不起了。”小孩泣不成声的开口,风难萧神色淡漠的看了一眼。
身影一闪,消失在牢房门口。
捻去气息贴在石墙后。
小孩察觉到那人离开了,擦干脸上莫须有的泪水,轻嗤一笑,“大哥哥,别怪我,我的阿爹在他们手里,巴村的所有人都在他们手里,我知道你很善良,但你的善良对我而言,就是愚蠢。
我不能因为你,放弃他们的生命。
所以,我只能让你睡的久一点,更久一点,只有你不醒来,再睡梦中安详的死去,我的阿爹和他们都会安然无恙。”
风难萧静默地听着,面上依旧挂着淡淡地神色,一副不以为意的摸鱼,但藏在袖中的拳头却出卖了他的心。
小孩骗了他。
在他意料之中。
风难萧捻去神色,醉无闻,你是顽固不化的顽石,没那么容易死,撑久一点!
现在不是带醉无闻离开的时候。
醉青云是否在这,他必须弄清楚。
追上影子的脚步,看着他进入库房,“你们都出去,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进来。”
说话间,影子从腰间拿出一块腰牌。
其余见状,连忙低下头,恭敬地走了出去。
风难萧藏身在暗处,瞧着他们离开。
石门合上的瞬间,风难萧身影一闪,溜了进去。
影子察觉到异样,往后一瞧,没有看见任何异样,眉头一皱,压下心中的异样,朝着右边的角落走去。
手贴在石墙上一摁,一处仅容一人通过的口子出现在影子眼底。
风难萧看着影子的身影没入入口处。
他没有跟上去。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风难萧见影子还未出现,看着地上的粮食,随手拎了几袋粮食放在入口处。
纵使影子要回来,这些粮食也能阻挡一些时间。
影子离开,代表醉青云暂时不在这。
既然如此,他就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思及此,风难萧唇角微勾,是时候带走醉无闻了。
……
血染密室,风难萧背着醉无闻准备离开,一道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黑衣大哥哥,谢谢你。”
小孩真心地鞠了一躬。
风难萧唇角微勾,一声不吭的离开密室。
风难萧停下脚步,目光深邃地望着不远处,轻声低喃,“醉无闻,要变天了。”
他将醉无闻放在草堆放,冷眼望着以景和帝为首,醉青云次之,朝他走来的人群。
深吸一口气,此刻比他想象中来的早。
风难萧抬步准备走出去,突然,衣袖被人一拽,偏头望去,只见昏睡的醉无闻迷迷糊糊地醒来,朝他摇了摇头,借着力站起身,“你待在这,我去。”
醉无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笑着开口:“风难萧,等这次结束,我告诉你我到底经历了什么好玩的事。”
醉无闻一脸轻松,仿佛之前昏迷的模样不复存在。
风难萧垂眸不语,醉无闻的提议确实能完美的化解他此刻艰难的处境。
但是,醉无闻将要承担的就不单单是醉青云的杀意。
“别想了,没有人比我更合适,何况,他不是将那个假的我带来了么。”醉无闻无所谓的耸肩,他休闲了几日,想通了一些事。
自从被醉青云打晕丢在暗无天日的密室,他就觉得这样的日子没必要过下去。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你就安心在这待着,有危险我第一时间叫你。”
醉无闻咧嘴一笑,抬手拍了拍风难萧的肩膀,不给风难萧回应的机会,大步一迈,出现在他们的视野里。
漫不经心地迈着细碎的步伐,朝前走了几步,恭敬地作揖道:“草民参见皇上,九王爷,三王爷。”
醉无闻微抬眼眸,目光落在醉青云的脸上。
醉青云看见他时,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醉无闻唇角微勾,他这是打了醉青云一个措手不及,让醉青云根本没办法将假的醉无闻抬上来。
如此,也好。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醉无闻,你怎么在这?”景和帝眉头一皱,疑惑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醉无闻。
他明明收到线报,醉无闻已经回了太傅府。
假扮醉无闻的人也被醉青云处理掉。
听闻景和帝的质问,醉无闻眉头一挑,挺直腰板,淡然地开口回应:“回皇上,草民一直在这。”
醉无闻略扫一眼,没有给他们开口的机会,抢先一步开口,道:“皇上,不知你今日这阵仗是所谓何事?连皇家禁卫军都带出来了,是京城出了什么大事?”
景和帝抿嘴不语,雁南归见状,冒然上前,“醉无闻,你可知私通敌人是会被判死罪。”
私通敌人?
醉无闻眉头一皱,雁南归这话虎头蛇尾,还不忘给他扣一顶罪人的帽子。
“九王爷,草民根本不懂你在说什么,而且,草民问的是皇上,九王爷跳出来回应,是认为皇上的身体不硬朗,这皇位会落在你头上吗?”
醉无闻对雁南归没有一丝的好印象。
尽管他在劝说自己眼前的雁南归不是那个无恶不作的雁南归。
但是,雁南归如今所做的一切,跟无恶不作有什么区别?
此话一出,景和帝神色微变。
不仅是景和帝,除醉无闻和风难萧之外的在场所有人,脸上都变了又变。
“醉无闻,你在胡扯什么!”
雁南归神色微眯,这不是他心中事事为他着想的醉无闻。
不是!
他竟然还妄想将醉无闻带上正途。
如今,一切都是他的妄想!
眼前的醉无闻根本不配他保护!
“九王爷,那你说说草民那句话说错了?”醉无闻唇角微勾,神色淡然的看着雁南归,他的眼底尽是冷意。
雁南归正欲开口反驳,景和帝怒喝一声:“滚回来!”
丢人!
景和帝神色微眯,目光深邃的盯着醉无闻。
几日不见,醉无闻比之前更像个刺猬。
“醉无闻,这件事于你无关,朕接到消息,风难萧在此联合雪月王朝的人,试图潜入京城,挟持朕,逼朕投降,将王朝送给雪月王朝的王上。”
景和帝拽紧拳头,这几日京城突然冒出许多死人,连权臣家中都有人相继死去。
他为了平息京城中的纷乱,无心去盯着风难萧的去向。
不曾想,风难萧趁着他的精力分散,偷偷离开京城。
“这事还多亏了醉爱卿。”景和帝似感叹的开口。
醉青云听见此话,浑身一颤。
景和帝这是将他当做矛头了。
即便如此,他也不能有半分怨言。
闻言,醉无闻轻嗤一笑,联合雪月王朝的人攻打京城。
多可笑!
风难萧若是想,何必等到现在!
“皇上,草民相信他不会这么做。”
铿锵有力的声音落入风难萧耳底,他心头一颤,那颗沉寂许久的心像是活过来般,恢复了生机。
从未有人这么坚定的相信他。
不管是在雪月王朝,还是惊风王朝,除了他的手下外,从未有人这么坚定地站在他的身边。
醉无闻是第一个。
“醉无闻,你的相信对朕而言没有任何用处,朕只相信朕看见的,听见的。”景和帝眉间染上一层冷意,醉无闻竟然敢当着数人的面,说出相信风难萧的蠢话,真是可笑。
“皇上,你觉得你亲眼看见的,听见的就是真相吗?”
醉无闻没有退让半步,他已经一无所有了,还在乎那仅存的一点点爱国之情?
他爱自己的王朝,可换来的是什么?
猜忌,暗杀。
这样的王朝值得他守护吗?
“皇上,你扪心自问,风难萧在惊风王朝这么多年,他有过一次谋反的心思吗?哪一次不是他们将帽子扣在他头上,他说了他们一句坏话吗?
现在,又有人将帽子扣在他头上,他有鱼死网破吗?
皇上,你只不过是认为风难萧这人不该待了,就随便想个理由想将风难萧除掉。
你是皇上,你有生杀大权,但你这么做,只会加快雪月王朝对你的讨伐。”
直白的戳破景和帝的心思,景和帝已经忍无可忍。
“醉无闻,你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