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的东西。”
捕快厌恶的皱眉,竟然让季子匪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
思及此,捕快痛恨的一拳砸在墙上,阴鸷地开口吩咐:“传令下去,凡是看见季子匪,直接杀。”
“头,大人吩咐过要抓活的。”
有人上前一步,低声在捕快耳边说了一句。
捕快神色一凛,阴冷地开口:“你在质疑我的决定?”
“不敢。”
凛冽的神色扫过众人,脸色阴郁的转身离开。
季子匪不死,难解他心头之恨。
……
季子匪将尸体丢在了那户院子,从怀中掏出药瓶,白色粉末洒在尸体上,冷眼看着尸体化成一摊血水,“没用的东西。”
深吸一口气,季子匪抬头看向颓败的院子,他没料到一夜之间,他所倾注的努力都白费了。
不仅外围有侍卫把守,院子内也有。
还好他熟悉院子的布局。
赶在他们抵达之前,将这间院子内部的密道销毁。
只可惜了这间院子,是通往四通八达最佳的位置。
兀然,季子匪轻笑一声。
再好的院子,徐子卿守不住,能怪谁?
徐子卿既然想将他推出去顶罪,平息这件事,他偏偏不让徐子卿如愿。
眼神一暗,季子匪握紧长刀,转身离开了院子。
他突然不想杀死徐子卿了,既然徐子卿决定挖暗道,那就要承受该有的代价。
……
梧桐苑。
风难萧捂着胸口,强撑着一口气进入房间。
关门的刹那,他整个身体犹如下坠般,不受控地跌坐在地上,手中的药包滚落至一旁,额头冒出许多的冷汗。
静坐良久,风难萧的脸色依旧惨白。
但凡有人发现他的异样,现在杀他,轻而易举。
风难萧休息片刻,撑着身子站起身,刚迈开步伐,身后的门突然被撞开,风难萧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上。
“风难萧!”醉无闻惊呼一声,连忙上前将风难萧扶起身,“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风难萧无力的摇了摇头,任由醉无闻将他搀扶起来。
“风难萧,你脸色怎么这么惨白?”醉无闻担忧的看着风难萧,他不过一天不在,风难萧怎么这么弱不禁风了?
“我没事。”
风难萧直接躺在榻上,不想过多谈论此事。
醉无闻抿了抿唇,目光朝四周扫了一眼,发现了落在角落的药方,神色微眯,上前捡起,“风难萧,不是让你不舒服告诉我?你怎么自己独自出去拿药?”
“你就不怕被人暗伤?”
醉无闻藏不住眼底的怒意,他已经告诫过风难萧,独自出府很容易被盯上,风难萧怎么像一头倔驴,偏偏不听。
难道他会害了风难萧吗?
气死他了。
“他们伤不了我。”风难萧虚弱地回应,他有自己必须出去的理由。
话音刚落,醉无闻没好气地白了一眼风难萧,“你现在这副鬼样子,我看谁都能伤到你。”
拆开手中的药方,将炉子内的冷水倒掉,替风难萧煎药。
风难萧默然不语,眼皮沉重的合上,他真的太累了。
听见均匀的呼吸声,醉无闻抬头扫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用心声同小豆包交流。
“小豆包,你不是时时刻刻注意风难萧的动向吗?他现在这副鬼样子,你注意到哪去了?”
听见醉无闻的语气带着一丝愤怒,小豆包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鼻子,张口欲言,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他的任务。
干咳几声,“醉无闻,这件事应该是我说你才对,时刻注意风难萧的安危是你的任务,不是我的,怎么你还倒打一耙了。”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不负责提醒你,除非是风难萧生死关头,我才会破例告诉你。”小豆包正色道。
听闻此话,醉无闻默然不语。
他只是想找个发泄口。
索性风难萧没有大碍,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现在也不是找府医来替风难萧诊断的时候。
算了。
听天由命吧。
……
约莫一炷香。
醉无闻将药煎好,倒了一碗放在案几上,看着黑黢黢的药汁,皱着眉头移开了视线。
“风难萧,起来喝药了。”
醉无闻轻微摇晃着风难萧的身子,风难萧却没有醒转的迹象。
哎!
低声长叹,目光凝视在那碗冒着青烟的药碗上,自言自语道:“风难萧,你说说你什么时候才能不作孽。之前府医说你的身体开始好转,药方也给你停了,明明可以不用承受喝药的苦,偏偏自己要作,现在好了,继续品味药。”
他大概猜出了风难萧身体不适的原因。
上次出府,他就应该拽着风难萧去找郎中拿一副药。
现在后悔都晚了。
“醉无闻。”细微的呼唤传入醉无闻的耳底。
下意识的应了一声,回头却看见眉头紧皱,双眼紧闭,额头冒虚汗的风难萧。
醉无闻端来一盆水,将帕子覆在风难萧的额头。
只见他唇角蠕动,却听不真切。
醉无闻俯身贴近风难萧的唇边,想要听清风难萧的话。
“找死。”
他听清了风难萧的呢喃,眉头一皱,恶狠狠地反驳:“我看你才找死。”
醉无闻继续贴近听了一嘴,风难萧的口中断断续续地,说话并不连贯。
都是些无用的废话。
醉无闻放弃了。
向后退了几步,转身走到窗前,望着不知何时挂在天上的弯月,孤零零地挂在天上,特别的孤寂。
醉无闻转身背靠着窗,望着月光投射在屋子内,只差一点点,风难萧的身体就被月光抚慰。
他的影子在月光下拉的老长。
伫立片刻,醉无闻的目光落在那碗没有烟气的药上,心思微沉,最终还是抬步上前,将风难萧扶起,风难萧的后背抵着他,伸手将药碗凑近他的唇边,试图这般将药喂进去。
药汁都洒在了被褥上。
醉无闻放弃的叹气。
“风难萧,你自己拿的药你不喝,活受罪啊你。”醉无闻负气的吐槽,他总不能掰开风难萧的嘴,往死里灌吧。
放下手中的药碗,将风难萧平放在榻上,“浪费一碗药,你明天清醒自己喝吧。”
醉无闻替风难萧盖好被褥,抬手覆在风难萧的额头,发现温度已经降下去,悬着的心也渐渐地放下。
转身离开了梧桐苑。
他原本想找风难萧吐槽,岂料心中的苦水没地方吐,还碰见了风难萧最虚弱的时候。
呼!
长吐一口浊气。
殊不知,他离开不久,一身黑衣的黑面出现在梧桐苑内。
四周张望一眼,身影微闪,黑面悄无声息地溜进了房间。
亮出手中的匕首,直接朝着风难萧走去。
只要一刀刺下去,风难萧死在异国他乡的消息就会传回雪月王朝。
到那时,雪月王朝大军压境,惊风王朝内部也大乱。
内外夹击。
这座王朝自然会是池中之物。
高举匕首,狠狠地往下刺。
可是,他停下来了。
停在了咫尺之间。
他的脑海中充斥着往昔的画面,风难萧不顾万险,将他从死人刀手中救下他的画面。
他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可是,一想到风难萧背信弃义,他心底的怒火又重新燃起。
如果不是风难萧离开雪月风,如今的雪月风也不会是一盘散沙,更不会被王上掌控,而曾经的掌事者更不会突然暴毙。
一切的源头都是因风难萧而起。
自然也要因风难萧而结束。
思及此,黑面手中的匕首抵在风难萧的皮肉间,只要他用力,风难萧这条命就在此刻消亡。
“黑面,身为杀手出现迟疑,是大忌。”清冷的声音从风难萧的薄唇内传出,只见,他徒手握住匕首,任由掌心间的血液染红匕首。
赫然清醒的风难萧令黑面一颤,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
回过神时,神色复杂地看向风难萧。
有那么一瞬,他看见了曾经那个熟悉的风难萧。
浑身戾气,谁都不能靠近。
风难萧瞥了一眼手中的匕首,随手一丢,不慌不忙地坐起身,“黑面,你以为你杀了我就能挑起两国的争端?别做梦了,他不是那么笨的人。”
他现在死了。
那人也不会对惊风王朝发动战争。
据他得知的消息,雪月王朝内乱严重,他连雪月王朝内息都未平息,断然不可能对惊风王朝发兵。
“你想搅乱两国的争斗,当真以为我就是关键?”
风难萧继续逼问,黑面不应,已经在他预料之中。
黑面这几日的举动,无非是想让惊风王朝内部混乱,自顾不暇。
可惜,黑面忘了雪月王朝同样存在这种问题。
甚至比惊风王朝更糟糕。
“只要你死了,这一切都会结束。”
黑面冷眼盯着面色苍白的风难萧,“以你现在的速度,不是我的对手。”
“你应该清楚百碎散的毒,一月之内动用内力,最后会静脉俱毁而亡,可你不仅动用了内力,还不止一次。若是你再动用一次,就不会是现在这样,还有力气质问我的决定。”
黑面勾唇冷笑,风难萧现在就是强弩之末,一切都是硬撑罢了。
漫步靠近风难萧,掐住风难萧的脖子,“做出决定之前,你可有想过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