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年前, 修真界的一众大能卜算出天道宠儿能够改变这一切,最终却是燕徊站了出来平定了魔气动乱。
而五千年后,这位迟来了太久的“天道宠儿”终于姗姗来迟降临人间。
并不是他来晚了,而是真正的气运之子在年幼的时候……就被人以残忍的手段杀死, 埋在至阴至邪的柳树之下了。
袁疏将那棵还未发芽的树种深深钉进了他的眉骨之中, 余昭里被他灌下了护命的灵药, 他被绑在自家小院最中心的位置动弹不得, 日复一日地感受着那棵柳树的种子在他的大脑中生根发芽。
那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 钉魂柳这种至阴的邪物对周边环境的要求极高,在修真界中极难生存, 但凭着余昭里的血肉供养竟然真的被袁疏给种了出来,最终柳树钉子一般的根部彻底捅穿他的大脑,那个还残留着最后一口气的小乞丐也被潮湿的土壤活埋。
所以余昭里会时不时地头疼,而作为转移走气运的得益者,宁华也生来就有这种仿佛大脑被贯穿的疼痛。
余昭里耐心听系统讲完了这个故事。
“我有一个问题。”他思索了一会儿。
“既然是天道宠儿, 理当有气运缠身,怎么会这么简单就被人给剥夺走了气运?”
他也不是没见过宁华死里逃生的样子——被等级超出自己无数倍的修者追杀的狼狈不堪,走投无路时却偏偏能遇到什么天大的机缘,不是逃命时不小心传送进了一个旁人都进不去的阵法、就是中途突然冒出了什么力量不得不将追杀打断。
怎么这个掠夺走气运的人能在修真界中生活的如鱼得水,而天道气运原本的拥有者却随随便便地被一个阵法师给虐杀了数个月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系统沉默不语。
逐燕剑在他的手上散发着幽幽荧光, 剑身的火焰也只余下了一缕将熄未熄的火苗,时不时地随着气流的波动轻巧地颤抖一下。
“你本应出生在一个钟鸣鼎食的富贵人家,前半生家庭和睦衣食无忧, 后半生踏入修仙之途……以身镇魔终结魔气之乱。”
“天道怎么会平白无故赐予你这样庞大的气运?世间万物因果循环——余昭里,你身上的那些滔天的气运, 理应是用来镇压魔气的。”系统一字一句认真道。
———
燕眠初用了不短的时间才将那具尸骨收敛起来。
从幼童的尸骨、到那棵茂密的邪树,一处一处没有一点遗漏。全部被他收进了贴身的储物袋中。
他缓缓起身, 环视着这间狭窄的小院,换了一种思路以后一切都骤然明晰起来——钉魂柳抽走余昭里的气运、院中数量极多的小型阵法共同组成了转移气运的法阵、最终利用杂物间的传送阵法将被抽出的浩瀚气运传输送走。
那么庞大的气运……会被袁疏送到什么地方???
气运这种东西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承受住的,民间有关于“命硬”的说法,倘若命中无缘哪怕给了天大的福气也未必能经受的住。袁疏的确有点本事,但燕眠初却并不觉得这人……能担的住属于天命之子的气运。
利用这种阴祟的阵法十成的气运能传到宁华身上一成就十分勉强了。
剩下的九成气运都去哪了??
燕眠初越想越觉得古怪。
钉魂柳树是袁疏抽取余昭里气运的工具与媒介,也是院中所有阵法的阵眼与核心,如今柳树和尸体都已经被燕眠初所处理收敛,院中数不尽的阵法便如同被瞬间掐断了电源一般,有的甚至已经开始运行延迟了起来。
不过杂物间的传送阵倒还能再坚持上一段时间,这种大型阵法往往会储存一部分能源应急,以免遇到事情瞬间瘫痪。
燕眠初重新召出相识燕,提剑走进已经暗淡了不少的传送阵中。
阵法散发出一阵璀璨华光。
———
燕眠初以为袁疏会在阵法中做什么手脚,但出乎他的意料,直到面前的光芒消失待他重新睁开眼睛……阵法都没有产生任何异动。
这是一个单向的传送阵法,且似乎次数有限,一天之中先后经历了传送袁疏与燕眠初两人,阵法便自动消隐了下去归弥于无形。
传送的终点燕眠初也十分熟悉——是他得到魔气源石的那个山洞。
宁华、或者说袁疏正懒洋洋地坐在山洞最中间的那张石桌之上,百无聊赖地等待着他的到来。
“您的速度比我想象中的要慢上不少,看来您是真的很看重那个小孩。”袁疏笑道。
燕眠初没有出声,回应袁疏的是相识燕森冷的剑气与空中骤然凝聚盘旋的银白色燕鸟,灵力和剑气实体化出的燕子拥有锋利的长尾,哪怕被燕子的尾巴轻轻扫上一下就能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袁疏笑意盈盈后退数步,灵力燕鸟一头撞在他刚刚坐着的青石桌子上,顷刻间将那张坚固无比的石桌撞的四分五裂。
“您小心一点,这下面可是四象定阳阵,您这样暴躁……不怕阵法遭到破坏吗?”
燕眠初的手顿了一下。
先前在东宜镇上距云华仙宗尚还有一段距离,他对于魔气源石的感应也十分飘渺,如今没想到被阵法给传送回了燕归山上,倒是又重新与度云峰书房中的那个剑气领域产生了联系。
他在那张安置了魔气源石的桌子上倾注了大量的灵力,一般人根本无法穿过重重剑意触碰到源石,度云峰上平时又遍布阵法人烟稀少,理论上应当是整个仙宗里最安全最值得信任的放置源石的地方。
但现在……他却感觉源石从自己的灵识中消失了!
燕眠初的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
什么人会在不触碰他禁制的情况下悄悄潜入度云峰上?什么人能穿过他的剑意领域将源石从盒子中取出??甚至整个修真界中知道源石在燕眠初手里的人……
只有余昭里……
“不过,就算您再小心也没有用了,四象定阳阵已经被激活了。”袁疏叹气。
话音刚落,整个山洞豁然间明亮起来。
以袁疏为中心,整个青石圆台骤然开始一寸一寸地明亮起来,如瓷似玉的取自极东之地的青色石头宛如在一瞬间被洗涤成了最上等的老坑翡翠,晶莹剔透地在燕眠初的脚下散发着莹绿色的光芒。
圆台中央的五张石桌——不,现在应该是四张了,其中一张已经被燕眠初给一剑毁掉了。
外围的四张石桌倒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只是石桌之间慢慢浮现出了血红色的诡异纹路,四张桌子下的纹路彼此相连,组成了个等边的菱形图案。
菱形对角线的交点之处正是那张曾经被用来放置魔气源石的桌子。
燕眠初在那些血红色的纹路之中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属于余昭里的气息。
“你把余昭里的气运传送到了四象定阳阵中?”燕眠初诧异。
袁疏为他鼓掌:“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燕眠初飞速思考起面前这一切。
气运和阵法……有什么联系吗?
四象定阳阵不是经典的以己之矛攻己之盾的阵法吗?抽调源石的力量反而来镇压源石,只要魔气尚还肆虐一天源石就冲不破阵法的封印……
不对!!
燕眠初恍然惊觉!
不对!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四象定阳阵真的在用源石的力量来镇压源石吗???
袁疏笑吟吟地看他:“我印象中的您一直都是淡漠冰冷的,极少看到您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上次看到您的这个样子还是许多许多年前……唉,轮回了这么多世,我都快要记不清您当时的表情了。”袁疏喃喃自语道。
燕眠初曾魂魄离体以意识进入过源石之中,源石中有一望无际的魔气实体化出的黑水,也有浓郁的让他觉得仿佛就是自己的力量的玄阴灵力。
黑水冰排僵持拉扯,似乎没有哪一方能占据上风,只能日复一日地在源石之中波涛汹涌,时不时地向外逸散出一缕微弱的魔气或者灵力。
他仔细回忆了遍拿到源石后的一举一动——他从未感受过四象定阳阵吸取源石中的力量啊!
如果、如果这个阵法根本没吸取过源石中的魔气……那么阵法又是怎样运行的呢?那么源石又是怎样在修真界中安安分分地度过了五千年的呢??
——袁疏用余昭里的气运维系着东宜镇的小院中的阵法。
——袁疏又将大量的气运通过传送阵传入了四象定阳阵中。
自始至终、自始至终就没有吸取魔气这一说!!!
魔气源石能在修真界中安稳五千年全是因为源石中的玄阴灵力的压制!
根本就不是四象定阳阵封印了魔气源石五千年,而是源石中的属于燕徊的玄阴灵力压制了源石五千年!
而袁疏用余昭里的气运布下了这个浩大的阵法,却哄骗了世人是自己封印的魔气源石。
世人根本无法猜到真正的四象定阳阵所在的位置,就算是找到了也不会将意识沉浸在源石之中,所以袁疏根本就不怕这个谎言会被人拆穿,如果不是燕眠初想帮余昭里寻剑来到这个地方……恐怕这个秘密真的永远都不会被人发现。
所以实际上源石放在哪里都无所谓,无论是在云华仙宗还是外界哪个秘境,四象定阳阵根本就不会影响到魔气,会影响到魔气是否暴乱的只有源石中的玄阴灵力。
这个阵法封印的只有逐燕!
钉魂柳种在余昭里的尸骨之上,逐燕则作为压阵的法器之一。
那么、那么这个四象定阳阵到底是做什么的?
袁疏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般,好心地给燕眠初解释道:“是用来封印您的啊。”
他抬起手,轻轻在胸前拍了几下,四张青石桌子顿时幻化作了四只鸿荒巨兽,有些类似于龙虎雀龟这四象圣兽,但仔细看来却又大有不同。
这四只巨兽是用余昭里的部分气运汇聚成的。
“您没有考虑过为什么这个阵法叫做四象定阳吗?”袁疏看着他与四只巨兽争斗,在旁饶有兴致地闲聊了起来。
气运这种东西本来就十分飘渺,汇聚在了一处便格外难对付,更不用说是积蓄了这么多年的气运了……虽然这些东西并不能对燕眠初造成极大的伤害,但想要在一时间将其迅速解决着实有些困难。
袁疏的眼神有些悠远。
“五千年好像有过一个阵法师和我探讨过这个问题,只是时间太久了,具体的已经有些记不清了。”
但他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回答。
“——‘定’这个字,取安定镇定终止的意思。”
世人都以为他取这个名字是想让魔气之乱就此安定,但实际上……
四象定阳。
天道宠儿的气运之力,是阳。
燕徊的灵力,是阴。
他看着燕眠初一剑将异兽的一条巨腿给砍断,不得不说燕徊的修为是真的高强,这四只巨兽随便一只放到外面都能横扫整个修真界了,可燕徊孤身一人独战这四只却分毫不落下风。
他心里清楚,这四只巨兽对燕徊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威胁。
但他却仍旧抑制不住心底的兴奋,指尖甚至都开始颤抖起来。
——燕徊他真的好强啊!
这样强大的力量,马上就是他的了!!!
凡人之躯也可以弑神吗?!
他谋划了这么多年、谋划了一世又一世……神明终于要陨落在他的手中了吗?!
他真的、他真的可以将神明从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给拉下来吗?!
他太兴奋了,兴奋到整张脸都有些扭曲,宁华……袁疏一口气将所有的阵法都彻底激活,青玉地面上的灰色纹路也蜿蜒而出。
是云华仙宗演武台异动时出现的那些纹路。
“殿下,你们不是一直在想到底是演武台的阵法被加了东西还是原版阵法出了问题吗?我现在可以回答你了……无论是原版还是仿建的大阵,两种阵法上都有一样的纹路。”
“以己之矛攻己之盾,吸取阵中人的力量来反哺阵法,我是不是非常聪明?”
玄阴灵力并不在阵法可以吸取的力量之中,这种灵力实在是太霸道了,无论是有形之物还是无根之源都可以被其冻结,甚至以燕眠初体内的灵力可以反将阵法给冰封起来。
但,四象定阳阵中不只有燕眠初一人。
——整个云华仙宗都建立在四象定阳阵的上方。
急急匆匆赶到洞口的余昭里突然动作一顿,感觉体内的灵力像是被什么扎了个口子一般源源不断地向着地下流出。
不只是他,整个仙宗范围内的弟子都有同样的感受。
“云冉肯定想不到,在他想用整个仙宗来守护魔气源石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在计划这件事情了。”
“他一定想不到啊,他宗门中千万弟子的性命和灵力会被我一点一点汲取出来、用来对付他最喜欢的那个小师弟!”
无数弟子的灵力被强行抽调而出,余昭里和毕盈盈根本没预料到这种情况,事情发生的太快了,毕盈盈只来得及将演武台周围的弟子给撤出。
燕眠初几次朝着袁疏攻了过来,但数不尽的弟子的灵力汇聚在了青玉台上挡住了他的剑意,一只又一只的狰狞异兽被幻化出来,燕眠初提剑将这些东西一只又一只地斩断,裂开的异兽又迅速在他的眼前重组成了一只新的异兽。
但这都不是袁疏的最终目的。
他其实并不想杀了燕徊,燕徊实在是太强了,他又是个过于慕强的人。
他想留下燕徊的性命,抽取他的灵力化为己用,就像五千年前他对余昭里做的那样。
光是一个余昭里就让他抽了足足五千年的气运、就让前世的宁华风光无限地在修真界中度过了一生,要不是后来抽取灵力的后遗症犯了他现在说不定已经飞升到上界了!
不过都不重要,就算前世的宁华没有死于渡劫,他的灵魂早晚也会回来完成这个阵法。
燕徊真的是太强了啊。
他目光灼热地盯着台上的人。
最初他想着抽取余昭里的气运、用这几千年的气运来消耗燕徊的灵力,可他又实在是太怕了,怕以燕徊的实力这些气运根本无法伤到他,可这修真界又没有第二个余昭里身负滔天气运了。
所以他将目光放在了整个云华仙宗上——既然一个人的灵力打不过燕徊,那一整个仙宗的灵力总是可以消耗掉他不少吧?
但阵中场景却仍旧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对上这数万人的灵力燕眠初的确有些吃力,但和袁疏想象中的被其重伤的情形却并没有发生。
五千年的气运和数万人的灵力也无法将他制服吗?
这不重要,他还留了第三手。
“殿下,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致听我讲述一个故事?”袁疏笑笑。
“闭嘴,他不想听。”洞口却骤然传来一声冷喝。
与之一并而来的是一把厚重的剑身燃烧着熊熊烈焰的玄黑法剑。
袁疏身上十几件防御法器接连炸开,逐燕才终于不得不被法器自爆阻止了去势,
余昭里的声音有些颤抖,燕徊可以不被法阵抽调走灵气,但余昭里却是不能的。
“你来干什么?”燕眠初怒道。
余昭里的灵力已经被法阵给抽调走大半了。
余昭里的眼神湿漉漉的,他抬眸看了燕眠初一眼,声音十分温柔:“我听一个叫做系统的家伙给我讲了两个故事。”
是的,在“被剥夺气运的小孩”之后系统又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也就是袁疏刚刚被他打断的那个。
燕眠初确实不想听,他调动起了周身的灵力展开剑域,准备将覆盖了整个云华仙宗的四象定阳阵全部用剑域覆盖冰冻起来。
仙宗实在是太大太大了,这个举动会消耗他太多太多的灵力。
余昭里轻声阻止了他。
“不要冰冻法阵。”余昭里低低重复了遍。
他站在阵法之中,灵力被吸取的速度更加快了几分,只觉得自己的每一根经脉都在疼痛。
燕眠初迅速来到了他的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让他依靠在自己的身上。
他在身上摸索了下,将那枚灰白色的魔气源石取了出来轻轻塞到燕眠初的手心。
做这一切的时候余昭里并没有看燕徊,而是将视线落在了袁疏的身上。
系统给他传输了一段记忆,关于第二个故事的记忆。
“——恒河沙数沧海一粟,天地之间存在太多的空间太多的位面,每一片碎片都是一个特殊的存在自成一个世界。”
“这些世界之间有着不同的天道法则,也有各式各样的强大存在。”
“在这之中存在一个最大的最浩瀚的位面,那个位面之中沉睡着一位神明,还有无数兢兢业业认真生活的普通人类。”系统低声道。
“而突然有一天……世间出现了一股十分诡异的魔气,所有的东西都会被魔气侵染异化,人间死伤无数血流成河尸骸成堆。”
系统给余昭里讲述这一段时余昭里甚至还有闲心去想——这不就是五千年前他们的修真界吗?
后面的东西就不是文字了,而是系统传给他的记忆画面。
沉睡的神明被撕心裂肺的哭嚎唤醒,神明降临世间,施展神力净化魔气。
但魔气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他净化的再快也还是有生命接连不断地死亡,于是……在世间生活了太久的神明决定牺牲自我,将所有的魔气都吸收入了自己的神格之中,以身镇魔。
——那位神明有着与燕徊一模一样的脸。
所谓的灰白石头也根本就不是什么魔气源石,那是封印了太多魔气的、属于燕徊的神格。
他消耗了太多力量即将重新陷入沉睡,本来那些魔气是可以在漫长的岁月中一点点被神力净化的,可他的子民却抓住了这个他虚弱的机会……背叛了神明。
全修真界都想知道,为什么燕徊可以这样强大,强大到世间万物在他的面前似乎都不堪一击。
余昭里曾经也好奇过。
如今他终于明白了,因为燕徊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以为自己已经离燕徊很近很近了,可如今他却清晰认识到这是一段怎样山遥路远的距离。
袁疏真的是一个很聪明的人。
为了力量他可以不择手段。
用余昭里的气运和云华弟子的灵力来消耗燕徊的力量,他隐隐担忧这些并不能伤到燕徊,所以留了最后一张底牌——
地面上的暗纹越来越明亮,袁疏骤然将被抽调出的所有弟子的灵力与余昭里的气运之力都引入了魔气源石之中!
那是燕徊的神格,本身玄阴神力和魔气就在其中撕扯制约着,骤然灌入两股庞大力量瞬间打破了整个神格的平衡!神格上方颜色交错,时而灰白时而银蓝反复转换着,隐约有魔气冲着外界溢出。
如果这个时候不加以制止恐怕魔气真的会冲破源石封印逸散出来!
这也是袁疏这样做的理由。
这是一个选择题。
余昭里不让燕徊将整个阵法冰冻,因为那会消耗过于庞大的力量让燕徊落于下风。
所以袁疏便用出了这一招——如果燕徊不管,神格中的魔气就会爆发出来重塑几千年前的悲剧,袁疏可以用钉魂柳吸收那些惨死的修者和百姓冤魂修炼。
如果燕徊管了……他调动大量灵力灌入神格之中重新将魔气压制回去,便又转回到了上一个问题——他的灵力消耗太大了。
正面对决袁疏没有丝毫胜的可能,于是他便谋划了这么多年计划好这一切,他明晃晃地将这些摆在燕徊的眼前,示意他尽快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
你是要保自己的性命,还是想阻止魔气动乱第三次发生?
余昭里知道燕眠初会怎么选,系统也知道。
他轻轻地往燕眠初的身旁挪了一步,感受着自己的周身都被燕徊的气息紧紧包围。
纱布还紧紧地绑在他的腕上,那只手轻轻按在了燕眠初的眼前,纱布绑的十分潦草随意,燕眠初甚至清晰感受到了布料摩挲在脸上的触感。
余昭里的手覆上了燕眠初的眼睛,将他的视野遮的一片漆黑。
“我真的很喜欢您。”余昭里给他传音道。
电光火石间燕眠初终于明白了他想做些什么,他匆匆忙忙调动师徒契约想要拦下,但一时间竟然不知该怎样操作——他从没想过用这个契约控制余昭里,从没想过会有用上这个契约的那天。
所以他根本没试图了解过这个名为师徒实则主仆的契约。
这短短的一瞬的功夫,他怀中已经空了。
——余昭里在他的怀里自爆了。
自爆没有他想象中的疼,他只是紧紧捂住了燕眠初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