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打算提早告诉你的, 但又怕你多想,就拖到今天才说。”
车上,女人自发揽住她的腰, 凑到她耳旁低声解释。
“才不会多想……”
许知意咬了咬嘴唇, 心轻飘飘仿佛落在实处,六年前挥之不去的梦魇也渐渐消失于无形。
仅仅倚在女人怀中,她便不怕了。
属于对方的气息逐渐浓郁,很快,湿润的吻从颈间蜿蜒漫过, 蹭得她心尖发痒, 最终停留在锁骨上方, 轻轻一吻。
明明只分别了小半天, 却像是小别胜新婚, 她能从女人眸中看到不加掩饰的欲望。
想来如果不是待会的晚宴,午夜之前她很可能都走不出这辆车。
思及某种可能性, 脸颊滚烫一片, 许知意在意识模糊前努力接上刚才的话题,“阿琰,要是我临时有事,去不了呢?”
“如果老婆不去, 我也不去了。”裴清琰不假思索地回答,冷峻的眉眼舒展开, 语调柔和得过分,“我们在附近吃个饭, 再走一走, 晚上有时间可以一起看个电影。”
平淡的日常从她口中说出时,一点都不违和, 反而夹杂着令人心跳加速的蛊惑。
许知意不自觉用目光描摹女人侧脸优越的弧度,脑海中跟着对方的描述幻想几天后的景象。
——不要说约会,哪怕什么也不做,她也不会觉得无聊。
沉浸在思绪里,她没有发觉自己眼中溢出的羞涩与欣喜,更未察觉女人悄悄翘起的唇角。
……
换上礼服,到达宴会厅时,已经八点了,夜幕愈发深重。
“裴总好。”
“大驾光临啊,裴总,那块地皮……”
“上次谈的项目,不知裴总您——”
拍须溜马声络绎不绝,从进门便开始有人上前套近乎,一张张笑脸尽是热切。
许知意挽着女人的手不禁有些僵硬。
她早就猜到裴清琰可能是宴会的焦点,但没料到一上来便成了中心。
同时,无数打量的目光或隐晦或张扬地落在她身上,仿佛在评估她是否有资格站在这里,成为他们迫切交好的“裴太太”。
“这些过会再聊。”
女人略显冰寒的声音使她回神,几乎同时,手中一暖,指缝被强势地占据。
交握的姿势令两人间联系更加紧密,戒指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银白弧光。
许知意就这么被带到角落,避开了人群,也远离了不怀好意的窃窃私语。
“还好么?不舒服的话,我们回家。”
女人侧过身,自然地替她挡住了各色窥探。
“我没事,阿琰。”
呼吸渐渐归于平稳,许知意瞥见对方眸底不加掩饰的担忧,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我真的没事,那些项目要紧……唔。”
唇上传来轻微的刺痛,她怔怔望着女人骤然放大的面孔,脑中一片混沌。
舌尖放肆地纠缠,浓烈的檀木气味令她止不住地腿软,全凭对方抱着才没有踉跄摔倒。
“老婆,我今天的任务就是陪你,其它都可以往后放。”
裴清琰吻了吻她含着泪花的失神眼角,语气夹杂有强烈的不容置疑,“不许再把我往外推,我手头也不缺这几个项目。”
许知意被她灼热到近乎赤.裸的眼神看得恍惚,连什么时候轻声应下都不知道。
太霸道了,她后知后觉地腹诽,可心底禁不住震颤,荡开一圈又一圈的甜。
觥筹交错的酒味还没飘来,她已经有点微醺。
对了,酒。
想到这,她急忙把侍者叫过来,细细挑选一番,将酒杯塞到女人空着的手心。
“这杯酒度数低,但不要喝太多。”
她到底担心裴清琰因应酬而超负荷的身体,忍不住再三叮嘱。
“放心,我有分寸。”
女人没有第一时间接过,反而亲了亲她的指尖,“不过老婆亲手给我挑的就不一定了。”
“别打岔。”
许知意嗔怪地扫她一眼,面颊的红晕自伊始就没消褪过。
女人似乎没注意到跃跃欲试想上前攀谈的人,依然和她站在角落,在外人看来,像是一对新婚燕尔的恋人,正是浓情蜜意时。
可总归有不长眼的人非要上前凑热闹。
“哟,妹妹,裴总终于舍得带你出来了。”
阴阳怪气的腔调似乎有些熟悉。许知意扭过头,望向径直朝自己走来的人,笑容淡了几分,“好久不见,姐姐。”
她知道可能会遇见熟人,只不过没想到见面来的这么快。
事实上,她从答应裴清琰的邀约时,就被若有若无的紧张感所笼罩,相似的场景也在脑海中排练了不下十次。
一拳打在棉花上,许云韵的脸色算不得多好。但自小养成的习惯令她下巴依旧高抬,保持着无数次面对她时的高傲模样:
“呵,当年你被退婚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家中也因你蒙羞。裴总居然还能看上你,确实令人意想不到。”
“都是陈年往事了。”许知意平静地回应,“那次联姻,我的出发点可是为了许家。”
说到“许家”二字,她无形中加重语气。
旧伤疤被翻出来时,她并没有太多难堪的情绪。也许是因为手被女人紧紧攥住的缘故,热意顺着掌心蔓延,给了她无声的支持。
“你……”许云韵正欲反唇相讥,不经意与一双淡漠的眸子对上,气焰立即消散大半。
“我妻子还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
裴清琰扫了一眼主办方,面无表情道,“下次门槛可以提高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