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 轩辕千澜与人玩闹了一会儿,天虽冷着,但屋里燃了些许炭盆, 两人都玩的汗津津的, 随后迎来了共浴要求。
是要求,不是请求, 人家没给她拒绝的权利。
沐浴室内水汽缭绕, 李秋月也有些不好意思, 只红着脸站在里面, 眼睫轻颤,连衣服都不脱。
轩辕千澜脱了外裳后抬眼看到, 不禁觉得好笑,共浴是她要求的,现在不好意思的也是她, 站在那跟个傻子似的。
雪白光洁的额头又被人弹了一下, 她轻呼, 伸手捂住被弹出红印子的地方, 半是幽怨半是不满的看着轩辕千澜。
轩辕千澜含笑的声音响起,“笨蛋姐姐, 脱衣裳啊,难道要我给你脱吗?”
二姐姐又扭捏起来, 双眸泛着浅浅的水意, 声音轻轻软软的,“就是要你给我脱, 又如何?”
什么如何, 二姐姐如今越发娇纵了,连自己脱一下衣裳都懒得。
轩辕千澜一面倍感无奈, 一面还是顺着她意,伸手为她宽解衣袍。
脱掉有些厚的外衣,女子玲珑身姿逐渐显现,最后只剩下一件雪白中衣,轩辕千澜犹豫片刻,拍拍掌下软臀,道,“把这件也脱了,不然等会儿打湿水再穿着不舒服。”
“嗯,知道了。”
她顺着妹妹的姿势伸手,任由她脱了自己最后一件衣裳,雪白细腻的身体展露无疑。
李秋月面上不显,眼睫却眨的比纷飞的蝴蝶还要快。
害羞的很。
明明她已几次对玉儿妹妹袒露身体了,但再来,还是会不好意思。
“你,你也脱。”
前面两次在床上,皆是脱了她的,三妹妹却穿的整整齐齐,她自然不愿,她也要看三妹妹的。
哪有妻子没看过另一半身子的呢?
她要看,就要看。
未在一起之前,轩辕千澜自然也是不给看的,现在什么都发生了,她甚至应了将二姐姐当妻子对待的要求,那她就要肩负起另一半的责任,反而坦荡起来,听二姐姐叫她脱,没有多加犹豫,便把自己脱了个干净。
二姐姐眼睛都看直了,整个人有些发愣,片刻,脸颊泛上浅浅的红晕,抬手抱过去。
然后被轩辕千澜顺着抱住的姿势打横抱起,放进热腾腾的浴桶里。
她跟在后面踏进温热的水里,刚一进去便有修长双臂缠上来,黏黏糊糊的勾着她的脖子索要亲亲。
一直是她在主动亲三妹妹,她也想叫三妹妹亲亲她。
轩辕千澜依言,将人按在浴桶边缘上,倾身吻过去。
水渐渐凉了,两人互相依偎着,李秋月眼里全是亮晶晶的星星,从来没有这般满足过,她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轩辕千澜将柔弱的二姐姐半抱半拖着,互相擦拭完后背自己擦不到的地方,又问她,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声音既温柔又关切。
二姐姐自幼受尽欺凌,像在雪天罚跪,雨天弹琴,被推落水这等作恶欺负人之事经历了不少,轻易就会身子不适,走起路来也颇有一股弱柳扶风之感,她总会记挂关切着。
李秋月得了关心,双眸亮晶晶的,心情甚好,双手环抱着膝盖,脸也靠在膝盖上,乖巧摇头,“没有不舒服。”
轩辕千澜反而偏过了头,不大好意思,声音也轻了些,“嗯,没有就好,快起来出去吧,水凉了,待久了会着凉。”
“嗯,你也快起来,不要在里面待太久。”
“我知道。”
李秋月乖乖站起身,纤长腿骨跨出浴桶,寻了件布料软和的里衣穿,身姿清瘦优美。
轩辕千澜看愣了,忽然问一句,“二姐姐如今还学舞吗?”
李秋月先是一懵,后看她神情,像是明白了什么。
浅浅勾起嘴角,弯下腰,她在妹妹耳边小声说,“舞是不学了,但姐姐练了多年,有些功底在,妹妹若想看,姐姐单单学给你看呀。”
玉儿呆滞,连忙收回视线不敢再看她,想到女子身姿曼妙翩翩起舞的场景,忍不住红了脸,又催促,“我没想,你赶快出去吧,别着凉。”
她反口不认,李秋月也不急,乖乖出去了。
轩辕千澜一双眼睛又不知不觉随着她出去,见她身上有些青紫,知是自己不好,不由懊悔。
笨姐姐,也不知叫停她,一点都不爱惜身体。
轩辕千澜有些无奈,她起身换上睡觉穿的软和里衣,觉得二姐姐真不能没有她,没有她,以二姐姐素来不在意身体的性子,还不定能把日子过成什么样呢,或许就如小说里那样。
待她从小室出去,二姐姐已经乖乖躺在床上等着了。
她见轩辕千澜换好衣服,便伸出手招了招,“三妹妹快过来,没有你,被子里好冷。”
二姐姐一向没有自己暖被窝的能力,唤她时声音软软的甜甜的。
轩辕千澜走过去,掀开被子躺下,里面果然冷嗖嗖。
这是两人确定关系后同睡的第一晚,她刚一躺下,李秋月便黏过去了,手臂横在女子腹间,脑袋也枕着她胸口,双足更是缠上轩辕千澜暖和热乎的纤长小腿,在上面蹭蹭取暖。
轩辕千澜也不制止,反而将她的脚好生夹着,夹在□□暖着。
“玉儿妹妹……”
她似要说点什么,然而下一刻,乌黑柔软的脑袋被人拍了一下,“乖,睡觉。”
她再说下去,她们定是没法睡的。
李秋月抿了抿唇,小声哼哼,但也没再说什么,乖乖依在三妹妹怀里沉沉睡去。
今日真的很累了,刚闭上眼睛,不消多时便埋头沉沉睡去。
第二日睡醒,两人依旧是昨夜相拥而眠的姿势,玉儿妹妹护着她,将她抱在怀里,自己又睡着外侧,挡着些许从窗缝漏进来的风。
她喜欢这样,好像她是三妹妹的东西,被她守护着。
清晨的早上静谧温馨,她被人抱在怀里,舍不得起身也舍不得叫醒抱她的人。
直到轩辕千澜自己迷迷糊糊醒来,睁眼看到她在,声音温柔又沙哑,“二姐姐,你起的好早,怎么不再睡一会儿呀。”
她说着,埋首进女子怀里,她浑身上下都香香的,让人狠狠吸了一口。
“已经不早了,姐姐再陪玉儿躺一会儿?”
“嗯,再躺一会儿吧。”
她不是很困,但也并不想起床,屋里凉嗖嗖的,还是温暖的被窝最适合她。
这一躺,就躺到了巳时。
来寻她们玩的小孩都等在外面了。
今天来的不止一个小孩儿,若只有李少谨一人,咱都这么熟了,等着也就等着吧,但李少康也来了。
昨晚家宴上连看都不敢看她的八弟弟,被姐姐带着来找她玩了。
说是想找她玩,但八成是自家小娘逼的。
她算是看出来了,府里庶出大多怕她,这一房尤其怕,六妹妹在她面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到底不好叫弟妹们都等着,轩辕千澜抱着二姐姐起身。
二姐姐骨头比她还软,硬是面团一样缠着她,不许她唤侍女进来给她穿衣裳。
大抵是被掰弯了的缘故,她现在男子女子都防,不许旁人离三妹妹太近,否则便要吃醋。
幸而轩辕千澜也纵着她,二话不说便应了,只是自己穿衣服而已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话虽如此,她心中还是忍不住想,得亏二姐姐是跟了她,若跟了旁人,人家哪忍得了她这般吃醋呢?
古人不是最忌讳善妒了。
兀自想着,她给自己穿好了衣衫,又替二姐姐也稍整理一翻,两人牵着手一同出去。
李少谨在外头等的直跺脚,怒气冲冲,“姐姐你越发懒惰了,现在还带坏二姐姐!太阳都晒屁股了,你们才起!”
从前二姐姐都是早早起身的,现在有了姐姐,她们就一起睡到这么晚了!
肯定是姐姐带坏二姐姐!
对此,轩辕千澜只挑了挑眉看了弟弟一眼,双手叉腰,“我就喜欢睡到这么晚,你管我?”
“哼,懒姐姐。”
两人斗嘴,另一侧的李少康已然有些被吓到了,瑟瑟发抖的抱紧自家姐姐。
李安瑜同样不敢参与斗争,和弟弟互相抱着对方。
低头绝不随意看一眼。
李秋月嘴角含笑,片刻才上去劝架,却是对七弟弟说,“玉儿在宫中读书辛苦,难得能回来休息一日,你便不要和玉儿吵架了,身为男子,合该让让自家姐姐才是。”
李少谨:……
他算是知道了,如今这个家根本就没有向着他的人,没有!
“哼,你们俩都偏心,我不要理你们了!八弟,父亲刚赏了我银子,你有没有什么想买的,为兄给你买!不给那两个坏人买了。”
他拍拍小胸脯,一副小大人十分可靠的模样。
轩辕千澜是不反对小孩和小孩玩的,总比来黏着她好,每次跟二姐姐争宠,她总不能不向着二姐姐,等会儿二姐姐哭了可怎么办呀。
只是在心中想象一下二姐姐如何凄美落泪的场景,轩辕千澜已经开始心疼了。
怕二姐姐哭,怕她受委屈,怕她不高兴。
轩辕千澜怕很多事,大多都是和二姐姐有关的。
李少谨特意一大早跑来,就是想跟姐姐出去玩,而柔小娘得到消息,自然难免想把自家的孩子塞进去混个脸熟。
虽孩子还小,但再过几年,李安瑜也要相看人家了。
同正房交好,总是有益无害的。
她又不像范小娘有些背景,总要为自己与孩子多加筹谋。
李安瑜同弟弟就这么被赶到扶光院,看见李少谨时,两人几乎抱在一起瑟瑟发抖,谁也不敢说话。
幸好对方近来脾气好了许多,人也有礼许多,还主动问及八弟弟认字的情况,缓解了他们心中些许紧张。
轩辕千澜晚上之前还得回宫,想着走之前陪姐姐逛逛街也没有什么,便带头走在前面,几人一同离开平阳侯府。
清晨的街道更加喧闹,鼻间满是早餐的香气,轩辕千澜没吃早饭,深嗅一口,就走不动了。
“先吃个早饭吧,饿的受不了了,二姐姐是不是也饿了?”
她们起的这般晚,其他人都吃早饭了,就她们没吃呢。
二姐姐点头,垂落在身侧的手随意牵住三妹妹手指,应道,“嗯,是有些饿了。”
“那我们吃肉包子好不好,好香啊。”
街上有各式各样的美食,皆泛着浓烈香气,但其中最香的,还要数面皮暄软的肉包子,旁人咬上一口,肉汁的香味就全散发出来了。
轩辕千澜看直了眼睛,馋鬼的模样惹的李秋月忍不住掩唇轻笑。
“二姐姐别笑话我啊,好久没在外面吃了。”
宫里早膳也有包子吃,但还是那句话,温热,她不喜欢。
她问了几个小孩儿要吃什么,走上前与卖包子的老板说,“要五个肉包子一个素包子,三碗豆腐脑,两碗甜的一碗咸的,再来一屉小笼包。”
“好嘞,您坐下稍等。”
摊主利落的应了一声,开始给他们准备包子和豆腐脑。
二姐姐与李安瑜吃的是甜豆腐脑,她素来不爱甜食,一直吃咸的。
李少谨甜咸都不爱,李少康没吃过这东西,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
他也鲜少出府,周围一切喧闹于他而言都是很新鲜的。
几碟热气腾腾白白胖胖的包子端上来,轩辕千澜先拿起一个,小心翼翼咬了口包子皮,露出内里冒热气的馅儿,连带着肉香味一起弥漫在唇齿间。
“好香啊,二姐姐!”
此时她就像个招人喜欢的小孩儿,吃到好吃的会下意识同自己最喜欢的人分享。
李秋月勾唇浅笑,轻声问,“香吗?给我尝尝好不好。”
说罢,不待她答应,倾身咬在包子缺了一口的位置上,咬下一片浸满了汤汁的包子皮。
轩辕千澜愣住,李安瑜愣住,李少谨更是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
唯有李少康什么都不知道,看着姐姐手里香喷喷的包子,眼里流露出些许渴望。
半晌,李少谨磕磕绊绊开口,“二,二姐姐,你干嘛呀,包子还多的是呢,你,你要是想吃,我也能给你买啊!咱犯不着去别人嘴里抢,犯不着犯不着。”
这多难看呀!
他们平阳侯府什么时候这么穷了?!
李秋月却根本不理会七弟弟,垂眸嚼着嘴里的包子皮,渐渐抿开一丝笑意,“果然很香。”
饶是昨日经历了这么多,轩辕千澜还是有些震惊女配的举动。
小说里表面清冷矜持的女配,主动吃了她咬过的包子???
下巴正努力合上,耳边响起二姐姐有些疑惑的声音,“玉儿,你不吃了吗?”
轩辕千澜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又自顾自接上,声音里带着些清浅笑意,却又暗含危险,问,“玉儿妹妹不会是嫌弃姐姐吧?”
这她还能说什么?
小嘴都给她亲过了,再敢说嫌弃,不是找死吗。
刚刚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做而已,眼下反应过来,便老实的摇摇头,然后低头咬了一大口包子,浸出油皮的包子皮和喷香的肉馅一起进嘴里,那味道,真的香死了。
外加一碗咸豆腐脑,又烫又滑嫩,沿着食道顺溜下去,整个身子都暖和了。
轩辕千澜安静的吃了两个包子一碗豆腐脑,才停下。
早餐不宜吃太多,她怕影响午餐。
李秋月只吃了一碗豆腐脑,和一个半包子便停下了,犹豫的看着剩下半个包子,明显是吃不下了,又不想浪费的模样。
片刻,她拿起筷子,咬咬牙就要把包子再夹起来吃,轩辕千澜眼疾手快,抢在她前面夹了包子,口中责怪道,“吃不下就不要吃了,我帮你吃就好。”
她想起昨日答应二姐姐的,要把她当自己的妻子对待,那吃,吃妻子剩下的包子,应该很正常吧?
她又不嫌弃二姐姐。
李少谨再一次惊掉眼珠子,他开始忍不住想,我朝国情已经这么难了吗?
公主都要勤俭节约?
轩辕千澜一抬眼,就对上李少谨震惊的目光,也不在意,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而是将自己面前剩下的最后一个包子推过去,叫他吃了。
男孩儿长身体呢,吃的可比她们多多了,吃不下的给小男孩儿吃准没错。
李少康也吃了许多小包子,现在肚皮鼓鼓的,满足的靠在姐姐身边,圆溜溜的眼睛偶尔扫向他们,也不像一开始那般怕的瑟瑟发抖了。
李少谨一边接过最后一只包子,一边左右看了看,紧张道,“你们,你们就算关系再好,也不要,也不要吃同一个东西啊,要是宫里没给你钱,你问我要啊,你们这样,叫人看见了多丢人!”
轩辕千澜皱眉,心想我吃我媳妇儿东西,有什么好丢人的。
“吃你的吧别废话了。”
人家一点都不领情,还要凶人,李少谨憋屈的低头咬包子,力道又重了起来,仿佛被咬的不是包子,而是他不识好人心的姐姐。
李秋月眼尾泛粉,趴在轩辕千澜肩上,小声问她可会觉得丢人。
轩辕千澜还是那句话,“自家姐妹,有什么好丢人的,乖,吃不完不要硬吃,对肠胃不好。”
明明她是妹妹,每次说话却总是更显得成熟一些,还让她乖,哪有妹妹叫姐姐乖的,没大没小。
李秋月兀自红了面皮,但还是点点头,轻声答应。
李安瑜似看出了什么,眼神惊疑不定,又怕叫人发现,连忙低下头。
几人吃了早餐付了银钱后便一道离开,今日杨春湖有画舫可以坐,古代无趣,只能坐坐船赏赏景看看舞什么的,打发时间。
在湖边,轩辕千澜刚要登船,便被一道极惹人讨厌的声音叫住,“朝阳妹妹,秋月姑娘,你们也出来游船?”
哦,真是一大噩耗,出门前没看黄历,竟然碰到男主了。
轩辕千澜皮笑肉不笑转身,下意识拉着女配往自己身后藏了藏,拱手唤人,“五皇兄,许久不见。”
轩辕千临笑着摇了摇手中未打开的折扇,“许久倒谈不上,昨日才刚见过,不是吗?”
昨日成王府宴会,他去了,她也去了,只是没打上招呼。
轩辕千澜没说话,视线落在轩辕千临身侧。
那英气女子十分自然的抵拳与她行礼,“姜黛参加公主殿下。”
温姜黛,小说女主。
天地仿佛都在人眼前转了一下,她不敢置信,女主怎么又跟男主搞在一起了?!
她这么勤勤恳恳说男主坏话,都白说了?!
实在是朝阳公主的目光太过明显,如同捉奸了一般,温姜黛面上闪过些许不自然,心中想着,或许找个机会先跟公主解释一下。
公主仿佛真的很讨厌端王。
轩辕千澜心碎,又一次猜测是不是主剧情无法逆转,正当她想若是男主按照剧情登上皇位,该怎么办时,牵住自己的手紧了紧,然后骤然松开了。
李秋月抿唇,也没理端王,又撇过头,谁也不看,一脸赌气模样。
轩辕千澜心里一紧,便知道二姐姐多半是生她的气,脸色也不由变差,看向端王,无心敷衍,只说,“五哥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重活一世,轩辕千临脸皮可比从前厚多了。
今生与前世所发生之事截然不同,而其中最大的问题,就出在自己这个皇妹身上。
她与李秋月不仅没有交恶,还成功认祖归宗,被封为朝阳公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轩辕千临不得不猜测,自己这个皇妹是否也重生了。
他神色不变,嘴角微微带笑,“朝阳妹妹这是要游画舫?正好我与温姑娘也约了游画舫,便一起吧。”
轩辕千澜:……
她本想不给面子的拒绝,但抬眼看见温姜黛正眸光温和的看着她,话锋一转,她又答应了。
“难得遇上五哥,那就一起吧。”
她随意去摸旁边二姐姐的手,刚摸到,那只手又躲开了,于是她想起,哦,二姐姐还在生她气呢。
虽不知道为什么,但不妨碍她偷偷想二姐姐真小气。
李秋月沉沉的目光看向温姜黛,十分不善。
温姜黛却像没有察觉到一般,反对她和善的笑了笑,又主动开口,“李小姐,许久未见,那日赏菊宴,公主还问我有没有看见你呢。”
她提起赏菊宴,李秋月难免想到些不好的东西,脸色也有些难看,又听温姜黛接着说,“公主待你真好,就如同亲姐妹一般,想必在二小姐心里,也是把公主当做亲姐妹的吧?”
她似乎隐隐有另一层意思,本就醋劲儿十分大的李秋月立马将之认定为情敌挑衅,毫不犹豫冷着脸回,“自然不是,我与玉儿并非亲姐妹。”
她不喜姐妹这层身份,若非玉儿是皇上之女,她们这辈子也没有可能。
轩辕千澜听出二姐姐话中不悦,连忙回身拉住她的手,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也不顾她并不想给她拉了,侧头压低声音与她说话,“怎么忽然不高兴了,乖,别生气,一会儿给你买糖葫芦好不好?”
李秋月仍有些生气,抿紧了唇,她还记得这个女人,曾和三妹妹相谈甚欢。
醋意让她眼睛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仿佛委屈至极,马上要落下泪来。
轩辕千澜真怕她哭了,连刚刚和她绵里藏针说话的轩辕千临都被丢在一边,轻声温柔问,“怎么啦,温小姐惹你不高兴了?”
温姜黛一愣,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女子与女子,是这般的吗?
可她们凑的好近,都快亲上去了啊。
“温小姐与你关系好,是我比不上的,你去和温小姐说话吧,不必理我了。”
轩辕千澜偷偷揉了揉掌下柔韧的腰肢,眼见她瘦削的身姿轻颤,有些腿软似的半依在她身上,方才无奈道,“我与谁关系最好你还不知道吗?别生气,你生气了我心里急的慌。”
李秋月不知不觉按住了轩辕千澜握着她腰的手,垂下眼眸,仍有些委屈,轩辕千澜旁若无人的哄她,一字一句,都是旁人未曾听过的温柔。
温姜黛恍然大悟,她也是对磨镜有些了解的,此时终于发现是哪儿不对了。
朝阳公主与平阳侯府二姑娘,格外亲近,不是寻常姐妹的亲近,倒更像是……有情之人。
原来如此。
她并不是那等迂腐之人,温姜黛眉眼泛上一层松快,她原还以为……公主很喜欢的姐姐,背叛了她,转而投向端王呢,原是她多想了,那日所见,怕只是一场意外,她们私下定是解释清楚了,才能如此毫无芥蒂。
端王见状却紧紧皱起眉,昨日他所见,李书玉分明已同李秋月闹了矛盾,一场宴会下来谁也不曾搭理谁,今日又怎如此亲近了?
那他之前做的努力,暗暗说李书玉坏话,不都是无用功吗?
万一她告诉李书玉……
轩辕千临眼神一厉,片刻,忽而看向轻抿红唇,还在生气的少女,温润开口,“秋月姑娘这是怎么了,好端端又生气了,方才本王看的真真儿的,可没人欺负你,若真有谁胆大妄为,你与本王说,本王也定会为你做主的。”
说罢,他又对温姜黛亲和一笑,两碗水端的稳稳的。
轩辕千澜不耐的暗暗翻一个白眼,心想,男主还挺会装模作样。
李秋月其实早已被妹妹几句软言软语哄好了,眼下红着眼睛依偎在她身边,听见端王说话,猛然想起此处是何地,又忙站直了,仿佛生怕叫人看出什么一般。
对早已没了利用价值的端王却是十万分的不假辞色,“端王殿下想多了,臣女并未生气,即使臣女生气被人欺负,也自有朝阳公主护着臣女,还轮不到殿下您来。”
端王一张温润的笑脸僵在那,轻打手心的扇子顿住,双眼瞪着,实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明明昨日李秋月还对他恭敬非常,隐隐透着几分特殊的亲近,他以为这女人马上就要喜欢上他了,可现在,为什么不一样了?!
才过去一日,她竟能说出这般堪称无礼的话来。
端王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复,轩辕千澜心里却好一阵舒畅。
媳妇儿还是听话的时候好,会向着她。
前几日她不知道二姐姐在干嘛,可端王却知道,来她面前炫耀的时候她别提有多憋屈了。
“秋月姑娘,是本王哪儿惹了你不悦吗,何故这般模样,昨日你与本王说回去拿一样东西,却一去不复返,本王还没问你呢。”
李秋月面无表情,甚至隐隐也透着几分不耐,“无事,是臣女自己想明白了些事罢了,昨日没想到端王会在那等臣女,故没有回去,还望端王恕罪。”
嘴上说着恕罪的话,表情却一点也不带怕的,端王嘴角抽了抽,越发不知道李秋月这是怎么了。
皱着眉想了半天,最后竟只能归结于女子心,海底针,看不清也琢磨不透。
他哪知道,因自己一朝重生,曾贵为帝王,最后的赢家,所以对一切都胜券在握,不知不觉间便总透出股高高在上的气势,还暗地里说皇妹坏话,企图败坏她在李秋月心中的形象,将一切拉回正轨。
但李秋月又不是真的跟妹妹绝交了,听见这些隐隐暗示的话,心里自然气得慌,那些莫名其妙不知为何会出现的好感顷刻消失个干净。
剧情的力量抵不过漏洞带来的影响力,李秋月终会不可自控的向太阳奔去。
听二姐姐怼端王,轩辕千澜越听越高兴,若此时身后有条小尾巴,那必定是高高翘起的。
她轻咳一声,假装责怪,“二姐姐说什么呢,五皇兄向来宽容大度,怎么会怪罪你,是吧,五皇兄。”
她眯眯笑着看向轩辕千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轩辕千临不可能再怪罪,缓了一下,笑容再度温和下来,顺着说,“自然不会,只是些小事罢了。”
他说不会,两人便没有理他了,自顾自的眼里只有对方。
李秋月还算收敛些,只看一眼便忙低下头,小声说,“我不生气了,你也别只顾着我。”
仔细想想,方才确实是她意气用事,只是见过几次三妹妹同温姜黛说话而已,甚至都没有近距离接触,她便对温姜黛心生不满,说话也不客气,听闻温姜黛是刑部尚书之妹,她怕自己此举给三妹妹惹了麻烦,颇有些犹豫的看向温姜黛,思考要不要找机会同她赔不是。
“你嘴都撅的能挂油瓶了,我不顾着你还能顾着谁?”
一边说,她伸手点了点那道朱红软唇。
她还记得昨晚所言,要将李秋月当妻子般对待,她本就碰了她,合该负责的。
然却不知对方何时反悔了,竟后退一步,摁住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像是不许她做出这般亲昵的举动。
不是,这又怎么了?
轩辕千澜一脸懵。
“秋月姑娘之前还与朝阳皇妹闹了矛盾,如今这是和好了?”
男主就是男主,被怼几次都毫不退缩,而且,女主还在这呢,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吗,不好好对女主嘘寒问暖两句,老盯着我们做什么!
她哪知道,轩辕千临早就顾不得温姜黛了。
温姜黛注定会爱上他,与他在一起,从第一次喜欢上温姜黛那刻起,他就有这种预感,时至今日,依旧这么觉得。
所以他可以先不顾温姜黛,但一定要弄清楚这一世不一样的原因。
究竟是为什么,是因为李秋月,还是李书玉?!
李秋月冷声冷语,“殿下误会了,臣女和公主好的很,只是公主近日忙碌没空来看臣女罢了。”
轩辕千临:……
明明你之前说的是她与旁人玩的正好你插不进去!
女子都是如此反复的吗?
他眼里有些茫然,又想起温姜黛,黛儿就不是如此的,她总是有什么说什么,且诚实守信从不撒谎。
轩辕千临看向温姜黛,温姜黛对他温柔一笑,神色自然。
他心莫名的定了定,前世也是如此,凡事有温姜黛在,温姜黛开口,给他的就是如定海神针一般的力量。
轩辕千临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暗地里拉拢朝臣。
端王终于不再说话,几人入了画舫,里面莺歌燕舞,有不少人在。
他们出门都未曾与谁说过,来此地也是一时兴起,唯有轩辕千临提前打了招呼,那帮本欣赏着舞女的纨绔子弟,见有人来,都纷纷注意的抬头望去,看见轩辕千临时神色有些惊喜,“端王殿下可算来了,我等可给您留了好位置呢。”
打眼一看,最开头的两个位置都留着,没人坐,显然是轩辕千临一早说了要带人来的。
轩辕千临含笑转头,却是看向了轩辕千澜,“皇妹,可要与本王一同过去坐?”
众人这才发现,朝阳公主也来了。
喧闹的环境莫名静了静,立马有领头的跑过来,谄媚笑着,“公主怎也来了,快请快请,可要唤几个伶人助兴?”
她媳妇儿就在后面呢,谁敢叫伶人她和谁急。
“不必了,你们如平常那般玩就好,我只是同家中姐妹弟弟随处走走。”
家中姐妹?
他们吓了一跳,以为有别的公主也来了,往后一看,却看见的是素来与朝阳公主关系极好的平阳侯府二小姐,松了口气,又想,
上次果然只是暂时冷战,瞧瞧,这还没一日呢,就和好了。
“是是,那公主自便,若有什么需要的,只管与我等说便是。”
“嗯。”
轩辕千澜看中一处地方,就要落座,又被轩辕千临拦住,“身为公主,岂可坐于臣子之下?”
……
“我乐意,你走开。”
有病,公主不应该比普通人更自由吗?
怎么反倒连坐哪都要管了,有病吧。
一下子所有人都知道朝阳公主与端王关系不睦了。
他们眼睛转了转,大部分都到端王身边阿谀奉承着。
端王被人下了脸子,本觉得有些丢人,但被人一吹捧,便又好些了,转身看向始终跟在身侧的温姜黛,声音温和,终于有了几分真心,“方才累不累,皇妹脾气素来算不上好,你不要和她计较,我们一起过去坐坐?”
温姜黛犹豫了一下,才艰难选择放弃坐在轩辕千澜身边,同轩辕千临点点头,走过去时却又说,“朝阳公主性子很好,我很喜欢,亦不会同她计较。”
轩辕千临脚步一顿,眼里更是不敢置信,虽是很久以前了,但他仍记得,前世黛儿是十分看不上李书玉的。
觉得她心性狠毒,不可深交,为何如今却……
他一愣,反应过来,是了,从前恶毒,是因为李书玉当着人前也敢肆意欺负嘲讽家中庶女庶子,如今的李书玉却几乎不这样做,这又是为什么?
轩辕千临想了半天,反而肯定了心中李书玉或许也是重生的猜测,眼眸沉沉。
另一边,轩辕千澜领着自家姐妹弟弟坐下。
李安瑜从未来过这种地方,有些新奇,却又不敢乱看,轩辕千澜将侍女送上来的甜食分给六妹妹,叫她记得看顾下弟弟,不许他们乱跑。
见六妹妹犹豫着答应,她才拉上李秋月的手,带她走出去吹一吹风。
二姐姐在里头时规规矩矩,一出来倒是黏黏糊糊赖在她身上不肯走了。
轩辕千澜摸了摸二姐姐细软的腰,这才问她,“为何突然不让我与你亲近了?害羞?”
她只能想到这个。
可……光天化日之下能给自己下药的人,显然也没这么会害羞吧?
李秋月嗔怪的瞪了轩辕千澜一眼,微风吹过她的头发,乌黑墨发洋洋洒洒,她颇为替人着想道,“你毕竟是公主,若叫人知道磨镜,不好,且端王与你不睦,我怕端王瞧出来会对你不利。”
明明早就想好的,她还想着自己不像祝冉那样张扬恣意,会叫人知道三妹妹磨镜,然后笑话于她,想好了自己要偷偷与三妹妹在一起,不叫人知道的。
可刚得到承诺,她还是太得意忘形了,把之前想过的全忘的一干二净,幸好,又想起来了。
三妹妹与她不一样,哪有皇家公主磨镜的?她听都没听过。
这般善于为人着想的妻子,得到了三妹妹怜爱的摸摸头,瞧瞧,这就是我媳妇儿,为了我都能压抑自己想与我亲近的本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