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 金莲卫?”
轩辕清艰难的问出这三个字。
两名女子却连神色也没变一下,更没搭理她,只是握紧了她手中的鞭子, 略微使劲, 她的身形便控制不住飞扑出去。
“公主!”
那随公主一同来醉长春吃饭的几名女子立马过去扶住她,神色仓惶, 厉声斥责突然出现的侍卫, “你们是何人, 可知眼前女子是公主!若敢伤她, 皇上必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公主在她们的搀扶下起身,不敢置信的尖叫出声, “你们是,金莲卫?是父皇的金莲卫?!”
几名女子惊呆了,皇上的金莲卫?皇上派了人来……保护李书玉?
她们依旧不说话, 只是沉默的挡在李书玉面前。
轩辕清面色苍白, 握紧了身侧人扶着她的手臂, 满心嫉恨, “父皇竟派金莲卫来保护你。”
李书玉也一脸懵逼,皇上什么时候派的人?
她怎么不知道!
金莲卫, 这个名字在小说里也没出现过啊。
算了,不管她, 反正有救了。
她与二姐姐还有小胖墩儿皆不会武功, 若叫二姐姐被人伤到一星半点儿,那她真是要心疼死了。
“今日之事, 我定会让我父亲禀明皇上的。”
李书玉看向轩辕清。
轩辕清头发尚有些散乱狼狈, 闻言便笑了,“跟我父皇告状, 你以为我会怕吗?”
懒得理她这个疯子,李书玉低头揽了揽二姐姐的腰,看她手臂上鲜血淋漓,心疼到不行。
“二姐姐,我们回去吧,下次再出来吃,先让府医给你看看伤。”
“嗯。”
二姐姐轻轻应了声,视线却不由自主的看向跌在地上,无意被踩了一脚,已经碎了的糕点,咬了咬唇,有些不舍。
李少谨长得矮,自然注意到了二姐姐这一眼,忙说,“别看了别看了,回头我再让姐姐给你买,我也给你买。”
小胖墩儿心里感动的很,他长得不够高,武功也不好,没办法保护姐姐,可二姐姐竟然挺身而出保护了姐姐!
二姐姐果然是大好人QAQ。
李书玉也握紧了她的手,低声承诺。
李秋月摇摇头,收回视线,故作不在意,“没事,不吃了,我们快回去吧。”
那两名侍卫也不知是谁,听七公主说,那是皇上的金莲卫?
皇上的金莲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李秋月想到在妹妹那看过的许多话本,心下惶惶,唯恐皇上是对她妹妹起了什么心思。
那日她见过皇上一面,虽能看出年轻时英俊潇洒,可现在毕竟老了,年纪大了,与三妹妹如何相配?
三人转身欲走,轩辕清却不肯放人,又要追过去,“本公主没说你可以走,你给本公主站住!”
那些随行的小姐拦都拦不住,心中暗暗懊悔今日为何非要与她吃这一餐。
谁知轩辕清追到走廊时,却又被那两个侍卫拦住。
两个侍卫从头到尾没有和她说一句话,就这么冷漠的拦在她面前,她想过去,过不去,想动手,下一刻就被反剪了。
轩辕清气疯,“我是公主!无论父皇多喜欢她,我都是父皇的血肉之亲,你敢为了她伤我!”
两人不动,也不理她。
随行的人去叫她们松手,她们就像没听见一样。
这是皇上的侍卫,其余人也不敢太过无理,只是焦急的安抚轩辕清。
李书玉等人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七公主却仍没有被放开。
店小二知道她们身份非同凡响,竟也不敢上前讨要屋顶的钱,全部龟缩在楼下。
轩辕清一直努力挣扎,直到又一黑衣女子从天而降,她面色带着漠然,只说,“陛下口谕,命七公主速速回御书房见他。”
轩辕清脸色一白,竟有人去找父皇告状了!
原本反剪着她的金莲卫松手,作了个请的手势。
轩辕清攥紧了手,忍不住再度质问她,“父皇为什么让你们保护李书玉?!”
自然没有得到回复。
她们只负责看着她回宫面圣。
平阳侯府,李书玉急匆匆唤来了府医,给李秋月看伤。
她手臂上的血迹已有些凝固,但那道长长的伤口仍旧触目惊心。
扶光院叫了府医这件事惊动了很多人。
连老夫人最近刚从佛堂出来,听见这个消息,也是紧赶慢赶往扶光院去。
生怕公主受伤,皇上会怪罪他们。
直到三人在扶光院门口碰面,得知受伤的是二小姐,纷纷松了口气。
但来都来了,还是进去看看。
伤口已清洗干净,李书玉正盯着府医给二姐姐上药包扎,每一下都忍不住开口叫府医轻些。
府医年纪不小,颤抖着手在小姐目光注视下给人包扎。
七公子也蹲在一边看他。
“二姐姐别怕,今日这个委屈,我们定不会叫你白受。”
“平阳侯府也不是好欺负的!”
平阳侯几人刚踏进屋,就听见这话,顿了顿,眉心紧紧皱起,几步进去,开口问询,“今日有人欺负你们了?”
李书玉听见声音,眼睛一亮,一扭头竟见之前区别对待的女主奶奶也在。
祖母一脸慈祥的看着她,“有谁欺负你了你就说,你父亲自会为你做主的。”
今日的事,李书玉真的很生气,她觉得七公主多半脑子有病,也不避讳,直言,“爹,七公主今日在酒楼拿鞭子抽我们,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她看起来可怜巴巴的,三人大惊,“她拿鞭子抽你们?那你可有伤到??”
说着温氏就要上前查看。
李书玉连忙摆手,又抱紧了坐在一侧的二姐姐,“没有没有,我没受伤,二姐姐帮我挡了一下。”
他们看起来松了口气,竟齐齐说,“没受伤就好。”
李书玉表情都要裂开了,她是没受伤,但二姐姐受伤了啊,你们怎么能说这种话!
她心疼的揉着二姐姐手背。
李秋月早已习惯自己不被家里人重视,所幸现在世上也有人在意她了 ,不要多,有一个就好了。
她把手从李书玉手心抽出来,然后默默攥紧了李书玉。
李少谨在家里向来莽撞,直接把李书玉的心里话说出口,“二姐姐受伤了啊,祖母,爹娘,你们看不见吗?”
几人一愣,反应过来他们三人现在关系极好。
温氏温柔的看向李秋月,不无庆幸道,“月儿,多谢你护着玉儿,我那新到了几匹云锦,过几日叫人裁了给你做衣裳吧。”
李秋月低头,轻声道,“本就是我身为姐姐该做的。”
然后被李书玉照着脑门弹了一下,她凶道,“不许胡说,哪有什么该做的,下次乖乖躲我后面,不许到前面去了。”
李秋月不说话,默默抬起没受伤的手捂着被弹的地方,沉默但倔强,显然不准备听她的,气的人心肝儿疼。
“二姐姐受伤,比我自己受伤更让我心疼。”
她是真心疼的慌,偏二姐姐不听话。
气死了。
只李少谨还记得正事,“爹,今日之事,您一定要跟皇上说,我们平阳侯府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那七公主凭什么打二姐姐啊!我姐姐都舍不得动二姐姐一下呢!”
二姐姐挨打的时候,姐姐脸色都变了,还有之前二姐姐落水,姐姐也很生气,比自己被端王的侍卫砍了一刀还要生气。
李书玉觉得弟弟说的对,她都舍不得动二姐姐一下!
两人炯炯目光看向平阳侯。
虽然是李秋月帮李书玉挡了一下,但公主针对的目标确实是李书玉,平阳侯皱着眉点点头,他自然会把这件事上报给陛下的。
“公主为何要对你们动手?”
他又问。
李书玉想起这件事就无语,她道,“七公主说我害了端王殿下,又迷惑皇上,要替您管教我。”
平阳侯:……
七公主向来喜欢惹祸,他是知道的,皇上也不怎么管她。
可这一回竟惹到玉儿身上来了。
他点点头,承诺道,“这件事我会入宫告诉皇上的,月儿这段时日也好好养伤,还是不要留疤的好。”
女子素来爱美,身体怎能留疤。
老夫人听了一圈,也算明白发生什么事了,她对这个现在同李书玉关系最好的孙女满意点头,是为她替李书玉挡鞭的,随后开口,“我那有宫里赏赐的白玉膏,是去疤圣药,一会儿让人给你们送一瓶过来。”
李秋月轻声道,“多谢祖母。”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这般关注在意,只因她救了他们的心肝肝。
若是从前,她定会嫉妒的失去自我,可如今不会了,因为……这也是我的心肝。
李书玉是站着的,那眉心自她受伤起就没松过,她仰头去看她,片刻,抿唇一笑,无事的,只要她没事就好了。
只要她没事,这世上始终还有人真心实意的喜欢她,护着她。
三人来的快,去的也快,平阳侯忙着入宫跟皇上告状,温氏忙着叫人给李秋月裁衣裳,祖母年纪大了些,无心在意一个不起眼的庶女,见没什么大事,便回去休息了。
李书玉仍在与人苦口婆心的说着日后不许这样莽撞的话,李秋月面上都乖乖应了,但谁也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皇宫里,轩辕清被带到御书房。
与寻常人进御书房不同,她心中并没有畏惧慌乱,只有那点微不可查的期待。
终于能见到父皇了,就算被训斥她也愿意。
自小她就知道父皇是天底下最尊贵,最顶天立地的男子,她为有这么强大的父亲而自豪。
可父皇从来看不到她,父皇的眼里只有国事,从来没有家事。
她多想让父皇多管管她啊。
因为马上就能见到父皇,轩辕清的嘴角甚至微微勾起。
她不认为父皇会为了平阳侯的女儿如何惩罚她,顶多就是斥责一顿,再禁足而已,就跟五哥一样,于她根本不痛不痒。
可谁知道,她前脚才刚踏入御书房,后脚一本奏折便从里面扔了出来,直直砸中她的额角。
轩辕清忍不住痛呼一声,抬手捂着额头后退两步。
她的父皇,大燕至高无上的统治者,就坐在那把龙椅上,眼睛如冰刀一般从她身上划过。
隐约有粘稠的液体流下,轩辕清颤抖着松开捂住额头的手,触目惊心的鲜红叫她瞳孔缩了缩,不敢置信,这是父皇第一次对她动手。
往日即使是再生气,也不过将她禁足,面壁思过,罚她抄写佛经,难道久不入后宫的父皇,真的为美色所迷惑了?!
轩辕清面色愈加苍白。
直到龙椅上的天子开口,声音沉冷,隐隐含着一丝厌烦,“跪下!”
砰的一声,轩辕清失魂落魄跪在地上。
“你可知,我为何急召你回来。”
“是,是因为儿臣碰了您喜欢的女子。”轩辕清喃喃自语道。
“混账东西,胡言乱语!”
一盏茶杯被人投掷下,带着温热的茶水,碎在轩辕清脚边。
轩辕启怎么也没想到,旁人会这样误会他和澜儿的关系,简直是荒谬!
他更气,面上全然都是冷意。
轩辕清从未见过这样的父皇,此时才终于有了些恐惧,攥紧裙边,不敢说话。
直到上面阴冷的声音再度响起,他问,“梁才人没有教过你,身为公主,该如何行事吗?”
轩辕清抿紧了唇,身子控制不住微微发抖。
“好一个公主,当街对无错臣女下手,若朕不管此事,你要他们如何看待皇室,如何看待朕!”
轩辕清有些倔强的偏过了头,但难以控制的眼泪顺着眼角往下淌。
她也不想哭的,可父皇对她史无前例的发火了,她只是想让父皇教训她,如同旁人家的父亲教训犯错的孩子一样,不是想让父皇用这种眼神看她,让父皇真的生她的气。
轩辕启淡漠的看了一眼女子隐忍哭泣的模样,最后视线落在那两名金莲卫身上。
他问,“玉儿伤的如何,可有安全送回平阳侯府?”
若是伤的严重,此事必不能善了!
就算是他的女儿也一样。
本就不是在盼望中诞生的女儿,亲缘情便更薄弱一些。
“押送”轩辕清过来的其中一名暗卫行礼后精简的口述了当时的情况。
听见李书玉没有受伤,轩辕启松了口气,又对轩辕清胆敢说出口的那些话愤怒不已。
“谁教你说这些毁人清誉的话?”
轩辕清咬唇,父皇为了外人打伤她,她心中委屈极了,忽而抬头与皇上对视,质问般道,“难道儿臣说的不对吗?若不是她迷惑了您,您如何会责罚我五哥!”
轩辕启眯了眯眼睛,“这些都是端王告诉你的?”
刚刚还扬声质问的小姑娘霎时闭嘴,扭过头一言不发。
“好,好,好,好一个端王,好一个七公主,妄自揣度朕的意思也就罢了,还无端害了平阳侯家姑娘的名声!”
女子名声何其重要,他第一次发觉,自己的女儿,竟是如此蛇蝎心肠。
轩辕清没想过害李书玉的名声,她只是一时怒极,想为五哥出一口恶气,加之心中对她被父皇关注倍感嫉妒,才会说出那些话。
可无论如何,话已经说出口,再辩解也没有意义,她静静等待着父皇的惩罚。
片刻,高座上的人再度开口,伺候在侧的公公侧耳聆听,他说,“七公主轩辕清言行无状,对无辜女子动用私刑,罚去明德寺苦修,没有朕的圣旨,不许回来。”
轩辕清骤然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皇上。
她想过自己会被罚但没想到罚的这么重!
什么明德寺,听都没有听过,那是什么地方?
轩辕清彻底慌了,“父皇,您,您真的要为了一个区区李书玉,罚儿臣去寺庙里吗?”
“你做出这种事来,朕若不罚你,恐寒了臣子之心。”
他看着轩辕清,又说,“梁才人教养公主不利,即日起降为采女,去拟旨吧。”
轩辕清一颗心不停往下沉,罚了她,还要罚她母亲?
她自然不肯,正要哭闹,却对上皇帝冰冷无情的眼睛,仿佛一把大手,扼住她的咽喉,让她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最后颓然倒地,被涌入的宫人扶走。
她这边刚走,那边平阳侯就进宫告状了。
公主的安危差点受到损害,他自然要来,免得日后皇上得知,会怪罪于他。
却不想皇上早已知道此事,见他行了礼,刚要开口,便被伸手叫停。
“你要说的事,朕已经知道了。”
“接下来聊聊恢复澜儿身份的事吧。”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恢复澜儿的身份了。
经过今日轩辕清这一搅和,城里必定风言风语无数。
那些话,足以逼一个没经历过太多,意志不够坚定的女人去死。
平阳侯闻言脸色一肃。
京城里果然起了些许风言风语,自是那日同在醉长春的人传出去的。
李书玉要气死了,一帮王八蛋,除了会造黄谣还会做什么?
这几日她出门,路上偶遇原主认识的人,她们仿佛都对她更恭敬了些,但这些恭敬分明是觉得她会入宫成为皇上的妃子才有的。
父亲同女儿传绯闻,古代人果然是娱乐设施太少了,闲着无聊就爱传八卦。
渐渐的,李书玉也不大爱出去,没事就把那些老师叫过来讲课。
老师们虽惊讶她的用功,但都很乐意教她。
直到一日,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宫里来人请了李书玉入宫。
不知内情的两姐弟心急如焚,生怕皇上真起了什么不好的心思。
李书玉倒是知道皇上不可能对她有想法,但她无法说出口,也不知道对方在这个节骨眼招她入宫所为何事。
现在的时间,连原主的死期都还没到呢。
她自然想不到皇上是想替她恢复身份了。
于是在进宫,听见那声澜儿时,李书玉险些没忍住,跌在地上。
她惊讶的抬头看向轩辕启,不是演出来的,是真惊讶,这是皇上为原主取的名字她知道,可小说里,皇上明明直到原主死,也没当面这么叫过她啊。
女儿的惊讶在他意料之中,她命人搬了椅子来,又免了李书玉的礼,“坐吧,平阳侯一会儿就到,关于你的身世,我们会一起告诉你。”
搞,搞这么随便吗?
李书玉难免有点心慌慌,是发生了什么,让皇上想提前公开她的身份了?
她不知道因为自身的两次遇险,叫轩辕启觉得只当个侯爷家的女儿太危险了。
那些个皇子皇女,一个个自视甚高,难免会欺负到她头上来。
而皇上,最忍不了她被人欺负。
无论是谁,都不能欺负他和莲儿的女儿。
平阳侯不敢让皇上等,一得到消息赶忙就来了,额上还挂着一点细小的汗珠,对着皇上口呼参见皇上。
随后又面对见到他后下意识站起身的李书玉。
眼神复杂片刻,竟弯腰道,“臣参见公主殿下,公主万福金安。”
李书玉:?!
不是,真玩这么随便啊!
“爹,您这是……”
平阳侯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满目慈爱与恭敬,他笑着说,“您的父亲,在上面呢。”
李书玉:……
我知道我父亲在上面,但您好歹给我一点反应时间啊。
这,这也太突然了。
少女睁了睁眼睛,似乎满目茫然,就像是被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傻了一样。
轩辕启心中微涩,站起身,“朕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朕,朕可以给你时间好好想想,但希望你最后能回到朕的身边,可以吗?”
他想让自己与莲儿唯一的女儿,获得无上荣耀,过上世间所有人都羡慕的生活。
李书玉这时才反应过来,装作不知迷茫的样子,看看皇上,又看看平阳侯,最后小心翼翼问,“您能把话说的清楚点吗?我听不懂。”
皇上抬手,让平阳侯不要说了,他起身从桌案后走到李书玉面前,“朕来说吧,澜儿。”
轩辕启看向支起的窗外,眼里满是对过往的回忆,缓缓开口,说起十七年前的往事。
那时他尚算年轻,是二十多岁举兵造反的年轻帝王。
那也是他第一次认识前朝黎初公主。
她曾是宫中美人所生,透明人一样的公主。
他覆灭了她的国家,她的父皇为了活命,将她献于他。
年轻气盛的他将黎初公主当做战利品,与她夜夜交欢,日久生情。
他从来没这么喜欢过一个女人,即便顶着前朝的压力,也要封她为妃。
大抵是他太过自负,太过高调张扬,很快便被人发现了他对黎初的不同。
他们暗暗谋划除掉这位前朝公主,以免自己的利益被旁人分走,黎初自幼生长在后宫,早发觉了他们的恶意。
她没有亲人,就算是死也无所谓。
可偏偏,她怀孕了,不忍腹中孩儿死去,黎初以死相逼,逼他不得不把孩子送往宫外,交由大臣代为抚养。
此时的年轻帝王仍旧自信,觉得黎初杞人忧天,她们是他的女人和孩子,怎么有人敢害她们?
然后,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害了。
四物混毒,魂归故里。
黎初惯用的香囊,每日都喝的补汤,司衣房专门制好送来的衣裳,以及……院里的碧梗树,里面都各自被加了必要的东西。
四样东西平时并无毒素,只混在一起时,会形成四物混毒。
可恨他竟丝毫没有发现,直至莲儿在他怀里玉殒香消!
轩辕启说完这段往事,仍觉痛苦不已,忍不住虎眸含泪,十多年来,他没有一日能忘记,女子在他怀里渐渐失去温度的感觉。
李书玉听怔了,小说里关于这一段,并未细写,但她也能猜出四五分来,如今听故事里的角色亲自开口描述这段往事,竟也有丝丝缕缕的伤感,缚住她的心脏,叫她有些透不过气来,为两个生生分离之人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