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烬：方珩, 你还在忙么？
几分钟后，对方回了个OK的手势。
中老年表情，余烬想着，笑笑, 又被楚光拉过去唱歌。
然而直到天色彻底暗下去, 她才又给对方发一条消息。
余烬：还在忙？
回复来的很快, 几乎是擦着她消息回复的, 却还是一个OK的表情。
余烬：很忙的话不用过来也没关系。
余烬：记得吃晚饭。
余烬：注意休息。
这一次消息等了一会儿才过来, 依旧是一个OK的表情。
余烬微微皱眉，她几乎觉得这是个系统自动回复了。
余烬：方珩你在哪？
方珩：公司。
方珩：你们先玩，我晚一些过去接你。
方珩：我在那, 你们一群小孩儿也放不开。
余烬看着手机，想了一会, 又把刚刚打出的：“不会的, 她们都想见你”，又一个字一个字退掉。
余烬：好的。
但是晚上十点多了, 朋友们都三两离去，方珩也没有来接她。
余烬知道她忙, 没再打电话来叫她，直到回到家门口才给方珩去了消息。
余烬：你不用来接我, 我回来了, 我现在到小区了。
她又发了张从楼下仰拍窗口视角的照片。
黑洞洞的窗子, 被团簇在一片暖光里, 显得有点凄凉。
方珩：行。
她回的很快，看内容显然没有领会图片里面的暗示。余烬抿了抿唇, 不愿意上楼。
余烬：你还在忙么？
方珩：嗯，抱歉。
余烬：我去公司找你。
方珩：乖, 你先回家睡。
余烬想说“今天是我生日”的，但生日这两个字才打出一半，她的手指却慢慢停住了。
依旧很抗拒。
哪怕今天的宴会方珩安排的很好，让她和朋友们聚在一起，玩儿的还挺开心的：
楚光拿麦清唱了一曲，她原来班级里的那些小孩儿们就呆住了，大吼着扑过去叫着“学姐女神”，又被邓思颖板着脸推开。别人要是这样估计那群人会不服，然而这位却是所有人都眼熟的负责学风建设，每天带人查纪律的学姐……于是小崽子们只好乖了，转过头又来祸害余烬，非要她带上那顶土不啦叽的生日帽子。推搡中，不知道是谁手劲儿大了点，那帽子就翻了过来，没想到那外表金色的小礼帽，竟然是个绿瓤的。人们又是一阵哄笑。
可余烬却还是抑制不住的抗拒这个。
这条消息最后没有发出去。
余烬回到家之后，鞋子一蹬，身子一歪，就直挺挺的趴倒在了沙发上。半边脸压扁，手臂垂下来在离地很近的地方轻轻的晃。
方珩是不会不回来的。
她这么和自己说，视线直愣愣的看着玄关处，盯住大门。
方珩说了，她会回来的。
其实这不是余烬第一次等她回来了，这种感觉有点熟悉，就像是之前无数个晚上，她等她，等她一句模模糊糊的晚好，等她拍拍她肩膀语气无奈却宠溺的哄她去睡觉。
那便能构成全部的意义了。
十点半，十一点，十一点半……
在还有三分钟午夜的时候，门口处终于传来了窸窣的动静。
余烬“腾”的一下从沙发上坐起身来。
方珩也看到她，微微愣了愣：“还没睡？”
她展开双臂，接住了扑过来的小孩儿。微微有点儿无奈：
“怎么还没睡呢……”
回答她的是一声轻轻的“哼”。
脱了高跟鞋，她不如余烬高了。被小孩儿的冲量扑压在刚刚收拢了最后一丝亮线的门上。
她抱的先是紧了一下，又松开：
“徐阿姨找你了么？”
“……”方珩心里轻轻一颤：“怎么这么问。”
余烬耸了耸鼻子：
“你身上有她身上那种消毒水味儿。”
“嗯……”方珩似是而非的，“烬烬，你该睡了。”
“我不！”余烬委屈涌上来：“你说……”
方珩却亲在她唇上：“对不起……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却才回来，明明说好了陪你的……”
余烬脑子里“嗡”了一下，一时间什么委屈也不记得了，像所得话也都忘了。她愣着，微微张着嘴，好在周围环境很昏暗，否则她这表情大概是很傻的。
身后的电子钟轻轻的一声报时，余烬像是被唤回了魂。
她的生日过去了……
但是，她的生日过了！
她现在满十八岁了！
方珩的吻从来都很短暂，不沉醉，总透着些浅尝辄止的滋味。
余烬低头，就在方珩要停下，要离开她的那一刻，吮住了她唇瓣。
“烬烬……嗯……你……”
“我成年了……方珩……”余烬的手垫在方珩枕骨后，却也把她环在自己身前，固在狭小的空间里。
针织衫蹭着风衣，校服缠住西裤，通勤包落在地毯上。
余烬以为方珩会像往常一样板起脸，推她肩膀，说一句“烬烬别闹”、“成年也还小”，又或者什么“你可比小时候粘人多了”……
但方珩却没有。
她只听到方珩初始时候的叫她的那一声“烬烬”、她紊乱的心跳，和她的呼吸。
呼吸……
呼吸呼吸呼吸……
方珩就连呼吸都那么好听……
余烬只觉得，哪怕就仅仅是这没有任何实际音色的气流划过耳际，她半边身子都要烧起来似的，气息也跟着乱了，脑子都晕乎乎的。
生日……
礼物……
祝你生日快乐。
海浪升起来，舔吻过沙砾，带走所有的伤痛和痕迹。
这个亲吻渐渐交换的主权，战略防御开始战略反击，柔情里杂入侵略性。
一分，又一分。
牴触着，碰撞着，然后扭结在一起。
有些事情大概是不需要任何教习，如同蚂蚁搬家，蜜蜂采蜜，它烙刻在每一列基因里。
余烬感到方珩向后小小的缩弓着身子，一只手紧扣她手臂。
可她大概上瘾了，对那近在耳边的，如潮声一样的呼吸，那是整个海洋在月球的牵引下动荡。
但她想要的却更多，多一点，再多一点……
可方珩却在极力隐忍。
她不想发出什么多余的声音，似乎哪怕有一点调子泄漏出去，都是一种亵渎。
她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在小孩儿面前这样……
这是一场无声的博弈。
但她却虚长她几岁，在这上面并没有什么优势。而余烬那种少年人的赤诚和热烈，则很快占据上风。
方珩终究是没忍住，“嗯”的轻哼出一声。
这大概是打响革.命.战.争的第一声枪.响，也是决堤前的一丝缝隙……
这是一发不可收拾。
肃沉的驼色风衣成席，衬衫的扣子松了一粒、断了一粒，又被推上去。
胸口一松，腹部也是。
“烬……烬烬……别……”她轻声叫着她名字，尾音已经有点儿控制不住的带上了柔软的颤：“别……别在这里……你……你别……”
“！”
她说的不是别这样，而是……别在这里！
余烬笑起来，却不听她的了。现在要是停下来回房间去，她就是个棒槌。
她放开了方珩的唇，一偏头，吮住她耳垂，舌卷蹭着着她耳廓，笑音传过来。
“不嘛～”
小孩儿的声音在在耳边熨帖着，酥酥麻麻的感觉趁虚而入，这让她半边身子都使不上力气。
“烬……呼……烬……”方珩咬牙，带着点不知道是羞还是怒：“这……这是……嗯……我们……在门口……”
“可在这里多刺激呀～”
“……”
方珩没好气的去掐她后颈，可手上却没有半点力气。
而余烬也不是被捏住颈子就老实不动的猫咪。她这动作反而让小孩儿靠的更紧。
“阿姨可以抱着我……”余烬在黑暗里笑嘻嘻的。
方珩瞪她，却想起现在环境里，小孩儿大概是看不到的。
可她现在的姿势却没有一丝推拒的空间，只能搂住她的头，把一大半体重撑吊在余烬身上。
然而下一刻，余烬动作却突然一停，她难以置信的瞪着眼睛，愣愣的看着方珩。
可周围太暗，她只能看到方珩雾蒙蒙的眸子里那一点亮。
“方……”
方珩却搂她搂的的更紧，她把小孩儿的头按在怀里，轻轻的梳拢刚刚弄的有些凌乱的发。
余烬没能把她的名字说完。
她眼皮越来越沉，挣扎身体颤抖了两下，就软倒在女人的怀里，沉睡过去。
“……”
方珩撑不住两个人的体重，她背靠着门，尽力托抱着小孩儿，滑坐下去，胸口起伏着。
她用了好几分钟都没能平复下来。
身体某处的血管依旧突跳，而未得的空落也迫她紧紧抿住双唇。
她就这样在原地坐了很久，紧紧的拥着她的小孩儿，像是要把她按进自己身体灵魂里。
一只迷你针剂落在地毯上。
安静的夜，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
方珩闭了闭眼，在睁开，雾气散了些。
“喂。”
“怎么上去那么久，你弄好了么，她睡着了么？”听筒里传来徐安秋有些焦躁的声音。
翻珩缓缓吐出口气：“嗯，好了，我马上下去。”
“行。”
挂断电话，方珩捧起小孩儿的脸，轻轻亲吻她眉眼。
而接触之处，则是有些诡异的高温。
刚刚她就感受到了。
她脱下小孩儿的针织衫，拿起她手臂，指尖细细碾过，果真如女人说的，有一处不同寻常的凸起。
她眼神渐渐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