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半低着头,说话像撒娇,自觉而乖巧,与那六尺余的颀长身量形成反差,让人有种想捧住她脸揉捏的冲动。
李清赏已穿好鞋,望着半边身子照在微弱灯光里的人问:“怎么不过来睡觉?”
柴睢没有立即回答,重重捏了把眉心,片刻才语慢声低地应:“吃了酒,不敢挨你太近,怕,怕……”
怕甚么?她没说,只是摇头笑了笑。
没说完的话与别有深意的笑容不容人忽视,李清赏懂那未竟之言,顿了顿,问:“你睡榻?我帮你搬开榻几。”
说着起身过来。
“哎,你……”柴睢似乎想阻止,然而没来得及,手空摆了两下,无可奈何的样子,撤开身子看榻几被搬走。
李清赏又抱被子枕头过来,织锦缎面被扔榻上,枕头顺手拍进柴睢怀里,她努力装作若无其事:“让一让,被子铺铺。”
“不铺了,不铺。”柴睢放下枕头伸手拉住了李清赏手腕,把人往跟前拉的同时,眼睛自下而上看过来,“李清赏。”
“……是。”夜太静,听得清楚答应声尾调隐隐发颤,听得清楚自己腔子里一颗心扑通扑通跳。
夜微冷,柴睢掌心炽热,隔着薄薄的寝衣袖口握住她手腕时,那无法忽视的温度沿着肌肤腠理飞快向四肢百骸传去,烫得她手腕上灼感蔓延,心头微颤。
二人离得近,李清赏抬眸便对上那双蒙了层水雾的清澈眼睛,短暂的无言之中,她咽了咽发干的喉。
柴睢却只是轻声问:“今日西苑宴,吃得可好?”
“嗯……”李清赏略感慌张地别开眼去,动了动被抓住的手腕,想挣脱,“昊儿说以后要是有这种宴席,他还想去。”
她两个一站一坐,又挨得如此近,怕是柴睢再把她往前拉拉,她就要坐到柴睢腿上去了。
思及此,目光无意识扫向太上梁王的腿。
“其实我身上也没有恁多诡谲牵扯,”柴睢感受到挣扎,轻轻放开手,搓了两下发热的脸颊,“你不用避我如蛇蝎,亦无需处处小心谨慎。”
李清赏后退半步,心虚地笑笑:“我哪有避你,小心谨慎又是从何说起,你别是吃醉了酒,在这里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加无理取闹。
“之前总以为你拒绝我是因为我们身份悬殊,”柴睢不理会李清赏的话,兀自软糯道:“今日才忽然明白过来,是当时那些隐晦的话语,在光天化日下摊开得过于轻易,让你感到不踏实,觉得我只是一时冲动。”
正月初一,那些话坦白在正月初一中午,李清赏看似漫不在意,实则把所有都记得清楚。
当那个隐晦的词被摊开在光天化日下时,柴睢又是甚么样的想法,甚么样的打算?一时兴起还是另有图谋?
“太近距离的相处,容易让人产生那方面的误会,我们正是如此。”夜静得可怕,李清赏不由自主放轻声音,好像怕稍微不留意会惊动夜游神似也。
柴睢为自己辩解道:“我与随之和阿照也是太近距离相处,还一处就是二十年,然而我对随之或者阿照并没有那方面感觉。”
“可我是女子,”李清赏鼓起勇气对上柴睢目光,“你当真确定么?”
柴睢笑了:“你想怎么确定?”
李清赏看着她,咬着唇不说话,垂在身侧的手捏紧、松开,又捏紧。
“你……”柴睢刚开口,眼前人影忽然俯身靠近,捧着她的脸亲吻上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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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第四十三章
◎好处◎
未曾经历过感情事的两个人对这些事都是一窍不通,可阿照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哪有甚么会与不会,该会的时候无师也能自通。”
直到李清赏因无法呼吸脑袋发晕四肢发软而不得不推开柴睢,她才在喘息中猛然发现,原本一站一坐的两个人此刻已经双双倒在罗汉塌上。
柴睢吃了酒,本就脸微红身上热气腾,被推开后粗着呼吸撑在她上面,抿起嘴,眼睛似也红着。
“你……”李清赏开口发现自己声音变得沙哑,嘴唇火辣辣的热,说不上来的酒甜充斥在她口腔。
“我们这样,你是何感觉?抵触?不反感?还是……”羞涩中她强装淡静地推了推柴睢肩膀,掌心所及,隔着寝衣她感受到了对方身体极其轻微的一颤。
说不清的暧昧气息萦绕在昏暗烛光里,柴睢拉住她手,俯身埋首在她颈窝,粗热气息打在脖颈间,带起李清赏阵阵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