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雾的个子比徐自秋要高一些，男人必须俯身垂首，才方便为他打理。
系领带果然是件麻烦的事，就连江雾也磨蹭了这么久呢。
徐自秋并没有察觉上将大人的心思。
大概是两人离得近，徐自秋眼尖的发现，他的长发与江雾的白发纠缠在一起。
得快些分开，不然待会要打结了。
就在他要动手时，脑海中突然闪过零碎的片段。
那大概是一个艳阳天，静谧的花园凉亭，黑与白色的长发互相缠绕，交织，戴着白色手套的长发男人疼惜的抚摸睡在他膝上的另一人。
“自秋，我不想让你经历这一切……但除了你，没人能帮我办到……”
徐自秋猛然一惊。
莫名其妙被人鱼揪了一撮头发的江雾郁闷抬头。
“……对不起，刚才我走神了。你要是生气，就揪回来吧。”
手里还捏着刚才的罪证，徐自秋心虚极了。
江雾自然不会这般幼稚：“……领带系好了，我喊造型师过来。别乱走。”
徐自秋点了点头，在江雾即将离开时。他突然问道：“江雾，你有没有留过长发？”
男人的步伐一顿，“未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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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最近和江雾相处太久，加上换鳞期没休息好，脑子都产生幻觉了。
江雾那个反应不似作伪。
如果他们以前就见过，在舞台那次也不会那么剑张拔弩。
徐自秋很快这件事甩在脑后，在造型师帮他做好调整，便和江雾回到宴会前厅。
距离宴会开场只有十分钟了，皇帝陛下也出席了此次的宴会。
江雾带着徐自秋上前觐见，“陛下日安。”
徐自秋跟着行了礼，好奇的打量着这位皇帝。
星际时代的人类寿命长，只要基因病不严重，能活到两三百岁。这位陛下的长相甚为俊美，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有几位和江雾年龄相仿的皇子公主。
“江雾，近段时期你应该休息的不错。廷议没有你的参与，朕都感到不习惯呢。”皇帝陛下示意他免礼。
江雾：“帝国人才众多，就算离了江雾，也不会受到影响。”
皇帝笑眯眯的说道：“江雾，你这话过于自谦，你可是我国最出众的人才之一。不是谁都有资格当上上将。”
“谢陛下夸赞。”江雾回道。
凌渊帝国虽然是帝制国家，但也不是彻头彻尾的复古，哪怕是面见皇帝的礼仪都较为简洁，无需跪拜。
徐自秋对两人的客套话一点都不感兴趣，听得正昏昏欲睡时，突然被皇帝点了名。
“这位就是徐自秋吧？模样俊秀可人，最近在江雾家呆的习惯吗？”皇帝陛下好奇的问道。
徐自秋的瞌睡突然被赶走了。
“多谢陛下的关心。上将大人将我照顾得不错，危急关头还能贴心保护我。”
嘿嘿，客套话他也会。就算江雾还有讨人厌的地方，当着陛下的面，还是为他说点好话吧。
“那就好。如果遇到难以处理的麻烦，可以联络这个号码。”皇帝陛下和蔼的道。
起初他担心两人难以相处，暗中挑了几个作为人鱼的备用监护人。想来，是用不上了。
随行的护卫受皇帝的命令，将徐自秋加上通讯号。
徐自秋明白这个通讯号的重要性，皇帝陛下愿意给他这只人鱼优待。
“多谢陛下。联邦使者团已经来了吗？”他好奇的询问道。
皇帝陛下笑容收起一些：“还未。”
他们虽是客人，但在宴会开始前半个小时入场，才是对主人应有的尊重。
徐自秋看了一眼光脑，请帖时间都已经过去五分钟了。这联邦的访问团也是不着急。
现场的记者们也在议论此事。
“联邦那边的人还没来？”
“我钟没坏。大家质疑的可以大声点，他们就是迟到了！”
“都不知道该怎么吐槽联邦了。当初闹着要打仗的是他们，现在的要求和停战的也是他们！这也就算了，派个使者团出访还磨磨唧唧的，还敢迟到。”
“这种行为分明就是瞧不起我们帝国！”
正当会场骚动一片时，宴会路口终于停靠了几辆悬浮车。
一群金发碧眼，身着华丽衣裳的使者团姗姗来迟。
柳又桃立刻将摄像头对准他们：“联邦的访问团终于到了。不知他们对于本次迟到，是否有合理的解释。”
观众们绝大多数都认为联邦是故意的，当然也有少部分瞧了脸就叛变。
“访问团都是金发碧眼，身高腿长的帅哥美女啊！他们国家外交部选人是按颜值选的吧？”
“这妆容和服饰倒是挺正式的。可能因为打扮，加上不太熟路，迟到几分钟也正常。”
“前面的发言能不能正常点？这些是国家级别的外交，不是私底下小孩子过家家。他们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国家的意志，迟到就是迟到，就是对我们帝国的不尊重！”
“行了，都别吵了。先听听联邦那边的说法！”
“对，要是敢敷衍，可别怪我在星网上问候他们全家！”
使者团这时也行进到宴会的前端。
为首的一位相貌英俊，金发的男子向帝国皇帝行礼。
“陛下您好，我是本次访问团的负责人克里亚。很高兴见到您。”
站在皇帝身侧的谭悦不高兴的说道：“克里亚，你们的访问团可足足迟到了八分钟。”
克里亚一愣，大概没有料到这位公主殿下说话这般直白。
“对于此事，我们感到十分抱歉。因为我们的人鱼依莲娜身体突然不适，这可把我们吓坏了，直到医生确定她并无大碍，我们才终于放心。”
谭悦挑了挑眉，“是人鱼不适，你们又没受伤。”
皇帝陛下止住了她的话，“行了，悦儿。不要这么咄咄逼人。”
二皇子也适时出面，“你们的人鱼情况如何？需不需要我们派医生。”
克里亚回答道：“尊敬的陛下和这位殿下，感谢您们的好意。我们的医生已为她开过药。伊莲娜初次远行，有些水土不服。她对未能出席本次宴会，感到遗憾。”
“既然只是暂时不适，以后还有机会。”二皇子笑得温和。
联邦的访问团也不止呆几天。他们要谈判的事宜可多着呢。
徐自秋至方才就盯着克里亚侧边的一个人。
那人的身形瞧着有些熟悉。白色长发垂至胸口，末端卷曲。黑色的礼服将他的身形优势勾勒得极佳。
这异常的发色在一群金发的访问团中格外显眼。
只可惜，他的面容被蝴蝶花纹的面具遮掩，辨不清真实样貌。
徐自秋的在意也让江雾发现了这人。
白发，戴着面具的年轻人。
他想起了谭悦交给他的联邦使者团名单，这个是唯一一位临时被塞进来，身份资料不详细的。
“你认识他吗？”徐自秋问道。
江雾眯了眯眼：“他叫杜尔维斯。据说是联邦某位议员的私生子。”
这人之前没有出席过外交部活动。可能是私生子的身份让他不大能见光。
谭悦之前和他介绍。此人信息资料不多，探子也没能弄到他的照片。
估计是某位议员临时塞进使者团混资历的，不必放在心上。
如今遥遥一望，江雾察觉到一抹怪异感，这个人……恐怕没那么简单。
似乎察觉到他们的视线，戴着面具的男子唇角微勾。
使者团与联邦帝国高层交谈一番，表面谈的融洽，不久便散开，先享用晚宴了。
“咦，他们就不谈了吗？”徐自秋好奇的问道。
他以为这些领导讲话，还要再拉扯几个回合呢。
“此次宴会意在接风，顺带试探一番联邦的态度。”
江雾给他端来切好的芒果千层蛋糕，“正式的谈判，场合会更庄重。”
涨知识了。
徐自秋肚子空空，接受了监护人的投喂。
皇室特邀的糕点师，手艺真是不错，没有让他失望。
江雾在会场上还挺受欢迎的。不多时，就有几位将军过来和他寒暄。
“江雾上将。您才缺席几次会议。几位皇子殿下就按捺不住，想削弱您的领军权力……”
“好在陛下明事理，并未同意。边境的星虫又开始蠢蠢欲动……您和人鱼相处融洽，我看要不了几天，陛下就会撤销您的停职处罚了。”
江雾：“多谢几位将军关心。”
过来找江雾谈话的人越来越多，徐自秋手里的蛋糕都吃完了，监护人还没有发现。
算了，江雾现在挺忙的，他自己去拿。
徐自秋转身跑去了餐桌。这里摆着各式诱人的蛋糕，让有选择困难症的人鱼不知该先端哪盘。
不管了，选中间最好看的那个！
徐自秋往那盘颜色鲜红亮丽，雕刻众多花朵图案的蛋糕探爪。
“如果我是你，不会选那个。”一道富有磁性，带着一丝打趣的声音透入耳中。
戴着蝴蝶花纹面具的白发男子向徐自秋走来。
男人的步子优雅又沉稳。他的靠近，让徐自秋感到几分不自在。
“你是联邦那边的人。”徐自秋戒备的道。
白发男子唇边笑意不减：“我是杜尔维斯。别露出这样的眼神，我又不会伤害你。”
徐自秋：“是么。那你为什么带着面具？遮遮掩掩见不得人似的。这又不是化妆舞会。”
“对我的样貌好奇？”杜尔维斯的手搭在面具边缘。
“你想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