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无比的寂静。
空气陷入短暂的停滞，江离脑海一片空白。
容卷移开腿，好整以暇盯着江离，颇有点从他脸上找到尴尬或者出丑的表情的意味。
但他低估江离的纯不要脸。
江离语出惊人：“既然是你写的，那就更值得好好研究了，争取以后都试一下。”上面的姿势。
他爱护的将漫画拿起，重新揣进衣兜中。
容卷观察他表情认真，语气不似掺假，忽然有点后悔告诉他自己就是一只卷羊羊，只是他是真的不想再出下午那样的事了。
这会儿两人位置交换，换江离看他表情。
容卷面无表情道：“比起漫画，你还是先好好学习吧。”
江离：“我讨厌学习。”
容卷表示理解，学生总有些不喜欢的课程，比如自己，讨厌体育课，他以前学校的体育课不像普通学校还可以自由活动，老师一整节课都让大家做操、蛙跳、俯卧撑……等等需要耗费体力的运动，总之不会让他们闲着。
“没有喜欢的课程？”
“体育课。”
容卷：“……”
“三千米的预赛，你就这么浪费了？”
“不要紧，我还有跳高和篮球赛。”江离说，“先保存实力。”
容卷嗯了声，继续说：“这种事以后可以直接跟我说，不要学漫画，二次元跟三次元不一样的，你那样做会让我……”
江离抢话：“会让你很尴尬吗？”
他不以为意：“我觉得挺有趣的。”
容卷：“……”
江离：“再说你生气不理我，我又没有哄过人。”
他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从作者入手，研究他笔下主角们的想法，不就是间接了解作者的想法？”
容卷不想跟他继续讨论漫画的事，如果江离只看了他手中这本漫画，那还好，剧情算是比较多，如果是其他基本写着玩、主角人设不是变态就是疯批，按照他说的，创造者是不是也有病？
“如果我不理你，你可以给我发信息。”容卷换了解决方式说。“另外，我没有生气。”
“那如果你把我拉黑了呢？”江离问。
容卷：“我从来没有拉黑过人。”
“好吧。”江离同意。
“那你能告诉我早上究竟在生什么气吗？我身上的味道？我真的只是跟那几个女的擦肩而过，我都不认识她们。”
容卷勾勾手，让他靠近。
“栀子花的信息素，你真的没有印象？”
栀子花？
江离愣了后简直想笑。
“是我姐的信息素，她最近到了发情期，在我家隔离，过了这两天就结束。”他语气激动说，“一定是我这几天回家照顾她沾染上的，可我出门前都有好好清理。”
就这个小事，害得他真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大错，情绪跟着低落了好久呢。
江离：“你真的能闻到其他人的信息素了？”
“偶尔能。”
容卷想起在北岭雪山看到的女人，问：“上次去雪山，旁边那位女性就是你姐姐？”
听声音感觉还有点熟悉。
江离心想他那个时候果然注意到了，回答：“是啊，我姐还想请你吃饭呢。你很少回来一次，就喜欢各种探寻各种美食餐厅。”
他跟江离的姐姐不熟，他和江离又不是真正的情侣关系，突然一起吃饭很怪异。
不过他现在想到另一件事。
“她知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没有，你让保密，我没有跟任何人说。”江离说，“就说普通的同学关系。”
“很好。”
察觉到容卷的心情不错，江离又开始试探。
“你周末没有空吗？”江离装作无意问，“是要画画吗？”
容卷摇了摇头：“不是。”
但他也没有说原因。
江离打破砂锅问：“和别人有约了吗？”
容卷说：“是，认识很久的朋友。”
江离还想问对方的性别，想了想，这个问不太好，硬是将探究欲压回去。
容卷看他憋得慌，鬼使神差补充道：“我们去聚仙居吃，听说哪里的味道不错，你以后可以带你姐去尝尝，家庭套餐会很划算。”
他还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到这个老牌餐厅过过生日。
在医务室处理完毕，刘医生送两人离开，出门前他还不忘记跟江离说：“下次注意看准人再抱。”
江离哼声堵回去：“我也不是谁都抱的。”
晚上回家第一件事，江离先上网提现在某鱼上卖出东西的钱，又登上二手网看其他信息，浏览时界面首页出现一个新发布的自行车转卖，看地址就几百米的距离，图片上的车还很眼熟，想到什么的江离切换居住地址点击了购买。
然后他退出二手网，看之前下单的信息素版本的空气祛除器到哪里了，刚点开就收到快递小哥的电话，江离拿到货抱着箱子在家看说明安装。
许筝无聊，蹲在旁边看他弄。
“这么嫌弃我的信息素？”许筝伸手去摸江离的头。
江离忽地闪避：“别碰。”
许筝张牙舞爪：“嫌弃我？”
“姐，你真的可以闻闻你自己，信息素太浓了。”江离蹦跶不让她追上，“我同学们都在说。”
许筝笑着说：“是你同学们，还是你同桌啊。”
江离：“我同桌现在是曾北。”
许筝见过江离那两位好朋友，曾北的性格她也知道，她换种语气说：“什么时候换同桌了？”
“国庆假期后。”江离斜睨她一眼，“你问这个做什么？”
“随便问问，我这不是关心你吗？”许筝说。“你呢，不是要带你那位朋友周末出去玩吗？”
“人家有事拒绝了。”江离没好气说，许筝真是每回一句话都能准确无误戳在他心窝子上。
“是真拒绝还是有约了。”
“跟朋友吃饭。”
“哦，你都不担心吗？”许筝脑补说，“万一你朋友约会对象是个勾引的狐狸精呢？”
“想想，身材，脸蛋，信息素，所有都是万众挑一的。”
“姐，你是不是没有朋友？”江离反问道。
许筝噎住。
不过随即她表情变得从容：“哦，忘记给你说了，我周末也要去聚仙居，说不定还会遇到你朋友，以及……你朋友的朋友。”
江离启动净化器，站起身：“你又不认识我朋友。”
“再说，你这几天身体不舒服，是谁鞍前马后在照顾你，不请我吃饭？”
江离自顾自说起来：“你跟你朋友吃饭，总归不是约会吧，带我一个不多。”
许筝笑眯眯，想跟她去可以直说，非得给自己找个理由。
也罢，男孩子都是这样。
“那我问问我朋友。”许筝拿出手机，“如果他害羞，也没关系，姐姐单独给你安排一桌。”
“我谢谢你，你不用问，我也不想跟不熟的人吃饭，你直接给我单独订一桌。”
江离不担心容卷，但是担心他的约会对象，上次雪山见到的那个omega，眼珠子都要粘在容卷身上了，还giegie喊，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俩亲弟兄呢，容卷可是独生子。
“你确定？”
“确定。”
“好吧。我可怜的弟弟。”许筝说，“姐姐带你去看看狐狸精长怎么样。”
*
藤德高中的运动会举行了三天，大家接连狂欢三天，容卷放得轻松，在操场上走来走去看各种比赛。
江离在跳高和篮球赛中都拿到第一。
周五这天，运动会在大家都欢呼中结束。
很快到了周六假期。
容卷提前二十分钟到的聚仙居，他刚准备往包厢走，肩膀突然被碰了下，他转身看过去，是一位穿着长袖连衣裙的女生，年纪看着跟自己差不多大。
“我是赵雪，你还记得我们吗？小学我们念一个学校。”赵雪微笑道，“你，沈曦，沈黎，你们三个人经常在一起玩，我是沈黎的同桌。”
她这么一描述，容卷很快想起女生小时候的面容。
“不好意思，太久没见，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容卷张嘴说，“我想起来了。”
经常和沈曦打架的omega。
“没想到在这儿还能遇见，你现在是在宣城住了吗？”
“嗯，刚搬来没多久。”
“那你应该见过沈曦了？”赵雪还跟对方保持着联系，虽然很少聊天。
“嗯，我们在一个学校。”
“这么巧？”
“是这样。”
江离跟许筝走进饭店，一眼就看到容卷跟一个女生聊的欢快。
许筝发现自己的手臂被江离拉住，她回头看，表弟脸上笼着一团黑气。向他看到方向看去，一对男女相谈正欢。
“你认识？”
胳膊上的力度骤然变重，许筝吸了口冷气，嘀咕评价：“女生长的还蛮可爱的。”
知道江离不高兴，许筝另一只手亲昵抓着江离的手臂上前对线打探，顺便看看少年的正脸。
容卷看到江离，眼神诧异。
江离目不斜视从他身边走过，旁边被江离挽着手臂的美女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走过都不忘回头wink。
容卷看时间跟赵雪告别：“我约的朋友就要到了，下次再聊。”
赵雪笑道：“好。”
容卷拐弯进入房间，看到包厢中的女人，他顿了下，后退一步确认自己没有走错位置。
然后他收到了团子的信息。
手机震动，许筝跟他同时抬头。
容卷走过去。
许筝表情愣怔：“卷卷？”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还有几丝欣喜。
“团子？”
“真是是你。”许筝激动地想给他一个熊抱，被容卷躲开，她也不在意，面露慈祥盯着那张俊俏的脸。
去了趟厕所的江离回来看到他表姐笑容变态，拉着容卷的袖口像是在占便宜。
他立即冲进去，大声喝：“放开那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