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犹如离弦之箭立马支棱站起身，双眼圆睁，下巴微扬，撩着前额的碎发，双手插兜，趾高气昂往外走。
他从来没有觉得通往洗手间的路如此美好，心里腾起雀跃。
容卷约他了！
他就知道，自己可是顶级alpha，信息素也是顶级的，不管是A还是O，都会臣服在自己的信息素下，测验怎么能少了他！
两人前后来到洗手间，容卷走到最后一间杂物室，拿起东西递给他。
江离下意识接住，看到手中的拖把雀跃戛然而止。
“曾北弄在位置上的水，拖一下。”
厕所的气氛骤然凝滞，江离表情微妙，看向容卷转身开水头龙洗帕子，知道他是认真的，沉默了好一会后，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的教室。
曾北和向执新看到江离拿着拖把面无表情进教室时，下巴险些掉下来。
班上同学也很惊讶。
平日学校大扫除的时候，江离就混在队伍中间，或者当指挥，要不就去倒垃圾，很少看到他拿拖把，还正儿八经在位置上拖地。
柏俊豪抱着资料走进来，看到大家都在往后看，他垫脚望了眼，坐回位置上，好奇问同桌：“江离这是在干什么？”
“拖地啊。”同桌咋舌，“这架势看着像是要把全班的地都拖一遍啊！”
柏俊豪一脸不信，正欲走过去看看，同桌说：“班主任来了。”
话音一落，冷霞秋风风火火走进来，看到边上的容卷，招手说：“容卷，你跟我来趟办公室。”
容卷手中还拿着擦桌帕，停下手中的动作说好。
见班主任表情凝重，班上同学小声谈论会是什么事，最后还是又被江离的动作引去注意力。
班主任一走，向执新就屁颠跑过来问：“离哥，你这还要拖多久？”
江离眼眸猛地一沉，冷着脸将拖把甩到他怀中：“不拖了。”
“哎，离哥，这也不是我洒的啊，让曾北来干。”
曾北连忙回头假装写作业。
班长无奈摇摇头从讲台拿了盒粉笔走到江离面前：“这板报园地就差你的写字部分了，现在就做吧，周三会有老师来打分检查。”
江离面无表情拿着粉笔，接过书在黑板上写字。
高三办公室。
容卷在冷霞秋的示意下坐在椅子上。
“知道老师叫你过来做什么吗？”
容卷隐隐有猜想，抿唇摇头。
冷霞秋从信封中拿出一叠照片。
容卷看到同一个场景，眉头紧蹙。
“有学生举报你约alpha释放信息素，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
“在学校随意释放信息素是违法的，这些只是照片，不能作为信息素外溢的证据，所以照片到我这里就被我压下了，老师想从你这里了解下情况。”
通过这段时间对容卷的观察，冷霞秋认为他是个有礼貌认真的孩子，她不相信学生的举报，但也想不明白容卷一来学校就被针对。还屡次被拍照片，很难不让人怀疑是否有隐情。
容卷淡声回答：“这只是个误会。”
“学校没有规定不能在在厕所换阻隔贴吧。”
“当然没有。”
“那冷老师知道信息阻隔贴是什么公司产的吗？”
“我知道，是洛森集团。”
“那老师知道我母亲姓什么吗？”
冷霞秋想起学校的那两栋楼，也是洛家资助的，说起来那个时候校长还特意感谢了容卷。
冷霞秋深吸一口气，似乎明白了。
容卷盯着她的表情，微笑道：“事实上，这件事他们也不知道，我嗅觉的确出了点问题。”
“学生们每周都会换一次阻隔贴，有些人换的更勤，我只是好奇恰巧碰到，冷老师应该也知道AA信息素是互相排斥的，为什么照片中的我为什么会没有任何情绪呢？”
阻隔贴更换时间让他想到一个好点子，虽然当时实际目的跟这个沾不上边，但是这个需求也是真的可以向公司提的。
“原来是这样，其实这种事可以申报学校，让学生自愿当志愿者。”
容卷心想当然可以，只是如果真的借这个由头，他就没机会现场闻信息素了。
收敛心思，容卷冷声道：“只是我不知道在洗手间这种场所，也是能随便偷拍照片的吗？这算不算是侵犯到我的隐私。”
“这个照片没有外传。”冷霞秋皱眉，“不过行为恶劣。”
“我知道。”容卷轻声道，“只是现在没有被传出来。不管怎样，我希望冷老师也能严肃处理这件事。”
“好。老师会帮你解决的。”冷霞秋收好照片，“你可以回教室了。”
见冷霞秋相信自己的说的话，容卷起身回教室。
柏俊豪先前在办公室隐约知道冷霞秋要找容卷说事，容卷刚走到他身边，他问道：“班主任找你…没事吧。”
容卷停下脚步：“没想到张图告到学校去了。”
“他就是个顶包的，这种证据竟然还敢告老师！是不是傻。”
柏俊豪很快想到隐私这面，摇摇头一点都不同情被当枪使的张图。
“嗯，看老师怎么处理。”容卷说完往位置上走。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精神饱满的江离手拿白色粉笔专心致志在黑板上“挥豪泼墨”，一撇一捺遒劲有力，与平时的江离全然不同，挥洒手中粉笔的他带着一份从容，身姿稳重端庄，动作轻重徐缓。
看到跃然板上的粉笔字，容卷怔愣，他算知道为什么冷老师让江离跟自己一起做板报了。
江离的字迹跟他人一样，狂放不羁、潇洒飘逸，一笔一画行云流水，非常漂亮。
在看江离的表情，丝毫没有平常懒散不耐烦的模样，全神贯注做着一件事，沉静下来后，整个人气质都变了。
容卷没有打扰他，自己拿着清洗工具放回相应的位置。
最后一节课，容卷想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有人重新开来帖子讲洗手间信息素外漏的事情。
这次还放出来所谓的证据——正是容卷在办公室看到的那些照片。
内容更加离谱了。
这次讨论的话题涉及到情感问题，有人YY看着那些颇有CP感的照片，暗暗站队乱嗑一通。
理智的人也在说这事侵犯私隐，举报了。
这一次正在玩手机的江离整个帖子道内容完完整整看完。
见不得人的交谈内容？
容卷和XXX好有CP感。
是在找人谈恋爱吗？
甚至还有一段描述：传闻，没有人能够逃离那双漂亮如宝石双眸的深情凝视，也没有人能拒绝那清润悦耳嗓音中发出的请求。
这是什么玩意？
不是同学间的互帮互助吗？谈恋爱？
呵，想到正主将自己骗到洗手间拿拖把拖地，他对学生们的猜测嗤之以鼻。
帖子同样也没有坚持太久就被删了。
最后一节晚自习容卷看了眼手机时间，编辑又发来消息让他好好考虑自己的提议，他看向正在收拾书包的江离，微微思忖。
下课后去洗手间洗手碰到江离推门，容卷叫住了他：“江离，等一下，我找你有事要谈。”
心情正不好的江离：“谈什么？”
容卷：“谈你最需要的东西。”
“我最需要的东西？”江离表情晦涩，声调微微上扬，想起论坛上的讨论，带着一贯的桀骜味道说，“应该是你最需要的吧。”
“你知道？”容卷怔愣，“这样也好。”
洗手间很快就只剩他们两人。
安静又有点诡异的氛围，只有水管偶尔往下冲水的声音，以及他们两人对视的眼神。
江离撕下阻隔贴，铺天盖的龙涎香瞬间充斥整个房间，霸道又强势的味道。
容卷抢住了，一股前所未有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身体里涌出、窜过每一寸肌肤，指甲已经嵌入掌心肉中，他按捺心中的波涛起伏，强行镇定下来。
还好江离知道这是在学校，信息素并没有释放太久，准确说是因为他看到容卷呆滞迷茫的表情而受挫。
“我找你并不是为了这个。”容卷叹息一声，把肩膀上的书包拿下来，伸手去拿东西。
“江离，你谈过恋爱吗？”
哼，果然还是有其它目的么。
江离听着他的话，立即露出一个冷静自持的不屑神情：“哼，想骗老子早恋？不可能！”
早恋？
容卷掏东西的手微顿，整个人愣在原地：“你还没有成年？”
“我早十八了！”江离冷哼一声，拽拽说，“高中生就该有高中生的样子，不能早恋。”
容卷看他说的义正言辞，对这个上课只会睡觉的同桌刮目相看。
不过在某些方面还是赞同的，虽然十八岁的人身体成熟了可以做，但实际上心智不熟，谈恋爱也算是早恋。
随后在对方拿出一叠钱、一张契约纸后，江离微微睁开了眼：“看不起谁呢。”
当第二叠钱也被那双白皙好看的手递过来时，他目光没再移过：“我是正经学生。”
当第三叠钱重上去时，江离沉默了。
“我想邀请你当我的模特。”
“全脱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