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获救。

  东墙离开的第二天, 一群流民围住了客栈,药里面的人交出食物和药来。

  而早先占领客栈的这群人,人数稀少, 也不敢跟带有疫病的流民接触,只能死死守住入口, 不敢与其正面交锋。

  但客栈并不是只有一个入口,他们人数也不够。很快就被那群流民发现了一处无人看守的窗户。

  他们从窗户外爬了进来, 肆意破坏里面的东西, 将自己流脓的伤口抠开, 把携带者病毒的体|液涂抹在屋子里各处。

  客栈里原本这群人,被突破第一道防线后,只能退到一个大房间里……他们不能再分散待着了,那样只会被逐个击破, 败得更快。

  除了来的第一天,安九还是第一次看见客栈里的人聚得这么齐, 就连司玄夜也下来了。

  司玄夜路过安九时,看了他一眼, 小声的与他交谈, “记住你答应过我的事,下次见面,要主动来认我。”

  安九无奈的笑了笑, “下次见面恐怕得是在万衍剑宗了。”

  他想的是, 自己这一遭怕是快要结束了,要与司玄夜再见面,那怕得是一千年之后, 他去万衍剑宗拜师的时候。

  司玄夜却是若有所思,“万衍剑宗吗?没听说过。”

  安九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 只当他是随便说说,他便跟他随便聊聊,“唔,现在你当然没听说过,现在万衍剑宗……修真界二流势力吧。”

  “嗯,二流势力确实不行,如果能站到最顶端,当然也就被更多的人知道,就算凡俗界的人,肯定也会有所耳闻。”

  安九心想,你的野心可真是六岁就展露了啊,不过他不得不承认,万衍剑宗确实是在司玄夜的带领下,走到巅峰的……这个崽子现在就很狂,但他也有狂的资本。

  安九正胡思乱想,突然见到司玄夜转头盯着他,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怎,怎么了?”

  “你会赴约的,对吧?”司玄夜目光如炬,看得安九心虚。

  他在这个时间线里,怕是赴不了约了……这也能被司玄夜看出来的吗?

  安九没敢吱声。

  司玄夜目光变冷,“你要是骗我,我一定会揍你!”

  安九无奈,“……我们也不是很熟吧?你为何要这么执着和我再见?你不是连我的模样都看不清吗?”

  “就是因为看不清,我才要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牛鬼蛇神。”司玄夜冷哼一声,表情有些傲娇。

  这还是他现在年纪小,等他拜入东岐之巅,只会慢慢变成岷阳希望的样子。

  司玄夜没有说的是,他是觉得安九有些熟悉,那种熟悉加上这层神秘面纱,才对他产生了如此强烈的吸引力。

  安九点了点头,相信了司玄夜说的这个理由……果然是小孩子,没有成年后的他那么稳重。

  不过也是这时候,安久才意识到了问题,“你要走了吗?”

  “不走留在这里做什么?”

  安九好奇,“那你之前留在这里做什么?”

  “……”司玄夜迷茫了一会儿,“不知道,我没地方去。”

  这话说得安九又有些心生怜爱,他问,“那现在呢?你想好要去哪里了吗?”

  “嗯。”司玄夜点头。

  去修真界找万衍剑宗吧,这还是安九给他提供的灵感。

  他们在这间房间里躲了小半天,等到外面听不到动静时,才出来探查情况。

  外面的流民搜刮了食物和药材就走掉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臭味,房间里的物件全部散落在地,有用的全被带走了,没用的,也被砸了个稀碎,这满地的狼藉昭示着他们来过。

  之前安九才来时,还跟他呛声的那几个人,此时也是一脸的萎靡不振,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了一点精气神儿。

  在这里每被多困一天,就是多一天的绝望。

  安九其实并不是特别能共情他们,但却能直观的感受到他们的变化……从安九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到现在,不过过去五天时间,这群人就好像已经苍老了几十岁,日薄西山,行将朽木。

  他们默默的收拾着屋里的狼藉,谁也没有说话。

  安九帮他们擦拭着那些腥臭的黏液,让他们尽量不要沾到这些东西。

  好半晌后,安九隐约听到有人低声抽泣。

  这道泣音,像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安九看见,他旁边那大汉,擦地擦着擦着,便开始抹眼泪。

  安九张了张嘴,想提醒他别这样擦眼泪,小心病从眼入,但他又觉得,现在的情况不是说这话的时候。

  安九没说话,其中一个没比安九大多少的少年开了口,“我们,是不是活不下去了?”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一听就是强忍着才没哭出声。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更加沉默,也有人想要出言安慰,但他张了张嘴,却也深觉无力。

  晚上的时候,有人出现了疫病反应——他高烧不退,身上也开始起了大片大片的红疹。

  他们之中,终于还是有人被传染了,更可悲的是,他们现在连最基础的药都没有。

  更大的绝望笼罩着客栈,所以大家也没发现,一开始被他们称为‘怪胎’的那个男童,已经不知不觉消失在客栈里。

  第三天的时候,流民们又来了,因为他们觉得,昨天没有找出这群躲在客栈里的人,那他们就没有将利益最大化——这群躲着的人身上,肯定还有好东西。

  如今的扶柳城,只剩下死亡和掠夺,只有抢夺的东西更多,他们才有机会多活一天……只要能再多活一天,就有多一天的希望,等到救援。

  人呢,越是深陷绝境,越是拼命挣扎,蝼蚁尚且苟且偷生,更何况是灵智更高的人类,想要活下去,想要求生,是生命的本能。

  昨天那少年说,“他们昨天抢了我们的东西,今天还要继续来打劫,根本不想给我们留活路。既然他们都要我们死,那我们今天跟他们拼了!能多带走一个敌人,就算死的不亏!”

  不得不说,少年人确实比其他人更多一分热血。

  此话一出,好几个年轻人受到的激励,果然开始在客栈里寻找起来趁手的武器,一副要放手一搏的模样。

  安九想要拦一拦,“别冲动啊!你们冷静一点呀!好死不如赖活着,先别这么早放弃!”

  少年回头瞪他,“不放弃还能怎么办?谁还能救得了我们?还能指望谁来救我们?”

  “官府还会管我们吗?真的还有人支援扶柳城吗?”

  安九被这一个个问题问得哑口无言。

  他心里知道的,临圣王朝气数尽了,官府管不了他们,皇室自身都难保了。

  安九突然也很迷茫,扶柳城唯一的结局,便是死去,而现在还留在城中的百姓,也只会随扶柳城殉葬,能逃出生天的只会是少数。

  两拨人在客栈大堂,打的不可开交时,东墙回来了,还带着一群修士,想来便是她加入那诋毁孟扶光的教会里的教众。

  来的这群修士修为虽然不高,但制服一群凡人还是没有问题的,混乱的场面,很快便得到了压制。

  战斗结束后,东墙一个人收拾着残局,将受伤的人都扶到了室内,并给他们处理伤口,“好端端的,你们怎么跟他们打起来了?”

  原本她不问这话还好,她这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掉头看向了她,人们脸上原本麻木的表情,突然都化作了憎恨。

  “你去了哪里?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

  “如果不是你在客栈囤了那么多药材,这里怎么会被那群刁民盯上?”

  “为什么救了我们却不管我们?我们现在都染上了疫病,你知道吗?”

  “都是你害的,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救我们。”

  “对呀,要是没有一开始的希望,我也不会来这里。”

  “我抛弃了我的老婆和孩子,因为他们都染了病……早知如此,我还不如留在他们身边,多陪陪他们,一家人一起走过最后这段时光。”

  “我也抛弃了我的爹,我好后悔,真的好后悔……”

  众人纷纷开始埋怨起东墙,仿佛他们如今遭遇的悲剧,全是因为东墙救了他们一般。

  安九觉得,这样的发展有些不对劲,但人在极端情绪里时,是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那群人觉得,他们可能真的没有求生的希望了,所以开始埋怨这个世界,埋怨所有人。

  东墙显然也愣在了原地,她明明只是出于好心,她也不懂,为什么到了现在,这些被她救下来的人,却纷纷开始讨伐起她来。

  “我……”东墙想辩解,却被一个石块砸中了额头,那里瞬间流下一抹猩红。

  “闭嘴吧你,就你还想当救世主?”

  “我没想当救世主。”东墙垂下眼睑,血水顺着额头留下,沾湿了她的眼睫,让她的世界变成一片猩红的颜色。

  她从来都没想过要当救世主,她只是,在灾难来临的那一刻,想用自己生平所学,去尽可能的帮助更多人而已。

  她并没有想过,扶柳城会成为弃城,他们留在这里,最终成为困兽之斗。

  “那你现在怎么办?你能让我们活下去吗?如果不能,那你要不要给我们偿命?”有人怒到极致,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想?”安九被这话惊住,忍不住站了出来,将东墙拉到了身后,“这根本不是她的错,你们不知恩图报就算了,怎么还想着以怨报德?”

  说到这里,安九也忍不住嘲讽,“一开始还说别人是什么‘白眼儿狼’,我看啊,最白眼儿狼的就属你们!”

  眼看着场面开始混乱,安九也差点和他们吵起来,东墙却从安九身后站了出来,“别吵了,我找了仙长们来救你们,他们应该有办法治好疫病。”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将目光投向了东墙身后的那群人……他们从刚开始拉完架,之后便一直高高在上的站在一旁,神情冷淡的看着他们争吵,没有半分要插手的意思。

  原来竟然是修真者,怪不得如此高傲。

  但在此刻,这群高傲的修真者,却像是给他们带来生机的灵泉,让他们瞬间有生出几分对生的渴望来。

  一群人迅速将那几个修士围住,哪怕对方面露厌恶,也不肯离去。

  修士是东墙花了大力气求来的,就算心里再次不满,也还是留了下来,让这群人排队接受检查。

  安九见场面得到控制,伸手拉了拉东墙的袖子,将她带到了一边。

  “你没事吧?”安九给她清理额头的伤口,找了药来给她敷上。

  东墙一直愣愣的,直到安九给她将脸上的血渍擦干净,她才微微回了神,“谢谢你。”

  两人相对无言了一会儿,东墙才再次开口,“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不要这样想,这种结果,也不是你预料得到的。你已经做得很好。”安九急忙摇头,安慰着东墙。

  “你不怪我?”她好像真的被打击得不清,强烈的怀疑起自我来。

  安九也没法解释自己和那群人共情不了,只能努力的安慰着东墙。

  也是因为如此,他在东墙眼里,显得格外的不一样。

  “你和他们,不同。”东墙深深看了安九一眼,眼底是说不清的情绪。

  安九没有反驳,她误会就误会吧,也算给她一点精神上的支撑。

  很快,那群修士便将客栈里的人都检查完了,“都已经染上疫病了,这种程度,坚持熬药喝,不再接触病原,与病原隔离,一月就能好转,后续的治疗也不是什么棘手的问题,找个干净的地方静养即可。”

  当首一人,忍了又忍,还是抑制住了对这些修真者的恐惧,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可是我们没有能再坚持一个月的药啊,也无法离开扶柳城,后续该怎么静养?”

  另有一人跟着接话,“你们这么神通广大,难道没有让我们立刻痊愈的丹药吗?后续的话,你们应该也可以将我们接出扶柳城吧?”

  一群人满含期冀的望向这群修士,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确实不难,他们既然会来这里,肯定也是愿意帮助自己的吧?

  那几个修士却是互相看了一眼,随即眼底流淌出浓重的恶意,“给你们丹药?你们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也配被我们救?”

  “丹药确实有,但却不是给你们的……我们自个儿留着还不够用呢,凭你们,也想要含有灵气的丹药?”

  “救你们出扶柳城更不可能了,天灾之下,只有你们这群祭品怨气越重,将来对那人的压制才越重。你们是注定要被抛弃的弃子,有什么资格要求我们救你们?”

  几个修士你一言我一语,却把这几个刚刚升起希望的凡人,重新推回了地狱之中。

  他们虽然不太懂这群人后面说的什么‘祭品’、‘怨气’、‘压制’是指什么,但是他们明白,这群修士不打算救他们,不仅不打算救人,还要将他们贬低到尘土里。

  原来这些修士的高高在上,并不是装出来的,他们看不起凡人,只将他们的性命看做无关紧要的东西。

  其中一人红着眼上前一步,被一修士察觉,他一个法术将人击退,冷漠的笑了笑,“好好珍惜你们最后的时光,别做以卵击石的蠢事。”

  有人赶过去将那被击退的人扶起,冲他摇了摇头。

  这场面瞬息万变,等安九和东墙回过神时,那群人已经无奈的回到了之前那间大通铺。

  东墙不可置信的看向她带来的几个修士,表情惊怒不定,“你们……为什么说那样的话?”

  “实话而已,有什么说不得?”其中一人无所谓道。

  “你们不是答应了我要来救人?为何现在却又见死不救?”

  那人便又笑道,“这位道友,你许诺我们的好处,只是一炉生血丹,但你并未真正悟道,哪怕丹药天赋优越,炼出来的丹药,也不过普通地阶水平,我们之所以答应,也不过是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随你走这一趟,卖你个人情,可是你看……”

  他又指了指满地狼藉的客栈,“你先前同我们说,这群人没有染病,那我们过来安抚一下,传传教义,也并无不可……可是现在,你却想让我们一下子拿出十几颗丹药来救他们的命?这就有点太过分了,这不是浪费我们自己的资源吗?”

  “原来是如此,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是我着相了,这世上,本无真正大公无私之人。”东墙此时,却冷静了下来,表情格外的平静。

  安九着急的走来走去,等他们终于聊完,才忍不住问出自己想问的东西,“你们刚刚说,要用死人的怨气压制‘那人’,‘那人’是指九殿下吗?”

  那人斜了安九一眼,嘲讽道,“我们这是为了让罪人伏诛。”

  “他有何罪?”安九生气。

  “他的降世就是有罪!他也不过是天道之下,众生之一,可他却想凭一己之力,阻止冥界与三界融合,他以为他是谁?他有什么权利让冥界沉寂世外?”

  “啊?”安九被他这一通说法给说懵了。

  冥界不是本就与三界不相干吗?别说现在这世上没有冥界,一千年以后都没有啊……

  “等等,我脑子有点乱。”安九双手捂住脸,痛苦的哼哼。

  东墙却快速反应过来,“你们的目的,是让冥界现世?这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那群异教教众,脸上便出现狂热的表情,“在三界开启鬼蜮,将冥界拉回三界之内,完善因果六道,这个世界才能更进一步,才能成为更高级的世界。”

  “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你们不知道吧?那些大人为什么要飞升?当然是因为这个世界等级太低,他们飞升更高级的世界,才能继续修炼……我们业火圣教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世界好,而阻拦我们的人,通通都该去死!”

  安九放下手,忍不住打断他们,“你们说的听起来很美好,但要达到那个目的,应该要死很多人吧?”

  鬼蜮这个词,听起来就很不妙。

  “死的都是蝼蚁罢了,就算要我们去死,为了新世界的降临,我们也愿意牺牲自己。”

  “……”虽然安九也不清楚,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是这种‘胜利需要牺牲’的理念,安九觉得,不应该用在这里吧?

  而他们与业火教的一群人交谈得太沉浸,没有发现空气里散发着草木燃烧起来的气息。

  主要还是扶柳城最近的环境太复杂了,外面烧什么东西的都有,味道也杂乱不堪,因此才被引起他们的警觉。

  等到火势蔓延起来时,大堂里的人才发现,出口竟然已经全部被堵死了。

  “怎么回事?有人纵火?”其中一名修士嚷嚷着,突然就被掉下来的横梁砸中,被压在了地面。

  “快去把门踹开!”这群人虽然已经练气,但都是入门修为,也就比凡人身强体壮一点儿,燃烧物理掺杂着难民们不要的蒙汗药,烟雾对这群修士,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

  “楼下已经被堵死了,去楼上,从窗户出去。”反正那点高度,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是难题,就算是普通人来了,也会选择跳楼试一试。

  “应该是刚刚那些人做的,没有一点希望了,他们便想着鱼死网破。”东墙冷静的说着,却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安九眼看着大家都跑了,便匆匆跑到水缸那里,两瓢水将自己淋了个透,又来回两趟,把东墙也浇湿。

  东墙看着他忙碌,不解的问,“你不去楼上尝试逃生吗?”

  安九又将还没烧起来的门帘扯下来,快速浸了水,往自己和东墙身上一扑,“那群人如果真要鱼死网破,你猜他们会不会在楼上守株待兔……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可不能小看一群一心向死的人的战斗力。”

  濒临死亡时,是困兽们爆发力最强的时候。

  果不其然,楼上很快传来了一声声惨叫声,也不知道是那群扶柳城百姓的,还是业火教教众的。

  东墙轻轻笑了一下,仔细看了眼安九,“没想到,小哑巴还挺聪明的。”

  安九也看了她一眼,严肃道,“没你想的那么笨,我们彼此彼此,你也别挖苦我了。”

  东墙沉默。

  周围的空气开始在剧烈燃烧的环境下,发生轻微的扭曲。

  东墙开始忍不住捂住口鼻咳嗽,刚刚打湿的门帘,也在高温环境里快速被烘干。

  两人不得不移步到了水缸附近,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将自己和门帘浸湿,来降低自己身上的温度。

  可周围还是越来越热,安九裸露在外的皮肤,被燎起了水泡,原本已经过肩的头发,也卷曲到了耳下。

  东墙也不比他好到哪儿去,她的脸颊绯红,呼吸越发不顺畅起来,一直被尘烟呛着,用湿帕子捂住口鼻都止不住的咳嗽。

  周围已是一片火海,红彤彤的,根本看不清哪里是哪里。

  安九叹了口气,又说,“我们趴在这里还算安全,等会烧得房子塌了,就找空隙钻出去,钻不出去你就泡到水缸里,只要水温不太高,你就不要出来,说不定能保住一命。”

  东墙问,“那你呢?”

  安九眼睛弯了弯,“我也没那么容易死的,你就放心好了。”

  东墙目露动容之色,正要再说些什么,刚才那几个修士联手都踹不开的大门,突然轰然倒塌。

  一道青色的身影于两人眼前一晃,再回神时,他们便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客栈。

  ……被那青衣人提溜在手里。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安九只觉得一顿天旋地转,便已经脱离了那灼人的环境。

  安九被熏得泪眼汪汪,根本看不清眼前的场景,但他还是认出了来人身份,惊喜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孟扶光!”

  朦胧的视野里,青衣人回头看着他,温柔道,“乖,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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