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命理。

  客栈住着的人, 对安九很是排斥,但也不敢靠他太近,最后只能孤立着他, 不同他说话。

  但把他带回来那人会和他说话,到了晚上, 安九能正常开口时,便从那人哪里打探到城里的情况。

  这位‘东墙小大夫’, 确实是位大夫, 安九还瞧出来, 她其实是名扮做男装的女子。

  她大概是有点儿修炼的天赋,摸到了一点儿修炼的门道,就差一点,就能以药入道, 成为一名药修了。

  因为这个原因,在疫情来临时, 她的身体比平凡人更强健,让她不容易感染疫病, 再加上她‘医者’的身份, 便没在第一时间出城避疫,而是选择了留在城里为百姓治疗。

  而这扶柳城的疫情,也是从西边过来的那群流民带来的, 那些地方前两年大旱, 今年又暴雨,冲垮了河道,淹没了田地, 冲毁了房屋,让本就忍饥挨饿了两年的百姓, 更是没了一点儿活路。

  “临圣国境内,竟有如此多灾祸……”

  安九感叹一声,却引来东墙嘲讽一笑。

  “还不是拜那位‘天圣下凡’的九殿下所赐。”

  听见对方提到孟扶光,并且对他十分不屑一顾的模样,心里感觉有些不舒服,但他也没明说,反而想要听听对方到底是怎样个说法,“为什么这样说,九殿下怎么了?”

  东墙依然冷笑,“一整个国家的运势供养,才出了这么一位‘天圣’,只要有他在,临圣王朝只会逐渐走向灭亡!什么‘天圣’、什么‘全知’,只不过是一个吸取一整个国家的血,来铸就他圣名的蛀虫!”

  “你,你别乱说话!”安九猛地站了起来。

  安九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目光沉沉的看向东墙,“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如此议论九殿下,议论国运,这若是叫旁人听到,可是杀头的大罪!”

  “我当然知道。”东墙无所谓的晃了晃头,“可你看看这天下,国将不复,谁还管得了,我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安九依然眉头紧皱,“可九殿下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他这句话说的,也是越来越小声。

  安九仔细回忆了一下,孟扶光好像……确实没做什么对天下有益的事。

  但他只是迟疑了一瞬,很快又坚定的相信起孟扶光来,他虽然没做什么有益之事晚上好,但也没做什么坏事,“他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背这样的骂名?”

  东墙则说,“他拥有强大的能力,确于国家没有任何作为,这遍已经是天大的罪过了。”

  “……”安九觉得她是在强词夺理,如果说,孟扶光是临圣国的皇帝,他没有做到在其位,谋其政,还可以给他安上这个罪名,可孟扶光只是个皇子啊,而且他如今也才弱冠之年,又哪里能将这么大的责任压到他肩上?

  安九承认,自己有些护短,但他也确实觉得,东墙说的那些话,是对孟扶光的诋毁。

  “没想到,小哑巴你竟然还是那位殿下的拥趸者,看来被洗脑得不清……你是从王晨那边过来的吧?我就知道,王城那边的人,脑子都已经被荼毒了。”东墙的语气很是嘲讽,听得安九越发感觉不适。

  “……你对别人的偏见太深了……修道之人,是不允许随意插手人间事的。”人心的成见,是一座大山,安九也知道,这种偏见,无法靠他人三言两语发生扭转。

  东墙只是嗤笑一声,不再与他继续讨论。

  两人的交谈,不欢而散,安九原本对她的好感,也降至没有了。

  可是安九不明白,这扶柳城明明离王城也不算远,按照东墙的说法,王城附近的人被洗脑严重,那为何会出现她这样对孟扶光看法如此极端的人?

  不过东强倒是对安九没有什么太大的介怀心,第二日还照常来给安九送饭送药,这副样子,安九又对她气不起来。

  “客栈里的人都是安全的,没有携带疫病,你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和他们接触一下。”东墙想了想,又补充道,“但是他们不一定想接触你……人嘛,都是惜命的,你也不用太在意他们的态度。”

  这个时候的东墙,又显得格外的通透。

  安九决定,不去计较她昨天说过的那些话。

  然后他就想起来,自己之所以被丢到这扶柳城,是因为有人想让他消失……想到这里,安九差不多也明白了对方的打算,对方大概是要把他丢在这里自生自灭了。

  这就很给机会了,如果疫病结束,扶柳城早日解封,那他不就没事了吗?

  这城中还有没染病的人,当前的情况看起来,也并非走到绝路吧,只要上头控制的好,这一城池的人,大半都还有救。

  安九将内心想法告诉东墙,她却沉默了很久,脸色也变得十分凝重,“不会好了。”

  “啊?”安九不明白她的意思。

  东墙又勉强笑了一下,“我是说,扶柳城不会好起来了,它的命运,只有毁灭……快慢之分罢了。”

  “为什么这么说?”事关自己是什么状态留在这里,安九还是很在意的。

  “没有什么所谓的‘上头的人’,那些当官的全都已经跑,扶柳城已是一座被遗弃的城,不会有物资,不会有救助。我们只能慢慢消耗一切能用的东西,然后等死。”

  所以,那些人才这么抗拒东墙从外边儿捡人回来,她每多救一个人,也等同于在压榨其他人的生存空间,分享一份他们的生命时长。

  想明白这一点后,安九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谁都出不去吗?”

  他倒是不是很绝望,他并非真正的凡人,要离开一座凡人城池,以他现在的状态来说,虽然会有点麻烦,但也并非绝无可能。

  可是其他人呢?这一座城里,少说也有十多万的人口,就算疫情初期,逃出去了不少,那应该也还剩将近十万,如今扶柳城的死伤并未过半,还活着那么多些人,难道全都要被放弃吗?

  东墙的目光也变得几度茫然,“都出不去了吧?”

  安九看着她的表情,内心里也有些不忍,他不由自主的开口询问,“后悔吗?当初选择了留下来。”

  东墙回过神,笑着摇了摇头,“这倒是没有,如果我不留下来,你们这些人,连多活几天都艰难,且行且看吧,也许并非毫无转机。”

  安九也跟着点头,“嗯,还不到绝境,不要轻言放弃啊……悄悄告诉你,我以前可是和野狗争食过,只要我还在喘气,我就一定要努力活下去。”

  东墙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然后收拾了东西准备继续出去熬药。

  她打开房门时,安九才发现,房门门口站着一个约莫六七岁的男孩儿。

  安九一对上男童那张稚嫩的脸,当场就僵硬在了原地……这他妈,六七岁的司玄夜!

  东墙看见站在门口的男孩儿,转头跟安九介绍了一番,“这就是他们口里那个‘怪胎’,不过我不这样觉得,他只是不太喜欢说话。”

  说完,东墙走向司玄夜,半勾下腰身,与他目光平视,“你是来找我的?是肚子饿了吗?”

  小司玄夜去看向安九,“为什么我看不清你的模样?”

  东墙很少听他开口,于是惊奇的回头看了一眼安九,“你在和他说话?看不清他的模样吗?”

  安九也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东墙看见的,是凡人视角下,一张普通的脸;而司玄夜看不清的话,只说明一个问题——他已经引气入体,正式开始修行,并且已经有一定修为基础了。

  不愧是万衍剑宗未来的掌权人,天生道骨加单一灵根的天赋,果然恐怖。

  思考间,东墙只当他小孩子气,准备将他带走了。

  司玄夜见安九没有回话,也不再多问,顺从的被东强牵着,准备离开。

  而他刚走了两步,又突然回头,“你说的,和狗抢食吃,是真的吗?”

  安九突然觉得晕眩了一下,一种荒谬的宿命感涌上心头。

  面对只有六七岁的未来师尊,安九苦笑了一下,艰难开口,“是,是真的。”

  拜你所赐。

  可是看着,不到他腰高的司玄夜,安九就连迁怒责怪的力气都没有,于他来说,那些都是前尘往事了。

  他找到了司玄夜,再一个他完全没想到的情况下。

  但事到如今,找没找到他,对于安九来说,意义都不大了,安九反倒是觉得,和他相处得有些尴尬……与太子就是安云歌这件事不同,安云歌是太子的转世,他们的长相也不相同,面对一张不同的脸,安九很多时候都会下意识的忘记他是安云歌的前世,相处起来相对不会太过别扭。

  但司玄夜就是他自己啊,脸也还是那张脸,只是变得稚嫩可爱了许多……这就让安九更难接受了,要知道司玄夜可是他师父,他曾经敬重过,恋慕过,后面又恐惧过,逃避过的人,现在一副白白软软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

  实在是太奇怪。

  或许,他还是应该想个办法,早点离开这扶柳城。

  想到这里,安九又开始发呆……微生岚发现他失踪了吗?微生岚会找到这里吗?

  还是不要了吧,与微生岚的羁绊越深一分,他心里的不安就扩大一分。

  而且,安九觉得,如果自己这事儿,真是岷阳剑尊下的手,他一定不会让微生岚发现的,或许都已经找好了理由,搪塞自己的失踪。

  事情也确实与安九想的大差不离,在安九失踪这件事儿上,岷阳将自己摘得很干净。

  微生岚不管怎么调查,也只能查到安九确实在寻一个叫司玄夜的人,并且也明确表示过,要将人接到皇宫来。

  再要往下查,便是彻底断了消息,安九去了何处接人,什么时候去的,何时回来,通通都没了下文。

  查到这里的时候,微生岚便感觉到不对劲了,以他对安九的了解来说,对方就算这段日子不怎么搭理他,但也肯定不会,就这样不告而别。

  微生岚敏锐的察觉到,安九这边出了问题,但他一时半会儿,还没能想到,问题的根本原因出在他身上,更不会想到,对安九动手的人,就是他信任敬重的师尊。

  因此在寻觅安九去向时,耽误了一些时间。

  等到微生岚查到扶柳城的信息时,却又被岷阳剑尊拦住。

  岷阳看着自己这个小徒弟,面色阴沉,“你这几日,心浮气躁的,也不好好修炼了,是想做什么?”

  微生岚此时,还没有对岷阳剑尊产生怀疑,他犹疑片刻,这次没有选择说谎,“我要去找我的朋友,他突然被人带去了扶柳城,恐是有人故意害他。”

  岷阳剑尊阴沉沉的看着他,而后召出了本命灵剑,“你要忤逆为师,那便先用剑说服我!”

  微生岚轻轻蹙了蹙眉,却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对师父挥剑相向,他还……做不到。

  “请师父放我离去,等寻到了他,徒儿会回来领罚,届时师父,怎样罚我都行。”微生岚闭了闭眼,最后缓缓跪在岷阳剑尊面前,底下头颅,卑微的请求着。

  他不明白为什么师父要这么偏激的阻拦于他,也不知道他的好师父,才是设计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他只是不想违背师命,也不想置安九于危险之地不管。

  他想要的,只是两全。

  岷阳却是气得手抖,他用剑尖指着微生岚的眉心,震声怒言,“你为了个暖床的凡人,要与我对抗?好好好!本尊今日就杀了你,免得你日后背叛!”

  微生岚依然没有出剑,那柄也没有要了他的命,只是穿透他的肩胛,将他死死钉在了地面。

  岷阳剑尊没有杀他,也没有放他,只是让洪明守着他,用阵法空间,将他关了禁闭,“他要是不知悔改,就不用再放他出来了。”

  ……

  而在扶柳城,时间,便是生命……这里每天都有人在死去,死神的镰刀,一茬一茬的收割着百姓的生命,没有希望的疫城,都只会更绝望,更死寂。

  第三天的时候,东墙一整天都没有回来,客栈里的人表情默然。

  安九看着他们的态度,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找司玄夜问问情况。

  看着拉开房门后,还不到他腰高的司玄夜,安九表情复杂,沉默了好久都没开口。

  最后,还是司玄夜先开了口,“做什么?”

  安九按捺下听见司玄夜童稚嗓音的违和感,开口道,“东墙没有回来,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司玄夜小小年纪,就一脸冷酷,看得安九压力颇大。

  他就这么静静的看了安九一会儿,才慢条斯理的开口,“她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你看不出我只是个小孩子吗?我还能管得了她的行踪?”

  安九则是一脸感慨……这熟悉的,被训斥的感觉。

  但司玄夜怎么这么冷漠啊,他真是从小冷漠到一千年之后啊,他才是合该要修无情道的好苗子吧……

  安九心里随口吐槽了一句,随后才想起,司玄夜后来确实更受岷阳剑尊的重视,心里恍然道,怪不得他能继承岷阳剑尊的衣钵,当万衍剑宗的宗主呢。

  安九试图劝一劝这孩子,能稍微把他从冷心冷肺的道路上掰回来一点,“可是东墙她救了你啊,你都不关心关心自己的救命恩人吗?”

  说完这句话后,安九从司玄夜脸上,看出一个明显的‘无语’表情,“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用她来救。”

  “……”好,你是真的厉害。

  安九竟无法反驳司玄夜的话。

  他说得很有道理,司玄夜如今有修为,比东墙那种没有正式参悟大道的人厉害许多,甚至比安九都要厉害,他根本不需要东墙去救,只要他愿意,他完全可以直接离开扶柳城。

  司玄夜见安九沉默,想了想,又开口道,“你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模样,我就告诉你那个蠢女人去了哪里。”

  “……东墙不是蠢女人。”安九想着,司玄夜当小孩儿的时候,还真是挺讨嫌的。

  司玄夜不耐烦的挥了挥小手,“那个不重要,你先说能不能答应我的条件?”

  安九却感觉有些为难,看清他长相这回事儿,主要也不是他自己能决定的,“可以换一个吗?这个我真的无法做到。”

  司玄夜很聪明,从他的话里,提取到了重点内容,“不是你自己能选择的?”

  被小孩子的智商压制了……

  安九憋屈的点了点头,小声‘嗯’了一声。

  于是,司玄夜抛给他一个‘你真没用’的眼神。

  司玄夜想了很久,勉为其难的换了一个条件,“那好吧,那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司玄夜沉吟片刻,“离开扶柳城后,若再见面,你主动来与我相认。”

  这算什么要求,安九觉得奇怪,便就这样问了。

  司玄夜则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最后缓缓吐露两个字,‘好奇’。

  安九再要追问,司玄夜便凉凉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想要知道那个蠢女人的去向?还不进来?”

  安九只好放下这件事,跟进房间,等着司玄夜给出答案。

  司玄夜对他道,“那个愚昧的蠢女人加入了一个擅长煽动人心的教会,她每隔几日,会与那群人一聚……算算时日,今日也该是教众相聚的日子了。”

  安九心里‘咯噔’一声,急忙追问,“擅长煽动人心的教会?是煽动他们仇视孟扶光吗?”

  司玄夜不知道孟扶光,但他却听过那群人散播的谣言,“是仇视什么‘九殿下’,是你说的那个人吗?”

  “那便是了。”安九喃喃道。

  原来东墙说的,孟扶光洗脑了王城的人是根本不正确,他们这群教众,才是被洗脑的人。

  既然知道了东墙的去向,也能确定她不会有危险,安九便不着急着去找人了,而是与司玄夜多聊了几句。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们是别国的奸细吗?”

  司玄夜却道,“不是他国奸细,那群都是修士,或许不一定都来自修真界,但肯定都是正式踏入修行一途的。”

  司玄夜果然是已经入道了,这些东西他都明白,聪颖得不像个六岁的孩童。

  安九只是心里悄悄感叹了一下,最后又将注意力放到正题之上,“都是修士,那为什么……”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自己曾经问过孟扶光的那个问题。

  ——那若是,他们觉得你身上无利可图,不愿再给这个面子了,怎么办?

  孟扶光当时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可能会想办法把我捉起来,拿我祭天。

  安九瞬间感觉,自己灵台清明,想通了一些事。

  就是这个时候了。

  他想,有人想要捉住孟扶光,但他的名声太大,又有个皇室身份,想要将他带走,还需师出有名。

  而没有什么方法,比这乱世之中,给他带上一顶‘祸国殃民’的帽子,更方便的了。

  那……孟扶光他自己算到了吗?他有作出对应的举措吗?

  可孟扶光都没有出关,外面的流言蜚语,也没有人站出来制止,再这样发展下去,他怕是真的会一语成谶,被人祭天吧?

  还是说……

  安九脑中灵光一闪,心里有了一个十分大胆的猜测。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孟扶光想看到的?他之所以豪不作为,也是因为,这些流言,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安九越思考,就越想落泪——为什么他一个笨蛋,要去揣摩这些聪明人的想法?

  那还是继续当个笨蛋吧,反正不管他再怎么想,也想不出好的对策,不如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

  “你要去制止那个蠢女人吗?”司玄夜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神。

  安九疑惑的‘嗯’了一声,司玄夜又耐着性子解释,“你好像很在乎那个叫‘九殿下’的,你不去制作那蠢女人散播谣言吗……我听说,她准备向全城昭示‘九殿下’的罪行,说这天罚便是因他才降世的。”

  “别人会相信吗?”安九心中一紧。

  司玄夜语气薄凉道,“越愚蠢的人,就越是深信不疑。”

  “你不相信?”安九惊奇的看了司玄夜一眼,却召来对方一个‘你是白痴’的眼神。

  “那个什么‘九殿下’,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会召天罚?仅仅是因为他的身份?”司玄夜怕他听不懂,又往细里解释了一些,“我已悟道,虽然修为不济,却也能看出,这临圣王朝气数已尽,龙脉奄奄一息,却被一道浓郁的紫气吊着性命。”

  “天罚是降给整个天下的,天道要回收哺育给这片大地的灵气……那人不仅不是祸世之人,反而再消耗自身的能量,让这天下苟延残喘。”

  安九听完,更是惊讶了,他没想到,司玄夜竟然也知道这么多。

  “你说的都是真的?”

  司玄夜又沉默了一会儿,很久之后,才继续开口,“不知道……也许是我猜错了。”

  那道紫气最近好像在回收,看起来像是不打算再支撑这片岌岌可危的土地了。

  司玄夜也猜不透那人想做什么了,但不管怎么样,都与他无关。

  凡俗界的生灵被天道抛弃、死亡后,会化作灵气反哺这片天地,向死而生,绝境之后,才会有新的生机。

  而灵气的反哺,没有界限,修真界也会提高一定的灵气浓郁度。

  他早晚要去修真界的,凡俗界毁了就毁了,与他们这些修士来说,倒是乐见其成的事。

  不过,那道紫气……

  司玄夜到底还是有些耿耿于怀。

  他思考了片刻,还是对安九说出了心里话,“世人的审判只凭私心,也凭人云亦云。愚蠢的人没资格掌权,权利只能被握在永远清醒的人手中。”

  “比如,我。”

  安九一言难尽的看向这个才六岁的崽子,表情十分复杂。

  你可真敢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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