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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眠是最接近死亡的状态。
杰森躺在床上，柔软的事物将他包裹。
他再一次同自己道别，把这一次睡眠当做是永恒的安睡。
——晚安，杰森陶德。
在大脑构成的虚幻世界里，他再次睁开眼。
——每一次梦境，他并不孤单。
——有鲜血和撬棍的味道。
“求...求求你，杰森。”
“救救我。”
男孩的血滴落到地面上，罗宾艰难的呼吸，伴随着疯狂的笑声，蠕动着来到他身边。
杰森靠坐在墙边，双臂放松的撑在膝盖上，他半合上眼，注视着仓库满是尘土的地面。
那些沙粒和石子绞进伤口里会很痛。
他声音平淡。
“我努力过了，罗宾。”
“从我走出拉萨路之池的那一天起的每一个夜晚。”
“.......相信我。”
“我真的试过了。”
他好像总是走不出这一天。
他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天。
他被谋杀的一天。
小丑走到杰森身边，微笑着高举撬棍。
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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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很大，随之而来的，问题也就越来越多。
我们本身，我们现在做的事情，真的有意义在吗？
或许有意义，比起某个和罪犯玩过家家的老蝙蝠，他至少保护了眼下的女人和孩子。
所以——别想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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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我们已经交代下去了。”
“很好，要是有人不守规矩——把他的名字告诉我。”
红头罩打算站起来去看一眼他的武器库，昨晚又有一批军火入账，在头罩帮走上正轨之后，老板就不用总是出场，偶然视察一下就能取得不错的效果。
可他听见潮水的声音。
于是红头罩坐了回去，把所有人赶出房间，警告他们不要靠近。
杰森安静的呼吸着，视线被绿色填满，拉萨路池的池水从墙角渗出漫过他的脚面，最终在他的脚踝处停下。
他动不了，也不能说话。
池水好像又升高了一点，上次只到现在高度的一半。
被地狱的力量复活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和塔利亚，恶魔之首不一样，他的后遗症好像要多一点。
杰森绿色的瞳孔翻涌着，像是斑驳的湖水在流动，无数尖利扭曲的声音对着他或哀鸣，或咒骂，隐约可以听出那是他自己变调之后的声音。
‘啊啊啊——好疼——’
‘杀了小丑——’
‘做我们想做的——杰森——所有阻挠你的——杀——’
繁杂的如浪潮一样的声音拍打着年轻人的大脑想让他步入疯狂，杰森的神志被冲的有些不清醒。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暴风雨的海面上行进的小船，一不小心就会被波涛卷入海底。
杰森的头无力的垂下，每次那些东西发作的时候总是很难熬，他抵御住那些侵蚀，呼吸逐渐粗重。
啊。
想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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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人感知不到正面情绪，他能坚持多久？
杰森不知道，他只是一直努力着，刷新自己坚持时间的记录，他从未放弃自己，尝试了他能尝试的一切。
为了拉住自己，他试过去堕落。
抽烟，酗酒，甚至还尝试过性。
弥漫的烟雾让他头疼，醉酒后的恶心让他难受，而在那些男男女女触碰他的时候，杰森只想折断他们的手。
那些都没有用，他似乎好不起来，拉萨路池水的力量不是这些肤浅的东西可以抗衡的。
他有预感如果这个状态得不到解决，他可能会逐渐崩溃，失去活下去的欲望，然后死去，再一次。
不是因为他自身的软弱，而是因为体面，杰森陶德不想变成疯子。
好在乱七八糟的后遗症还勉强能克服，也有值得高兴的事，安眠药对他还有作用，这导致杰森陶德有了一个最新的爱好。
——睡眠
每次躺在床上，杰森会替自己祷告，像是躺在棺钵观察世界，以马上死去的人的视角，平静和放弃一切的坦然让他着迷。
好像那些愤怒和疯狂都消失不见，情绪里中性的部分成了他的快乐。
他能做到的最大限度自救就是保持平静。
视察完武器库的杰森回到安全屋，拿起桌上的能量棒几口吞掉，又去洗了澡，在他马上的要躺到床上时——蝙蝠家的通讯器响了。
杰森让自己冷静，叹口气去接通。
“什么事？”
“大红，阿卡姆暴动了，我需要你的帮助。”
“去这个坐标拦截越狱的囚犯。”
我不想做任何跟阿卡姆有关的任务，杰森想，他总让我想到那个还活着的小丑，我会愤怒，压抑，而没有好的情绪进行抵消。
应该拒绝，这在消耗我能坚持的时间。
但杰森陶德的状态不好从来都是个秘密，于是他说：
“好，我就来。”
红头罩看了一眼自己最爱的柔软床铺。
“再见，床，我很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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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此路不通！”
几枪打爆轮胎，把逃跑的驾驶员一脚踹倒，公平的每人两枪，打中小腿确保他们没法逃脱。
“啊！红头罩！为蝙蝠侠做事的叛徒！”
还有帮派成员反抗，男人挥舞从车上弄来的撬棍，试图在红头罩靠近的时候敲断他的腿。
杰森在看见撬棍的一瞬间就知道自己的PTSD要发作了，他对好情绪的感知几乎为零，但敏感的部分直线上升。
一枪打掉男人手里的撬棍，红头罩转身就走。
“小红，我的任务完成，先走了。”
“额，好的？”
通讯器另一边的提姆说出了真正的目的。
“杰森，你最近能回趟庄园吗？”
“阿福很想你，他会做好小甜饼等你的。”
杰森开始变绿的世界稳定了一点，他想到了永远会接纳他的老人，黑白相间的燕尾服像一个支点撑住了摇摇欲坠的红头罩。
但他现在赶时间，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个问题。
“再说吧，提姆。”
“.....好吧，他真的很想你，如果你回来没有人会去打扰你们。”
红罗宾低声说，“只是一起喝个下午茶。”
“我知道了。”
通讯被他掐断，机车高速行驶的风打在他的头罩上。
要快点，那些池水出现的时候，他动不了，来不及回安全屋了，杰森改变方向，冲入侧面的树林。
他伏在机车上轻微的颤抖，愤怒，恐惧，焦虑环绕着他，身上传来被撬棍击打的疼痛。
湿润的感觉没过他半截小腿。
水面在升高。
总有一天会把那只无法飞行的红鸟淹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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