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因果巷

  以如今的状况来判断, 馆长的安排当然合理,但又会导致两人不得不暂时分开。

  沈吉心里不安,立刻拒绝:“我要一起去。”

  江之野微笑:“忘记自己答应过外婆什么了?”

  沈吉:“可你还答应她绝不离开我身边呢。”

  “当天就回来, 不管多晚, 好不好?”馆长温声退步:“你乖乖在房间里等我。”

  他一拿出这种商量的语气,沈吉便没什么办法继续任性了, 犹豫过后,只好慢慢坐到江之野身边, 拉住他的胳膊嘱咐说:“那……你注意安全。”

  江之野很从容:“还没什么能伤到我。”

  沈吉:“除了马场上的石头。”

  江之野:“……”

  物极必反,这个道理亘古不变, 强大自有其存在的理由,也必存在克制它的东西。

  但沈吉并不想乌鸦嘴, 只是顺势靠在江之野怀里笑了下,温声安慰:“也许能改变现实的心印真的厉害吧, 但它难不倒我们啊, 我并没有嫉妒过别人, 你也没有。”

  江之野轻笑:“谁说的?”

  沈吉疑惑抬眸:“你能嫉妒什么?我想象不出来。”

  “我有些嫉妒你外婆。”江之野出其不意地说道, “如果我当年对沈家的事挂心一些, 把你养大的就是我了。”

  沈吉一愣, 转而抬头瞧他:“养大?我发现你是有些变态在的,你想让我叫你爸爸呀?”

  江之野:“……叫哥哥就好。”

  沈吉:“……”

  江之野:“不是对着吴弥尔都肯叫吗?”

  “那是在副本里没办法!”

  沈吉有点后悔跟他分享蚕魂塔的记忆,如此强调后,又凑到他耳边轻轻地说了个意外的词,趁着馆长走神之时偷亲他的脸, 笑得如三月春风。

  *

  颇有行动力的江之野次日清早就不见了踪影, 只留下沈吉和花林晚在尴尬中面面相觑。

  虽然花林晚依然是那副人形AI的样子,倒是尽力把客人照顾得很好, 还特意买了丰盛的早餐,又备上水果和咖啡,寸步不离地徘徊在沈吉附近。

  沈吉本只想在院子里安静写生,实在被他盯得发毛,不由推辞道:“不用管我啦。”

  花林晚:“馆长回来前,不能让你离开视线范围。”

  沈吉对这人很是好奇:“你为什么非听他的话?”

  花林晚:“签订了契约。”

  梦傀:“臭猫连傻子都要骗哦?”

  沈吉偷笑了下,猜测问:“所以……你在博物馆里打工,他负责帮你把记忆和灵魂找回来?”

  花林晚毫不犹豫地点头。

  正常人类变成他这副行尸走肉的模样之后,还会觉得恢复记忆和灵魂是很重要的事吗?

  沈吉更加好奇:“究竟是什么心印害的你?”

  花林晚抱起手来,一副苦苦思索的模样,最后非常肯定地回答道:“不记得了。”

  沈吉哭笑不得,正想换个角度继续盘问时,却凭空觉得地面微微轻摇,好似地震般让人强烈头晕。

  花林晚依然毫无表情,却立刻警觉地冲出了大门。

  晃动越发明显,周身的植物和建筑都因此而产生了奇怪的重影,试图扶住画架的沈吉眼前开始光斑重叠,不用提醒,他便已意识到空间正在扭曲。

  梦傀警报:“有傀儡来了!不止一种能量!”

  强烈的呕吐感让沈吉趔趄了下,他有些耐不住地按住胸膛,好在两秒后,所有不适的感觉又悄然消失了。

  震动停止,万物如初。就好像没发生过任何意外。

  花林晚动作僵硬地走回来,仍是那副妖怪学人类走路的笨拙模样,但他的手上和脸上都沾了新鲜的血迹,又显得莫名恐怖了起来。

  沈吉摇了摇晕眩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些,接着担心上前:“你受伤了吗?是什么人在捣乱?”

  花林晚看向手上的血迹:“不是我的血,可惜他们跑了——几个不安分的傀儡而已。”

  梦傀:“看不出他还挺厉害的……”

  沈吉对这个神秘青年更加好奇,但同时也开始忧心忡忡:“肯定是吴格予派来的,他就是一心想要我的命!要不要告诉馆长?……算了,出门在外分心会很危险,还是别跟他多说吧。”

  花林晚眨眨眼睛,全无声色可动。

  *

  轿车在高速上飞驰,其后留下了道奇妙残影。

  江之野轻扶着方向盘,颇有些百无聊赖:从前出门做事也都是独自行动,但最近习惯了有沈吉在身边陪着,忽然又孤家寡猫的,竟没法子静下心了。

  正走神时,手机和车载电话一同响起。

  江之野刚按下接通,秦凯便开始骂骂咧咧:“你猜的没错,调查报告出来了,沈吉昨天沾染的能量很独特,类似打标记,傀儡们可以借用那种能量随时找到并靠近他,那个吴格予果然是憋不住想动手的。”

  “吴家养了太多奇特的心印,他们反复把要培养的人和炮灰一起送进副本里,以求得到傀儡的能力。”江之野回忆起沈聿青告诉自己的事情,“那些心印无一例外,都是可以帮助他们完成犯罪的工具。”

  秦凯哼道:“哟,你还这么淡定呢?方才博物馆外面已经去过傀儡了,幸好小花在那守着。还有年画店附近,我同事刚刚也抓住两个鬼鬼祟祟的家伙,随便扫描就发现他们能量超标,正在押回特勤部的路上。”

  听到这话,江之野陷入沉默。

  秦凯建议:“要不你先别去桃川了,回来看着你的小宝贝吧,我真怕一不留神他就嘎了。”

  江之野没回答,只伸手挂掉电话。他的俊脸失去了方才的轻松,不知何时,竟变得阴云密布了起来。

  *

  东京。吴家本宅。

  规模庞然而气氛阴森的古典宅院蛰伏在远离城市的郊区处,或是因为冬雪的关系,一切都显得冷冷清清。

  而躺在宅院深处的老人,真像是彻底浸在神秘的黑雾之内的怪物,他苍白而布满褶皱的皮肤透出奇怪的潮湿感,身体明显已经不中用了,眼神却还泛着精光。

  卧房的里里外外,都站满了黑衣傀儡,他们好似在提防随时而来的危险,却又有些心不在焉。

  毕竟在吴家当职那么多年,傀儡保镖们从未遇到过什么人敢往这个院子里硬闯,包括那些并不了解心印的家伙,也很明白这里会发生些鬼神莫辨的意外。

  垂垂老矣的吴邦言正在这份自信的静谧中歇着,放在床边的茶已经凉了,那茶叶极珍贵,他却懒于喝上半口,只是有这个摆设,增加点人气儿而已。

  负责饮食起居的女佣探头观察,发现老爷昏昏睡去,便体贴地把电炉拉近,又放下隔光的窗帘。

  她当然不知道,吴邦言竟忽陷入了噩梦之中。

  *

  四周是毫无杂质的纯白世界,纯净到那些没有来由的光线被反射得刺眼。

  吴邦言不喜欢这里,过度的明亮会让他感觉自己无所遁形。老人于幻境中拄着拐杖缓缓向前,试图找一处阴凉之地静坐下来。多半是年纪大了的缘故,就算是在梦中,他也只想安静。

  谁晓得毫无预兆间,头顶还真投下道阴影。

  迷茫的吴邦言回身望去,惊见只陌生的白色巨兽立于自己身后,那双转动着星轮的金色眼眸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广阔与荒芜,就像宇宙。

  是的,宇宙。

  吴邦言身边的纯白世界变幻成了灿烂的星海。

  无数的星星依次湮灭,归于虚无,最后只剩下无底黑洞,将他苍老的身躯无情吞没,就像被卡车压碎的蛋卷,谈不上任何对抗,瞬间就变成了稀烂的渣碎。

  那过程实在恐怖至极。

  已经碎成尘埃的吴邦言仍继续被黑暗吞噬着。

  “别再招惹沈吉,不然这就是你们所有人的下场。”

  那巨兽的声音在吴邦言彻底消逝之前,响彻在了无边的旷宇深处,不像威胁,更像通知。

  *

  猛然睁眼的吴邦言只看到满目赤色,那是他瞳仁上浮着的怪光。这位老人还来不及多想什么,一口热血便猛地涌出喉口,伴随着心印的残雾被他狼狈吐出。

  听到动静的女佣探头轻瞧,而后立马惊慌失措:“老爷你怎么了!快叫医生!快给大少爷打电话!老爷!”

  吴邦言被她用力扶住。明明身体中当有无数种心印能量可以调动,此刻却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就狼狈地倒在女佣怀里,失去了仅有的意识。

  *

  安静的酒店房间内,桌子上和柜上都摆满了散发着晦光的白色瓷器,虽它们大小不一,却质地别无二致,显然是同一个地方造出来的。

  仔细瞧看,那质地似晶莹剔透,又似有暗雾涌动,并不太像现实中可以存在的事物。

  吴格予关掉手电,哼说:“有意思。”

  “目前有几个野生傀儡,已通过这心印获取了能力,那些能力没有定数,但都是他们在生活中疯狂渴望过的,从某种意义上说,倒也算心想事成了。”

  有位披散着长卷发的漂亮女人在旁解释。

  她的五官极成熟好看,但气质却邪恶而富有侵略性,就差把“心如蛇蝎”四个字写在脸上了,这正是当初上门蛊惑吴弥尔“在哥哥到来之前好好表现”的神秘访客,而今却又和吴格予混在一起。

  吴格予抬手轻敲个瓶子:“想要让这心印产生真正的作用,就得找到欲望强烈,且欲望本身具备实际意义的玩家。否则最后傀儡所获得的能力,全是一无是处的东西罢了,什美貌、智力、名气与感情……”

  “那玩家不就是你吗?”女人揽住他的胳膊,“你想要的,就是吴家想要的,这心印最适合你不过。”

  吴格予嗤笑:“怕我安排你去,故意说这些?”

  女人哼笑:“怎么会?我求之不得呢。”

  “你还是赶紧把我弟找回来。”吴格予瞬间冷下脸,“心印的事我自有安排,桃川的线索已经拿到了。”

  “大少爷,东京的电话。”

  守在门口的黑衣人端来个手机。

  吴格予没办法地接过,听着听着,脸色却凝重起来,甚至透出几分不可思议:“你说什么?”

  *

  多半是反复经历过危险的缘故,沈吉早已变得比数月前淡定许多,他确认花林晚的确没大碍后,便又安静地画起水彩,决定一切因果等到江之野回来再议。

  没想正入神时,白尘子忽拎着个大盒子前来拜访。

  要不要让白姨进入博物馆呢?

  这里毕竟不是自己能够做主的地方。

  结果沈吉正犹豫时,花林晚却已经把白尘子迎了进来,还手脚麻利地沏了杯颜色颇为可疑的绿茶。

  “这就是小奈的家吗?”白尘子眼底生出几分温热的好奇,但她转瞬叹息,多半是又难过起沈奈的失踪。

  沈吉主动询问:“您怎么忽然找来啦?是外婆发现我没在度假吗?”

  “老太太可忙着呢,又被请走给文化宫展示年画去了,哪有功夫多问?”白尘子把那大盒子放在石桌上,解释说,“是得到个好东西,等不及拿来给你。”

  沈吉刚摸到盒子,便见几缕彩色的雾气飞散而出。

  心印?

  他立刻打开来,立面所摆的竟然是个陶偶。

  白尘子笑:“这心印喜欢搬弄是非,也喜欢收集消息,在华夏乱逛过二三十年了。送给你,就当是春节礼物,以你的血统,是可以问出许多消息的。”

  真是煞费苦心。

  普通人要么成为心印的傀儡,要么被心印弄成失魂落魄的傻子,再厉害点也只能把心印分解做研究。目前全世界能和心印对话聊天的……也只剩下沈吉了。

  白尘子多半是花了不少力气才得到它,想借此问问沈家人的去向才对——沈吉本人倒不排斥与她一起寻找家人,想明白后立刻点头:“行,我拿进收容室里聊聊去,您稍等一阵子,有消息我马上说。”

  话毕,他便抱起盒子朝后院走去。

  白尘子松了口气,本满眼期盼,忽发现奇怪的花林晚正像个面瘫似的盯着自己,又不由露出尴尬的笑脸。

  *

  万万没想到,陶偶里的心印幻影,竟然是个叭叭唠叨的小老太太形象,那模样多少有点可笑。

  它跷脚坐在柜子里,十分八卦地左顾右盼:“原来这就是无相博物馆啊,总听说呢,可没有我想得厉害,是不是这里面的心印都跑光了?你收回来几个?”

  沈吉被念得头疼,故作严肃:“别瞎打听,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不然今晚就把你给馆长做晚餐。”

  “那个怪兽啊,他真的可以吃心印吗?”陶偶又开始了,“不过我遇见过博物馆的心印,它们说馆长不吃的,平时只拣点垃圾填填肚子,刻意压抑自己的力量,过得好辛苦啊,这就是沈家的PUA功力吗?”

  “……”

  沈吉还没说话,梦傀竟然释放出道强光,那光猛地砸下,陶偶当即被劈的黢黑。

  梦傀:“吵死啦!”

  陶偶:“……”

  沈吉:“……”

  看来是一山容不得两话唠。

  好在这么一打击,陶偶倒老实了几分:“你问沈奈吗?听最后见过她的心印说,她去了藏地雪山。”

  藏地雪山?

  这答案沈吉属实没想到。

  他不由回忆起昨天在度假村做的梦:母亲乘坐的绿皮火车窗外,的确是蓝黑色的冰冷断壁和皑皑白雪,当时还以为自己幻想过度,现在对照起来……

  陶偶又说:“她在找个没有名字的心印么,谁也不认识的,你问也没用,有谁认识我早就知道了,不过有件事你应当感兴趣——十四年前,也就是沈奈独身闯入藏地不久,那方圆千里的心印都消失了,啪,没了。”

  深感意外的沈家愣在原处。

  父母既然已经进过那个能够构造虚拟现实的心印副本,再找到它就并非不可能,所以沈奈跟那心印之间又发生了什么?而且,千里之内的心印都没有了?如果范围扩大到整个地球的话……

  陶偶很无辜地摊开手:“我真的就知道这么些事,知无不言了,你们可放过我吧。”

  反正把它关在这里,它也跑不到别处,随时都可以再来接触,沈吉渐渐回神,又问:“还有个问题。白瓷瓶子、嫉妒之意、夺他人之力化为现实,听说过吗?”

  陶偶还真是个宝藏八卦机:“你说照骨吗?”

  “照骨?”

  陶偶又开始碎嘴子:“就是你说的瓶子啊,它可喜欢诱惑那些妒忌心强烈的人了!总吹牛自己可以让人类得偿所愿,其实就像你说的,只不过是夺他人之力而已。”

  奇怪心印的消息属实灵通。

  梦傀:“……要不要让秦凯给这玩意发个工资?”

  沈吉听得一愣一愣:“你没撒谎吧?它在哪里?”

  “骗你干吗?那瓶子可不是什么好玩意,我劝你早点把它给抓回来!”陶偶洋洋得意,“它躲在桃川河底。”

  桃川?河底?沈吉摸住下巴。

  *

  天色渐晚,已萧条的瓷器小镇并没有因为春节而凝聚多少人气。狭窄的巷道间只坐着些神情呆滞的老人,就算经过他们身边,也不会换来任何反应和关注。

  江之野在这地方独自徘徊过两圈了,此时最后一抹暮色也将熄灭,一切都变得晦暗不明。

  他摸出手机,想着要不要让沈吉别等太晚,又犹豫对方必然要对晚归原因的打破砂锅问到底,倒不如忙完直接回去哄一哄来的简单。

  没想正犹豫时,原本满格的信号竟飞速变空。这是只有靠近副本位面才会发生的情况。

  江之野警惕地转身环看:果然,那些老人也开始变得若隐若现,过度诡异的一幕导致这条暗巷变得如阴阳两界,是高维空间叠了过来。

  不久后,几声怪笑自远处传来。

  有傀儡的动静!看来吴家又快了一步?还真是群不见棺材不落泪的疯子啊。

  馆长高大的身形立即隐入暗影,几秒后,轻盈的白猫便跑上了古老的石墙,越过院子里不知堆积了多少年的废旧瓷器,冲向了心印能量颇强的坐标点。

  *

  特勤部的情报十分精准,出问题的地方果然是个网售瓷器的临时仓库。只不过此时此刻人去楼空,多半是傀儡店主听到什么风声提早跑路了。

  白猫跳过遗留在此的箱子和余下的几个瓷瓶,很鲜明地感受到了心印的味道:究竟是谁把这些心印造物销往全国各地,勾引猎物们来到桃川的?

  它把能找到的文件和杂物都扒拉了一圈,可惜并没什么答案,看来还是寄希望于网警继续调查靠谱。

  失望的白猫无聊地推倒了个瓷瓶。

  没想这在黑暗中的细小动静,竟然惹得院外传来女人的尖叫:“啊啊啊,果然有鬼!我们还是走吧!”

  *

  馆长竟然消失了——沈吉送走白尘子后,拿着怎么也拨不通的电话,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饭是吃不下一口,任何劝告都不愿再听。

  而且花林晚也不怎么会劝:“应该不会死。”

  接着再度自我肯定:“嗯,死掉的概率是很低的。”

  梦傀:“……不会说就多说点。”

  “他向来都是说话算数的,已经答应过我晚上回来了,现在却杳无音信,肯定是有不可抗力。”沈吉更加着急地分析,“对馆长来说的不可抗力非常危险。”

  花林晚嚼着米饭:“是的。”

  沈吉:“别吃啦,那心印就在桃川,我们去找!”

  花林晚:“我不能离开博物馆,避免进贼。”

  沈吉立刻穿好外套、背上书包:“那我自己去啦,要是有馆长消息你给我打电话。”

  花林晚:“他不让你出门,我得盯着你。”

  “那就看是盯着我重要,还是博物馆重要了!”沈吉才不跟个木头人啰嗦,这样说完,就抓起正在桌上蹲着玩黄豆的梦傀,匆匆跑出了门去。

  仍端着饭碗的花林晚陷入苦苦思索,过了半分钟,他才嘟囔:“应该是博物馆更重要吧?”

  *

  这时天色已晚,从未去过桃川的沈吉自己也没谱。幸好他正在打车去火车站的路上忐忑时,李蜀那个加班狂魔忽得了闲,竟主动邀请他吃火锅唱K。

  两个都比较冲动的年轻人一来二去、沟通完毕,便双双坐上了前往桃川的夜间高铁。

  火车奔驰得飞快。

  沈吉有点不好意思:“突然的决定,耽误你啦。”

  李蜀在旁大吃全家桶:“没事,之前我有什么幺蛾子,你不也会陪我去吗?再说救人比较重要。”

  馆长真的需要被救吗?答案多半是否定的,但沈吉打不通江之野的电话,就是很不安心,幽幽地叹了口气:“没想到心印就躲在它搞事的地方,是太不小心了,还是性格比较狂妄自大?”

  李蜀吐出个骨头:“你最好认为是后者,轻敌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而且这玩意连别人颜值都能抢,听起来好像聊斋故事……还是有点可怕的。”

  “你有什么嫉妒的东西吗?”

  沈吉好奇发问。

  李蜀又拿出块原味鸡,想了想坦然道:“嫉妒别人家庭完整!我爸妈虽然比较富有吧,但离婚了都不管我。你说我要是成为这心印的傀儡,能抢别人爸妈吗?”

  沈吉嘴角抽搐:“……你比聊斋还恐怖。”

  说着他起身道:“我去个卫生间,你别乱跑哦。”

  “哈哈要是等你回来发现我也失踪了,会不会彻底崩溃啊?”李蜀没心没肺地笑起来,直到被朋友怒瞪,这才擦擦嘴角:“知道了,你才要小心点呢。”

  *

  吴格予留下的能量印记多少像个定时炸弹,其实这种时候擅自跑出来并不是明智的选择,有些紧张的沈吉心里默默打鼓。

  他独自前往卫生间的路上,后面好似有两个男人跟了上来。可上完厕所再露面,他们又都不见了踪影。

  ……是想太多了吧?

  反正这车厢空空荡荡的,吴家动手还要躲?而且保不准附近有特勤部和喜福会的人跟着呢。

  沈吉拿着面巾纸慢慢擦干净手上的水珠,暗想:“还是别太疑神疑鬼,找到馆长,立刻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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