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弃无声地滚滚喉结,甩开他的手掌起身:“既然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那就当我骗了你吧。”
“我出去抽根烟。”
说完之后转身出了病房,唐覃一手捏着勺子,一边看向他离开的方向,微微眯起了眼睛。
“宿主,他会相信你吗?”
系统问得有些忐忑不安,楼弃靠在窗边眺望着外面的茫然暗夜,声音嘶哑:“会相信的吧。”
就算不会相信,唐覃也会自己骗自己。
他要的不是根本不是真相,而是爱,就算是假的,他也应该会满足吧。
唐覃抽完一根烟之后又回到病房,病房里唐覃已经睡下了,面色淡然平和,看起来是真的睡着了,楼弃伸手关了灯,躺在了一边的陪护床上。
关了灯之后他却怎么也睡不着,病房里的窗帘有一点没拉上,外头的月光就这么透了进来,楼弃无声眨着,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之前他做梦梦见长云出现在他经常去的那家勾栏瓦舍,说是他给自己清除了邪气,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他被邪气侵扰的时候,是不记得当时发生的事情的,他不记得长云那天出现在过那里,但是他又觉得自己不会平白无故做这样一个梦,而且这个梦还这么真实。
他从小魔身魔心,一直受邪气侵扰,他寻遍四海都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只能靠用纯净之身净化邪气这一个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若真是长云给他清除了那次的邪气,他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清除的呢?
这件事情他想了半天,眼皮逐渐变沉,有了睡意。
忽然床上一侧微微塌陷,身边躺了一个人,轻轻抱住他的身子,楼弃能猜到身后的人是唐覃,但是他太困了,根本就没有办法睁开眼睛跟他沟通,更没办法回话。
迷迷糊糊间,他感觉自己的身子被抱的很紧,耳垂被咬了一下,紧接着是一股热气,喷洒在耳朵上,唐覃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他的耳朵里。
“楼弃,演的太过就不像了。”
楼弃想要辩解什么,但是眼皮抬了一下,又缓慢地垂下去了。
一觉睡到天亮,连梦都没有做,他想起来自己临睡前感受到的动静,安静地皱了一会眉毛往身后看去,但是身后并没有人。
难道是自己在做梦?
奇怪,最近是怎么回事?
唐覃还没有醒,他起来洗漱过之后去给他买早餐。
楼弃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伺候过人,二十一世纪没有,当魔尊的时候更不用说了,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回病房的时候突然在医院看到了郑老爷子。
郑瑶搀扶着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好像是....郑海光。
他当时被偷袭的时候就有过这样的念头,难道还真让他想对了,那些偷袭他们的人是郑海光?
不,应该说是偷袭他的人,唐覃只是被他连累了。
楼弃拎着早餐,并没有插入他们的对话,而是静静站在门口,交谈声从里面传来。
“这小子一时糊涂,才会想出来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我老头子在这里给唐总赔个不是,郑家愿意用项目来跟唐总做交换。”
楼弃听到这样的话之后觉得有些奇怪,虽然上次的事情让两家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是面子上还算是说得过去,但是为什么郑老爷子今天的话说得这么客气?
而且一点私情都没有说,只谈了交易。
唐覃的语气更冷淡:“干爷爷这话跟我说不着吧,郑海光真正想伤害的人是谁,干爷爷难道不知道吗?”
楼弃听到这话一怔,郑海光之前想伤害的人是他,难道唐覃还想让郑海光来给他道歉?
“我只是觉得。”
唐覃缓缓地说出来几个字,屋里的人噤若寒蝉,楼弃抬起眼睛,看到了唐覃微抬的下巴和凉薄的眼睛,他看着那双冰冷没有情绪的眼眸突然有一瞬间的晃神。
其实在这个世界里,他最熟悉的眼睛就是唐覃的,他从那双眼睛里面看出来过很多情绪,热烈的、隐忍的、痴迷的,甚至还有暴怒和失望。
但是他从来没有看过他看向别人的眼神,这么凉薄,这么无情,原来他在外人面前是这个样子。
他抿抿唇,一时间心中微微发胀。
“郑二叔老是用这些下作手段,我也不放心再跟他合作了。”
唐覃的声音把楼弃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怔怔看着唐覃,他这是要让郑老爷子把郑海光提出郑家集团的核心?
郑海光也听出来了他的意思,猛地跪在地上抓住老爷子的裤腿。
“爸!我可是你亲儿子啊,您可不能听他的,我手里还有这么多资源,要是不在集团,也会大大损害集团的利益啊!”
唐覃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那你觉得是你带来的利益多还是唐家带来的利益多?”
郑海光瞪了他一眼,眼睛里的愤恨显而易见,他咬牙切齿地开口:“唐家又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你当你爸是死了不是?”
唐覃眼睛里划过冷意,听了他的话之后慢慢挑了一下眉毛:“唐家为什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他这样缓慢的反问,神情不怒自威,郑海光连反驳的气势都没有了,只是怔怔地瞪着他。
郑瑶早就见识过唐覃的手段,垂眸看着郑海光:“二叔,我觉得您语气纠结这些,还不如向唐总和楼总好好道个歉呢,折点自尊放点血就能够解决的事情,二叔非要在这里犟。”
郑瑶话里的意思很明白了,就是想让郑海光好好讨好唐覃,又或者是讨好他,但是郑海光总是以长辈自居,或许他觉得这样跟着郑老爷子过来已经是很给面子了,更别说让他再去讨好唐覃或者是楼弃。
但是郑海光对郑瑶也有气,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开口:“你闭嘴,大人说话有你什么事情?”
郑瑶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手里已经有了实权,根本就不害怕郑海光这样的说辞,反而向郑老爷子撒娇:“爷爷,您看,我也是为了咱家好,二叔怎么能不领情呢?”
唐覃对于他们这一家人一唱一和已经烦躁不已,拧拧眉提高了声音道。
“楼弃,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