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型号的迷药在宇宙中也流传了很长时间，为了方便追缉迷药，联邦警方特别设置了流通线记录着每种迷药牵扯到的地域和人员。
而根据分类编号，也能判断出一种迷药出现的时间，和流通线的完整程度。
到目前为止，联邦警局已经查获两千多种迷药，73号已经算是古老的型号，相对而言流通线也十分完整。
并且这种早被“市场”淘汰的迷药，基本已经买不到，只有在警局或者某些持有许可证的收藏家手中才有。
所以沈不逊才会说，顺着流通线就一定能找到嫌犯。
此时此刻，洛骁的眼睛紧盯着浑身紧绷的沈不逊，冷冰冰地开口：“你倒是对迷药很熟悉啊。”
“我是调酒师嘛，这种东西在酒吧总会看到的……”沈不逊往后缩着，回避洛骁的眼神。
洛骁稍微一想：“你的资格证是三个月之内拿到的吧？”
沈不逊苦笑：“我也得提前进入酒吧了解一下市场环境嘛。”
“了解多久才能迷药摸得这么清楚呢？”
沈不逊摸了摸后脑勺：“三五年？”
洛骁的眼神依旧冰冷，看向沈不逊的时候好像看着被叼在嘴里垂死挣扎的鱼，而洛骁就是叼他的那只猫。
“三五年的时间，都不足以培养出一位优秀的警官。”
“那五六年？”
洛骁颇为生气地合上眼睛：“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二十岁，五六年前开始混迹酒吧？”
沈不逊终于来了底气，连推带拽地把人送出房间：“你连这也要管？我爱什么时候去酒吧就什么时候去，你又不是我妈，赶紧走，我要睡觉了。”
房门被大力合上，洛骁站在门外还有话说，但是意识到自己的确管得太宽了，不适合继续说下去。
手指也没有敲下去，就默默离开了。
听到门外彻底没了动静，沈不逊狂跳的小心脏才安分下来，他立刻拨通了唐歆的电话，第一句就是质问。
“你害我！”
唐歆那边的声音模糊不清：“骗走了？”
沈不逊懒得跟她胡扯谁骗谁的问题，直接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听说过黑哨吗？”唐歆的声音突然变得神秘起来。
“我听说过啊，就是比赛的时候裁判瞎吹哨，搞得比赛不公平，这不就叫黑哨嘛。”
“滚滚滚！带着你萎缩的小脑给我滚！”唐歆怒了，声调拔高许多，但很快又弱下来，“我说的黑哨，指的是一个猎手组织，专门绑架一些明星网红拍那种视频，用来勒索。”
沈不逊不解：“那他们为什么找上我？我是男的啊？”
“我的大主播啊！管你男的女的，长得好看有点名气就行。”
沈不逊还是不理解：“我承认他们很有眼光，但我是猎奇主播啊！搞臭我的名声还需要这么大张旗鼓？真是一点儿都不觉得费劲……”
唐歆在通讯那头沉默了三五分钟，而后幽幽地说道：“这么跟你说吧，你只是陪绑而已，他们的目标是咱们星舰上的另一位大明星。”
“啊……”沈不逊仔细回忆着星舰乘客名单，突然想起来一个家喻户晓的名字，“你是说那谁！那你赶紧做准备啊，别让人得逞！”
“没用了，现在我要保证消息不扩散出去，所以你给我盯紧洛骁，别让他查了，就算查也要等几天。”
唐歆说完，立刻挂断了电话，徒留沈不逊一人愣在原地。
啧……
虽然“黑哨”的那些人挺荒谬的，但还是要拦住洛骁，不然那位女星的名声可就完了。
让他心烦的就是，他该怎么拦住洛骁。
直接把“黑哨”的事情跟洛骁讲明白，估摸着洛骁会义正言辞地跟他说：这种人就要把他们绳之以法！
可要是不说，又难保洛骁不会查出点什么。
只是通过迷药查到点无关紧要的线索也就罢了，如果让他查到女星身上，万一把事情泄露出去，毁得就是女星的名声了。
沈不逊叹着气，想着自己拿一份工资做三份工作，调酒和打扫星舰也就算了，现在还要帮唐歆保密。
越想越烦，翻出柜子里藏好的电脑时，就更烦了。
满柜子都是牛奶的腥味不说，电脑上也是黏糊糊的，沈不逊的手指拿开时都在拉丝，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把电脑扔了。
可是谁让他穷呢，只能大半夜自己清理自己修。
……
隔天，沈不逊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服务区的吧台里。
此时来往的人还不多，但是看着他们的状态跟往日没什么差别，估计是都不知道昨晚的事情。
沈不逊也特意打开个人终端搜索了一遍，关于“黑哨”和那位女星的事情，他们之间暂时还没有出现联系，不过反倒是让沈不逊看到了不少关于“黑哨”的消息。
这个猎手组织在百年前就存在了，中间被联邦政府或者其他猎手组织联合围剿过，可惜一直没有成功。
期间，他们所做的事情，也如同他们的名字一样，在黑暗中吹响欲/望的哨声。
沈不逊看得一阵恶心，接着就关闭了页面，开始调试直播的画面。
“昨天没有立刻休息？”洛骁准时地出现在吧台面前。
跟前几天不同的是，他的声音有些哑，看来昨晚休息得也不好。
沈不逊掀起眼皮扫了他一眼，继续忙着手里的工作。
他不搭理洛骁，就听见对方说：“昨晚的事情我很抱歉，应该在第一时间站出来保护你的安全，后面也不应该怀疑你。”
“还有呢？”沈不逊终于肯正眼看他。
没戴墨镜的洛骁就没那么冷冰冰，特别是现在嗓子有些低哑，说话的时候就像个故意扮帅耍酷的小明星。
“还有……”洛骁从口袋里摸出一张信用卡放到吧台上，“你的电脑，也有我的责任。”
沈不逊一点也不推脱，接过他的卡在刷卡机上划过，余额不少，够他换一台新的。
但是他接着就把信用卡还了回去，低头继续擦着桌面：“不用了，电脑已经修好了，就是有股牛奶味，给我买瓶香水喷喷吧。”
“香水？”洛骁不理解。
“对啊，记得买甜甜的那种。”
这个回答让洛骁有些难堪，但他记住了，等到星舰停靠蓟花原野的时候，他会尽力去做。
洛骁还想问他一些关于昨晚的细节，但是沈不逊没给他机会，直接从吧台里拿出一个丝绒布袋。
沈不逊颇为肉疼地说：“赔你的墨镜。”
洛骁没说话，只是把眼镜袋打开。
镜腿上的logo有些眼熟，很像在首都星那些大商场里才看到的牌子，款式则是跟之前的那副没什么区别，能看出来沈不逊是用心挑的。
“太贵重了。”洛骁把墨镜放回去。
沈不逊托着腮，语气说不上淡然，反倒像是看破红尘的感觉：“是啊，可贵重了，从客人手里买得收藏款呢。”
看着洛骁不为所动，沈不逊继续卖惨：“我今天一大早就去敲人家房门了，还好那位老板跟我关系不错，还爱喝酒，我答应他以后每天跟他免费做一杯特调，他才同意卖给我的！”
“我……”洛骁咬了咬嘴唇，“没必要用这么好的墨镜，只是最普通的，可以用来遮光就可以了。”
“不想要？”沈不逊试探着问道，“不想要还给我！”
嘴上说着没必要，拿墨镜往后闪的时候动作倒快。
害得沈不逊差点从吧台里飞出去。
沈不逊看着近在咫尺的洛骁，蹭了蹭鼻尖，悻悻地往回缩。
刚刚也太近了，还好刹住了，不然非得献祭初吻。
沈不逊在心里悄悄嘀咕，眼神四处乱瞟，看见了服务区门外走过乌泱泱的一群人，最中央被包围的就是唐歆跟他提过的那个女星。
他一瞬间想起了正事，问道：“顺着迷药那条线，你查到了什么？”
洛骁刚戴好墨镜，就听他这么说，神色立刻严肃起来：“昨晚我联系首都星的负责人去数据库查流通线，今晚才能出来最近的准确结果，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这种迷药已经在市面上不流通了，而始终有一个猎手组织制造73号迷药。”
“那个猎手组织，叫黑哨吧。”
“你怎么知道？”
“唐歆告诉我的，她还想让我转告你，别查下去了。”沈不逊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直接告诉洛骁为好。
洛骁并不是那种油盐不进的人，跟他好好商量，这件事还是能说通的。
洛骁如他所料，说道：“不查下去，有更多的人受害怎么办？”
沈不逊反问他：“查下去，揭受害者的伤疤怎么办？”
事情到此已经陷入两难的地步，不能不查，却又不能查得明目张胆。
沈不逊往周围看了看，没人经过，但他还是选择扯过洛骁的领子，贴着他的耳朵把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你想查下去的理由我很清楚，但是一旦选择大规模调查，这个星舰上的人都会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就算你可以避开那位女星的名字，她的事也会被人发现，对她来说，这是二次伤害。”
洛骁似乎被他说动，于是沈不逊继续劝着：“就算她不是什么女星，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小女孩，难道你就忍心把她推向众矢之的？要知道黑哨的宗旨就是激发那些见不得人的欲/望，让受害者暴露在别人的视线下，你也不能保证所有投向她的目光都是友善的。”
洛骁终于放弃，垂着眼泄了气：“好，我听你的。”
“你不用泄气，等她那边风口松了，你可以以我的名义正式立案调查。”沈不逊倒了两杯白开水跟洛骁碰杯，就当是提前庆祝他破案如神了。
“以你的名义？”
“对啊，反正他们也没真的对我做什么，更何况我的名声早已经毁在了直播间里。”沈不逊捂着脸假装哭泣，“呜呜呜心好痛，开直播骗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