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番外(12)

  季钦提起来新写的信好生看了看——挺好,字体还是一如既往地嚣张,甚至比往常的嚣张还更甚了几分,内容便更加气人了。

  哼,谁比谁差多少呢!

  “外祖父,您看看这般回信成不成?”季钦将信呈到林易面前,问道。

  林易接过信,眼就眯了起来——什么玩意儿?思妹?

  说实话,他是觉得不太行,他觉得林焱要是看见这信,能气得跳起来。

  但所谓是一辈子不管两辈子事,林焱和季钦打小就没少打,也不差这一件,所以他点点头将信又还给了季钦, “可以,想必信差还在门房处等着,你先陪着清攸用饭,我着人去送信。”

  “是,”季钦点头。

  林易起身,刚待出门,就看见了门房那小子又往院内冲, “侯爷,大公子又来信了!”

  “怎么又来信了?”林易皱眉。

  如今他已确定林焱安稳得很,语气里便带上了几分嫌弃, “要么一直不来,要么就是乱来……”

  阮清攸与季钦听了,都偷着笑。

  索性这屋内也无外人,林易便展信直接读了起来, “钧希,想来想去,我儿的大名还是要请祖父来取。至于小名,我已取好了,便叫作思寐。”

  思妹,思寐……这事儿闹得,可不就是巧了。

  季钦,阮清攸:“……”

  林易回身,将信抖落到季钦面前, “他这什么意思?”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如何?莫非是墙头马上还不止,还对人家姑娘用了强?

  “那什么……”季钦解释, “表兄心仪那女子名唤木桑,当时我重伤昏迷,久久不醒,还是她教了清攸唤魂之法将我叫醒,是我的救命恩人。只是她打小父母双亡,跟着他师父四海为家,如今也年纪小,不想安于后宅想必也是人之常情。

  但我与清攸都能看出来,她对表兄是有情的,成婚也不过是早晚的事。”

  “哼,”林易一甩袍袖。

  他搞不清这小辈们的官司,只觉得这林焱好生不成器,好生地不长出息。

  林易唤住门房, “去,将这信拿去给信差。”

  “都取好了名了,还寄信做什么?”季钦问。

  “好生气气那臭小子,”林易落下这句,又回头, “走,清攸,我们去用饭。”

  *

  在家里休养了几日,阮清攸也算摸清了自己孕期呕吐的规律,吃撑了不行,饿着了也不行,闻着很是难闻的味道也不成,除此之外,便没什么要注意的了。

  待到再回书院教书,周妈妈便给他准备好了三层的攒盒,里头蜜饯果子,各类糕点装得满满当当。

  他其实吃得少,不饿着便可,但屋内小孩多,消耗也不少,他将盒子放在一旁,谁人饿了,便来拿上一块,攒盒不过二日便空了。

  自然,他对自己身子也未有那么熟,到底是初次有孕,也还有许多注意不到的地方,有时候也忍不住,在书院里便吐了。

  但总是可以忍受的,比着旁人从来是胃口大开的那些是不行,但比起柱子他娘等反应大的,还是强多了,听闻他娘都快生了,还吐着呢。

  也因为这原因,季钦今年回京祭拜母亲的时候,便没有带他一道回去,尽管阮清攸求了多次,说到底是第一年,如此不合礼数。

  “绵延子嗣,世间大事,什么礼数能盖过?”

  他既要说什么祖宗礼法,那季钦便也用祖宗礼法堵他的嘴。

  可离别在即,季钦到底是不放心也舍不得,离开的前一夜里,双手轻轻捧着阮清攸还很平坦的肚腹,悄声地说许多。

  可惜阮清攸孕期嗜睡,一闭上眼便不知今夕何夕,到底是半个字没听到。

  第二日一早,天阴阴的,天穹似要落雪,阮清攸披着厚厚的银鼠皮大氅,到府门口送季钦。

  下人,侍卫都站在他们几步之外,阮清攸给季钦重新系了披风的襻带,轻声念出了一句《长亭送别》里的词儿:“此一节君须记,若见了那异乡花草,再休似此处栖迟。”

  季钦笑出声,他实在是喜欢阮清攸为他喝酸醋的模样。

  很多时候,他其实感谢胤亓,若不然说还是得好兄弟呢,虽他二人决计是不可能在一起,但被那人中间一掺和,总感觉清攸更加中意自己呢。

  季钦实在是满意,满意极了。

  “再谁似郎君?”他也接上了那一句的后一句。

  “花言巧语!”阮清攸眼圈都红了, “早去早回,一路平安。”

  季钦哪儿看得了这个,当即一扯披风将人兜进怀里,缠绵地与人接了一个长吻。

  唇颊之间溢着是的同样的绿茶清芬,再想对上这相同的味道,再早也要一个月之后了。

  二人都贪恋无比,到最后阮清攸开始喘起了粗气,季钦才将人放开。

  他将阮清攸抱上车,塞了个暖炉到人手里, “我不在的日子,追雾和缉风会护你周全,若有事,便遣人给我来信。”

  “我晓得了,”阮清攸放下帘子, “要落雪了,你快些出发罢。”

  车子向西,马蹄往东,长街之上再不闻对方的达达。

  阮清攸在马车里哭出了声。

  *

  季钦这次离开了整整三十一日。

  若同他往日来回的时间比,其实不快,但甘地雪灾,封了好几日的路,他能这样快地回来,其实难得。

  边城也落了雪,听闻季钦回来,阮清攸由青杏和春桃扶着往外匆匆地赶,露种在后头撑着伞,一个劲儿地嘱咐:“公子慢些,这地上滑着呢,可大意不得……”

  阮清攸丝毫听不进去,紧赶慢赶到了府门口,不见乌云锥,只见了辆青帷马车。

  他脸上表情委屈极了, “你们莫不是唬我?”

  这话还未来得及掉地上,就见车里头慢悠悠挪下来条长腿。

  平素,也不见季钦这般行动迟缓啊。

  阮清攸心里急得很,撩袍便下了台阶,还差点打滑,吓得后头扶着的三人魂儿都飞了一半, “好公子,慢些慢些……”

  “季钦怎了?可是伤了?”

  待到他这个有孕之人都到了车前,季钦才从车里钻了出来,怀里抱着好大的一个包袱,似是抱着个什么惊天绝世大火器一样。

  阮清攸:“钧希,这……”

  季钦黑眼圈都要掉到脚后跟去,背身挡着风,将那抱着大火器的包被掀开了一角, “我将思妹带回来了。”

  阮清攸:“???”

  待二人都到了屋内,刚坐下打算好生说说小话,思妹就开始扯着嗓子嚎啕大哭。

  季钦崩溃地抱住头, “又来了,又来了。”

  这孩子是早产,木桑生下他时还在个山沟沟里,莫说找乳娘,连喝的羊乳都是靠林焱走二里地去买回来的,恰又赶上雪灾,条件便更加艰苦。

  幸而林焱与季钦自有联络的法子,便央着路过的季钦将他一家三口接到了城里。

  但甘地到底不比边城侯府,各种条件都差了许多,这般早产的孩子须得好生养护着才能长大,思寐若跟着这俩人,在这样极寒的天里,怕都撑不到木桑坐完月子。

  于是,路上雇了几个婆子,季钦就这样带着孩子回来了。

  “我现在怀疑林焱就是不想带,才东拉西扯让我带回来的,”季钦捂住头, “这孩子是个夜哭郎,我已经带了他七日了,这七日都几乎未曾合过眼,清攸,你真想不出来我都是怎样过来的……”

  他抬起头,委屈又忿忿, “就这七日之恩,林焱下次见了我得给我磕上三个响的!”

  虽然好惨,但是……阮清攸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但是好好笑。

  确实,他没带过这种月子里的娃娃,自然不知其间艰辛几何,但单看季钦抱着孩子下车时的那小心翼翼但又似乎得其法的姿势,便不难猜到这几日他到底有多么辛劳。

  学得这样快,以后肯定能带好自己的孩子,阮清攸还是幸灾乐祸地想着。

  他笑着走上前,抱住了委屈的季钦。

  方才还在幸灾乐祸,但真拥人在怀,心疼却像泉汩汩涌了起来,说话都轻了声音:“周妈妈已将孩子抱走了,之后奶娘,住处等事项她也会一并打理好,你莫操心了,去先去歇歇。”

  “待用过饭再歇,”季钦声音闷闷的, “林焱那边我要先去封信报个平安,木桑当时还担心这孩子会夭折在半路,你别看这孩子哭声如此响亮,但张伯已为他诊过脉,确实胎里不足,我还需同外祖父禀报。”

  “别怕,侯府养大个早产的孩子还是简单,”阮清攸说着,突然想到什么,又问:“哪个张伯?”

  “自然是张辽大夫,”季钦笑道, “他老人家儿子下放了,就在西北。我回去时曾拜访他,他听闻你有孕,实在是放心不下,便索性同我一道过来了。”

  “清攸,我知你安慰起我来头头是道,但心里还是害怕,如今张伯来了,大约你能宽心些许,”季钦反抱住阮清攸, “不要怕,我也会一直陪着你。”

  “嗯,不怕,”阮清攸吸了吸鼻子,话音却变得无比温柔, “钧希,孩子已会动了,晚间你好生摸摸。”

  “我现在就要摸,”季钦伸手, “肚子……好像真的比我走时大了一些。”

  阮清攸轻轻摸着季钦的发顶,轻轻地道:“孩子在长,肚子自然也在长呀,过不了几个月,她便会出生了,再过不了年余,她便会叫爹爹了……”

  *

  思寐到来的,让林易高兴非常。

  待到张辽带着周峰将孩子的情况于他说了个清楚,愁云便渐渐拢上了他眉头, “可能养好?”

  “养是定然能养好,但就是要多费些年月,”张辽答。

  林易如此才舒了口气,吩咐周妈妈, “带着思寐的东西来我院子里,我亲自带。”

  季钦垂着两个大眼圈,虚弱地看着林易, “外祖父,三思啊。”

  “这是焱儿的长子,我身为曾祖父,自然是要亲自教养的,”林易沉声, “名字我也取好了,便依着林家辈分,取名为林慎。”

  话是说得情真意切,但林易到底年纪大了,经不得磋磨。

  好扛歹扛扛了十日,后便将林慎的摇篮挪出了他的卧房,不仅给乳母提了月奉,还又多找了几个年轻的婆子轮流在夜间带。

  季钦听闻后,在早膳时分欠嗖嗖地跟阮清攸说:“我早说什么来着,让外祖父三思,三思。”

  阮清攸正吃着一碗飘满了红油的小馄饨,是季钦做的,他离京之前就跟三尺巷的老伯学成了,如今做得跟那摊儿上的一个味道。

  “有心思想这个,不若想想你的儿出生若也如此,又该如何是好?”阮清攸说。

  “不会,”季钦拍着胸脯保证, “我的孩子,必然会是世间第一乖巧!”

  “你想想你小时候,再说这话还有底气么?”阮清攸凉飕飕地问。

  季钦的气焰果真就断了半截, “我郎君的孩子,必然会是世间第一乖巧!”

  阮清攸:“……”

  用罢早膳,二人各戴上了一副金银制的半面面具,便一道去了互市。

  书院放假时,阮清攸同学生讲了因为家里来了个刚出生的娃娃,他须得回来照顾,等孩子周岁便回去教书。

  此后他便闲了下来,因为实在喜欢便隔几日就要季钦带他来此处。

  如今他肚子越发地大,衣裳早换成了肖似女子衣袍的款式,青丝半扎又挂上面具时,便真让人以为是个不愿以真面目示人的有孕美妇了。

  如此,无论是行走于边境互市,还是城内坊市,都方便得很。

  骨哨在前头开路犹嫌不够,季钦像个炸了毛的老母鸡一样,紧紧将阮清攸护在怀里,见人走近半步都要伸胳膊先挡一挡。

  “哪要这么紧张?”阮清攸挺着肚子,正在摊前挑一只双耳瓶, “又不是纸糊的。”

  “哼,”季钦说着话又将他挡住了, “谁也别想碰你一下。”

  阮清攸看好了,指指双耳瓶,示意季钦付钱。

  季钦一手拉着他,用熟练的西境小国语言同摊主交流,付了银子,抱起了耳瓶。

  “前头那卖辣椒的又来了,去看看么?”季钦问,阮清攸自打怀孕以后,吃辣的劲头越发遏制不住。

  阮清攸眼睛一亮, “去!”

  “走,”季钦将耳瓶交给身后的长随,揽住了阮清攸的腰。

  天似乎又要落雪了,今岁雪稀,反倒让人期盼。

  阮清攸走在路上,伸手覆在了季钦揽着自己腰肢的手上,轻轻弯起了唇——

  眼看着除夕又至,而年月迥然,去岁的他如何也想不到今岁竟能过上这般美满幸福的日子。

  *

  冬去春来,阮清攸的产期一日日近了。

  张辽日日来诊脉时,都要与他谈心, “清攸,你这胎怀相如此之好,生产时必然也会顺利。”

  确实,阮清攸这胎当真是没有受什么罪,连旁人孕晚期常常有的那些浮肿,腰痛都没有过。

  自然,过得这样舒服,与季钦打年后便卸了大半军务在府上陪伴照顾,但孩子确实也贴心懂事,没有闹腾。

  阮清攸常常会想,夫君疼爱,孩子贴心,照如今的自己来说,就已足够了,还有何求呢?

  话虽如此,但他的产期在五月十五,随着日近,他却日日地怕了起来。

  张辽日日来宽他心,也无甚用处。

  四月二十六,季钦寻了条蒙眼布将他眼蒙了起来, “兰时,我带你去个地方。”

  阮清攸一手撑着腰,一手扶着如箩大肚,很是无语地问:“我如今这样,你还敢让我蒙着眼走?”

  肚子实在太大,他吃饭时能放住碗,低头都看不见鞋。

  真不知道季钦在想什么,还给蒙上眼了……

  “又不让你自己走,”季钦嘟囔着,打横就将阮清攸抱了起来。

  “唔——”阮清攸轻呼出声。

  他没说自己身子重,他知道季钦有力地很,那胳膊上虬结的肌肉似是铁打,见天地将自己抱过来抱过去。

  也就是后来张伯说若再这样帮着躲懒,那自己生产时要吃苦头,他才稍稍收敛了些。

  如今,阮清攸舒服地攀住了季钦的脖子,轻轻问:“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

  话说完没多久,季钦踢开一扇门,就将阮清攸的蒙眼布扯了下来, “看!”

  阮清攸眯了眯眼,再睁开时便看见了个同兰时别院几无二致的海棠花池子。

  季钦解释:“隔壁宅子打井时挖到了地热,我也寻了个空院子试了试,没想到真的也挖成了。张伯说在水下生产可以缓解疼痛,到时候他也会将些助产温养的药材提前泡好,也于你生产有益。”

  “下去么?”阮清攸抱着季钦,说话又带上了哭腔。

  “可不敢下去……”

  这下了水,还能把持得住?

  季钦又不是傻子,若他敢在这个月份上与阮清攸同房,外祖父和张伯怕要联手生刮了他。

  “那我下去,”阮清攸道。

  “成,”季钦放阮清攸下来,走到一旁衣橱边, “你的换洗衣裳都在这里。”

  阮清攸除了衣裳,被季钦扶着小心翼翼地下了水,浸在水里便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季钦拿着个水瓢,小丫鬟似的给他冲水。

  阮清攸懒懒地同他道谢,而后一回手就摸上了要紧地处,忍不住啧啧感叹, “季钦,你可真能忍!”

  “那是……”季钦又舀了一瓢水, “我可是能成大事儿的人!”

  阮清攸靠着季钦有力的小臂上,闻言又卸了卸劲儿,笑出了声。

  季钦咬着牙, “等你生完,我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

  五月初五。

  这日刚过了子时,阮清攸便觉得肚子一阵阵发紧,但实在是困,硬捱着睡了几个时辰。

  天要亮时终于扛不住,拍了拍季钦, “钧希,去喊张伯来看看,我肚子疼。”

  季钦伸手一摸,硕大的肚腹已经硬得像石头一样,他这些日子学了好些分娩的知识,摸到便知差不多是要发动了。

  “好,你稍等,我马上就回。”

  季钦衣裳还未来得及披上,就直溜溜打床沿儿上跌了下去。

  “哎哟……”阮清攸抱着肚子, “你好好的,别惹我笑,疼着呢。”

  “是是是……”季钦趿拉上鞋就跑。

  阮清攸已坐了起来,他想提醒季钦鞋穿反了,却还没来得及说就让他跑没了影。

  张辽来了之后,号了号脉,又摸了摸胎, “还早,吃了饭便起来走动走动,我就在旁边,疼得密些再叫我。”

  因为腹痛,阮清攸这顿早饭吃了有半个多时辰,而季钦因为心里藏着事儿,拢共就没吃几口。

  到底是头胎,发动也格外慢些,阮清攸一直疼到了午时过后,身上汗湿透了四五件寝衣,才得了张辽的许可进入待产的花池。

  未时初刻,林焱木桑回了府,在产间外见到了等着的林易。

  林焱带着木桑与林易陈情,将二人这半年所行之事汇报,言说并非不挂念孩子,而是回去南边老家祭奠木桑的父母,后在南边交换信物,举行婚仪,如今已合了婚书。

  放着个病弱的孩子在此,半年都没来过,不说木桑如何,林易实在是想好生训斥林焱一顿,但他刚欲开口,里间便传出了压抑的哭声。

  林易一下子站了起来, “清攸哭得这样难过,想必受了大苦……”

  林焱也凑过去听了听,表情一言难尽, “祖父,孙儿如何听得这像是钦儿在哭?”

  林易:“……”

  木桑盘腿坐下,撒了一把铜钱占卜, “大吉!阮公子一定会父子平安!”

  这话落下不过半个时辰,阮清攸便产下了一个漂亮的女婴。

  “清攸,清攸,谢谢你,谢谢你……”

  季钦已经掉了好久的泪,他看着阮清攸疼得颤抖的模样,实在是受不住,心疼地不行,直恨不得给自己两拳。

  现下孩子落地,他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傻瓜,”阮清攸虚弱地看着他, “哭什么哭,总算得了姑娘,还不好生想想取什么名字。”

  *

  季钦与阮清攸的女儿,出生在端午,乳名唤作“瑞儿”。

  至于姓氏,实在是争了许久,原因无他——季钦与阮清攸都不想让孩子跟着自己姓。

  季钦觉得自己这姓氏来自季源,若非是年纪已经大了,他自己都想改个姓氏,又如何会让孩子跟着自己姓?

  而阮清攸则认为自己一族俱灭,姓这个姓氏实在无甚意思。

  二人在一处讨论许久不得结果,林易看不下去, “实在不成就姓林。”

  这本是一句戏言,却得到了瑞瑞那两个爹爹的一致同意。

  所以瑞儿最后姓了林,依着林家辈分,跟着她哥哥后面,名为林愔。

  林慎的满月和百日都无爹娘参与,便只在府上开了家宴,如今正好将林愔的满月同林慎的半岁一起过了。

  林易还冷着脸派人给林焱和木桑送了婚服,让他们也趁这日过过明路。

  什么在南边过了婚仪便无需在这边摆酒了,什么歪理!

  这日,定北侯府比季钦大摆三日流水席时还热闹,虽未摆了那么多天,却在侯府宴请了上百桌。

  阮清攸月子还没坐完,便未出去迎客。

  季钦自也坐不住,稍饮了几杯,便扣住酒杯准备回房,这时,席间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张福全。

  “季侯,许久不见,”张福全穿得像是乡绅,笑眯眯地同他行礼。

  “许久不见了张总管。”

  “圣人派咱家来与季侯送个东西,”张福全双手奉上了一封明黄色手札。

  季钦收下, “总管一路辛劳,便在府上用顿便饭。”

  “不了,还要回京复命,”张福全说完这句,便带着人离了府。

  季钦捏着手札往回走,决定先看看再决定是否与阮清攸知会,毕竟他现在身子要紧,断不能生气。

  打开看了眼,他便往回跑。

  阮清攸正哄孩子睡觉,见他跑得满头大汗回来,便轻声问:“怎么了?”

  “胤亓送来了瑞儿的满月贺礼。”

  “贺礼?”阮清攸皱眉,他怎么这么不信呢。

  “真的,”季钦将手札递过。

  阮清攸展开,便见上头写着胤亓从旁支过继一子立为太子的事情,册封大典便是今日。

  胤亓虽不愿违心广开后宫,却也到底是放下了。

  阮清攸看着手札,心说季钦说得不错,这确然能算是贺礼了。

  “钧希,”阮清攸看着瑞儿的睡颜, “待到瑞儿大些,还是要常带她回去看看。”

  回京城,那是他们相遇,相知,相爱的地方。

  阮清攸从前无比忌讳回京,今日也总算是放下了。

  季钦探身,缱绻地吻住阮清攸, “是要常回去,我们曾一起走过的地方,总要带着瑞儿再走一遍。”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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