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暖阁已经修建多年,又许久未曾住人,要想修缮好总得花些功夫。
但这对财大气粗的贤王来说并不是问题,请来数位工匠昼夜不停赶工,没几天就焕然一新。
宋辰安住的近,也就被迫听了好几夜噪音,又烦又冷,让他睡不着觉。
“公子,暖阁修好了,”翠竹欢欢喜喜道,“王爷说了,请咱们收拾好东西过去住呢。”
宋辰安怀疑地问:“这么简单就让咱们住进去?没有提出任何条件?”
翠竹呆了呆:“暖阁有什么大不了,以王爷对公子的爱重为何还要提条件?”
这话反而把宋辰安问住了,自我怀疑是不是自己小鸡肚肠了。
“行吧,收拾一下,咱们搬到暖阁去。”宋辰安也跟着动手收拾,被翠竹轻轻推了一把,只好站在一旁没话找话说,“暖阁是什么样的?大吗?房间多吗?”
周朝冬天太冷,因此王公贵族家都会修建暖阁过冬,丞相府自然也有,可惜宋辰安没见过。
翠竹想了想:“暖阁还没咱们院子大呢,房间也就几个,公子看见就知道了。”
听到这话,宋辰安心里有了不祥的预感。
“也就是说,王爷也会住进去?”
“这是自然。”
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不就是同……同居?
宋辰安从前看过太多小说,脑子里瞬间闪过许多有的没的,磨磨蹭蹭跟着翠竹出发了。
其实说是暖阁,倒不如说是特地隔出来的小房间,每个小房间住一个人正正好。
宋辰安一看到这暖阁就喜欢上了,这样狭小的空间让他很有安全感。
祁景言这会儿不在,自从他被允许上朝之后就整天看不到人影,不过这也正好,宋辰安能自在许多。
他给自己选了个最大的房间,高高兴兴住进去,点了炭火,整个身子很快就暖和起来。
翠竹坐在床边的脚踏上满脸羡慕:“要是奴婢未来夫君能像王爷这般温柔周到就好了。”
她比宋辰安大两岁,早就到了嫁人的年纪。
宋辰安郑重许诺:“会的,你一定能找到好归宿的,我会找时间跟王爷说说,让他多留意留意。”
古代女子年纪大了便不好嫁人,这个他还是懂的。
这样也好,宋辰安早晚是要回到现实社会的,将翠竹托付给良人之后,他也能放心。
“多谢公子!”翠竹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奴婢日日看见王爷对公子的好,心里也就有了许多羡慕。”
宋辰安暗暗叹息,古代女子多是不易,尤其是翠竹这样穷苦人家的女儿更是艰难。
为了翠竹,他不再躲避祁景言,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提提这事,好尽快办成。
有了足够的炭火,任凭外头怎么刮风下雪,屋内仍旧温暖如春。
宋辰安坐在被窝里看书,没看几页就头脑昏沉,干脆扔了书倒头就睡。
上好的檀木炭无烟无异味,静静燃烧着。
翠竹见他睡下,便静悄悄退出房间,轻轻关上门。
天冷之后入夜就早,祁景言带着满身风雪回府,听闻宋辰安已经搬进暖阁,便马不停蹄朝暖阁而去。
打开房门才发现,宋辰安竟睡在自己屋内。
“哎哟,”王公公一拍大腿,“应该是老奴没说清楚,公子怎能睡在这儿啊!”
祁景言勾了勾唇:“无妨,桐叔下去吧。”
他静静坐在床边,微凉的手指抚上宋辰安酣睡的侧脸。
朝堂之上人人勾心斗角各怀心思,祁景言身心疲累唯有看到眼前之人才能化解。
宋辰安是被饿醒的,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肚子咕噜噜的提出抗议,饿到胃都开始不舒服。
“翠竹,传膳。”
他还不想睁眼,头脑也不太清醒,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
“想吃什么?让厨房给你做。”
哪知听到的却是祁景言的声音,宋辰安猛地睁开眼,一下子坐起来:“王爷怎么会在这?”
“这是本王房间,以安安之见,本王应该出现在哪?”
宋辰安无语凝噎,掀开被子就要下床:“那……那我这就搬走。”
祁景言将他按下:“不必,既然安安喜欢这房间,本王让你便是。”
两人莫名其妙冷战几天之后,又因为这个暖阁缓和起来。
更别提宋辰安还有事相求,吃饭时支支吾吾地问:“翠竹到了年龄,王爷能不能为她寻个好夫家?”
祁景言顿了顿,垂眸看他:“什么样的才算好夫家?”
回想自己以前看过的电视剧,宋辰安有些不确定:“大概就是……男方懂得上进能挣钱,性格好会心疼人,亲戚关系简单,公婆不找事,妯娌之间好相处?”
“这是你自己向往的夫家,还是翠竹想要的?”
宋辰安觉得没有区别:“找夫家不就看这些吗?”
祁景言略一点头,看样子是这人自己的想法,所以这就是宋辰安的顾虑吗?
“本王自会上心,叫你满意。”
有了这句话宋辰安很放心,吃完饭就把鞋子一脱,钻进被窝开始赶人:“王爷这饭也吃了茶也喝了,可以走了吧?”
用完就扔,也不知刚才求人的是谁。
祁景言摇了摇头,命人收拾好碗筷,起身离去。
他心跳犹如擂鼓震天,柔和了眉眼,含笑远去。
……
宋丞相卖爵鬻官,收受贿赂,结党营私,经过漫长的等待,判决终于有了结果。
朝中不少大臣为其求情,皇帝看在宋丞相痛失爱女的份上,才不至于全家流放边境,不过到底还是抄了家,财产充公。
宋寒不再是原先那个统领百官的丞相,而是微末的九品小官,就连居住之所都买不起,还要厚着脸皮住到宋夫人娘家。
丞相府倒台一事很快传遍整个京城,宋辰安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朵根了,特地让厨房做一桌子菜,还开了一坛美酒,和跟祁景言庆祝这个好消息。
酒过三巡之后,宋辰安就已经开始晕了,抱着酒坛嘟嘟囔囔:“好可惜,怎么就没把他官帽给摘了?”
做这么多错事之后居然还能继续做官,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祁景言笑了笑:“现在还不行。”
在宋辰安嫁他做王妃之前,宋寒必须得是官身。
不过这个结果宋辰安已经很满意了,晕乎乎地举起手,掰着手指头算。
“嗯……刘太傅死了,宋梓玥也死了,宋寒夫妇再也拿我没办法,逃跑用的财宝藏好了,翠竹的终生大事也有了着落……”
宋辰安咯咯笑起来,全然不顾祁景言越来越黑的脸:“真好!现在只剩最后一件事——”
他晃晃悠悠站起来,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猛地一挥手:“我要!逃出贤王府!”
祁景言手中银制的酒杯早已被他捏变形,说出口的声音变得咬牙切齿:“你可曾心悦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