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处理完伤口后, 陈郁岁好吃好喝的被养在这座庄园内。
期间只有几名保镖和一位按时来做饭的阿姨。
易清安没再出现。
陈郁岁满腹的话憋在肚子里,无法言说。
最近陈郁岁总是忍不住的想要挠伤口。
有点痒。
应该是断了的骨头在恢复,又不能挠。
他痒得受不住会在地上滚滚蹭蹭, 稍微缓解。
偌大的房子里没人, 干净明亮的房间,陈郁岁正在地上蹭着自己发痒的伤口。
像条毛毛虫似的。
他玩心大起,正蹭得起劲,绕着小沙发爬了一圈。
撅着屁股, 塌腰。
仰头和易清安四目相对了。
易清安的表情一言难尽。
一种看弱智的眼神看他, 欲言又止。
他身后的易铭自然也看到了。
毫不客气地放肆嘲笑他。
“哈哈哈哈你这是在做什么行为艺术吗?”
陈郁岁面无表情的抹了把脸,从地上爬起来。
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向他打招呼。
而心里已经疯狂地咬牙切齿了。
这两人,进来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尤其是易铭, 能不能笑得收敛些,陈郁岁恨恨咬牙。
易铭瞅着陈郁岁, 继续发笑。
“怎么, 是我们打扰了你的行为艺术吗?要不我走?”
陈郁岁:“……不用。”
庄园里没人和陈郁岁说话。
陈郁岁这段时间快要憋死了。
好不容易逮着两活人,一顿询问。
其实主要是和易铭交流。
有说有笑,一片融洽。
易清安坐在离他俩很远的地方。
静静地凝视着他们,脸色逐渐沉了下来。
笑着笑着陈郁岁咳嗽了起来。
易铭顺手拍拍他的背。
举止亲昵。
丝毫没有边界感。
易清安单独坐在单人沙发上。
他的脸色越来越差,尤其是看向大笑着的易铭。
眼神中对他的厌烦和不屑快要溢出来了。
他指尖烦躁地敲击着沙发靠背。
仿佛随时会拔腿走人。
尤其和旁边两人聒噪的笑声对比。
显得易清安更为惨淡。
陈郁岁的笑容戛然而止。
他注意到一旁独自一人的易清安。
也感受到他阴沉的脸色。
其实对于易清安, 自从那天陈郁岁知道真相后。
一直想找个机会向他道歉。
当日打他的那一巴掌,震得自己手掌心都在疼,他怎么可能不疼。
而且自己说得话,现在看来好像有点太过分了。
他有意想要低头,却又被易清安的冷脸吓到。
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易铭瞧出他俩之间的端倪。
主动提出:“我还有事, 先走一步。”
他走之后,房间只剩下两人。
天气愈发寒冷, 幸而庄园里开了地暖,客厅壁炉的火光在跳跃。
陈郁岁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衬衫,倒也不觉得冷。
他看着易清安。
易清安却没有看他,视线投向窗户的一角,像是在看风景。
陈郁岁扭扭捏捏,率先道歉。
“对不起,我不该前段时间打你,我向你道歉。”
易清安盯着窗户的一角看了会儿,才移开目光看向陈郁岁。
他好大功夫没出声。
一开口,就是一连串的嘲讽:“道歉?是我该向你道歉吧。”
这话中满是阴阳怪气味。
陈郁岁摸摸鼻子,默默承受。
“真不好意思,是我天生笨。”
他这样一说,易清安反倒又不说话了,表情有些金刚怒目。
陈郁岁感觉他在瞪着自己,心道,瞪吧。
如果能原谅自己那日的荒唐,他每天从早瞪到晚都没关系。
谁知。
易清安说:“谁说你笨的?”
陈郁岁实在没料到,他居然把重点放在这个词上。
彼时的他实在是听不出来好赖话。
在心底略微思索一番,咂摸出味儿了。
断定易清安是在阴阳他。
陈郁岁:“呃我说的,大家都这么说。我确实是笨。”
易清安想要说什么,又明显被他噎住,一脸便秘的不说话了。
为了展开实际行动的道歉。
陈郁岁走过来拉进两人间的距离。
他想讨好易清安。
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隐隐感觉易清安是喜欢亲他的,无论在什么时候,发怒或是高兴。
总会逮着他的唇啃上几口。
陈郁岁站在他身边直挺挺地杵着。
易清安毫不客气地反问他:“你在扮演电线杆呢?”
陈郁岁:……
一不做二不休。
陈郁岁跨坐在了他的大腿上,舔舔唇,气息略微有些紊乱的凑近他。
易清安神情明显一怔。
他没有反应过来少年的意图,手却下意识的环抱住陈郁岁的腰背。
单人沙发拥挤,两人近在咫尺。
陈郁岁柔软的唇,颤巍巍地贴上了对方干燥温热的唇瓣。
一触即分。
陈郁岁亲完往后撤,从他身上下来。
而后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像是在等他的夸奖。
两人亲了这么多次,陈郁岁是第一次主动。
易清安的眼神跟随少年的动作移动。
过了半响。
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有些暗哑,语气依旧很冰冷,“你在做什么?”
陈郁岁手足无措,是没哄高兴吗?可是……是按照他喜欢的方式来做的啊。
怎么会还是如此。
是不是又弄砸了。
易清安沉默地盯了他一会儿。
神情不定。
在陈郁岁的眼中,他一时皱眉,一时松开。
寂静的气氛让陈郁岁再一次感到不安。
易清安忽然站起身。
问他:“你这是跟谁学的?”
陈郁岁手背在身后,不安地扣着手。一双大眼睛凝望着他,没有回话。
易清安紧逼:“你对谁还这样做过?”
陈郁岁赶紧摇头。
不知为何,陈郁岁感觉这句话说完后。
易清安好像稍微柔和的了些。
目光落在他唇上一顿。
眼神微动。
接着,陈郁岁便见他很快走了。
步伐很快,背影很急。
陈郁岁一连住在庄园住了一个多月。
总算是把自己的肋骨养得有七八分好了。
这段时间易清安没来过。
陈郁岁想要出去,保镖装聋作哑,不放他出去。
导致陈郁岁几乎快要在偌大的庄园待到自闭。
他终于是长了点肉。
前段时间都快瘦到脱相了。
现在的脸色白里透粉。
看着很健康。
这日,易铭又来了。
一见面,就嘲笑陈郁岁:“哈哈哈哈大胖小子。”
陈郁岁:……
少年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有点按捺不住自己的拳头。
确实,陈郁岁肚子上的腹肌都变成了柔软的一层。
脸也圆了些。
得益于每日做饭的阿姨美味手艺。
陈郁岁伸头向他身后看。
易铭大大方方的往旁边走。
让他看个够。
他身后没人,陈郁岁的眼神不免有几分的失落。
“在找谁?”
易铭明知故问。
陈郁岁摇摇头,“没谁。”
“在找我表弟吧。”
他没有否认。
易铭笑着,“好了,不逗你。他在公司开会呢,过几天应该会去别的市外出。”
陈郁岁知道他的消息,方才的失落减少了些。
易铭是个敬业的打工人。
已经很冷的天气了,他身上居然只穿着一件西装。
早上陈郁岁衣着单薄在花园里走了一圈。
就冻得立马钻回了房子内取暖。
所以问他:“你不冷吗?”
易铭:“冷什么?上班有空调,出门车里有热风吹,进了家里有地暖。”
陈郁岁彻底被金钱折服。
他忽然想到躺在医院的父亲。
“我父亲醒了吗?”
易铭坐下,无奈道:“没有,不过生命体征倒是还好,并没有下降。”
陈郁岁哦了一声。
他既庆幸又有点遗憾。
毕竟父亲已经昏迷了这么多天,眼看快成为植物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可也有点庆幸父亲没醒过来。
不然见到公司被收购,几十年打拼的心血白费。
陈父的心情,可想而知。
还有母亲。
陈郁岁都不清楚应该如何解释这件事情。
易铭给他带来一个消息。
现在的陈郁岁有点害怕各种消息。
连续几次的噩耗已经让他再也承受不住惊吓。
好在这次是个好消息。
易铭问他想不想回校上学。
陈郁岁呆住了。
“真的可以吗?”
易铭说当然可以。
只需要一个电话,陈郁岁就能再次回到校园。
但易铭又道:“有个前提是,你必须走读。”
陈郁岁没多想这句话。
直接同意了。
动作很快。
在找来医生确认陈郁岁的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
可以去上学之后。
陈郁岁第二天就被司机送到C大门口。
看着熟悉的校园。
陈郁岁突然有点感慨。
不过是一个多月没来上学,期间发生种种变故。
再次站在校园门口,居然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陈郁岁再次出现在校园中。
不少人得知消息,都趁着课间来看望他。
好多女生特意带了零食,给陈郁岁点的奶茶。
不管少年如何拒绝,她们还是强硬地塞在了他的手里。
结果等到上课时。
陈郁岁桌上什么零食都有,瓜子薯片可乐奶茶水果。
非常惹眼。
乍一眼看上去以为是上供呢。
同学们没有过多的问他。
大多数关心的问题是:“你回来了还会再休学吗?”
这个问题被人问有十几遍不止。
陈郁岁一一回复:“大概率不会在休学了。”
同学们听完这个回答,每个人的表情顿时如释重负。
大家都非常喜欢陈郁岁。
舍不得他离开校园。
陈郁岁望着这一堆的零食发愁。
心想,这快放学了。
该怎么带走。
要不,还是直接分给在座同学吧。
然而他没沉浸在这个烦恼里多久,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人。
搅乱了课堂。
“老师,辅导员找陈郁岁同学有点急事,关于休学签字之类的。”
老师很好说话的大手一挥放行。
而陈郁岁看着门口高大的男子失了神。
这人,不是许向知吗?
他又不是和我同一个导员,怎么会是他来通知?
陈郁岁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