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
林野看向她，终于愿意与她交流。
林深如鲠在喉，向他靠近两步，林野抬头看向秘境封闭的空间，同她说：“为什么不离开？”
林深微愣，“去哪里？”
林野没有出声，他的口型是“回到现实”。
他看向戴因，却对林深说，“我带你回去。”
林深的目光落在戴因身上，他别过头，不再面对他们。
“哥哥，你会和我...”林深说不出，他们都清楚真相。
“来吧。”他伸手，林深犹豫地看向戴因，戴因并没有出言挽留，他早就做好了决定。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林深觉得，这样对戴因是不太公平的，而且...她也没有好好道过别。
“哥哥...可以再等我一阵吗？”她现在非常混乱，口齿不清，“我不知道...你应该和我解释发生了什么，包括...”
她指向戴因，“还有戴因的事情。”
林野叹气，他转身踏入深渊的裂缝，林深看到他要离开，着急地跟上他的脚步，甚至跑了起来。
她没能追上他，而是穿越了深渊的网络，里面是混沌的星空，林深迷失了方向。
这时脚底的空间瞬间打开，林深迅速坠落，在无限的失重感中她猛得坐起身，捂着胸口快速的呼吸。
新的空间。
林深环视四周，像是室内，房间布置清新典雅，窗外则是喷泉与花园。满眼的白色与绿色，林深的身上也穿着白色的睡裙，她掀开被子，下床寻找出去的门，在离开卧室之后，外面是小面积的会客厅，林深再度打开一扇门，正撞上戴因。
他没再穿着那身黑色的衣袍，而是一身干练的骑士装束，脸上也不再有遮挡的面具，他似乎有些惊讶，又轻笑道：“睡醒了吗？”
林深隐约反应过来，这里是坎瑞亚。
林野通过这种方式告诉她曾经的事情，也包括戴因的事。
他关上门，为她披上披肩，林深看着披肩上复杂的刺绣，刚想和他说些什么，他便将她抱在怀里。
他个子很高，却弯腰将他的头靠在她的肩膀。这个拥抱让她猝不及防，她两手压在他的胸口，戴因直起身，林深仰头看他，他垂头想要亲吻，林深用手指挡住，戴因微顿，询问：“怎么了？”
林深大脑一片混乱，当务之急还是找到林野了解来龙去脉，她开口问：“我的哥哥，他在哪里？”
戴因明显不悦起来。
他没有对她发脾气，很有耐心地说：“他不是去旅行了？”
“旅行！？他为什么不带上我...”
戴因神情复杂，拥紧她，“只是短期旅行。”
她后悔了吗？留在自己身边，而不是与林野同行。
林深捂着脑袋，在会议室踱步，但她看到戴因的目光，慢慢也冷静了下来。
“我有事情与他说，所以会着急...你不要不开心。”
戴因摇头。
他不再有意亲近她，而是将外衣挂在门旁，他穿着一件深色的衣袍，林深注意到外面已经将近黄昏，戴因应该是在休息时间回来看她。
他准备了一些餐食，林深虽然没怎么见过，不过吃起来味道不错，大多都是甜口，似乎有意在迎合她的口味。
林深吃饱后便在窗口眺望，她裹着披风探出脑袋，戴因为她打开后门，脚下就是花园的小径，她走了两步，回头看向戴因，“不一起来吗？”
戴因走向她，握住她的手。
“我们来聊聊天。”
他轻吻她的手背，“好。想要聊些什么？”
“我们。”林深缠着他的手指轻晃，“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又怎么在一起的？”
戴因停住脚步，将她拉到身边，这里的裙装很蓬松，摆动起来柔软又漂亮，林深觉得自己像一朵云一样被他拉到怀里。
戴因道：“这是新的调情方式么？”
林深摸摸头发，她走在前面，手牵着他，“万一哪天我把我们的事都忘记了，你也要说给我听。”
“我会记得。”戴因轻轻说。
他确实履行了他的承诺，一直记得，也没有向别人诉说。
林深觉得自己大概率是拿不回这段记忆，托腮坐在长椅上，他站在她身边，周围是绣球一样的白花，风一吹动就会簌簌地坠落。
她靠在戴因的腰上，看到远远的花海，仰头说：“那一片是因提瓦特吗？”
戴因已经察觉到她与往日的不同。
她当然知道那是因提瓦特，坎瑞亚的国花，也不必问他。
他抚摸着她，林深被摸得舒展手臂，抱住他的腰肢，“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距离并不算近，戴因半跪在她身边，为她换上舒适的鞋，林深看他专注的样子，忍不住用脚趾轻戳他的小腿。
戴因在她膝盖落下轻吻，起身，然后如同一位骑士一样伸手由她握住。
灾难前的坎瑞亚皇宫一片宁静，林深握着他的手穿过皇宫的连廊，周围的侍卫都笑着礼让，林深都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似乎是公认的一对。
偶尔会有侍卫与戴因交谈，林深询问：“我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
“我的职责就是照顾你。”戴因说，“所以不会耽误。”
原来是她专属的骑士。
林深想起他吃醋的样子，有些想笑，但又一瞬间觉得心酸。
正常的分别还好，但是她突然消失，戴因大概率会觉得她已经死掉了，几百年抱着回忆忍受诅咒和痛苦，一定很辛苦。
林深踮脚亲了亲他的侧脸，然后跑到满天的花海之上，一下扑了过去。
香气扑鼻。
这里安静、无人打扰。
白色的宫殿如同沙盘上的玩具，远处的天空群星熠熠。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异常安静又美好的国度，不过林深清楚，可能也仅限于这片土地，坎瑞亚野心勃勃，制作了不少用于战争的机器，更别说魔龙之类的存在。
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寂静。
戴因坐在她身边眺望远处的白色皇宫，林深将他拉入花丛，她枕在他的胳膊上，戴因揽住她的肩膀，温柔地在她额头轻吻。
跟冷冰冰的戴因交往这么久，反而不习惯他这样事事周全的温柔。
林深眯着眼睛享受他的亲吻，眼睛、鼻尖、侧脸。她被亲得笑起来，戴因又在她的唇上细吻。
哪怕只有断断续续的回忆，林深也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感情。她轻轻回应他，用手指摩挲他的唇瓣，直到两个人都沾上淡淡的露水。
“戴因...”林深轻轻说，“这或许是梦境，总有一天会梦醒的。”
戴因垂头贴近她的侧脸，他说：“我知道。”
随后他顺应她的意思，讲起她到这里的事情。仿佛在听别人的故事。
林深是在某天突然掉到这片花海的，甚至还被当做是入侵者管束起来，那时候的林深失去了所有记忆，包括自己的名字和来历。戴因想起那位偶尔来访的旅行者，两个人长相相似，可能是有亲缘关系，果然，林深很快便被林野带走了。
但是不到一天，林野便折返回来，他很少如此焦急，戴因与他交集不多，只因为他是陛下的宾客才有所了解，那段时间林野一直焦虑地在花海踱步，林深也慢慢想起她的姓名，当然，她第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哥哥。
她是一个记性不好的小姐，经常忘东忘西，丢三落四，与林野不同，林深需要在皇宫常住，陛下慷慨地为她提供住所，也为她安排了护卫。
「末光之剑」戴因斯雷布。
戴因对这些外来人并没有多少好感，林深不清楚自己的境遇，也并不和林野一样焦灼，她很喜欢这里，经常拉着戴因在坎瑞亚的土地漫步。
她有些天真，而且贪玩。
林深最喜欢这片因提瓦特，在知道它的花语是「故乡的温柔」后，林深长久的静默，眼睛湿润。
戴因询问她是否想起什么，林深摇头，没能想起自己的家乡。
这并不打扰她的玩闹，她会拉着他的手到处乱逛，围着他叫着：“戴因，戴因。”
一直在撒娇。
她有意无意的撩拨，戴因能够感受到，在失去兄长的陪玩这段时间，林深找到了新的娱乐方式，和戴因恋爱。
第一次亲吻是在她的房间，阴差阳错。
她喝了一些特酿的酒水，戴因将她送回住所，林深拉着他进屋，在黑夜的掩饰下，两个人注视过后便吻在一处。
林深平时行事好像孩子，在这方面却颇有手段，戴因的吻在她面前变得生涩起来，他弯腰适应她的身高，林深松开他的唇，用手指拨弄他的舌尖，然后再度深吻。
亲吻漫长又让人忍不住投入。
她的一切行动似乎都出于本能，在她想要让他留宿时，戴因摇头拒绝，林深非常受伤，问他：“不能抱着我睡觉吗？想听你给我讲故事。”
又不是小孩子，谁会真的听故事。
戴因恪守自己的骑士风度，将她抱到床上，林深只会向他索取亲吻，再次请求他留下来。
那天是戴因经历的最漫长的战争，他丢下可怜的林深，离开了她的住所。
所以林深第二天就开始耍脾气，不理他，那时候林野折返回来，围着她转圈，林深笑着说：“哥，你在做什么？”
戴因听到林野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随后就是一些他不曾听过的术语，一些游戏，或者是有关于新科技的东西。林深在听完林野的讲述后，似乎回忆起什么，她却拒绝再往下深思，林深抱着她的兄长轻轻说：“哥，这样就好，我还不想回去，让我在这里吧，你也别离开，多陪陪我。”
可怜的孩子，在渴求亲人的陪伴。
林野露出异常不忍的神色，他坚持要送林深离开，戴因靠近，问他要将林深送去哪里。
戴因至今仍觉得林野是个控制欲过强的人。因为林深有权利选择留在哪里，提瓦特或者她的世界。
那时的戴因觉得自己无权干涉他们家人之间的谈话，林野的焦虑程度可见一斑，而林深的笑容也越来越淡，戴因出于对她的爱，选择了站在她这边。
林野意识到了两个人的关系。
他不可置信，问林深：“深深，你清楚他们是什么，这不是在玩游戏，这里的一切都拥有自我意志。”
林深抱着戴因摇头，“我知道，我没有在玩游戏。”
戴因明白，她的意思是她对他是真心的。
“你投入太多了。”
林深望着戴因，又看看哥哥，“可是我想陪着他。”
“至少别是这里。”
当然，那时的戴因并不清楚他们谈话的意味，如今的戴因想清楚了他们很多谈话，林野早就知道坎瑞亚会被天理夷为平地。
他们两个预知未来，是更高等的存在，甚至高于天理，更甚者，是与他们的造物者同级。
林深很沉迷他的怀抱，林野私下找过他，直言他们注定会离开，而坎瑞亚穷兵黩武终将迎来更高力量的反噬，这里对她来说并不安全。
戴因被爱情蒙蔽双眼，哪怕他自己也察觉到国家的危机，却仍相信他能守护自己的爱人。
两个人打了一场，不分胜负。
这些林深并不知情，他与林野都默认林深只需要在长椅上摆弄花园里的小花，享受她的惬意人生就好。
林野再度开始旅行，她留了下来。戴因却发现，今天的林深有些不同，在讲述完这些，她的眼睛里涌现更为复杂的情绪，带着一些疑惑。
林深没想到自己曾经来过这里，那是什么时候，她又怎么抵达坎瑞亚的，又是什么契机？
林野显然比她自由，他进出这个世界十分随意，那他离开又是去哪里，他已经...
林深察觉，林野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他更为主动，更清楚游戏规则，比她了解现实与这里的联系，这让他出入畅通无阻。
这是林野的研究课题吗？林野向来觉得数据就是数据，自我意识也是程序进化的结果，所以不难理解他为什么与提瓦特的所有人都不怎么亲近。他在这里，不会一个朋友也没有吧？
戴因在等她思考出一个结果，林深看着他时，露出遗憾的神色，她无法阻止这场灾难，因为坎瑞亚的覆灭是故事的开端。
“在想什么？”
林深靠着他说：“哥哥。”
戴因轻抚她的后背，“你想要去哪里，由你来决定。”
“不过我不是要舍弃戴因。”林深笑着捏捏他的脸，“因为我们终将重逢。”
她伸了个懒腰，窝在他怀中说：“谢谢你愿意陪伴我。”
在戴因听来，很像告别之前的话语。
他摘下两朵因提瓦特，别在她的发间，林深摸摸那柔软的花瓣，“我会珍惜的，以后就依靠这两朵花来辨认我吧。”
夜深，戴因抱着她回到她暂时的房间，将她放在床上的时候，林深张开手臂，还要他的拥抱。
这次他没有拒绝，林深贴在他胸口的皮肤上，戴因收紧手臂，他大概预料到她会在林野回来时同他离去，所以拥抱格外紧贴。
林深拍着他的脊背，合眼感受他的亲吻，他向下游移的手心。
林深黏在他的耳边说：“如果我忘掉的话，也不要对我冷冰冰的，把这些都讲给我听。”
戴因握住她的腿窝，埋入她的拥抱，他想，他是不会对她有冷脸的，因为她温柔又可愛，像他的因提瓦特。
*
林野第二天出现了。
他风尘仆仆，林深拉着他说：“哥哥，我们谈谈？”
林野同意这次谈话。
林深回头看向戴因，他并没有阻拦，林深跑过去抱抱他，随后才走向林野。
林野并不急于说什么，而是将她带入广阔的花海，林深握着他的手，和他在花瓣中缓缓前行，如同幼年时的牵绊。
尽头坐落着一个小亭，而前面则是虚无的悬崖。
林野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的虚无，见到林深像考试考砸了一样握着手在他身边站立，林野笑着让她坐在他身边。
就像每个普通的家庭一样，林深和自己的哥哥很少腻腻歪歪，林野比她大了很多，所以处处忍让她，哪怕没有说过爱，兄妹之间也是有浓厚的亲情，只不过无从表达。
林野询问：“你是深深？”
林深点头。
“你从哪个时间线过来？”
林深哑然，原来这个世界不止一个林野。
林野打开管理员面板，和林深的面板对接，同步了她的记忆。
“原来是这样。”
林深犹豫开口：“那你呢，是我的哥哥吗？”
林野摇头，“我只是他的意识，你也并非是林深本人。”
魂穿嘛，她理解。
“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全部的真相了吗？”
林野点头，“这个位置，简单来说是「现实」和「此地」的传送锚点。这是个漫长的故事，而林野的意识终结于他死亡之前。我拥有他所有的回忆。”
林深靠在椅背上，虚无中隐约有太阳的轮廓，她已经准备好倾听这个故事了。
“我，也就是林野，所就职的公司开发了一个能够传递意识的项目，我作为项目总负责人，在三年内找到了这个方法，作为第一位实验者和负责人，有权选择我要去的地方。”
“为什么选择这里？”
“这就是我的一项失误。”林野叹气，“第一个世界我选择很喜欢的少年漫画，在进入之后我就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我在那个世界待了三年，才重新回到现实。而现实只过了三分钟。进入的方法异常危险，需要让人体处于「假死」或者「濒死」的状态，所以我们做了一个能够抽氧供氧的真空仓。”
那段时间林野确实面色很难看，进行这种实验对他的伤害应该不小。
“到了第二个世界就得心应手很多，我建立了与现实联络的网络，但是因为时间线不同，通常只能交换一条非常重要的信息，那条信息就是「苏醒」，这能帮助我复制意识世界的记忆给本体。”
“第三个世界我建成了自己的调配面板，不得不说，这些所谓的意识世界的人物实际上本身就是有自我思考的能力，我下意识认为，我离开后我的自我意识也会跟随我回到现实世界。”
林深惊讶道：“所以他们没有？”
“是的。”林野道，“我当时并不知情，认为「苏醒」是回到现实的必要条件。在我将一切调试结束之后，危险性也降低不少，我想，你经常和我说要我陪你打游戏，倒不如将接下来的目的地定位到这里。这段时间我仍在整理数据，也没有上报自己的进展，毕竟在意识世界时间多得数不过来，还可以自由穿行。我将你的意识扫描储存，当然，没有人能看到具体内容，只是与你同步的数据，随后与我的捆绑，让你不至于跟丢我，我提前来了几次提瓦特踩点＇，本想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你。”
林深清楚礼物没能送出的原因。
她忍不住抱住了他，林野拍拍她的后背，“再次看到你，让我不知该怎么想。”
“这么说，第一次来提瓦特，是因为你和我落水濒死时触发的。”林深询问，“这些不需要在实验室进行吗？”
“不需要的。同步复制，何时都可以。”林野抚摸她的脸，“我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体已经死亡，记忆也就此中断，所以我无法再更新现实的记忆，那时我清楚记得，我和爸爸妈妈一起把你推了出去，所以在坎瑞亚见到你，我非常惊讶。你不清楚这一切，也是第一次进入这样的世界，我认为你需要意识到自己尚未「苏醒」，我对你还活着抱有一线希望。”
“所以那时候你想带我来这里，强迫我离开。”
“是的，不过我忽视了这里与现实的联系。因为□□的意识恢复与这里无关，我急切地寻找能让你离开的方法，但你只是不完整的破碎意识，直到坎瑞亚覆灭那天，你才恢复了所有记忆。”林野看向那片虚无，“这也是我游走在多个世界，多个时间线之后才理解的事情。而且在我死后，公司仍在利用我的意识数据，也就是监视我的行踪，所以我切断了和现实唯一的联系。”
“怪不得这里一片虚无。”
林野伸手，在他手中升起一枚透明的结晶体，林深觉得非常眼熟，就是净化过后的红色结晶。
“这是一枚联系现实的坐标，既然你来到这里，就说明你经历过濒死的状态，深深，你在现实里度过了几年，遇到了什么事？你要不要将你现在的意识重新送回现实？”
林深不忍说才过了一年时间，她没能照顾好自己。
“我在旅途中遇到了很多红色的结晶...还有一些怪物。”林深说，“这些都是由自我意识构成的东西对吧，因为我的记忆里充满了痛苦，我与现实的联系只有眼泪和难过。”
林野搂紧她说：“留下你，我很抱歉，我们都希望你能幸福，因为你是我们最宝贵的存在。”
“比起哥哥在这里的孤独，我也没什么可难过的。”林深鼻尖酸涩，“要是能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就好了。”
他们只不过是林野实验的意外，意外促成了亲人的相见。
林深已经基本搞懂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她还有一些地方不明白，“我在接触结晶的时候也有被监视的感觉...难道说公司还没有放弃这个项目，在察觉到我也进来之后就开始了新的监视？”
“这并非没有可能。”林野说，“这是你的白色结晶，如果你打算毁掉它，那你将会失去与现实的链接，他们也谈不上继续监视。”
“丑陋的资本家。”林深嗤笑，“这样的员工都要压榨。”
她又想起来什么，调动面板的系统，问他：“这个也是你写的，早该知道你是个老套的人。”
“我还以为你们年轻人会喜欢这种客服的语气。”
林深还是要谢谢林野的，他非常懂她喜欢的男人的类型，如果这些真的是她的生日礼物，她可能会在收到时抱着林野亲掉他脸上一层皮。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的爱，那些威胁，则是她潜意识中的痛苦。
“这是你的选择，这次我不再干涉。”
上次林深被他推回现实，只是因为他担忧她的□□无法苏醒，实际上，复制到这里的意识，本身就以独立的形态存在了，不同时间与世界的意识可以合并，而回到现实，不过是将此处的记忆传回□□。
林深握着结晶，犹豫片刻，还是将它破坏了。现实如何，她已经不在意，如果她苏醒过来，想念这边的世界，反而不容易回来。
这样就好，这里有哥哥和大家，已经成了她新的归所。
透明的碎屑从她手中纷纷滑落，林深伸个懒腰，与他说：“就当是我们的大冒险，如果在这里玩腻了，是不是也可以去别的世界。”
林野点头，“好好玩吧，我在这里。”
这是他为她制定的乐园，让她解开心结的所在，林深躺在他的腿上，问他：“那你要和我一起吗？”
“我在你身边，会碍事。”林野耸耸肩，“恕我直言，我和戴因相处的并不愉快。”
林深努努嘴，看向他，“那怎么找到你？你不会要一直做深渊王子，直到我打到天空岛吧？”
“配合你的剧本演出，做坏人的感觉并不糟糕。”林野伸手，手心中冒出星辰，“如果你想我，就用你的方式与我联络。”
林深迅速从口袋掏出星螺，塞入他的手中。
“不过...还有个奇怪的地方，系统似乎不太灵敏，而且还会被人关闭，难道是你有意为之？”
“深深，我是在至冬才察觉到你的存在的。”林野托腮回忆，“起初我只以为剧情要进行下去，需要一位旅行者，现在看来，这里只有你和我这两位外来的访客。所以系统并非是我掌控的，何况，它本身是我写来强制放入这个世界的，具有很强的违和感，估计是某位真正的向导出于警惕，所以对它进行了限制和针对。”
“原来如此。”林深一拍手，“是派蒙。”
她躺在他的腿上，就像以前，她还小的时候，这样躺着看电视，一人一根冰棍。
“哥哥，谢谢你。”
林深埋在他的腰上垂泪，林野低头轻轻擦去她的眼泪，“走吧。有些人该着急了。”“对他友好一点嘛，戴因也很可怜。”
林野捂着额头说：“随你，我并不想处理这种关系。”
他打开裂缝，拉着林深进入，林深瞬间从高空跌落，她打开风之翼，看到了苍翠的大树。
戴因站在树下，察觉到什么，张开手臂，林深从裂缝中飞出，径直落到他的怀里。
林野退回黑色的星空之中，和她比了个电话的手势，林深点头，看着他转身消失。
戴因皱眉，“你没有离开。”
林深笑着说：“舍不得你。”
他的惊讶转瞬即逝，变成了淡淡的感伤。林深贴近他的侧脸，“那些无聊的阴谋就让我来，戴因可以回家休息了。当然，你愿意陪我做一些琐事，我也十分欢迎。”
五百年的痛苦，是为了如今的重逢么。
他唯一值得慰藉的存在，他的白色的花束。
戴因轻抚她的脸颊，林深吻了吻他的眼睛，人却被他放了下来。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现在，我要回家休息了。”
林深对他冰冷的态度很不满意，刚想抱怨，唇便被他吻住，湿润、没有多少温度。
戴因温和一笑，就像当年那位颇负盛名的宫廷侍卫队长。
“我们还会再见。”
戴因清楚她记忆的缺失，如果那些东西消散之后就无法找回，他无能为力，也不想再将她束缚，重蹈覆辙。
林深抽抽鼻子，抱着他，拍了拍他的脊背。
戴因离开了，他的背影很孤独，衣袍在风中有些凌冽的寒意，但是林深知道，他们在未来的某一天还会相见。
派蒙趴在她头上说：“你没有和哥哥离开哎！”
“嗯，我要和他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林深看着风起地的大树，在温迪的神像下叉腰说，“接下来就是假期了！我们要做些什么？”
系统此时跳了出来：“亲亲这边还有个人线推荐呢还请看一下亲亲。”
林深把系统甩出脑子，看向派蒙，派蒙指了指自己，“要我决定吗！”
“作为同行最久的伙伴，当然有决定权。”
“好耶！”派蒙围着她转圈圈，“那我们去璃月开一个饭店，派蒙可以免费吃的那种...别人收费！收很多摩拉！”
林深响应的声音被风吹散，两个人的身影逐渐缩小，温迪坐在自己的神像上，扇动白色的翅膀，低头看向林野，“这样就满意了吗？”
林野靠在神像上说：“她总归是要走自己的路。”
温迪是他在提瓦特唯一的友人。作为第一站蒙德，他还是希望她刚来的时候，能有一个人愿意帮助她，他会在这里，一直等她，等她的到来，让她能享受他为她准备的一切。
“有兄弟姐妹真是好呢。”温迪起身，化成吟游诗人的模样，“这么久不见，至少要请好朋友喝一杯吧？”
林野无奈，“走吧。”
风吹起地上的蒲公英，吟游诗人的歌声回荡在广阔的原野，林深回头，眯着眼眺望，派蒙连声催促，林深说着好，偶尔回首，一切也都被风吹得摇动起来。
“快快出发！”
“来了。”
林深迈出一步，直到她的身影也不再停留。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