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了吗。”沈吟雪问。
黎朝朝无语看她:“真当我猪啊,我都吃多少了,现在都撑了。”
沈吟雪哦了一声。
吃撑了,继续散步消食,沈吟雪不说要回家,黎朝朝更是不说这话,两人就这么默契地继续散着步。
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当然,全程基本是黎朝朝说,而沈吟雪负责听。
路过一处,沈吟雪停下脚步,驻足了一会。
黎朝朝顺着她视线看去,原是一个商场门口摆了几张广告牌。
黎朝朝凑近去看,面色顿时变了变。
是宣传音乐的广告海报,而位于海报中心位置的人,是个大提琴手,扎着利落干净的马尾,笑容甜美,闭目演奏大提琴,仿佛整个人都沐浴在阳光里。
而这个大提琴手,是祁朝朝,她爸爸初恋的女儿,也就是她爸爸疯狂让她模仿的人。
很长一段时间里,黎朝朝都活在这个人的阴影里,学这个人爱的大提琴,学这个人笑,学这个人说话,学这个人的一切一切。
“都叫朝朝,同名不同命啊。”黎朝朝喃喃自嘲一句。
沈吟雪侧头看来,点头:“嗯,她命没你好。”
黎朝朝:“……”
黎朝朝哭笑不得。
她指了指海报上的人,又指了指自己:“她命比我好多了,长得比我好看,父母疼爱,天赋极高,小小年纪就是乐队的主大提琴手了,我哪能和她比,根本比不了的。”
说到最后,声音越说越小,心里不由自嘲起来,自己就只是一个阴暗角落里的偷学者罢了。
“可是我觉得你最好。”沈吟雪的话脱口而出,目光诚挚。
就好像在沈吟雪眼里,任何人都不能和她做比较,她就是最独一无二的,最好最好的。
可她哪里是独一无二的,哪里又是最好最好的。
无非是喜欢为她渡上了一层滤镜和光圈。
黎朝朝一直都不太懂,沈吟雪怎么就略过了那么多优秀的人,看到了自己呢?
想不明白这一点,这一切的发生甚至毫无道理可言,像是自卑者的臆想。
黎朝朝低下头,从小到大,她也没听过什么夸赞,唯一的夸赞可能也只有爸爸疯魔般的那句:真好,你越来越像她的女儿了。
疯子,他真的像个疯子,自己像祁朝朝又能怎样,像了,他就能和他的初恋重修旧好?
黎朝朝有时候真觉得她爸爸有病,不对,她爸爸本来就有病。
“我有那么好吗。”黎朝朝摇了摇头。
她好什么啊,阳光开朗都是和祁朝朝学的,黎朝朝最开始年幼时,其实是个很沉默内敛的小孩。
只是学着学着,模仿着模仿着,黎朝朝都不记得自己最初的样子了。
哪怕现下已经不愿意再学再模仿祁朝朝,可刻在骨子里的一些东西已经改不掉了。
“你很好。”沈吟雪很笃定。
黎朝朝笑了,只是眼眶有点湿润,但又藏得很快,因为下一秒,她又笑呵呵没心没肺得说:“我当然很好,那祁朝朝算什么,她什么也不是,我是最好的。”
沈吟雪丝毫不觉得黎朝朝托大臭屁,还点头附和:“嗯,你是最好的。”
黎朝朝往向沈吟雪双眼。
可能她远远不如祁朝朝,但是最起码,在沈吟雪眼里,她是最好的,她不是祁朝朝影子下的人,她是独一无二的。
她好像更喜欢眼前人了。
怦然心动。
“妈妈,刚刚那个是流星吗!”
一旁的小女孩,扯过她妈妈的衣角,兴奋地指着天际,稚嫩的语气难掩激动。
黎朝朝也顺着小女孩的手,看向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