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门并没有被锁上,汤姆轻轻一推就推开了。屋子里堆满了谷物、旧布料和东倒西歪的水罐。缺了一角的木桌上,摆着几个碗,里面盛着色泽模糊的汁水粥粒。

  “这是哪里?”蒂娜问道。

  汤姆没有看她,径直往里面走去。

  这时候有人从楼上走下来,踩着楼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是谁?”一个有着粗重嗓子的女人的声音响起,随后出现的是她宽大肥胖的身躯。

  女人似乎上了些年纪,背部略微佝偻,皮肤因为常年劳作显得格外暗沉。看到汤姆后,她瞪大了眼睛,仿佛被扼住了喉咙,半天发不出声音,“你,你是……”

  “我想您应该记得我,我是汤姆里德尔。”

  汤姆彬彬有礼地说道,仿佛是简单地问好一般,“好久不见,丽娜夫人。”

  “咚”地一声,胖女人手里的木质脸盆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声音。

  丽娜夫人声色厉荏地说道,“你来干什么,我不记得你是谁?”

  “在我六岁那年,您离开了孤儿院。为什么呢?我记得那年我吊死了哈儿的兔子,可惜的是被您发现了,当时夫人您想要借此狠狠地教训我,结果您的手被惩罚的火焰吞噬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的右手至今应该还留有疤痕。后您就辞职离开了孤儿院。”

  汤姆不紧不慢地说着。

  蒂娜听着心中暗自震惊,难道是当年汤姆对丽娜夫人用了类似“火焰熊熊”的魔法,导致她受了重伤并主动离开孤儿院?

  丽娜夫人下意识地将右手藏在身后,等她反应过来,愤怒地涨红了脸,“我不欢迎你们,再待下去我要叫警察了。”

  “夫人,”汤姆抿了抿嘴说道,“很抱歉惊扰到您,今天我过来是想要了解一件事,十四年前,那个女人究竟有没有把什么东西遗落在身上,不要对我撒谎,丽娜夫人,从死去孩子或者母亲的身上搜刮物品这样的事,你做得比任何一个人都顺手。”

  “汤姆!”丽娜夫人的声音变得尖锐,“你的母亲,她就是个凄惨的穷光蛋!和任何一个跌进臭水沟被饿死的流浪汉没有区别!不过我现在知道了......”胖女人冷笑一声,“她也是一个恶魔,在十四年前生下了你,你们都是被诅咒的!”

  面对丽娜的愤怒,汤姆显得很平静,“再仔细想想,有没有一个类似挂坠的东西......嗯?”

  然而丽娜夫人并没有听进去他的循循试探,她干脆坐在地上,捂住了脸,低头抽泣起来,“噢,让我死吧,看看我曾经救了一个什么东西,她和她的孩子都要来害我......”

  “住嘴。”汤姆失去了耐心, “你根本不知道什么才是痛苦,夫人。”

  突然一阵风从玻璃窗中挤了进来,刮翻了墙上的煤油灯,灯泡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一阵红光突然从地上蹿了出来,沿着丽娜夫人的周围蔓延开来,火焰形成一个弧度,像饥饿的野兽试图舔舐着胖女人的裙琚。

  丽娜夫人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

  “夫人,你在害怕什么,你从来都不看好我,那么即使我杀了你,你也不会觉得意外吧。”汤姆扬起了嘴角。

  而在一边的蒂娜倒吸了一口气,她没有看到汤姆念咒语,她甚至没有看见他用魔杖。但是她确信他一定是用了某种魔法。

  “汤……汤姆!”蒂娜大喊一声,她想阻止汤姆,却又不敢靠近,“你会被赶出霍格沃茨的,汤姆,你违反了校规。”

  汤姆微微一笑,他突然将丽娜夫人撇在一边,转头认真地注视蒂娜, “你知道你为什么一直那么好运吗,蒂娜,因为你什么也不知道,你可以继续在规则中做一个无知而又快乐的人。”他顿了一下,自信而笃定地说道,“而我,不会受到规则的束缚,更不会被赶出霍格沃茨。”

  房间里的火光越来越大,丽娜夫人带着哭腔的恳求声不断地传出来,蒂娜看着汤姆的眼神带上了恐惧, “你,你要杀了她吗,汤姆。”

  “我没有打算杀了她。”汤姆语气无辜地说道,“这完全是一场意外。你瞧,那些火焰根本不会灼烧到她,但是哪怕是一点点的凑近都会让她崩溃,也许最后她不会死在火焰中,而是死在自己的恐惧里。”

  蒂娜瞪大眼睛地看着汤姆。如果她没有看着这一幕,如果没有听见汤姆说的这些话,她只是单纯地认为汤姆只是因为过强的自尊心,才使得他优秀的同时又有阴暗的一面。

  灼热的火焰烧的丽娜夫人呼吸困难,她最终败下阵来,开始断断续续地说着,“汤姆,汤姆!你说的挂坠,我有印象……我从您母亲身上找到的,我以为它很值钱,没想到仅仅用了二十个便士就被卖给一个二手贩子了,我本来也没想到卖,是那个人自己找上门来的,当时我刚好缺钱……”

  “你说谎,你不可能那么便宜卖给别人,你知道它价值不菲,才一直保留着不肯出手。”汤姆抬了抬眼皮说道。

  “不不,我想起来了,那个人说感受到了挂坠黑暗的气息才找过来的,说我要是不卖掉,会遭到极大的厄运,我吓了一大跳,你知道的,我在孤儿院一直没有什么好运,最好最轻松的那一份活儿永远轮不到我,我想着可能和当年偷了这吊坠有关,于是就便宜卖了,我很后悔,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拿走那条该死的吊坠……”丽娜夫人绝望地哭泣着。

  丽娜夫人的话让黑发男孩陷入了沉思,一阵短小的沉默,他微微侧过脸,他看到了正拿着魔杖指着他的蒂娜。

  汤姆的脸上并没有蒂娜意料中的慌张与惊讶。他的视线落在蒂娜身上,似乎是第一次正视蒂娜。

  “我带你一起来,可不是要你袭击我。”汤姆冲着蒂娜眨了眨眼睛。

  “我知道你已经无法使用自己的那根魔杖,它已经被折断,失去了应有的效用。除非你让这一切停下,不然我会试图尽力去阻止你。”蒂娜看着汤姆的眼睛说道。

  汤姆回过头盯着她,他的嘴角扬起古怪的微笑,“好吧,蒂娜,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沃尔他们被杀害的真相吗。现在我告诉你,凶手确实就在这里。”

  “是你,汤姆,我知道。”

  “不。当然不是。”他慢慢张开了口,“也许你该见见我的老朋友,你会为她的美丽惊叹不已.....出来吧,纳吉尼......”后面的话就像从四周传来的空荡荡的“嘶嘶”声,令人不寒而栗,蒂娜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喘不过气。

  一条有着狰狞花纹的蛇匍匐着出现在视线里,它身上的粘液碰到地板上发出“兹兹”的灼烧声,而后它猛地冲着她张开血盆大口,獠牙上的粘液几乎要喷射在她的脸上。

  她突然想起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话,两名学生的身亡并不是人为,而是与禁林中的生物袭击有关。

  她想起报纸上那两张灿烂的笑容,胸口充斥着悲愤和无奈。她终于明白汤姆所说的,“不是他下的手”的意思。

  没有人会怀疑眼前这个优秀的学生会养了这么大的一条蛇。所有人都只会把目光放在禁林里,禁林的所有死亡都可以被定义为意外。甚至没有人真正愿意进去探查真相。

  汤姆蹲下身子,伸出一只手臂让蛇缠绕了上去,他偏过头似乎在与它交流,嘴里发出的”嘶嘶”声,这一幕另蒂娜莫名地觉得胃里一阵翻涌。而就在这时,男孩子迅速握住了蒂娜拿着魔杖的手腕,只是一瞬间便夺走了她的魔杖。

  汤姆拿着手中的魔杖,抱臂看着她的反应,带着较好的兴致。

  “我的老朋友也有饥饿的时候。”汤姆说道,“只能说那时沃尔他们恰好被它发现而已。”他的语气轻松而平淡,似乎仅仅是在讨论平常的美食。

  蒂娜说不出半句话,视觉的刺激,以及恐惧,让她的身体应激反应过于强烈,她靠在墙上试图平静气息。黑发男孩子慢慢靠近了她,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扶住她的后颈,带着强制的力量将她温柔地抱在怀里。

  “你不必感到害怕。因为比起杀了你,留着你还有更大的用处。纳吉尼虽然现在也很饥饿,但是有我在,她不会动你。”他在她耳边说着,像是在安抚她。

  “我会告诉校长,告诉霍格沃茨所有的人......”蒂娜硬邦邦地说道。

  “当然。”汤姆平静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他们会知道今天的事,他们会彻查是哪个学生在麻瓜世界动用魔法,造成混乱,可是,蒂娜,所有的咒语都将来自你的魔杖,他们只会将怀疑的目光放在你的身上......而我的那根,破损而毫无用处,最终要的是......它没有使用过魔法的痕迹。”

  “你要陷害我!”蒂娜不可置信地说道。

  “没有那么严重。”汤姆说道,“等你醒来,你并不会觉得那是一场陷害。而且,马尔福家会帮你亲自处理这件事。”

  蒂娜瞳孔一阵紧缩,她使出全身力气猛地推开汤姆,自己却因为反作用力跌坐在地上。男孩子站在阴影里,表情晦暗不清,他的声音低沉而可怕,“你的好运结束了,蒂娜艾伦,祝你......愉快。”他歪了歪头,给了她一个假意悲悯的笑容,抬起握着魔杖的手走近她。

  寒冷自颈椎慢慢爬上来,渗透向四肢,另她打了个冷颤。可是还来不及细想,一阵白光自视网膜前散开,刺痛在头脑中翻滚着。

  她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仅留了最后一丝模糊的意识。

  “昏昏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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