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莱尔没懂布鲁斯短暂沉默里的含金量。
“……我觉得没问题。”布鲁斯很想问一句你就没别的话要说，他当然没问。
但卡莱尔瞄到横眉竖眼的小屁孩，生怕再次听到关于“配偶”“小妈”“后母”之类让人天灵盖起飞的言论，连忙甩下一句“这周加班不回来”，便欢欢喜喜地走了，头也不回。
卡莱尔怎么看怎么避之不及的态度，达米安自然不能承认是父亲魅力不足，所以达米安吭吭哧哧憋了一会儿。
最后小孩从楼梯上跳下来，昂着脑袋冷哼一声：“算他识相，韦恩的资产是我与生俱来的权利，不是随随便便哪里来的杂碎和冒牌货能染指的。”
这一刻，还没进化成鸟妈妈的迪克，忽然万分想念因为游戏哭唧唧离家出走的杰森，至少杰森进化成乐高电影里怼天怼地红头罩之前，是一枚Q弹软绵的小布丁。
而达米安，即使在最天真善良可爱的年纪，已然成了一只小恶魔。
更别说这只小恶魔身上淌着蝙蝠侠的血。
说到这个，迪克拍拍脚下生根、一动不动的布鲁斯：“是谁当年整日耳提面命要我需要注意避孕措施？我看真正需要两百页性教育PPT的另有其人。”
确实无法反驳的布鲁斯：“……”
迪克像一只赢了的斗鸡，顶着乱糟糟的羽毛，但不妨碍他撅起脑袋得意道：
“提姆。”
一早收拾好小书包的提摩西蹬着小皮鞋走到迪克身边，有模有样学着迪克踮脚拍拍布鲁斯，小大人似的开口：“阿福五点回来，我邀请迪克去我家吃饭，杰森就拜托你了。”
至于忽然醒来但又没完全醒来的杰森，在韦恩庄园四处撵达米安，并怒斥蝙蝠侠果然找了个替代品时，迪克和提姆已经坐在德雷克庄园的餐桌旁，美美享受晚餐了。
无独有偶。
这边布鲁斯为天天互相踢屁股的俩儿子愁得掉头发，另一边的克拉克不知道卢瑟即将为超人“未婚先育，诞下一子”。
“嗨，卡莱尔。”克拉克从人挨人的记者堆里挤出来，“发布会结束后能赏脸一次采访吗？”
卡莱尔挑眉：“星球日报财经版的人手不足了吗？还是说其实是娱乐版？如果是前者，我猜卢瑟的发布会结束你就能收获一则头条新闻；后者的话，你应该找布鲁斯。”
卢瑟邀请各大媒体召开发布会，但发布会内容却神秘兮兮的，怎么也不肯提前透露。
而且卢瑟邀请了黑名单里的卡莱尔。
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克拉克挠了挠头发，不好意思地回答：“是财经版的同事，吉姆一直想采访你，但你拒绝了所有媒体的采访。你知道的，有段时间三流小报捕风捉影过我们的八卦……”
卡莱尔想起来了，是路边的狗和他并排走两步，都要被拍下来扒一扒的时候。
“我最近比较忙，发布会结束恐怕没空，不过你同事准备好了问题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回答。”
“噢、我备忘录里记下来了……”克拉克放下相机，手忙脚乱地找身上的手机。
“第一个问题，贵公司向影视行业发展，游戏部门是否——”
卡莱尔凑上来，无师自通地摸走他口袋里的录音笔：“没必要这么正经。这样是开始录了吗？”
克拉克后知后觉伸向口袋：“天、你怎么……是的，它正在工作中。”
虽说他在日常生活中尽量避免依赖超能力，但卡莱尔的动作也太自然了。
“OK，第一个。
我的确逐步下放游戏的部分决策权，不过这不意味着游戏部门退居二线。
事实上我们组建了新游戏团队，主策划乔舒亚是处女座，你懂的……他致力于打造一款完美的单机冒险游戏，他的口头禅‘细节比规模更重要’。
所以尽管我们还没有打磨完剧本，但有了一座一比一还原的哥谭城和她的守护者蝙蝠侠。”
想到还原了九成九的蝙蝠侠，卡莱尔意犹未尽地补充：“从第三人称的跟随镜头看蝙蝠侠飞翔是一种美妙的体验，原谅我不能剧透太多。”
有谁能抵挡蝙蝠侠的屁股和大腿呢！！！
卡莱尔陡然亮起来的双眸叫克拉克欲言又止，直觉告诉他别问“美妙”在哪儿。
卡莱尔假装没看见克拉克的表情，要知道他给建模小哥纠正蝙蝠侠身体数据的时候，对方的表情比克拉克更一言难尽。
毕竟身高体重数据好说，连胸、腰、屁股、大腿都要纠到小数点后两位，很难让人不怀疑什么。
克拉克明智地跳到下个问题：“……嗯、那么关于保险部门成立的契机在哪里？”
正义联盟文化传媒公司目前只推出了一种保险“超级英雄意外险”，接着就在推出的二十四小时内狂卖了五百万份，并且数字持续不断飙升，直到一周后才堪堪有减缓迹象。
“契机？”卡莱尔反问，“我生活在哥谭，这还不足够成为契机吗？”
多亏了哥谭的民风淳朴，第一天的500万份有499万都是本地人买的。
后台还抓到不下百个购买人，填的名字竟然是老朋友，诸如“奥斯瓦尔德·契斯特菲尔德·科波特”“罗曼·西恩尼斯”之类——
卡莱尔冷笑一声，就像下载app不会看又臭又长的注册协议一样，恐怕这些老朋友也没发现夹杂在老太太裹脚布里的一行小字“犯罪、犯罪未遂均不遵守该条例”。
被蝙蝠侠揍完还想获赔？想得美！
不过超级英雄意外险只赔付超级英雄造成的损失，卡莱尔笑眯眯地打广告：“我们后续将继续推出超级反派意外险，敬请关注。”
克拉克眼睛一亮，他给自己买了一份超级英雄意外险，但砸自己家的情况毕竟少数，有了超级反派意外险就更好了！
见他意动，卡莱尔提醒：“大都会情况特殊，卢瑟造成的损失，公司优先提供免费法律援助。”
能让莱克斯集团赔的凭什么他们赔，他可不当冤大头。
说曹操曹操到，克拉克正打算继续采访呢，周围的交谈声不约而同停了。
“卢瑟笑得有点恶心了。”
卡莱尔不想用“笑靥如花”形容走上台的光头，那只会让他反胃。
克拉克深以为然。
好比屎味的巧克力和巧克力味的屎。
今天的卢瑟看上去不准备说废话，他长驱直入：“女士们先生们，就在今天，莱克斯公司将成为新的阿姆斯特朗，率先跨入下一个时代，让我们欢迎莱克斯公司为人类带来的——新、超、人！”
一片寂静，没有人鼓掌。
因为没有人听懂疯狂科学家在说什么。
新超人？
太可笑了，要是人类能随随便便制造超人，还轮得到正义联盟在空中飞来飞去？
他们的政府第一个取缔战斗机，改换超人编队殖民全世界。
计划名都是现成的，“MAGA-让美国再次伟大”。
大部分人只觉得卢瑟脑子终究还是出了问题。
小部分人，例如卡莱尔则疑心卢瑟人为造出了“超人类”。
而唯一了解全貌的克拉克已经开始惊恐了，因为卢瑟前一个造出的“超人”叫“毁灭日”！！！
此刻，克拉克顾不上他给自己定的规矩，用超级速度立马编辑短信联系蝙蝠侠：
【B，一级警戒！卢瑟恐怕又拿了氪星基因制造人形武器了！】
【可能性不大，发布会全网直播，我正在——抬头，看上面。】
“看天上。”
克拉克收到蝙蝠侠回信的同时，卡莱尔的手肘抵了抵他。
“有个人在飞，看上去不像超人、”
“当然。”因为超人就站在你身边。
克拉克下意识用相机聚焦在俯冲的陌生超能力者身上。
男孩穿着皮夹克、戴着小圆墨镜，敞开的黑夹克中间，隐约露出里面红黄蓝相间的——
咔嚓。
看了眼照片，卡莱尔点评道：“超人的审美只局限于高饱和的辣眼睛配色，而卢瑟的假超人下一秒就能上T台走秀。”
然而他话音刚落下，抹了足足有一瓶发胶的男孩，以十分拉风的“超级英雄落地姿势”落地，站起来后得意地一扯立领皮衣——
一个大大的“S”。
高饱和、红黄相间。
顺便，T恤底色是高饱和蓝。
卡莱尔冷静改口：“……我的错，他是真超人。”
克拉克：等等，为什么你分辨超人的标准是审美？？
不对，难道问题不是卢瑟真的搞出来超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