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最后，卡莱尔盯着对话框，也没能憋出一句尽善尽美的回复。
往日的伶牙俐齿都失利了，思来想去半天，最不出错的竟是光秃秃回一个【好的】。
一听他老半天就打算回这个，乔娜嘲笑他还不如打个【1】呢，多单纯的上下级关系。
卡莱尔像朵枯萎的太阳花，蔫头巴脑地一头拱进文件堆。
见到他一副自欺欺人的鸵鸟模样，乔娜一边感到好笑，一边给他支招儿：“俏皮话说不出来，不如发个可爱的表情包过去？”
！
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卡莱尔千挑万选半天，找了只神似蝙蝠侠的黑猫。
【[]】
【我一定好好配合布鲁斯！】
蝙蝠侠：……还配合？你不捣乱就不错了。
怀疑归怀疑，不妨碍他给予对方态度上的肯定。
【嗯。】
看到消息，卡莱尔发出一声欢呼，他从未发觉等待是如此一件度日如年的讨厌事。
见他迅速恢复工作状态，乔娜转而关心起别的事：“怎么开始看科技展，不是不打算去吗？”
“唔嗯……”卡拉尔含糊地应了一声，他不好明说因为蝙蝠侠，只好含混不清地打哈哈，“这不是布鲁斯也去嘛……”
见他避开眼神又闪烁其词，乔娜从鼻尖哼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
卡拉尔莫名其妙，回头看她。
这下秘书小姐连一个眼神也欠奉了。
卡莱尔：……
虽然不知道乔娜在想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好事情。
他点开科技展的官网倒不是为了做功课，而是因为好奇莱克斯集团所谓的特邀名单上都有谁，第一个赫然是布鲁斯·韦恩，接着是奥利弗·奎恩……
一连串的大小富豪过去，卡莱尔往下滑了老半天，愣是没看见自己的名字，倒是克拉克被卢瑟从媒体处单独拎出来。
名单快结束的部分，“卡莱尔·卡什”总算灰溜溜地挤进了邀请。
卡莱尔心道：没想到蝙蝠侠的提议无意中还给他这个无名小卒抬咖了。
他对卢瑟在犯罪方面的光辉事迹没有概念，总归卢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做什么。
卡莱尔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眼下迫在眉睫的是另一件事——初版蝙蝠镖的电竞赛。
比赛定在三天后，场馆、摄影师、解说之类乔娜都帮他搞定了，唯有一样束手无策。
安保。
偏偏这才是大头。
卡莱尔从公司账户支取了四百万美金，拿起西装外套，对乔娜道：“我去趟警察局。”
乔娜嘀咕道：安保请警察也没用啊？
……
三日后。
钻石区广场中央临时搭建的舞台，七八台摄像机360度无死角对准台上的电脑，生怕谁质疑比赛公正性，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电竞比赛一般在传统体育场馆或专业电竞场馆举办，再不济也是电竞主题网咖。
但卡莱尔指名道姓要在开阔的地方，乔娜索性向政府申报了钻石区广场。
广场周边的酒吧。
酒吧大门正对舞台，是最佳的监视点。
火柴马龙斜斜倚着吧台，慢悠悠地酌酒，听老板喋喋不休地痛骂卡莱尔。
“马龙你是不知道，那个该死的奸商，不到两小时的转播权竟敢要价十万？！十万都够我进一批货了！！他今天要是死在这里，那才叫天道轮回、大快人心！！”
按理说舞台就架在店门口，买个屁转播权。奈何客人不仅要看十个人的手部操作！还要看所有人的屏幕转播！
老板哪有空给他们整这些花活，咬咬牙白给卡莱尔送了十万。
布鲁斯心道：怪不得没听到直播消息呢，原来等在这儿。
卡莱尔贯彻落实不以财小而不敛的精神，他真没话说。
火柴马龙掀了掀眼皮：“老板的店铺位置最好，等人多起来，几小时就挣回来了。”
认为酒吧是最佳监视点的显然不止布鲁斯一个人，迪克比布鲁斯更像一个俗气的小流氓，叼着廉价的卷烟，自来熟地凑过来一道同老板怒斥卡莱尔的敛财行径。
“十万？！！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迪克艳羡，腆着脸自荐，“我穷得连下一顿都没着落，我不要十万，只要给我一百块，我帮你揍他一顿！”
明知迪克在套话，布鲁斯还是忍不住眼角一抽。
想起蝙蝠游戏刚出时迪克的氪金账单，很难不保证刚才那句话有没有掺杂私心。
迪克要是听到他的心声，保不齐怼一句：玩游戏嘛，问候策划是人之常情。
酒吧老板正想与老主顾继续大吐苦水，一见迪克衣衫褴褛地凑过来，不厌其烦：“滚滚滚，我要敢动他还轮得到你？也不看看今天都是什么人。”
迪克打了个酒嗝，扶着桌子踉踉跄跄起来，连半截烟掉在吧台上都不知道：“那我去问别的店老板。”
“回来！愣头青！”酒吧老板连忙拦住他，生怕他喝了点酒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坏了大人物的要事，以及自己的好事。
要知道他今天铆足了劲儿，准备好好赚一笔呢！
“喏、卡座里那个，企鹅人的左右手；二楼包厢里，黑面具带了两车人；下水道里的杀手鳄、街上游走的小丑帮、听说连哈莉·奎茵都从阿卡姆跑出来等着凑这个热闹！
你这种炮灰，赶紧省省吧，一会儿打起来子弹可不长眼。”
广场上有人拍了拍话筒，瞬间，所有人放下手头的活计，目光投向舞台上的卡莱尔。
“各位嘉宾、观众朋友们……
……我宣布，比赛开始！”
哥谭人的优良品德绝不包括捧场，稀稀拉拉的掌声响完，比赛直接开始了。
后台，乔娜揪住从台上走下来的卡莱尔，盯着观众席，面无表情地问：“如果我没看错的话，第2排第3个人怀里揣了一把冲锋枪。”
卡莱尔淡定地拍拍她：“哪止，你看最后一排，我打赌每个人脚边的包里都装着火箭筒。”
乔娜深吸一口气：“万一夺冠的人不能服众——”
他们该不会通通死在这里吧？
卡莱尔想了想，左手握拳，紧接着模拟烟花炸开，缓缓升起并配音：“咻——嘭！”
乔娜：忽然萌生退意。
卡莱尔：“别慌，我还有后手。实在不行，我相信全哥谭的义警都在这儿了。”
乔娜：对，全哥谭的反派也在这里。
比赛一决胜负，背负胜利使命和项上人头的各位参赛人员表情格外凝重，连过第一个小陷阱都忍不住找八百次手感，其中几个心理素质额外差的更是汗如雨下。
“首先领先的是七号选手奥莉薇亚，这位来自大都会的参赛选手心态相当稳健，短短十分钟已经来到第二张地图。紧随其后的是——等等！狙击枪的红点瞄准了七号选手的眉心，七号产生了一个小小的失误！
非常恶劣的干扰行为！我再重复一遍，这是及其可耻的威胁——”
红点十分嚣张地调转对准解说员。
解说员飞快改口：“胁——协助七号选手增强抗压能力的场外援助。”
观众席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路人发出此起彼伏的嘲笑声、口哨声，甚至还有叫好声。
“七号！识相点赶紧输掉滚回大都会！”
谁知奥莉薇亚外表甜妹，实则却是越不让干越叛逆的性格。
不然她也不至于辞了顶级游戏厂商的工作，跑去干直播，还死磕高难游戏，硬生生把速通刷到大都会前十。
而且，她是哥谭人！搬到大都会的哥谭人！
众人只见一张标准的甜心脸蛋从电脑后探出头来，环顾四周，找准声源方向，干脆利落地比了个中指。
“FU*K YOU！”
观众席瞬间噌的站起来一片，二话不说拔枪，眼看就要瞄准开枪。
音响里传来卡莱尔阴恻恻的声音。
“举报成功，举报者将获得5%的成绩加分，干扰者则减10%。并且再出现干扰选手的行为，除了被干扰的选手，其他选手一律作废参赛资格。”
站起来的一片人干脆利落、唰地坐了回去。
老大的枪口看着呢，不敢动，谁敢动！
迪克目瞪口呆，明目张胆威胁在座所有人？
“是、是个狠人……”
他头顶的包间里，前一秒还得意洋洋的黑面具，听到卡莱尔的声音瞬间沉下脸，看着傻不愣登举着枪的狙击手，一脚踹过去：“还不放下！”
隔壁包间的企鹅人听着外放的窃听器，：“都录下来了吗？”
钻石区可是他的地盘！
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今天就算蝙蝠侠来了，胜利者也只能是他企鹅人！
“录下来了。”
企鹅人满意地点点头：“二号是黑面具的人，和举报材料一起送给卡莱尔，先别透露成绩加给谁。”
事与愿违，仔细审核了举报材料的卡莱尔，看着联盟通讯器上蝙蝠侠发送的【五号】，缓缓勾起唇角。
“感谢五号的举报，五号成绩结算加5%。”
生怕黑面具耳背，卡莱尔又懒洋洋地念了两遍。
“感谢五号的举报，五号成绩结算加5%。”
“感谢五号的举报，五号成绩结算加5%。”
企鹅人当场跳起来：！！！
谁！是哪个阴险小人卖了他！
砰！
黑面具一脚踹开包厢大门，阴森一笑：“奥、斯、瓦、尔、德。”
企鹅人：……
酒吧楼上乒乒乓乓声不绝于耳，冒的火光连镜头都看见了。
迪克嫌吵，吐掉就剩个蒂头的卷烟，敷衍地叼了根牙签，晃荡晃荡，一个不注意晃到卡莱尔附近的围观群众里头，乐呵呵地一指。
“哟~黑面具和企鹅人为了二号和五号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