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尚不算晚,现在才十点多一点，桑纪搂着他的脖子摇摇头。
“要不要喝点红酒。”傅喻珩轻声问。
桑纪想了想，也没拒绝,总之现在做点什么都比躺床上去好。
公寓顶层高耸入云,落地窗外夜空如洗。今夜无月，天幕上挂着几颗零星的星。
四周的建筑比这里都要矮一些,视野十分开阔。
桑纪坐在他腿上,端着酒杯小口小口地抿,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说不了两句就吻在一起，她的浴袍堆在腰际，肩头的睡裙肩带挂不住，领口的真丝布料也松垮地垂落下一片，被灼热的掌心压着，揉出轻重不一的褶。
窗玻璃上的倒影中一片旖旎之色，没比躺床上好到哪里去……
桑纪察觉到异样，微醺着推开,从他身上下来，语气含糊中带着一丝羞恼：“不喝了，睡觉……”
傅喻珩怀里骤然一空,她浴袍也不要了，纤细玲珑的背影跑进浴室。
他沉舒一口气,唇角轻勾,将她杯子里剩下的红酒一口饮尽。
洗漱完，桑纪穿着吊带睡裙躺进被窝里，她半睁着眼,见傅喻珩往她这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紧张,他就往浴室方向走去。
她听着浴室隐约传来的水声，一时没想明白，随后开始翻来覆去地找睡觉的姿势，过了许久终于有了点困意。
正迷糊着，另一边傅喻珩掀被躺了进来，将她整个人揽了过去。
身体贴实了，桑纪闻着他身上带着清冽水汽的洁净香气，不太清醒地问：“你又洗澡了？前面不是洗过了吗？”
傅喻珩压着声在她耳边道：“你说呢？”
桑纪的脑子费劲地转了几秒，想起喝酒时他的反应，朦朦胧胧地听懂了。
然后不好意思地闪过一个念头：所以他没想在今天……啊。
她无声地弯了弯唇，凑上去亲了一下。
傅喻珩刚冷静下来，被她一撩，忍不住又低头找到她的唇吻了下去，控制着力道没有太深入，动作很轻柔。
她的舌头很软，带着清香甜意，整个人都软绵绵的，手感极好。
更要命的是，怀里的人被亲得发出小猫般的声音。
也许是知道他没有那个意思，也或许是因为他亲得温柔，不像刚刚那么放肆，桑纪整个人放松了不少，舌尖主动地迎合他。
虽然他有时候吻得又重又强势，但也无法否认和他亲近的感觉很好，有种飘飘然令人晕眩的愉悦，让人脸红心跳却又难以自拔地沉浸在情欲的氛围里。
她只是稍稍主动了些，就烧得傅喻珩浑身燥热。
人是他哄回来的，他原本也只是想和她多待些时候，不至于在第一晚就做些什么。
在浴室解决了一次，本想安安稳稳地抱着她睡，只是亲了亲，身上的反应却再一次不受控制。
觉得她的睡裙碍事，几次想扯了肆意地亲，又硬生生忍住。
荒唐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傅喻珩蓦地停了下来，呼吸不稳地放开她。
吻断得突然，桑纪极轻地嗯一声，尾调上扬，似是不明所以，又似是舒服之下不满的轻哼。
她还有点儿懵，正享受着他的温柔亲昵，晕乎乎地情绪一时没抽离出来。
知道男人克制着，她不由得大胆了一些，凑上去不想让他停下。
傅喻珩含住她送上来的唇瓣重重地吮了几下，在越发压抑隐忍的呼吸声中，哑着声威胁：“想做？”
桑纪眼底浮着雾气，语气黏黏糊糊地坦诚又无辜，“不要，要亲。”
身边的男人看着她，眼底晦暗深沉，喉结难耐地滚了两下。
傅喻珩比任何人都清楚，她一向很有无意识钓人的本事，前一刻还害羞纯情得很，这会儿又能直勾勾地索吻。
夜色浓重，自制力只剩薄弱的一层，他不想抵抗，也抵抗不了，放纵着自己吻她。
他的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过分。
桑纪的身体轻颤着，手指脚尖开始发麻，没过一会儿，她就开始后悔招惹他了。
她不是没感受过他的欲望，但傅喻珩从来都收敛着，既叫她知道，又不会有什么过分举动。
桑纪被亲得浑身酸软，一时不察，被带着结结实实地触碰了一回。
她心头一跳，被烫到一般要抽回手，又被按住。
傅喻珩眸色很重，“别躲。”
睡裙堆在腰间，这会儿也顾不上了，桑纪可怜巴巴地看着他：“难……难受的话，要不要再去洗个澡？”
事是她挑起来的，傅喻珩不打算放过她，他嗓音沉哑，一副赖上她的样子，“不要，你帮我。”
桑纪欲哭无泪，拿他无赖的样子没办法，“你自己也可以的……”
“宝贝，”他声音喑哑着哄道，“要你来才能好。”
桑纪红着脸想，说什么鬼话呢！
她此刻也心虚着，前面他要停的时候她没当回事，现在又狠不下心不管他……
犹豫被看穿，傅喻珩温柔暧昧地哄着，击溃她不堪一击的防线。
…
卧室的窗帘只遮了一半，大片的落地窗能看见窗外几点星光，但谁都没有去注意……
顶层公寓外只有无边夜色，能掠过窗外的生物只有飞鸟，此刻也不知在哪个树上栖息。
就算哪只昼伏夜出的飞来了，也无法窥得室内春光。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桑纪只觉得漫长又难捱。
耳边低喘声由轻变重，她浑身冒着热气，已经快被烫熟了。
结束时，她将睡裙扯了上来，权当遮掩。
看着裙摆上沾染的一抹湿痕，桑纪眼神湿漉漉地着看他，“睡衣都被你弄脏了……怎么穿啊，就这一套……”
声线黏糊，还未从情欲浓烈的氛围中恢复过来。
话里的委屈不假，但指腹大的一块痕迹，谁说不是故意拿来做文章。
傅喻珩俯身抱住她，拨开她额间有些汗湿的头发，神色温柔，“那不穿了，嗯？”
桑纪睁大眼睛瞪他，惹来他一声轻笑。
见人要恼，傅喻珩正经地低声哄道：“穿我的衣服好不好？”
桑纪咬了咬下唇，也是没办法的事，她现在无法直视这条裙子。
傅喻珩拿了一件居家的短袖白T给她。
她一把接过，然后跳下床去卫生间，就怕他说什么替她换的话。
衣服宽大，勉强遮到她腿根位置，桑纪钻进被窝，被他圈在怀里。
对方的存在令人心安，两人安静地抱了一会儿，谁也没说话。
临近睡着之际，桑纪想起什么，意识模糊地在他怀里出声：“傅喻珩。”
傅喻珩应了一声，“还没睡着？”
桑纪缓缓摇头，闭着眼睛道：“你好像都没说过，你什么时候……喜欢的我。”
后面的话说得又轻又慢，像要睡着似的。
傅喻珩没说话，捏了捏她的脸，被她闭着眼拍了一下，“我没睡着……”
他无声笑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不在预料之中的回答，桑纪疑心他是不想回答，从他怀里抬起头，“你好敷衍。”
傅喻珩看着她，眼眸幽沉：“没敷衍，我确实不知道。”
小时候说什么情爱未免太早，但在意识到的时候，早已经深入骨髓，无法用某一个瞬间的心动去定义。
“那你呢？”他反问。
桑纪也说不出来，沉默了数秒，便算他答过了。
既然问出口了，她也没这么容易就满足，想起他们接触最频繁的日子，除了小时候，就是大学时期了。
她抬眸看着他，眼神清亮：“大学那时候你是喜欢我的吧？”
傅喻珩不知道她今天哪里来的兴致，像是要探究到底，静默须臾，他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坦言：“还要更早。”
桑纪眼睫眨了眨，呼吸骤然一轻，问是她问的，听到了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垂下睫羽，“那你那时候为什么没让我知道啊？”
毕竟她从未往这上面想过，更无从分辨他的心思。
傅喻珩弯了弯唇，“那时候让你知道了，你就会答应么？”
他从来都不确定她是否想要他的喜欢。
或许在旁人眼里，他对她不同寻常得很明显，但在眼前的女孩子这里，显然是毫无意识的。
正如他所想，桑纪的第一反应，那应该是不会的，她那时候完全没这个心思……
转念一想，她前不久，不也没这个心思么？
一瞬间反而有些不确定了……
所以他是怕她拒绝么……
桑纪觉得有些难以想象，明明他做任何决策都很有决断。
也无法想象，自己狠得下心拒绝他的样子。
她沉默着思考这个问题，眉心微蹙。
答案显而易见，傅喻珩也未做他想。
倒是她认真为难的样子，令他感觉不坏。
他唇角虚勾，正打算揭过这个话题——
只见她扬起清浅的笑，一双眼明亮水灵，俏生生地看着他道：“如果是你的话，说不定会答应呢。”
傅喻珩微怔，片刻后将人抱紧了，语气中浮现几分心满意足的意味：“所以你是承认，很早就喜欢我了？”
桑纪埋在他怀里，唇角抿着笑，瓮声瓮气地，原话还给他：“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