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可能都是些低阶修士，你要是被抓走立了契……”莫沉目光沉沉地盯着阿笋。
明明莫沉说这话时语调沉缓，但是感觉身上一阵凉的阿笋立刻老实又乖巧的地缩在他身边，生怕多远一步而有后难。
院子里的空间要比在外面看着的大上许多，里面的布置跟莫沉曾在上界逛过的修士集市没有太大区别。但是此界资源匮乏，能做交易的东西并不多，更多的修士是借着这个机会来交流的。
一路走过来莫沉发现这些修士顶多也就是练气三层的实力，甚至还不能算是完全入了门。
他们摊子上最多是摆着些功法书籍，还有些兜卖自己写的符箓，莫沉一路看来这符箓摊子上人最是多。
他本无意去凑这个热闹但本跟在他身侧的阿笋并不这么认为。
“看看这个，看看这个。”阿笋鼓起勇气，靠近了莫沉攥着他的袖口。
莫沉把它从袖口上抚了下来，但还是凑近摊子去看具体情况。
原来摊子的主人原本是售卖自己的符箓，有人想以物换物跟他换一套完整的符箓却被拒绝了。
“也不看看你这东西就是俗物一个，哪值当换我这些东西。”摊主毫不客气地赶客人，也不怕引起其他人的不满。
莫沉目光扫过那一物却是停住了，难怪阿笋这么激动，这是放上界也称得上极品的灵玉，甚至这灵玉里面还带着些先天形成的玉髓。可以说把这块灵玉雕刻成这样精致的玉佩还能保留其中的玉髓的匠人也非凡人。
也不怪摊主认不出这块灵玉，越是上等的灵玉越会隐藏自己的灵气，除非是接触过或者像阿笋这样的灵体不然很难一眼看穿，他也是在上界接触过不少灵玉才认得出来这块。
灵玉其实本身的作用也很鸡肋，对于大多数修士来说顶多是养气的配饰不过对于还未引气入体的人来说倒是大有裨益。
不过望着灵玉所有者，莫沉眉间一跳，这人身上的精气像是被吸收去了大半，虽然只是看着脸色略显病态白。
这边掏出灵玉的人还在跟那个摊主纠缠：“我这是曾经上界的仙人留给我家祖宗的，怎可能是凡物。”
“你说是便是？”那摊主也不被这些糊弄，他也不是没曾遇到过些撒泼耍赖的。
他们还在争执，眼见着吸引来更多的人前来围观。
“你想要套什么符箓？”
正这是，一道清朗的声音打断了他二人的争执，围观的修士与正争执的二人都顺着声音望去。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破旧袄子的抱剑青年，他长发规整的束在身后，入鬓长眉下是双含着寒潭的眸子。
青年看着很是俊朗，一身旧衣加这背上的背篓无不昭示他生活贫寒，但他手上那柄泛着寒气的剑与他让人看不清的修为却是无人敢轻视他。
“阁下能制符箓？”求符箓的人有些怀疑，他本是央他人带进来的，也不明白这中间修士之间的弯弯绕绕，便有话直说。
“嗯。”莫沉面对他的怀疑只是平静的应了一声。
“他求的可是驱鬼符箓，郑府府上的可是个百年鬼物，这不是你能处理得掉的。”摊主见有人当着自己的面抢生意，虽说是他不要的生意但也不免有些气恼。
“百年鬼物？”听到这莫沉来了兴趣，他虽不乐意沾他人因果但大多剑修是以除恶务尽为己任的，对于这些不愿入轮回仍留在人间为祸人间的鬼物自然是杀一儆百。
“这是郑府的人？”
“先前听说找去了好几个有名的老道去处理，也只是勉强保住郑家老小。”
“我可听说有两位前辈去完郑府回去可就暴毙了。”
听着身边几人的讨论声，莫沉越发确定这一趟他是非去不可了。
像是感觉到他的决心，多半时间都是老实安静呆在他识海里的系统出声了：“宿主你冷静点，你现在又没有修为，要是逞强没了，你老婆怎么办？”
莫沉已经习惯了系统称叶曲安为他老婆，他现在也无心与系统争论剑和叶曲安谁才是他老婆这件事。
“怕就解了封印。”莫沉在心中冷笑一声。
系统又老实了，在他的识海沉默了下来。
求符箓者听到周围人的讨论也面色也沉了下来，但他们所说都是实话。年后不久不知为何他们郑府上先是一夜间畜牲都死绝了就留下来只发疯的黑狗，郑府老爷只当是被人嫉妒下毒害这些畜牲，但后来又开始陆陆续续死了些下人总算是引起了他的重视。若不是郑府有人在县上做事，怕是要彻底闹开。
“带我去贵府，我自有办法。”莫沉见了他这样便直接开了口。
“那就请阁下走一趟了。”求符箓者听了，还是决定死马当成活马，虽然这人看着相当年轻但如今整个明县的修道者都不愿意再接手郑府的事，有人愿意便试试。
见着莫沉跟郑府的人离开了，留下的围观者皆纷纷感叹：“这是要钱不要命啊。”
“我可听说了，这鬼可是有点来历的。”
“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不过是跟皇城脚下的香山庙有些关系。”
“……”
莫沉耳聪目明，虽然已经走了一段路但还是听到了这一段话，他不明所以只是暂时记下了这么个皇城脚下香山庙。
身旁郑府的人还在介绍。
原来他是郑府的三公子郑源，如今府内人心惶惶，别说下人就连郑老爷与他大哥房内的妾室都有人收拾东西跑了，眼下没有能用的人，他便被郑父郑光为派来修士集市求符箓。
说是求符箓怕不是郑家用来保命的东西快要没用了。
来到郑府，莫沉看着郑府天上黑压压的一片鬼气知晓这百年鬼物果真是不简单。郑府周围此时也是一片死气，莫说人便是鸟雀也不敢靠近，明明是初春可这完全感受不到春意。
郑源叩了叩门，开门的是个面色泛黄的老者：“三少爷回来了。”
“这位是？”郑府管家是郑府少数还留下来的下人，他也知晓郑源被派出去请人的事情，只是见请来的人如此年轻也不免有些怀疑。
“这位便是莫道长。”郑源介绍。
“快快请进。”郑管家连忙请人入内。
一入郑府，这种鬼气压身的感觉更加明显了，莫沉面上神色不变，心下却是一沉。被引进厅堂后，郑家主人就坐在主位上，见到了莫沉他也连忙下座请客。
一番客套介绍后，莫沉被请上了座。
“莫道长果真是年轻有为啊。”郑光为感叹着，又让郑管家给他上茶。
“倒也称不上。”莫沉不善应付这些，只是不冷不热地如此回应着。
他细细观察着在座的人，发现郑源还称得上是这些人中状态好的了，估计是年轻又正气足。郑光为作为这一家之主，如今宅子被鬼气压身在他这一家之主身上体现的最为明显。脸色苍白面颊都凹进去了不说，身上已经缠上了些鬼气，若是不早日除去恶鬼再调养身子怕要时日不多了。
莫沉垂下眼帘，他来这除鬼原本是凭着自己的剑，眼下来看光靠这些事不行了。
又与郑光为干干巴巴地客套了两句，莫沉也直奔主题：“不知可否带我去整个院子瞧瞧。”
郑光为见他主动提了这，也松了一口气：“自然是可以，自然是可以。”
郑府是三进三出的大宅子，路上皆是铺着青石砖，屋檐檐角与门上的木雕精致美观，宅子里还处处载着树与花。前厅偏处还载着棵梅，本来应当是红梅盛开的时间，此处的红梅却半开不开一副毫无生机的样子。
“莫道长可看出些什么？”郑源见他突然驻足在红梅树前出声问道。
“这红梅是什么时候开的。”莫沉盯着红梅树的根部，一向偏好树木生气的阿笋此时正紧紧地贴着他。
郑源细想之下也答不上来，可能平日里也不甚关注，倒真没想出来，他喊来了身后的郑管家一问，脸色大变。
原来这正是郑府开始出事那日盛开的，但时隔今日也有小半个月，这红梅居然也半死不活地留在枝头留了这么久。
此时院中无风，红梅枝头却动了动，二人咽了咽口水向着莫沉靠近。
“莫怕，这红梅没有问题。”莫沉自然听得到二人先前交谈的内容，只能安抚住二人。
“那……”郑源大着胆子凑了上来。
“树底下有东西，先别碰它。”莫沉阻止了郑源，顺着树底下的东西流向的方向望去，正是郑府的后宅，“郑公子，能否上贵府后宅一看。”
“自然是可以。”郑源见他一下点出红梅的不对劲，此时对他已经大为信任，哪里还管的上其他的只求他速速解决郑府此时的危难。
郑源与郑管家便匆匆领着他往后宅去。
过了门后，便能看得到后宅。郑家确实财大气粗，前厅与后宅间还有着观赏湖，湖中此时还是残荷一片的景象，湖底似乎有几只养的锦鲤木木地游着，莫沉目光扫过后又收了回来，几人便走过湖上的长廊进的后宅。
“那边是谁住的院子。”莫沉望着整个郑府鬼气最为浓郁的小院微蹙着眉。
原先在前面他还未看清，此时进来一看才看得出明细。
“是我嫡妹。”郑源有些不解，但还是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