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卿这几日难得休息。
今日晨光将至,楚文卿就照常躺在阳台的躺椅上晒太阳，看着不远处的小奶牛戏弄奶牛。
小奶牛似乎是只活泼的猴子，上蹿下跳,是不是还去扒拉一下奶牛的尾巴。
奶牛也不生气,慢悠悠的挪动着脚步，适应着小奶牛的玩闹。而且它似乎还乐在其中，摇着尾巴，故意被小奶牛闹的团团转。
楚文卿的眼有些发直,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喘息间,他收回视线将毯子往上拽了拽，抵挡住从深山吹来的风。
还是有些早啊。
没过来前，他忙于工作，每日想的都是何时可以放假，何时可以天天睡懒觉。
可真到有实现的条件时，他却起的越来越早了。
楚文卿抬头,眼睛微眯，让清晨的阳光沐浴在自己身上,将自己笼罩在一片金黄里,试图洗掉身上的阴霾。
精神渐渐清醒，烦心事突涌而至,只是一瞬间,便占据了楚文卿脑中的中心。
楚文卿晃了晃脑袋，想去放空，强迫自己不去想任何。
白尘走后,他装作无意的问过凯洛斯，是否是他请白尘过来为自己看腿时,他得到的回答却是否定的。
楚文卿的潜意识告诉自己，这很不对劲，但他又想不出缘由，只能放在一旁。
最近的直播他不想弄，奥纳尔多那边也忙的很。
卡皮巴拉搬家是大事，亦是一件艰难的事。他们整个团队都全身心的扑在那上面，楚文卿去过几次，感觉自己都没处下脚了，便也放弃了。
奥纳尔多开了卡皮巴拉专栏，时时直播，虽然楚文卿觉得这很无聊，但据说效果还不错，而楚文卿也乐得自在。
倒也是享受了摸鱼的快乐。
“部队有一批军犬退役了，卿卿要不要去挑一挑？”凯洛斯不知何时站在了楚文卿的身后，还给楚文卿带了一杯热饮。
“军犬退役了？”感觉从苏飒口中才知道上一批退役的事，还没几日就又有退役的了。楚文卿就多嘴问了一句。
“嗯，一批新犬上岗，自然有一批退役了。”阳台上只有一把靠椅，凯洛斯也没找椅子，静静的站在楚文卿的身后，似乎很是享受眼前的光景。
“可经过…不是应该少很多吗？军犬不应该很稀缺吗？”楚文卿诧异。训练军犬的事不容易，要不然苏飒也不至于抱着自己的老伙伴迟迟不撒手，也不至于几次三番请他过去帮忙。
“是有很多军犬殉国了，但留下的，似乎更为精良。”凯洛斯将手搭在楚文卿的肩上，轻轻按摩着。
凯洛斯的指腹温暖有力，凯洛斯寻找的穴位也极为精准，只简单两下，便让楚文卿感受到了自己肩膀的酥麻，缓解了这几日奔波于山上的疲乏。楚文卿将眼睛闭上，细细感受着凯洛斯的服务。
“说起来，倒像是帮你们实行了一次军犬的军事化演习啊。”楚文卿扭着酸痛的脖颈，脱口而出。
凯洛斯的手一顿，短暂的停歇后，又恢复如常。
“嗯。”
“你们早就发现了？”楚文卿感受到了凯洛斯的变化，抬起右手附在凯洛斯的手上，拍了拍。
凯洛斯沉息一口气，绕到楚文卿身前，半蹲下。
楚文卿伸手阻止了凯洛斯张开的嘴：“有保密协议，我知道。”
“不是的，”
楚文卿摇头：“我不想知道。”这个世界太复杂了，他有些累了，不想参与了。
“我想出去逛逛。”
“好。”
*
这是楚文卿来到这里第一次静下心走在着繁华的都市，为了他们的安全，黑鹰连同一些军雌乔装跟在周围。
楚文卿一回身就能看见，穿着休闲装仍掩盖不住身上的军虫气概。
“我听说你们这些高管都会有虫来刺杀的，是真的吗？”
楚文卿的心情一直很低落，难得有些往日的活泼气，凯洛斯很珍惜：“你看右侧那个穿西装的，”
楚文卿闻言假装帮助凯洛斯整理衣领，颇有间谍气质的扫了一眼。
“他兜里鼓鼓囊囊不会是有枪吧。”
“嗯。不会。”
楚文卿失落，明白自己被凯洛斯戏弄了。
凯洛斯扯过楚文卿的手，轻轻握在手心。
凯洛斯的手要比楚文卿大很多，这般一握好似将楚文卿的手包在其中了。
此举，莫名让楚文卿安心许多。
或许是凯洛斯这样的身份不太能出现在这闹市，又或许是，这世上本就没那么多观众。
他们散步散的很随意。
当一对小情侣与他们擦身而过时，楚文卿放缓了脚步。
有那么一瞬间，楚文卿觉得，如果日子就这样也很好。
“今天的天很好。”凯洛斯突然冒出这一句。
“嗯？”
早上的天确实很好，只不过现在，乌云正一点点侵蚀着蓝天，俨然是要下雨的征兆。
“雄主，我今天很开心。”
楚文卿抿嘴：“以后的天会更好的。”
“嗯。”
“对了，你今天怎么在家？”
凯洛斯这段时间都很忙，楚文卿在家休息几天了，唯独凯洛斯今日也休息。
“前几日有事去了路斯修那，正巧他在算命，就顺口说了一句，我本是不信，没想到……”凯洛斯有些惭愧。
“算命的？”楚文卿的手心有些出汗，但他又不好意思挣脱，便借着说话，将手抽出，挠了一下鼻尖。
凯洛斯是典型军事化管理出来的虫才，按理是最不相信这些玄冥之力的。
“嗯，听说是位高僧。”凯洛斯回忆着，“路斯修说是要感谢，但那高僧似乎不愿无功受禄便当时回礼，给路修斯算了一卦。”
高僧！楚文卿神情一变，有暗自摇了摇头，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路修斯，他还信这些？”楚文卿歪头，记忆中路修斯是个很有玩心的雌虫，上次在街上遇见，感觉不是个能信这些的。
“谁知呢。”
楚文卿一转念，自己不也是不信这些的吗，但事实总是打脸的。
“我最近不是想改名字吗？不如请这高僧也来帮我算一算？”宁可信其有，不可留疑窦。
“好，我回头问问路修斯。”
凯洛斯犹豫了一会儿，突然张口：“要不，我们去动物园吧。”
！
楚文卿心一惊，感觉心跳都停了半拍。
“怎么突然想起要去动物园了呢？”楚文卿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心底的冷汗直流。是自己藏在衣柜的面具被发现了？还是苏飒说了什么？
“没，就听说动物园到了新物种，什么卡皮巴拉，想着您喜欢，就想一起去看看。”凯洛斯像是根本没发现楚文卿有任何不对劲儿似的，拉着楚文卿就走进了一家店铺，“您若不想就算了。”
楚文卿搓着左手，几个呼吸后，停住脚步，也不在意服装店的雌虫，径直走出了店铺。
“回家吧，我累了。”
凯洛斯沉默，点头。
*
楚文卿看着如没事虫一样的凯洛斯，终究是他先坐不住了。
楚文卿张口打破了这片寂静，他眼睛一闭，心一横：“是黑鹰查到什么了吗？”
“没有啊，雄主何出此言。”凯洛斯很镇定，有些惊讶的放下手中的军报。
楚文卿轻哼一声：“雄主。”
凯洛斯蹭的起身，拦住了要往楼上走的楚文卿：“卿卿，”
“卿卿，难受就哭出来吧。”
凯洛斯将楚文卿拥入怀中，轻抚着楚文卿的头，将他埋在自己的肩头。
？？？
这下轮到楚文卿惊讶了。
“为何要难受？”楚文卿感觉凯洛斯好似误会了什么，挣扎着想要离开，却被凯洛斯死死困住。
“您雄父，黑鹰从您老家翻出了一个小玩偶，听说是您雄父给你做的，我让黑鹰放在您床边了。”凯洛斯第一次安慰虫，笨拙的不知所措。他轻轻松开楚文卿，眼中竟有些酸涩之感。
“今日？”楚文卿试探着。
“您雄父的墓，您要是想去看看，我，我可以帅兵围了那。”
楚文卿将凯洛斯的话分拨开来：今日是自己雄父的忌日。而且自己还不能去祭拜。并且雄父家似乎还是个大家族，自己还是个私生的？
“你是特意请假来陪我度过雄父忌日的？”楚文卿感觉自己和凯洛斯之间似乎有个巨大的误会。
“嗯。”凯洛斯有些尴尬。
“那去动物园是？”
“您父亲给你做了动物玩偶，而且您之前昏迷失忆，什么都不记得，却还记得要去动物园。”
楚文卿长吁了一口气，这误会却是不小。
楚文卿赶紧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强装镇定的伤心之虫，快步向楼上跑去。
徒留下纠结的凯洛斯：“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黑鹰沉默，撤退。
*
枕头旁，一只黑白相间的毛茸茸正趴在楚文卿的枕边。
楚文卿扫了一眼，可能是为了防止小奶牛捣乱，特意关闭了门窗。
楚文卿走过去，拿起，挑眉。
也就背面好看些。
正面基本看不出什么，五官是五官，可凑在一起就说不好了。
楚文卿难得露出今日的笑容。
可随即，那笑容就僵住了。
楚文卿走到窗边，打开阳台门，走了出去。
小奶牛似乎正好打猎回来，现在的它早已不是曾经的它，虽然腿还是照正常的猫短些，可飞檐走壁很是灵活。
楚文卿看着小奶牛不走寻常路的蹿上来，心头竟有些苦涩。
“小奶牛，”楚文卿感受到自己嗓音的变化，抽了下鼻子，“我以为我们是缘分的。”
原来都是有迹可循的啊。
初到时遇见的小奶牛。
直播时相识的“大王”和陨石边牧。
回家后，被小奶牛不知从何处拐骗来的奶牛……
是玩偶保佑了我遇见了你们吗？
还是说，这一切都是阴谋，都是系统的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