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挨揍事件已经过去了三天, 额头绑着绷带的阮欣又打算上房揭瓦了。
她招呼着工匠师傅去墙脚,让他们加固一下围墙,又让另外几个师傅将楼上松了的瓦片捡一遍。
“好端端的, 你又在捣鼓什么?”
胡桃听着隔壁院子叮铃当啷的响,忍不住过来看了看。
“特瓦林把我的房顶踩松了, ”屋檐下的阮欣提了提腰上的围裙, 蹲下去拨弄花盆里的土,头也不抬地说:“昨天晚上都漏雨了。”
“漏雨?”
胡桃惊讶道:“晚上下雨了吗?”
“下了, 你多半睡得太熟,没有听见。”
屋顶的瓦片被特瓦林踩松之后, 一个劲儿地往下滴水,吵了她大半夜。
阮欣用被子蒙着头, 本打算忍一忍就算了,可临近黎明时分, 滴水的声音越来越大, 她只好起床去找了工匠回来。
“那……”
胡桃一脸迷茫:“你为什么要在房顶铺钉子?”
她抬头望去, 密密麻麻的钉子在朝阳下闪着寒光, 铺满了房顶的每一个角落。
阮欣淡然道:“哦,个人不喜欢有东西踩我头上, 特别是见死不救和趁火打劫的。”
胡桃:“……”
说完, 阮欣又招呼师傅, 让他们把钉子藏在瓦片的缝隙里, 又往瓦片上抹了一层薄薄的类似油的东西。
“这又是什么?”
阮欣把土弄好了,拍拍手掌,说:“一种万能胶, 七彩团子工厂研究出来的副产品,防水防火防盗, 十分适合用来阴人。”
胡桃:“……”
她算是明白了,这一顿揍纯属白挨,阮欣这是卷土重来,越战越勇了啊。
“你的目标是特瓦林和散兵?”胡桃迟疑着问。
“不,还有魈。”
“关魈什么事啊?”
胡桃不理解,那天堵门的人里面可没有魈。
“他是没堵门,”阮欣把围裙脱下来,一边甩着一边说:“但是他堵了我的狗洞!”
胡桃:“……”
唯有沉默。
她没想到话更少的魈,做起事来更狠。
胡桃就这样看着阮欣在房顶设计好了陷阱,又去了厨房,将万民堂新研制的“跳跳糖”扔进了水里。
于是,在吃早饭时,喝水的人都感受到了舌尖炸裂的感觉,噼里啪啦地像是在放鞭炮。
尤其是特别喜欢喝水的那维莱特。
阮欣面不改色,关心道:“怎么了,那维莱特?”
那维莱特:“……”
“是今天的早饭不合心意吗?”
那维莱特开不了口。
他看向芙宁娜,传达出了自己的意思:梅洛彼得堡修好了吗?
芙宁娜伸向丸子的筷子顿了顿,左右为难的她眨眨眼,再次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
那维莱特:“……”
其余人勉强忍受了这种奇怪的甜水,懒得和她计较,以免引起作妖的连锁反应。
当天。
出门的出门,逛街的逛街,工作的工作,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忙碌,就连才赶过来的宵宫,也在忙着和璃月的商人探讨烟花制作问题。
只有一心想要捣乱的阮欣,想下手却找不到人。
而特瓦林已经回了蒙德,临走前它试图为自己见死不救的行为解释——不是我不救,是巴巴托斯压着我的翅膀了。
阮欣:你看我信吗?
知道阮欣不信,所以它溜得贼快。
而散兵和魈知道她房顶有陷阱,或许其他地方也有,所以都绕着她的院子走。
百无聊赖的阮欣拽着胡桃刷完了圣遗物,估摸着要打过那个合体boss,还得再刷三个月,这期间还可以多攒点原初晶石,尽可能提高战斗力。
不过,关于那本小说的事情,阮欣远程联系哥伦比娅,得知作者确实是冬妮娅后,她面对达达利亚,顿时就矮了一头。
这时,轩辕傲天从地里钻出来,龙角顶了顶她的胳膊:“姐,我才是你最忠心的小弟。”
阮欣摸摸它:“确实,只有你对我最好。”
轩辕傲天:“姐,你真的不打算找回自己的记忆了吗?”
“有没有都一样。”阮欣还是这个态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没关系,现在最重要的是深境螺旋十二层。”
轩辕傲天缩了回去。
“等等,”它正要离开,阮欣突然喊了一声,“你帮我把这个东西还回去。”
轩辕傲天看了眼,是一个樱花形状的挂坠。
“再带句话,我不接受别有用心的礼物。”
轩辕傲天看她不在意的样子,点点头。
金龙一离开,阮欣就开始扎小人,暗暗诅咒某人偶迟早倒大霉。
她早晚要把这笔账算回来。
第二天,阮欣照常去刷圣遗物,趁着人多,她随口问了一句:“谁要来?”
出乎意料的,散兵竟然主动开口:“我。”
瞬间,吃瓜大户胡桃、空和达达利亚齐刷刷地望了过去。
阮欣没有丝毫惊讶,平静地说:“我们去刷绝缘本。”
散兵:“可以。”
随后,胡桃目送着两人离开。
她摸着下巴,喃喃自语:“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莫娜凑了过来,赞同道:“确实。”
“要不要跟上去看一看?”轩辕傲天探了个头,怂恿道。
“怎么跟,他们有那个沙漏,一眨眼就不见了?”胡桃有些意动。
轩辕傲天指了指达达利亚:“他也有沙漏。”
达达利亚猛地摇头:“不行,太明显了,要是被发现,咱们又得被针对。”
胡桃只能遗憾作罢。
另一边,相当于已经摊牌了的两人第一次单独相处,没有了熙熙闹闹的队友们,也没有了阴魂不散的轩辕傲天,散兵依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大步走在前面。
刷圣遗物很快,刷完了之后,阮欣说是要去名椎滩采点海灵芝,拿回去给芙宁娜养。
散兵不置可否,走在前面带路。
阮欣盯着他的背影。
她盯,她使劲盯。
散兵顿了顿,脚步越来越快。
阮欣沿着小路往下走,穿过无想刀狭间,来到了海滩边。
远处,一艘破烂的沉船矗立在平坦的沙滩上。
风和日丽,海鸥低头梳理着羽毛,周围很安静,只有海水轻轻拍打的声音。
“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阮欣走累了,直接往旁边的叠着的两个木箱上一坐,右手撑着下巴问。
他停了下来,似乎在思考什么。
“之前,你说要和我谈谈,”阮欣把脚踩到底下那个木箱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那我们谈谈?”
她的坦诚让散兵有些惊讶,惊讶之余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又在想什么鬼点子来捉弄人。
或许是他的怀疑过于明显,阮欣难得正经起来。
她用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借着手掌下的阴影,细细打量着白得晃眼的人偶。
沐浴在阳光下,他那精致到无可匹敌的外表所带来的非人感更加强烈,在某些瞬间几乎称得上神性。
可偏偏,他生来就镀上了人性的影子,所谓的轻狂与傲慢,痛苦和憎恨,都只会让他显得更加迷人。
阮欣知道1.0的自己更从容,也知道那时的自己会做什么,正如她此时此刻,竭力控制自己的目光,却总是会露出端倪。
胡桃说的没错,打一开始,她就对散兵不一样。
而同样的,胡桃都能察觉出来的事实,他怎么会没有感觉?所以……
“谈一谈,我喜欢你这件事。”
阮欣毫不犹豫地打了一个直球,起码散兵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脸上甚至出现了一抹茫然。
她从箱子上跳了下去,目光直视着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你觉得怎么样?”
散兵:“?”
阮欣见他还没反应过来,直接A上去,攥住他的手,十指相扣:“我懂,你这是答应了。”
散兵:“???”
“行了,咱们回去吧。”阮欣稳如老狗,抓着他不松手,沙漏一转就回了往生堂。
正好怼在前来找她的胡桃脸上了。
胡桃看了看他俩的紧握着的手,眼睛一亮:“?!”
阮欣伸出空着的左手,将怀里的东西递了出去,淡定道:“给,特意去给芙宁娜捡的海灵芝,她之前不是说要养吗?”
“海灵芝?”
“对啊,她和万叶都想养来着,我顺路就给他们带回来了。”
胡桃沉默片刻,茫然道:“你说的是长在海岸边的那个海灵芝?”
“没错。”
阮欣皱眉:“怎么了?”
胡桃再次沉默。
这时,散兵突然开口:“可你带回来的,不是血斛吗?”
阮欣浑身一震,脸色骤变。
胡桃补了一刀:“而且这个是红色的,海灵芝是蓝色的,两个植物的差别也太大了吧?”
一直假装镇定的阮欣:“……”
想死,别说了,这一刻就是想死。
她感觉浑身的热血都在往脸上涌,攥着散兵的右手松了又紧,几乎快要像蜡烛一样融化。
就在她的手一点点松开,马上就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忽地,散兵却反手牵住了她。
他说:“下次再去捡也一样。”
阮欣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胡桃看明白了,一声尖叫冲到喉咙口,又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她就知道,她胡桃果然是往生堂里最聪明的人!
胡桃忍了又忍,千言万语最终只汇成了一句话,“姐妹,你真的行!”
阮欣控制不住翘起了尾巴:“我一直都行!”
胡桃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很有眼色的迅速溜了。
院子里只剩下了两人。
阮欣尴尬至极但硬撑着面子,散兵看不清表情但手也没松开。
“你明天……”
“我之前……”
两人同时开口,又异口同声道:“你先说!”
“咳咳。”
阮欣战术性咳嗽一声,干巴巴地说:“我们明天去刷冰本吧。”
“嗯。”
憋了憋,能言善辩的阮欣突然找不到话题,只能问:“你刚刚要说什么?”
散兵默了默,绷着身子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
“不是别有用心。”他说。
阮欣怔了怔。
突然,他敏锐地抬头,目光直直地落在了墙边。
阮欣跟着看了过去,那里什么都没有。
他举起手,下意识地想要拍碎墙,又停下了动作。
“出来!”他喝道。
下一瞬,墙头冒出一个金色的脑袋,还跟着飞着一个白色飞行物。
阮欣恼了,正要开骂的时候,金色脑袋旁边又冒出来一排脑袋,什么颜色都有,最显眼的就是那个橙色和棕红色的。
胡桃无辜道:“我只是来问问你们要不要去吃晚饭?”
达达利亚跟着点头:“所以,你们要吃饭吗?”
阮欣看了看挂在正上方的太阳,怒道:“你们有病吧,谁大中午的吃晚饭啊?!”
胡桃:“哦哦,那你们吃午饭吗?”
阮欣:“……”
散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