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西妲, 他、他在须弥吗?”
璃月客栈内,阮欣蒙在被子里,用艾尔海森送的虚空终端联系纳西妲。
“既在, 也不在。”
“什么意思?”
阮欣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他进入了世界树里。”
“哦, 那没事了, 他不是经常在世界树里晃悠吗?”
“这次不一样。”
“嗯?”
“博士用某种特殊手段指了路,将他送到了世界树的核心, 在那里,即使是我, 都容易迷失在无数的枝丫之间。”
“他为什么会进去?”
阮欣身体绷直,脸色难看。
“为了一个答案。”
“答案?”
“雷电真留下了一个问题。”
“什么?”
“她说, 斯卡拉姆齐的诞生是欺骗命运的诡计,希望他能去找到自己的秘密, 而我的确没有在世界树里找到他的命运线。”
“命运线?”
“诞生在提瓦特的生灵死亡之后都会汇入地脉, 成为世界树的一部分。”
“而神之眼的拥有者的死亡则是化为命之座, 升上星空。但他们从得到神之眼的那一瞬间开始, 命运线就被记录在了世界树里。”
“所以,散兵是去世界树核心, 寻找自己的命运线了吗?”
“不对, 他有命之座啊?世界树里又怎么会没有命运线?”
阮欣忽然想起, 自己在星海中看到的那个星轨, 分明就是散兵的命之座形状。
再联想到空和派蒙的话,她陡然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
“他的神之眼是假的。”
纳西妲直接爆出大料,“雷电真给了他一半的神力, 另一半力量和灵魂化作了神樱树。”
“他是半神。神明的命之座是维系命运稳定的基石,固定着漂浮的命运, 但神明的命运线不在世界树里。”
“可是他能够佩戴圣遗物?”
“巴巴托斯同样也能,所以圣遗物的佩戴条件并非是艾尔海森所言,只有神之眼的拥有者能够佩戴。”
“那散兵……”
“博士告诉他,只有世界树是最有可能知道真相的地方。”
阮欣惊呆了,比当初得知空和荧都在深渊教团还震惊。
“同时,世界树里关于雷电真的记录从她捡到斯卡拉姆齐那一刻开始混乱,随后时间线被打乱,这就是两个雷电真能够同时出现的原因。”
“——她们分别属于不同的时间线。”
阮欣:“也就是说,真正有问题的是散兵,对吗?”
“是的,但我们都清楚,作为提瓦特的造物,他是无法摆脱命运线的。”
“除非,有命运之外的人插手。”
阮欣回想起了莫娜的话,一时之间,心情复杂。
说实话,她现在有点慌。
“他会不会有事?”
“不知道。”
阮欣握了握拳,又问:“那有办法把他带出来吗?”
“有。”
“什么?”
“你进去。”
“进去了还出的来吗?”
“我会帮助你,但你需要再带三个人进去当作锚点,防止迷失在里面。”
两人又仔细探讨了一会儿,阮欣最终还是决定进去看一看。
“就是这个情况,我需要带三个人进世界树里面。”
她把事情对齐聚一堂的队友们说了,并讲清楚了其中的危险。
“当然得带上我啦!”胡桃率先举手。
接着万叶、芙宁娜和达达利亚紧跟着举手。
“万叶还没好,那就拜托芙宁娜和达达利亚了!”
钟离看着她选择的人,沉默半晌,只说:“你们小心点。”
然后看着芙宁娜:“作为智力担当,他们三人就靠你了。”
芙宁娜顿时压力骤增。
阮欣、胡桃、达达利亚:“看不起谁呢?”
钟离摇头不语。
稍许,他又说:“要不把提纳里或者阿贝多带上吧。”
三人:“我感觉你在骂我们。”
队友就不换了,四人兴致勃勃地来到净善宫,比起阮欣找人的目的,其余三人却是对世界树更感兴趣。
“他都搞了几百年的事了,这次也不会出意外。”
达达利亚不在意地说:“世界树,我知道博士一直在偷摸研究这个,他和斯卡拉姆齐还用到了神之心,不知道现在研究到哪种程度了。”
“不会是造神吧?”阮欣赶紧问纳西妲。
“他的确让博士把雷神的神之心装到了他的心脏里,企图通过世界树的力量构建起与天空岛的联系,篡夺雷神的权柄。”
阮欣:“他他他想要篡的是雷电将军的神位?”
达达利亚亦是不可思议,“他不怕挨揍的吗?这怕不是会被雷电将军打死。”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想趁着雷电将军还在一心净土的时候完成这个实验。”
说着,她看着阮欣:“不然,你就要把她带出来了,那时,我们谁都阻止不了她教训孩子。”
四人:“……”
“要不,我现在就去把雷电将军带出来,让她管一管。我有主角光环,就算打不过雷电将军,也不会被揍死。”
起码她相信空和派蒙还需要自己。
“她还没有到出来的时间。”纳西妲摇头,目光望着远处,“而且,来不及了,斯卡拉姆齐已经完成实验了。”
星海中,有七道特殊的更加明亮的星轨支撑起了整个星空,所有的线都围绕着这七道星轨紧密相连,坚不可摧。
而在紫色的星轨旁,另一道和它相似的星轨迅速靠近,隐隐有些打破格局的趋势。就在它们即将相撞的一瞬间,紫色星轨旁的线骤然化作一张网,狠狠地将它弹走。
星轨坠落,已有崩溃之势。
世界树深处,一道低哑的声铱錵线回旋在无尽的虚空之中。
“原来维持神座的力量……是人类。多托雷,你的实验结果?”
“斯卡拉姆齐,这片星空的确是虚假的。天理不知所踪,神之眼只是筛选的手段,我们都不过是命运的提线木偶。”
“那么,虚假的背后……”
“是毁灭。”
“……”
“你快要坠落了,斯卡拉姆齐。”
“我已经找到了答案。”
“那么,再见。”
“……”
另一边,纳西妲引着四人往世界树深处而去。
“你们可以顺着绿色的光点走,那里有博士留下来的痕迹。”
世界树里是一片光的海洋,巨大的光树立在海洋的中心,无数的枝丫垂下,落到他们眼前。
看似一望无际,实则处处是镜面似的墙壁,像迷宫一样。
阮欣看见光点飘来飘去,时不时闪过一些暗色。
“那是记忆的碎片。”
纳西妲解释道:“世界树里记载了一切的知识,因为保留着地面上所有的痕迹。”
“小心,有些枝丫也可以读取你们的记忆。”
“这么神奇?”
胡桃走在最前面,好奇地问:“什么记忆都可以吗?”
“可以的,我制造梦境的能力就是来源于世界树。”
“真厉害!”
阮欣听着她们的对话,脚步顿了顿,问道:“这些树枝,不会主动去读吧?”
纳西妲:“你别碰它们就可以。”
说着,她的目光落到了阮欣摸着树枝的手上。
纳西妲:“……”
阮欣:“……”
其余三人:“……”
下一瞬,面前的景象陡然变换。
光海变成了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四人出现在了卧室里。
“阮欣,这是你的家乡?”
胡桃看了看凌乱的床,泡到一半的红烧牛肉味方便面,亮着的电脑屏幕,以及墙上挂着的四个大字。
“那是啥?”
“阿弥陀佛,提醒我要做一个心平气和的好人。”
胡桃:“……”
芙宁娜:“你看起来有点穷。”
达达利亚往外面走了两步,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忍不住道:“伙伴,你是真的穷啊!”
阮欣:“我一直都穷。”
“但你大手大脚的消费习惯可不像是没钱的人。”胡桃听到她坦然承认,而不是嘴犟反驳,若有所思。
“我真的穷,穷的只能吃泡面,咱们赶紧想办法离开吧!”
她推了推胡桃,有些迫不及待的样子。
“不对,阮欣,我觉得不对,”胡桃没有动,“你背后骂我们的事情已经摊开了,怎么你现在还是一副有秘密的样子?”
阮欣:“我错了,我真的不该骂你们。”
“行吧,那我们赶紧找找这段记忆的出口,”说着,她往另一道门而去,动作极快,阮欣甚至没有来得及拉住她。
“哐啷。”
门开了,胡桃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芙宁娜看了一眼,同样愣住了。
“阮欣你……”
她立马跑过去,想要将门合上,胡桃却直接窜了进去,芙宁娜也紧随其后。
正在厨房乱摸的达达利亚听到这边动静,喊了一声:“你们找到出口了吗?”
阮欣迅速关门:“正在找,你自己玩!”
屋内,昏暗柔和的光线下,胡桃按着她的肩膀,“我一直都知道你很刑,直到今天,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那么刑了。”
她指了指前面,一排排精致昂贵的BJD娃娃整齐摆放在宽敞的展示架上,透明的玻璃罩上刻着每个娃娃的名字。
阮欣不服气:“这个爱好虽然小众,但怎么就刑了?”
胡桃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我没说你的爱好,我说的是你!”
“?”
“话本里,你折起来的几页,不就是……”
“你闭嘴!”
阮欣终于慌了,“别说了,我投降!”
胡桃满意点头。
她忍不住追问一句:“你怎么发现的?”
胡桃:“当初意外到了稻妻,我们一起去买衣服,你看见卖人偶的摊子都走不动道,我一问,你就假装不喜欢,结果第二天又偷偷去八重堂买那本小说。”
“本来嘛,我也没多想,但后来达达利亚说那谁是人偶,我寻思这不是巧了吗?”
“还有……”
“停!”阮欣再次制止她,心虚地问铱錵:“很明显吗?”
“不明显,只是我胡桃火眼金睛罢了。”胡桃自信道:“谁能有我聪明啊!”
阮欣松了口气,释然地死了。
大概听明白了的芙宁娜同情地说:“先别死,后头的事情多着呢。”
这时,面前出现了一些绿色的光点,纳西妲的声音响了起来。
“找到你们了,快出来吧!”
“可惜,这些带不走了。”胡桃遗憾道:“没关系,以后再给你买新的。”
阮欣:“我不遗憾。”
胡桃了然:“因为外面有个更大更漂亮的,对吧?”
阮欣:“……”
说真的,她想和胡桃同归于尽。
“这是咱们三个的秘密,”阮欣只能握着她俩的手,“给我留点面子。”
“没问题。”胡桃保证。
“我不会说出去的。”芙宁娜也保证。
阮欣有些怀疑,但最终选择相信她们。
四人沿着绿点,从那段记忆里走了出来,又在纳西妲的帮助下,来到了世界树的核心。
这里明显混乱得多,光点不停地闪现,世界树的枝丫凌乱地铺在地上。
“前面,只能你们自己走了,我会看好他们三人的位置。”
纳西妲的声音淡去。
四人摸索着往前面走,岔路很多,阮欣只能凭着直觉前进。
“我感觉世界树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走了一会儿,达达利亚有些无聊地说:“我们等会儿原路返回就行。”
“达达利亚,你再看看后面的路。”芙宁娜说。
达达利亚听话回头,却发现来时的岔路赫然少了一半。
“我收回刚才的话。”他识相道。
又过了一会儿,阮欣突然有了一股强烈的预感,她径直朝着一个方向走去,三人赶紧跟了上去。
转过几个弯,前面的光越来越亮,枝丫有了被破坏的痕迹,一些枝干上甚至有着明显的创口。
终于,他们来到了最深处。
只见一个巨大的人形机甲半跪在地上,被无数的枝条穿透,机身四分五裂。
而在机甲的心脏位置,散兵闭着眼睛,四肢上紧紧缠着紫色的丝线,无力地垂了下来。浓重的雷元素力从他的身上顺着丝线流动至机甲,然后溢散开来。
一旁,发着紫光的神之心滚落到角落。
似乎是听到了他们的声音,散兵睁开眼睛,漠然地看了过来。
阮欣感觉自己的心脏狠狠地跳了一下。
她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顺着树枝爬到了他的面前,接着一把按住了那截手腕。
散兵:“?”
“啪!”
“嘶——”
阮欣抽了口气。
跟上来的胡桃拍开了她的左手,“说归说,闹归闹,别把坐牢当玩笑。”
“啪!”
芙宁娜拍开了她的右手,“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迷途知返,为时未晚。”
阮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