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临不是很想回答, 愣了一会，一旁的王雪梅激动地替他答了：“已经学会怎么正确控制灵能，保证不会失控！”
钟阅川瞥了她一眼, 再次将目光转向徐临：“那就好。”
他翻开书：“今天是灵能概述的最后一章？我大老远亲自跑来教你, 必须好好听。”
钟阅川和曹熠辉实力相当，都是高手中高手，授课水平也一样，约等于没有。
他就把书看着, 一字一句照着念。
还不如大家自学。
“大老远专程跑来”讲课，实属没必要。
他念完经, 问：“听懂了没？”
王雪梅即刻举手：“听懂了！”
钟阅川想问的目标不是她, 只毫不在意哼了一声“嗯”，又问一次：“听懂了吗？”
其间目光一直没移开徐临。
他居高临下, 傲气睥睨，前排学员都被凌人的盛气压的有点心颤。
范学刚颤巍巍地举手：“听，听懂了。”
徐临依旧埋头不答，钟阅川第三次问：“你呢？”
这下没法不答了。
钟阅川只照着晦涩难懂的书本念，一点解释都没有，徐临全靠自己悟。
若非和同期的这几人一同上了一周课，大家相处融洽, 也算混得熟了，他可能会怀疑自己的理解能力。
他微仰起头：“听懂了。”随后立刻垂下眼眸。
钟阅川又看了他一眼，才心满意足收回目光：“课间休息。”
徐临听到周围人如释重负, 倒抽凉气的声音。
“这个高手……”钟阅川离了教室, 范学刚急不可待朝周围说, “气场也太狂霸拽了吧。”
王雪梅：“是吧, 天才高手就是这样, 有实力，可以傲视群雄。这就叫，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钟阅川傲气十足，轻狂张扬是有，实力强劲也是真的。
“就是，”范学刚小声嘀咕，“他讲的课，我一点没听懂。”
“高手的境界，当然和我们不一样。”王雪梅正经PUA，“你听不懂，不是他的问题，该反思的是自己水平太低。”
“你们说对吧。”
钱大姐同意：“小说里不都写了，他们那些什么化神，元婴的级别，和我们刚炼气的，就不是一个境界。”
范学刚想了想，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这应该就是高手和普通人的差距。
他问徐临：“小徐哥，你听懂了是不，再给我讲讲。”
徐临愣了愣：“我，其实……”
“和你一样。也没怎么听懂……”
“我讲的课，你没听懂？”
钟阅川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把人惊得一颤。
几人凑在一起聊天，完全没注意，他什么时候回到教室了。
钟阅川扬着下颌，垂着眼眸看人，高高在上的气场里，又透着心情不爽的愠色。
纡尊降贵来当讲师，徐临居然没听懂？！
王雪梅瞬即正襟危坐，背挺得笔直，埋着头不敢说话。
范学刚颤声答：“大，大部分听懂了，就一点，就一点点不懂。”
钟阅川瞥了他一眼，又看向徐临：“你呢？哪个地方没懂。”
所有地方都没懂。
但徐临不能实话实说，否则以钟阅川的性格，必然会心情不好，一直纠缠在这个问题上。
而他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认识。
他目光浮动，心中急速思考，要怎么回答才能让这件事过去。
一旁的钱大姐忽然说：“哎，钟老师，你结婚了没？”
“什，”钟阅川一怔，“什么？”
“小梅刚才一直在给我们说，你是天一盟的天才高手。你这么优秀，一定有对象吧？”
钟阅川从没被人问过这种问题，也从未和五十多岁，喜欢跳广场舞的大姐打过交道，木然道：“没，没有。”
“诶，”钱大姐一下来了劲，“你这么优秀的年轻人，怎么能没有对象呢！”
“大姐我来听课，大家相识也是缘分。大姐认识很多漂亮的姑娘，你喜欢什么样的，都能给你介绍。”
“喜，喜欢什么样的？”钟阅川下意识看向徐临，心头一跳，耳根霎时通红。
他呆了片刻，忽然回过神：“这里是灵术师的课堂！少，少聊这些不正经的！”
“嘿，这有什么不正经的。”钱大姐一本正经，“处对象，结婚，就是最正经的事情。”
钟阅川一脸窘迫张了张嘴，微怒：“准备上课！”
说完，扭头就朝讲台上走。
“嘿，咋还害羞呢！”钱大姐朝周围人道，“这事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钟阅川就这么走了，不再追问他讲课，别人没听懂的过错。
徐临，范学刚，还有对钟阅川万分崇拜的王雪梅，同时伸出手，朝钱大姐竖起大拇指。
范学刚感激：“大姐，你这解围太及时了！真乃高手也！”
“不是，”钱大姐一脸认真，她并非刻意帮这几人解围，而是真的在意，钟阅川有没有结婚，“这么优秀一小伙，怎么能不处对象！”
***
虽然这一天的课，徐临几人完全没听懂，好在是灵能基础的最后一章，前面的内容大家都掌握的差不多。
第二天换回了以前的讲师，第一阶段的课程，就此圆满结束。
如何控制灵能，不让其在无意中随便释放，是基础中基础，练习一段时间就能掌握，都还不能算入门。
后面才是真正的灵术学习。
但是到这里，就有了很多选择和分支。
“其实很多我们这样的后天觉醒者，学完第一阶段，就不再继续培训了。”王雪梅这时才朝三人解释，“除灵师也不是那么好当。”
首先，灵能数值得达到最低标准。灵力低了，灵术都施放不出来。
连来这里参加培训的资格都没有。
她和范学刚都是灵能觉醒后，过了一两年，才到最低标准值。
“灵术其实挺难掌握的，个人天赋非常重要。好多除灵师家族的人，从小训练，也得十几二十年才能完全掌握一门。”
后天觉醒的灵能者，很多人灵力不高，天赋也不行，没办法和凶灵战斗。所以很多人只要过了第一阶段的考核，能够控制灵能，不会在常世惹出乱子，灵术就不学了。
他们可以回归社会。像钱大姐，听完课，继续回家跳广场舞。
只不过会一直在特处局或者天一盟的监管之中。
“如果想继续学，”她顿了顿，“就要选择适合自己的灵术分支。”
例如，攻击系，防御系，辅助系。
“这个我知道。”钱大姐此时对于修仙的理解，比这几个年轻人还六，“剑修，法修，丹修，器修……大道三千嘛，人人都有适合和不适合的，主要看灵根。”
……虽然理解有点偏差，大体是这么个意思。
“灵术分门别类，一般的除灵师，主攻一个方向。但是怎么选，”王雪梅叹气，“挺难的。”
“因为你不一定真正明白，自己的灵根……自己的天赋在哪儿。”
很多人修行了十几年的攻击系灵术，成效甚微，实力一直很弱。但说不定，他其实适合学习治疗系。
可都修行这么多年了，换一门，又得耗费几年十年，时间就这么蹉跎。
换的还不一定对，说不定相性更差。
“所以，”她郑重说，“最难的不是学习灵术，而是选对适合自己的分支。”
范学刚疑惑：“就没有，什么什么测试石头，能测灵根的？”
“没有！你以为玩游戏呢，加错天赋还能洗点？天赋点一旦点错，整个人生就得砍号重来。”
“当然，”王雪梅又趁机吹捧，“你要是钟阅川那样的天才，学什么都快，学到一半发现不合适了，重新来过，也要不了多久。”
“问题是，你是吗？”
范学刚头摇的似如拨浪鼓：“不是。我在班里都是吊车尾的。有三门课要重修。”
“选择灵术分支，就跟填报志愿一样，选对适合自己的专业最为重要。”
王雪梅慷慨朝众人讲述自己的经验，“我师父说了，大道三千，虽然我们没办法预知，哪一条是最适合自己的路，但是呢，可以结合自身情况，事先分析，避免出现南辕北辙，差得太离谱的情况。”
“比如说我吧，”她扬了扬自己的手臂，“我力气小，体能不好，从小体育就不及格，所以我肯定不能学近战攻击这一类的灵术。”
“要是选攻击系，那我还得去学习武术，几年时间，从入门到入土。”
所以灵术师里，战斗力最强的是攻击系，但是对自身要求也很高，都是从小训练。
她句句不离钟阅川，“钟阅川那种天才，不使用灵能，也是武术高手。”
“但我的性格，又不喜欢只在后方做辅助或者治疗，而且我考了证，是要和师父一起去降妖除魔的。”
“近战和辅助两个大类排除，师父建议我学习远程攻击的灵术。这样相性虽然可能不是百分之百契合，但不会偏得太歪。”
“而且，”她得意道，“师父把灵器都给我准备好了，是增幅远程灵术的水晶球。”
范学刚一脸羡慕：“有师父真好。”
王雪梅嘿嘿笑了笑：“前人总结的经验，我都给你们说了，你们结合自己的性格爱好和身体素质，好好考虑一下吧。”
范学刚想参考一下别人的选择：“钱大姐，你打算学什么？”
钱大姐满不在乎：“我就选个算命的法术学学，能参悟多少算多少。回头跳广场舞的时候，还能给那些小年轻算算姻缘。”
“考不考得上除灵师无所谓，我都退休啦。”
范学刚羡慕：“我也想退休。”
又问：“小徐哥，你打算选什么？”
王雪梅说到灵术分支时，徐临才知晓，还有这么重要又麻烦的一件事。
无论曹熠辉，钟阅川，甚至姜柏，都没告诉过他。
但他忽然想起，此前曹熠辉曾说过，他只需学会如何控制灵能，即完成基础课程就行。其他的学不学，怎么学，他自己怎么高兴怎么来。
学不好也无所谓，曹熠辉有办法让他通过除灵师考核。
他这个“领导的小舅子”，入职特处局，成为除灵师，一路内定。
关系和背景是不是太深厚了些。
他思忖片刻：“可能，去试试攻击系。”
“我玩游戏都喜欢选择菜刀职业，也学过一点格斗术。”
虽然曹熠辉什么都能给他安排好，可他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
钱大姐好奇：“菜刀？”
“就是近战攻击。”
“哦。”钱大姐瞬间了然，“剑修是不是？”
“剑修挺好啊。小徐你长这么帅，手拿一柄宝剑，那气势，在广场上一站，路过的年轻小妹们肯定喜欢。”
虽然总觉得，和钱大姐不在一个频道上，似乎，也大差不差……
钱大姐又说：“没想到小徐你看起来斯文秀气，还练过武术。”
“好啊，会武术的小伙，有安全感。大姐把这一条在你的相亲简介里加上，保管好找对象。”
徐临怔了怔：“……多谢。”
钱大姐，王雪梅和徐临都有了选择，范学刚听完，感觉没多大参考价值。
“小徐哥会武术，雪梅姐有师父，钱大姐有退休金。现在工作难找，连除灵师都这么卷。”
这么一想，更焦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