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楠竹这边和镜子扯皮了好久,才让对方对自己的合法公民身份将信将疑。
敲定了时间之后,宋楠竹刚好吃完最后一口蛋糕。
他伸了伸懒腰,一转头看到桌上放的那一大袋蛋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镜子的效率很快,没过多久宋楠竹便收到了对方传来的新ID账号。
他将账号与光脑账号绑定,看了一眼星网上的地址,便出了门。
军部
穆勒斯双手交叉抵着额头,正等待着光脑的消息。
但是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了1h有余,消息界面上依然只有宋楠竹那句略含警告的话语,这让穆勒斯有些心焦。
“穆勒斯上将,元帅找您有要事相商,现在正在三楼会议室,还望您能尽快与会。”门外的助理虫这是第三次催促穆勒斯了。
穆勒斯看了眼墙上的钟表,又看了看纹丝不动的消息界面,缓缓起身,推门离去。
在助理虫的通报声中,穆勒斯推开了面前的大门。
大厅里并不像是有会议正在召开的样子,长长的会议桌尽头仅坐着一位头发花白的雌虫。
对方正在看着一段视频,他看到了穆勒斯,笑了笑,挥手示意他进来。
穆勒斯熟练地将身上的一应通讯设备都交给了一旁的助理虫,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独自迈入了空荡的大厅,厚重的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
“穆勒斯问候您的午安,元帅”穆勒斯将军帽取下,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哈哈,起来吧,穆勒斯,你总是那么的有礼貌,我说过很多次了,你是我看重的后辈,你我之间不用那么客气。”
莫蒂元帅和蔼地冲穆勒斯一笑,抬眼示意对方坐到自己旁边的位置。
见穆勒斯落座,莫蒂将自己面前的光脑推到了穆勒斯面前。
他用机械义肢拿起手边的瓷杯浅抿一口,在发出一声享受地喟叹之后,看向了一旁沉默不语的穆勒斯:
“瞧瞧,真是一段有趣的视频不是吗?”
穆勒斯没有说话,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视频中来来回回闪动的几个身影。
对于这段视频他并不陌生,因为在过去的几天里他已经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
这正是洛尔莫名其妙丢失左手的监控记录,右下角站着的便是自己的傻弟弟与那位...宋楠竹阁下。
见穆勒斯不吭声,莫蒂也没在意,只自顾自地继续说着:
“我活了这么久,奇奇怪怪的事见了不知道多少,这种事也是头一次见,你说那位阁下的手怎么就会这么凭空掉了下来呢?甚至事后连学院的精神力检测仪都没有任何反应。”
说到这,莫蒂揉了揉太阳穴,面色有些痛苦地说:
“为了这件事,戴伦公爵可是到陛下那里闹了好久,对了,这位断手的阁下是位A级雄虫对吧?”
“是的,元帅。”
“哎呀,怪不得他为了这个小侄子跳脚发疯那么久,前段时间我可是一进皇宫就能听见那个老家伙的卖惨声,啧啧,真是刺耳啊,要不是福尔蒂特最终把这件事压了下来,估计那位宋楠竹阁下即使是雄虫也讨不到好果子吃喽。”
说到这,莫蒂摇了摇头,好似只是在稀松平常的和穆勒斯落着家常。
他伸出那只机械义肢活动着手指,好似不在意般的开口:
“对了,穆勒斯,你那边最近有什么进展吗?关于这位宋楠竹阁下,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把他从福尔蒂特那只疯狗嘴里抢下来,送到学校去,老人家可经不起这种折腾呦。”
穆勒斯看着面前这位年迈雌虫一脸肉痛的样子,将手中的光脑合上,推回到了莫蒂的面前:
“前段时间,我和院方取得了联系,关于洛尔阁下的事,我认为我们可能找错了对象,这件事应该与宋楠竹阁下无关。”
“哦?那你觉得应该是谁。”莫蒂闻言,拿着茶匙搅了搅杯中的茶叶,饶有兴趣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在精神检测仪里找到了一段被删除的精神波动,对方的动作很利落,但凡我晚去1h,这段波动就会永久的消失在数据库里了。”
“还有这事?这倒是新奇了,你有找到这段精神力的所属虫吗?”莫蒂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听到这句话,穆勒斯停顿了一下,待莫蒂喝完茶,才开口说道
“是的,根据基因库对比来看,是..温迪斯殿下。”
听到穆勒斯的这句话,莫蒂喝茶的动作一滞。
他的表情较之刚才更加古怪了,喃喃重复了一遍温迪斯这个名字,随即开怀大笑了起来:
“哈哈,如果你和我说是这位小殿下,那倒也不怎么奇怪了,他向来讨厌阁下们,这点陛下也拿他没办法。”
莫蒂笑得咳出了声,穆勒斯在一旁等着他慢慢平静下来后继续说道:
“至于宋楠竹阁下其他的行为,目前一切正常,并未发现他有异于普通雄虫之处。”
汇报完关于宋楠竹的近况后,穆勒斯便要起身告辞,走到门口处听到了身后莫蒂的声音:
“对了,穆勒斯,你也要多注意休息,你公务繁忙,本来监管那位阁下的话我也不想交给你,如果有任何腾不出手的地方,尽管和我说。”
穆勒斯的脚步微顿,转身向莫蒂微微点头,便离开了会议室。
莫蒂看着穆勒斯离开的背影,嘴角微微含笑,室内又恢复了宁静。
宋楠竹一路避开监控,从学院后方的一条小路溜了出来。
他离开前事先往自己身上喷了一些扰乱感知的药物,加上一头黑发,一路走来倒也没有虫辨认出他是一只雄虫。
当然,这也是因为雄虫几乎不会在没有雌虫或监护虫陪伴的情况下单独出行,故而也没有多少虫会把一只大街上的单身虫往雄虫身上猜。
只不过由于宋楠竹上半张脸被一扇空白面具所掩盖,偶尔会有些虫用好奇的眼光打量他一眼。
他顶着一张面具,兜兜转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酒馆面前,旁边的牌子上还用醒目的红色字体大书“地下擂场”几个大字。
嗯..看着十分嚣张,一点都没有偷偷摸摸的意思。
门前时不时会有几个高大的雌虫进出,他们的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一点伤,有不少虫甚至拖着自己断了半截的胳膊就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而门前站着的西装雌虫却对此时而不见,面上挂着一副标准的营业式微笑。
宋楠竹看了眼星网上的地址,再三确定之后,才抬步朝门口走去,刚想进门却被门口的西装虫拦了下来。
对方一脸微笑地递上了一个微型的黑色机器,开口说道:
“先生,第一次来擂场需要核实身份,您将光脑在这里刷一下就好。”
宋楠竹神色平常地将自己的光脑按了上去,在滴的一声之后,西装虫看了一眼设备便放他入内了。
待宋楠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西装虫才“切“了一声,眼看四周没有什么新客,他和身边的同伴调笑着:
“瞧,刚刚那只亚雌进了擂场还带个面具,谁不知道亚雌进这种地方是要去做什么,遮着他那张小脸蛋做什么,难不成还要去做擂手?哈哈哈哈”
说完,便和身旁的同伴一起笑了起来。
宋楠竹一进内室,眉头就是一蹙,震天的音乐声与绚烂的灯光让他感觉到有些不适,随处可见的都是喝的酩酊大醉的雌虫。
这些雌虫和他在学院里见到的雌虫十分不同,他们一般长相平庸甚至丑陋,酒精与暴力似乎浸透了他们的血液,普通的面容之上带着烂醉后的潮红。
甚至有不少虫直接醉倒在了地上,而路过的服务生却像是没看见一般,直直从他们身上踩了过去,被踩到的雌虫则谩骂一声,便又醉了过去。
混乱,糜烂。
这是宋楠竹对这个地方的第一印象。
宋楠竹观察着酒馆内的众虫,其他虫也观察着他。
其实宋楠竹一进门就引起了不少雌虫的注意,这个陌生虫穿着一袭白衣,长长的黑发束成了一个高马尾坠在脑后。
他的脸上带着一张空白的面具,看不太清面容,但是从露出的下半张脸来看不难看出是个美人胚子。
他站在那,和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就像是一只洁白的鸥鸟突然跌入了沼泽地当中,用自己懵懂的眼神打量着周围一群虎视眈眈的秃鹫。
见宋楠竹站在那里四处张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就有些雌虫开始蠢蠢欲动了。
一只雌虫举着酒杯摇摇晃晃的向宋楠竹走了过来,在他面前打了一个酒嗝,二话不说就要去捉宋楠竹的手。
宋楠竹看着这个满身酒气的虫,在对方手还没搭上来的那刻便退后了一步,让这只雌虫一个踉跄扑了个空。
差点摔了一跤的雌虫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有些迷糊。
面前这个虫照身形来看八成是亚雌,哪来这么灵活的身手让自己扑了个空?
他直起身甩了甩头,眼神迷蒙地望向宋楠竹:
“嗝,你..你是亚雌吧,你们这种虫来这种地方不就是为了找个雌虫好傍着吗,嗝..老子,老子是地下擂场排名前500的擂手,你跟着我绝对不短你吃喝。”他说着便又要来捉宋楠竹。
宋楠竹在说了一声滚之后,发现这只雌虫还是纠缠不休,他心下升起了一丝烦躁。
最终,在这只雌虫第三次要跟上来之际,宋楠竹转身一脚踹上了对方的胸膛。
但令宋楠竹没想到的是,这只虫直接被他这一脚踹飞了出去,直直撞倒了身后的香槟塔,浅黄色的酒液稀稀落落地淋了他一身。
这一幕让周遭原本喧闹的环境寂静了一瞬间,不少缩在雌虫怀里的亚雌更是尖叫出声,在雌虫的呵斥声下,他们才惊恐地用手捂上了自己的嘴。
酒馆这层禁止私斗,这是擂场的规矩,故而闻声赶来的经理看着这一幕不禁蹙了蹙眉头。
宋楠竹也被自己这一脚吓到了,他知道自己在吸收兽核之后身体内部发生了一些改变,却没料到自己现今的力气能有这么大。
看着趴在地上不断咳血的雌虫,他一时也呆在了原地。
藏在手里的触手似乎是感知到了他的情绪不对,正在里头蠢蠢欲动,宋楠竹掐了一把手心,才让他们勉强安分了下来。
经理走到了宋楠竹的面前,看到对方是一只身形“娇小“的亚雌,也不由得一愣。
他看了看身前的这只黑发亚雌,又看了眼躺在地上不停呕血的雌虫,迟疑地对着宋楠竹开口:
“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酒馆一层禁止私斗,可否为我解释一下这里发生了什么。“
宋楠竹回过神来,对上了经理的目光,开口说道:
“我第一次来这里,想要参加擂赛,但是没有找到入口,便被这个雌虫缠上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说话时甚至看都没看地上痛呼的雌虫一眼,只是客观地陈述着事实。
经理听到他是要参加擂赛,神情有些古怪地看了宋楠竹一眼,迟疑地说道:
“好的,情况我大致了解了,一会会有虫来处理,您不必担心。不过容我问一句,您是亚雌吗?”
想到镜子给自己的新身份ID,宋楠竹点了点头,随即看向经理:
“亚雌不可以参赛吗?”
“呃..倒也没说不可以,您要参加的是哪一类赛事呢?肉搏场的话请随..“
“不,我准备报名的是精神力擂场。”
他这话一出,四下又是一静,不少虫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向了宋楠竹。
经理未说出口的话被他咽了下去,他打量了一眼宋楠竹,看着他那副弱不禁风的身板,过了半晌,才慢慢说道:
“如果要参加精神力擂场的话,您得先和我去做一下检测了,合格后才能上场,对了,您还要需要和我额外签署一份协议。“
听到协议二字,宋楠竹下意识问道:
“什么协议?“
“生死书。“经理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