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姜蝶珍回家, 就使用了早孕试纸。
她等待了很久,一直盯着检测线的(T)区和对照线(C)区。
很快,对照线就出现了一条红色条带。
而检测线直到五分钟以后, 都毫无反应。
看到只有一条杠。
别的女生会感觉到庆幸吗。
明明遇见景煾予之前, 她从来没有想过生小孩。
文明繁衍, 血脉传承, 爱情结晶。
这些字眼都离自己很渺远。
遇见景煾予以后,她也是懵懂天真的。
她知道对方是一个极其负责任的男人。
任何方面。
姜蝶珍可以大着肚子待在他怀里什么也不想, 被他十倍百倍地宠溺着, 更靡.乱地, 她可以给他喂.奶水,甚至有和他一样出尘绝色的宝宝,带着和他有关的基因和血脉。
她实在太依赖他了。
怀孕也只是会让是,那个人更疼惜她入骨的幻想。
所以她看见一条杠的瞬间。
心口涌上了一些淡淡的失落。
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原来并不是庆幸, 而是空落。
她已经依恋他到这个地步了吗, 愿意接受和他有关的新生命。
就像《春雪》中的那句:“因为太喜欢你了, 所以早已跨越幸福的门框。”
姜蝶珍还没有好好备过孕。
就这样迷糊地把什么都依托给景煾予。
所以昨天他才会戴上套吧。
他也觉得, 她还很稚嫩。
可是景煾予不知道。
在他面前稚嫩懵懂的人。
终究和三个月之前不一样了。
那时候她被盛纨逼得没有地方可以去, 更别说梦想。
而现在, 她可以拍下几百万的手袋。
可以帮没有晚礼服去参加电影节的小苑实现愿望。
也可以照顾怀孕后, 没有容身之处的棠礼。
才几个月。
她已经像脱胎换骨了一样。
不。
棠礼,和肚子里的小生命。
不能只被年纪尚小,精力浅薄的她,一腔热血地照顾。
贺家和棠礼的关系水深火热。
万一怀孕后期。
棠礼被贺嘉辛发现了,说不定会做出对她和孩子不利的事。
当务之急。
她必须找到一个稳定的, 年长的靠山。
这个人,还要有能力和贺家的势力抗衡。
用以保障, 日后棠礼的安定生活。
万一贺家用手腕逼迫棠礼,她可以安然地把孩子生下来。
可是这个人,不能是景煾予。
他和贺嘉辛关系太近了。
姜蝶珍不想看到他们兄弟反目。
姜蝶珍阖上手上三岛由纪的《春雪》。
她不得不考虑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手机传来轻微的震动,是「千禧曼波」的中古店主Ada姐。
Ada:“宁宁,捕梦网已经全部赠送出去啦。”
Ada:“怎么样,你的礼物送出去了吗?那个包的品相特别好,别家都会捆物打包贩售。”
对呀,那款罕见卓绝的哑光白鳄鱼皮Diamond Forever。
上面坠满18k白金和三百多克无色钻石的包。
她怀着想要把这个包,送给仲时锦的心思。
一直在存钱。
姜蝶珍知道对方是时尚女王。
连姥爷在玉渊潭的宅邸里,都放着不少价值昂贵的各大设计师新品。
可是这个包已经是她认知范围内,最拿得出手的礼物了。
结果她买到包的当晚。
景煾予就因为酒精中毒,被送到了医院。
她就把这茬给忘了。
姜蝶珍慌忙下楼。
她果然在橱柜上找到了「千禧曼波」的纸袋。
打开一看,光焰夺目的钻石包上有个小小的捕梦网。
被丝绸面料,清透翡翠珠,铂金细链,承托得奢华又美丽。
仲时锦会喜欢吗。
女生坐在地毯上,把这个包抱在怀里。
细微的眼泪,渗透到价值昂贵的哑光皮质手袋上。
“求求你,请保佑我,这次一定要成功。”
希望棠礼的信任,并不是所托非人。
姜蝶珍拨通电话:“棠姐姐,你能来我家吗,煾予出差了,我们一起聊聊天,商量一下以后应该怎么做。”
棠礼笑道:“好,我这就来。”
-
姜蝶珍没有告诉景煾予,她会去拜访仲时锦。
连司机也撇下了。
最后她独自一人,扶着怀孕的棠礼,来到景家位于通惠河玉河遗址公园的那座宅邸的。
她抬眼看见地安门东大街官园桥的路牌。
和棠礼小声说,到了。
棠礼心尖一颤。
这里的建筑青瓦黛墙,价值天文数字。
桃花盛开,波光潋滟的东城吉祥寺,像它的后花园。
门外有黑色栅栏,和“谢绝参观,非请勿入”的路牌。
上一次在玉渊潭的宅邸外。
雪后她走的每一步,都有景煾予陪伴左右。
男人英气十足,撑伞的守护,温热的怀抱,修长的手臂,手背起伏的静脉,都在当日的记忆里,变得隽永温柔。
姜蝶珍眼神闪闪,宝石一样。
她示意棠礼别怕,“仲时锦很少回缦合北京的那套房子,我说给她拜年,她给我说这里方便接待。”
棠礼担忧道:“不会被拒之门外吗。”
答案似乎顺利成章。
没有人阻拦姜蝶珍。
门口的安保甚至礼貌地称呼她,姜小姐。
棠礼从来没被贺家温柔对待过。
家庭环境终究是不一样的。
贺家的宅院,在台基厂一带。
东宫稳坐高台,在英法两国开了很多高端私人医院,贺嘉辛是独子,也是英国长大。
西宫更替了一位又一位。
所以贺嘉辛的母亲,才会把贺家辛从英国叫回来,给外语学院赞助一幢楼,让他成为贺老爷子最青睐的继承人。
她苛尽一切,也要给贺嘉辛选好一位门当户对的千金。
自然不会把棠礼放在眼里。
被看守领进来以后。
两人步入门汀,沿着寒梅,绕着湖泊走。
仲时锦就穿着素淡的貂毛外套,在雕花廊柱下面,含笑等她。
“本来我说去门外等你。室外太干燥了,吸入冷风咽喉疼,被下面的人劝进来喝口清茶。”
仲时锦:“我刚休息下来,听见他们说你来了,就出来迎接你。”
姜蝶珍连忙走上前去。
她亲昵地搀扶她的手腕,甜甜地叫仲时锦:“妈妈,早就想来看你了,煾予一直很忙,我就一个人来向你拜年。”
这是她第一次称呼仲时锦。
没想到对方意外的受用。
“好孩子。”
仲时锦淡淡地问询了两人近况:“听仲若旭说,前段时间你们出国度假了。怎么样,玩得还好吗。”
“煾予很照顾我,感觉放松了不少。”
姜蝶珍笑着陪她走下台阶:“年前我也见到姥爷啦,他精神爽利,人也爱笑,我给他做了件福寿双至的袄子,已经在出国前送他了。
仲时锦颔首道:“前几天,我去看他。他以为你也会去,还特意把那件大袄穿在身上,纹样是苏绣的蓝锻地五彩平群仙贺寿图,你这孩子从不敷衍,倒是有心。”
“应该的。”
姜蝶珍说:“姥爷对我很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所以我也想回报他一些孝心。”
她知道仲时锦不爱牌局。
景煾予之前就和她提过。
仲女士打麻将,都是为了交易应酬。
女人更喜欢书法,围棋,熟读易庄,和收集艺术品。
“我今天把我朋友带来了,她叫棠礼,你叫她小棠就好。她很擅长下围棋,可以和您切磋切磋。”
姜蝶珍虽然纤瘦,但是眼尾上扬,唇珠饱满,笑起来甜美盈人。
“棠姐姐,这位就是煾予的母亲。”
棠礼落落大方地迎上她的目光,对仲时锦笑道:“仲老师,我是宁宁的朋友,现在是一位英法双语传译员。”
姜蝶珍声音软软的:“她可不止语言天赋。昨天煾予出国了,棠姐姐陪我下了一晚上五子棋,我一次都没有赢。我高考数学一百四诶。”
仲时锦温和的听着,唇角一直挂着笑弧:“是应该和我切磋切磋。”
她招呼她们:“先吃饭吧,我让下面的人把棋盘摆出来。”
春日午后。
几人在厢房落座,准备下棋。
“阁楼上有我年初购买的收藏品,还没有整理出来摆好,宁宁要去看看吗。”
“好!”姜蝶珍兴奋的说。
仲时锦看见姜蝶珍像漂亮小蝴蝶一样。
女生吧嗒吧嗒地飞上阁楼。
看仲时锦收藏的艺术品了。
女人把脸转过来。
棠礼执黑旗。
第一手下在右上,不贴目,以示尊重。
仲时锦抬手落子时,敛了笑容:“不知道棠小姐,是擅长‘净杀’还是‘打劫’呢。”
“两颗无法做活,不能逃跑的棋子互相包围,吃掉才能逃脱,才称为‘对杀’,而现在双方都没有眼,对杀又分‘公气’和‘外气’”
“同气对杀,先下手为强。”
“存在公气的对杀,应该先收外气。”
仲时锦轻描淡写,“别人对杀之前都爱子如命,一颗子都不愿意牺牲,怎么可能杀得了对手。可你现在已经牺牲了三个子,连惨淡的胜利都没有,又怎么甘心。”
棠礼心脏一颤。
她几乎带着哭腔:“仲老师,您认识我吗。”
仲时锦点头:“贺嘉辛四年前来求过我。他在某个程度上,和煾予一样都是我的子侄。那会儿,他被贺栋调去拉萨服役之前,给我看过你的照片。我知道你的全部银行卡都被冻结。我当时派了私人医生去找你,已经人去楼空了。”
“棠小姐,四年不见,幸会。”
棠礼几乎哽咽:“我知道,自从贺老爷子下台,他妈就想要他走他父亲的那条路。是我一直不死心。”
“不,我也有责任。”
仲时锦淡淡落子:“当年我也有疏忽。但我不会佛口蛇心。找不到你的下落,我就放弃了寻找。贺嘉辛回来以后一直来看我,他只字未提,最终作罢。”
棠礼叹息道:“仲老师。我们阶层不同,你能体谅我,我已经替宁宁庆幸了,她有一个好妈妈。这也是您虽然和景先生并不亲近,却依然把景先生培养得很好的原因吧。
她接着说:“至于——我和贺嘉辛的事,都怨我一个人。想要的太多了,别人都是看客。”
“食得咸鱼抵得渴。”
豁出去一切为了得到一件事,就不要恐惧去承担后果。
棠礼落子时,中指一滑。
白棋掉落在棋盘上,已经成为死局。
她释然地仰头看向仲时锦:“仲老师,我再也没有希望了吗。”
“希望,不是依靠对手赋予。”
仲时锦淡淡道:“残子一定要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先占皮,最后抢边角。”
对杀手筋,一击必胜。
“你赢了。”
棠礼倔强地咬住嘴唇:“仲老师,你放水了。”
仲时锦凝视着眼前这个憔悴万分的小辈。
“我的生活死水微澜,我只想日日有人陪伴下棋。”
“我没有赎罪的意思,从不为往事后悔。”
“但你是随宁宁来的,我不想看见她失望的眼神,仅此而已。”
仲时锦话音刚落。
就看见姜蝶珍扶着把手,站在楼梯口上看她。
女生的眼睑有些红,似乎惊喜于意料之外的顺利。
棠礼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缓缓回头:“宁宁,你都听到了。”
姜蝶珍点头。
仲时锦无声地叹了口气,低眉开始收拾棋局:“这么快就输了,果然是我心思不在棋上吧。”
“妈妈。”姜蝶珍走下楼。
她搂住仲时锦,把脸埋在女人的肩膀上:“景煾予特别好,我一直觉得我配不上他,也觉得你不会喜欢我。”
仲时锦情绪不怎么外显。
闻言,她神情寡敛,平静道:“太爱哭了,确实不怎么喜欢。”
她常年伴在景宴鸿身侧。
为人处世有些“了了分明,如如不动”的缘起性空的恬然。
当然,和景煾予杠上除外。
仲时锦低眉道:
“我的买手回来告诉我,之前我抛售出去的手袋,被一个设计师买下,打算送给老公的母亲。”
“我就猜到是你。”
“果然,刷了那张卡两百万,又原封不动地用自己的卡,还回去了。”
“一分钱都不图。”
“很纯粹的想要买下送我,是这样的吧。”
姜蝶珍不想抬头,闷闷地说:“是的,我不知道怎么来讨你喜欢。”
“所以,就揣测我不会喜欢你吗。”
仲时锦手指上戴着一枚浅口的翡翠扳指。
翠绿的玉器,把她的手指衬托地雍容贵气。
她把掌心放在姜蝶珍的黑发上,怜爱地微微抚过。
“人好,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你和煾予在一起也本分。”
“你是个很乖,听话的好孩子,我为什么非要和针锋相对。”
这是姜蝶珍夸赞姥爷的话。
人情之间的真挚与虚伪。
靠伪装很难,交往至深,往往一眼洞穿。
姜蝶珍真心实意地,感激姥爷对她的优待。
也让仲时锦发现。
她待人接物的一丝不苟。
仲时锦招呼她们:“吃点水果吧,这都是我的宾客,送来的新鲜草莓。”
姜蝶珍捻了一颗红艳硕大的草莓。
被夸奖后。
她眼睛亮晶晶地,被最红最大的,递给仲时锦。
她没什么戒心。
对一个人的喜欢,当场就可以表达出来。
和她相处很轻松。
甜蜜,惬意。
不枉景煾予一眼相中她。
仲时锦看向棠礼,“缘分让我收回卖出的手袋,也能修复四年前的过失,那我就保你一次吧。但是我要你清楚,我护着你,不是要你重新获得贺家的认同。看重门第的家庭,你再优秀,都会存在偏见。”
“你跟着我,我给你找渠道继续传译工作,安心养胎,开拓眼界,如果嘉辛那小子执念深,你们早晚殊途同归。可如果你将来要去给人当情妇,今天我就当你没迈进过这个门。”
棠礼恳切道:“不会的,仲老师。”
她回忆道:“我最困难的时候,在伦敦大学学院读硕,开销很大,一直找翻译的工作做,从未靠贺家养我。”
“这十年我过得很不光彩,已经吃尽了苦头。怎么会想到去做情妇。”
仲时锦:“嗯,我是个商人,投资有盈亏是正常的。但重要的事,我需要确定棠小姐值得,这和你给我创造的效益无关,我只在乎我保出来的人,会不会影响我的名声。”
棠礼捂着小腹,坚定地说:“仲老师,我能让贺嘉辛选择我十年,就能用一生向你和宁宁证明,你们的眼光。”
“很好。”
仲时锦说:“去红叶公馆养胎吧,香山北侧,闹中取静。”
“谢谢你。”棠礼收好棋子。
姜蝶珍对上棠礼的视线,弯起嘴角笑起来。
她长得甜美,抹着草莓汁的嘴唇,像覆着晨雾凝成的露水,可爱诱人:“妈,煾予也经常用投资给我举例,他第一次遇见我,送我礼物,就说是风险投资。”
“你和他呀,母子俩还挺像的。”
“遗传总是有缺陷的,他缺点更多。”
仲时锦淡淡地说,眼周却出现一点笑纹,凝视着姜蝶珍:“可他的眼光很好,我也忍不住,对你下重注。”
说完她拍了拍姜蝶珍的肩膀:“不用拿礼物也欢迎常来看我,你和我关系亲近,比什么名牌手袋都珍贵。”
姜蝶珍期待地说:“下周我的作品会参加春夏季新品的选拔,妈你会看到吗。”
“会。”
“生女儿是要好点,小棉袄。”
仲时锦叹口气,言简意赅地批判道:“只能怪景宴鸿不争气。”
再位高权重的男人。
在妻子口中,依然会被揶揄。
姜蝶珍被家里的司机,送去香山之前。
她还在拼命招手对仲时锦笑:“谢谢您!下次,我带煾予一起来看妈。”
她讲话很有感染力,让仲时锦情不自禁嘴角上扬。
撇开这一切不讲。
她嫁给景宴鸿三十五年。
一家上下。
第一次,有人送她钻石镶嵌的百万手袋。
她只嫁来了景家三个月,满心都是回报,笑容很甜。
没用一分仲时锦的钱。
仲时锦有什么立场不疼惜。
-
安顿好棠礼后,姜蝶珍的心很安然。
一想到仲时锦,也会看到这套礼服。
姜蝶珍又彻底推翻了之前的设计。
“我不能活在我没有考虑未来的童话幻梦中了。”
“我想要塑造一个,有野心,有力量,能够撑起君恩季度作品的款式。”
她可以永远做景煾予的白色小天鹅。
但她想要获得仲时锦的认同。
想要向别人展现黄微苑的美艳。
稚嫩纯粹的白色,做不到这种艳情四射,大杀四方的美丽。
想要赢。
她在景煾予的书架上找到了一本社会和金融统计学集合的书籍。
——纳西姆·尼古拉斯·塔勒布《黑天鹅》
“想要从正面黑天鹅事件中获益,你不需要对不确定性有任何精确的理解。在你非常有限的损失时,你必须尽可能主动出击,大胆投机,甚至‘失去理智’。”
之前在白天鹅身上花的心血,被她通通推翻。
她重新绘图,用会反光的丝光黑做底,用天鹅绒和云纱锻拼接出羽毛的层次。
同样的光线下,肩颈每一段呈现的羽毛都不一样,似羽翼。
腰部面料薄如蝉翼。
姜蝶珍用了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定格刺绣。
暗光中的芭蕾圆舞曲。
呈现出冷艳凌傲的感觉。
下摆是清冷色调的月光灰,装饰清澈明亮,深沉的手工烫花,羽毛覆盖其上。
黑色是永远经典的优雅。
黑纱在西方是忠贞不渝的爱。
姜蝶珍在工作室昼夜颠倒了一周,才把这条礼服裙彻底做好。
完成那天。
她煮了包泡面,酸辣味,忘记放醋,被辣的咳嗽。
修整完毕。
她一个人躺在工作室的地板上。
在光下观察自己摩挲出薄茧的手指。
忽然想到了那天晚上,看过的三岛由纪在《春雪》里关于手指的形容。
“他接过戒指套在柔细的手指上瞧着,那手指似乎生来就是为了爱抚,那样纤细、柔软,宛若打门窗的缝隙里钻进来,伸长指爪投映在木质地板的一道热带的月光。”
才过去一周。
她陪伴棠礼去探望仲时锦的忐忑,似乎已经很渺远了。
就是这双手,被全世界最好的男人戴上戒指,肯定她。
也是这双手,创造出了她目前最满意的作品。
她合十在胸前,感受着心跳的起伏。
童话故事,需要靠自己织梦,才能做出翱翔的羽翼。
姜蝶珍也期待,变得更好的那个自己。
往前走下去吧,到云端才能看得很远。
天鹅从来不是束缚在笼中,用来观赏的鸟。
“愿为鸿鹄志,奋翅为高飞。”
-
姜蝶珍把衣服呈交上去,终于迎来了周五。
她去香山脚下的红叶公馆,探望了棠礼。
棠礼刚验完孕期血糖,在瑜伽室做有氧运动。
看见姜蝶珍来了。
她眼睛弯着,“宁宁,吃点东西再走。”
她现在生活过得很好,可以在家里做名牌护肤品的水疗。
但棠礼习惯了安然的生活,换到了舒适环境也不骄躁。
她招呼姜蝶珍坐下,给她煮了一些醪糟小汤圆。
“我自己做的,习惯自己动手啦,你可别说没人照顾我。周末是元宵,我让两个阿姨回家吃团圆饭了。”
姜蝶珍看起来干净柔软。
棠礼盯着她看,心情都会轻松下来。
芝麻馅。
细腻的甜味。
私人飞机上,姜蝶珍并不认识棠礼。
她就是很认同眼前的人,想要对她施以善意。
姜蝶珍用白瓷勺舀了一颗,放在嘴里,感受芝麻融化:“姐姐手很巧,捏的好圆。”
棠礼在笑:“飞机上看到你分发达克瓦兹,猜到你爱吃甜品。”
就像现在。
姜蝶珍好好对待眼前的人。
回报是一碗很好喝很鲜甜的酒酿小汤圆。
她小口地喝着,有清冽的酒香和软软的糯米糍。
从来没有过这么满足的时刻。
每次最幸福的时候,她就会想到景煾予。
是他鼓励她勇敢去认识别人的。
他说会在身后厚待她。
姜蝶珍心脏柔软:“等漫山红叶,层林尽染的时候,就是腹中宝宝出生的时刻吧。”
“是呀。”棠礼点头,笑着望向窗外:“宁宁,谢谢你,我现在对生活充满期待。”
-
直到日暮。
她从红叶公馆打车回家。
姜蝶珍刚打开门,就被男人禁锢在怀里。
“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你一个都没有接。”
“是在和谁偷.情吗。”
景煾予的声线很低。
咬字时像是撩拨在了心坎上,磁性又微哑。
一段时间没有看见他的姜蝶珍。
被他说话的语气蛊得受不了。
她苍白的椎骨软下来,到处都变得很敏感:“哪有.....”
她心里揣着小秘密,不敢正眼看他。
“为什么要挂我电话。”
景煾予看着姜蝶珍晕红的脸,漂亮饱满的唇瓣上呼出酒精的甜味,秀巧漂亮的鼻翼微微翕动着。
“又去和哪个男人喝酒了吗。”
他扣住她单薄的脊背,恶劣地把她锁在门墙上。
门外骤然传来敲门的声音。
来人是仲若旭。
青年摁着门铃:“哥,你们不是说回国就招待我吗,今天元宵节,有人在家吗。”
姜蝶珍颤抖着纤长的睫毛。
她想要去打开门锁。
景煾予强势地桎梏住了她的手指,垂眼咬在了她的锁骨上。
“不许去。”
男人搂住她细韧的腰,咬噬着她脖颈上的动脉。
他感受到姜蝶珍的遽烈心跳:“跳得这么快,在兴奋吗。”
“嗯。”姜蝶珍脸色潮红,抓住景煾予青筋突出的手腕,放在唇间咬了咬:“放他进来吧。我们把他灌醉,当着他的面......”
——当着他的面?
——在作恶上,姜蝶珍想要和他一直做同谋。
景煾予听到她软软黏黏的声音,说出这么离经叛道的话。
男人的眼睛就像漆黑的炭石,仿佛一点火星就可以引燃到炙热。
他弯唇笑,用气声询问她:“宁宁可以让我做到什么程度呢?”
姜蝶珍耳根滚烫,刺激又期待地,张开水红的嘴唇。
“把身.体的所有权,都交给老师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