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景煾予并没有让姜蝶珍为难。
他温柔地揉了姜蝶珍的黑发, 示意她把一切交给他就好。
他和姜蝶珍发小封希礼,对峙的那天。
从她的视角,两人只是淡薄的露水情缘。
姜蝶珍不选择他, 也是情有可原。
现在终归是不一样的。
他带她走过万里, 和她朝夕相处。
在她每一个茫然又困顿的瞬间, 辅佐她做出抉择。
景煾予笃定她会躲进他的怀抱。
会对他撒娇说, 煾予我好累这种软萌黏人的话。
但是姜蝶珍没有。
她盯着夏焰看了一会儿,忽然就黯然地垂下眼睛。
“我好像有点饿。”
姜蝶珍从景煾予怀里挣脱下来。
小乖好像完全忘记, 刚才在观摩走秀的时候, 被他的助理投喂了好多水果和零食。
她只是觉得到处都空空的, 填不满。
她的心脏也闷涨到酸涩。
姜蝶珍没坐电梯。
她穿着高跟鞋,噔噔噔地下楼。
秀场的光焰照亮了她的白色素净的衣裳,比起那些明星名模的光彩夺目,艳情四溢的美丽。
她看起来安静又平凡。
就算腰带是那个人亲自系上的。
没有作品傍身的她, 还是有一种和他隔着天堑的, 不相衬的不安。
就像童话故事的尾声。
十二点钟声敲响, 怕魔法药水失效的辛黛瑞拉, 匆忙地从城堡的台阶往外逃跑。
姜蝶珍的声音有些哑, 就像受了很大的委屈。
她低头看着层叠的楼梯:“我想出去了, 苏娜组长他们还在下面等我。”
姜蝶珍刚说完。
就被身后追过来的人攥紧了手腕。
男人一把把她搂入怀中, 修长的手掌摁着她的后脑勺。
“好,小乖,别紧张。”
景煾予沉声哄着她:“我们去吃饭,不选了。”
因为要出门。
男人招呼生活助理,给她拿来围巾和帽子。
景煾予并不假手于人。
当着夏焰和周漾的面。
他专注细致地帮姜蝶戴好帽子。
男人的手指冷白修长, 满是青筋的掌骨泛红。
他垂着眼,帮她带上浅粉色的小兔垂耳帽。
明明动作斯文儒雅, 但是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宠溺。
他揉了揉她蓬松的帽尖。
姜蝶珍像小兔一样眼睛红红地望着他。
景煾予倏地笑了:“急着跑什么,我舍得让你饿肚子吗?”
他很宠溺地刮了她的鼻尖:“二十岁的人了,还这么容易饿红眼睛,羞不羞啊。”
姜蝶珍别开眼,小声辩解道:“才不是因为这个。”
他弯着唇,在她耳畔笑,沉声询问:“因为不想选我?”
姜蝶珍蓦地攥紧了手指。
景煾予淡道:“走啊,去吃饭吧。”
他露出一个野兽捕猎胜券在握的笑容。
让这只进退维谷的小兔。
意识到自己,已经错误地踏上了危险的路径。
姜蝶珍不想上去和周漾纠缠。
她想避过周漾,和景煾予单独相处。
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她扶着楼梯不打算走了:“我还要去和孟组长和苏娜姐说一声,漾哥你们先去吧。”
站在楼梯口的周漾,闻言了然点头。
他侧头问身边的人:“好,地址在哪里。”
周漾和景煾予的秘书核对后,淡道:“那行,我搭着夏焰去就行,我们四人坐一个包厢吧。”
他们走后。
“煾予,你不要走。”
姜蝶珍从身后抱住景煾予,倚着他的脊背。
她很愧疚地小声说:“对不起,我刚才慌了,我不知道......”
——不知道要在你和周漾之间做出选择。
选什么。
明明我彻底属于你。
楼道交界处的灯光幽微昏白。
男人静默了很久。
景煾予:“你松开。”
“不要。”姜蝶珍小脸满是倔强。
景煾予:“我没怪过你,乖点,松开。”
姜蝶珍泪眼盈盈的。
她是放开了,可眼睛也委屈到泛红了:“你真没生我气吗。”
“嗯,我只是不想背对着你。”
景煾予转过身。
他暗光中,帮她挡住了周围的一切,低下头来吻她。
他有些醋劲儿,但更加遽了他的温柔。
在她沉溺在他唇齿中的当下。
景煾予笑了,在她的唇边上狠狠咬了一口。
他问道:“你还要为刚才逃避的事情抱歉吗。”
姜蝶珍吃痛,身体瞬间软了。
她舔了舔疼痛的嘴唇:“我才不要。”
景煾予眼底情绪晦暗。
可他还是笑着,揉了揉她头顶的柔软兔毛。
男人冰凉的手指从垂落的兔耳里伸进去,帮她理顺歪斜的发丝,坏心眼地捏她的耳朵尖:“理由呢。”
她模糊不清地说:“可我就是不想让你得意,免得你回头又要说我,在演戏。”
“现在是演都不愿意演吗?”
他的手指微凉,和耳肉接触的时候。
激得她皮肤像着火一样灼烫。
景煾予呼吸掠过她的耳畔:“已经忘了我当时教你的,在外人面前要怎么保持恩爱。”
“你不是我的老师。”
姜蝶珍咬住唇,不明白为什么现在自己好容易委屈。
“你教的那些根本不适用。”
她勇敢地不得了,扯着他的领带把他的脖颈微微拉低,吻在男人的脖颈上。
不能让他又恢复那副凌冽禁欲的样子。
姜蝶珍太想看他为她失控了。
姜蝶珍眼睛很亮:“我再也不想演戏了,你惩罚我吧,老师。”
景煾予的脊椎微微发麻,电流兴奋地冲向大脑皮层
他忍不住活动了指骨,淡声询问道:“你说什么?”
“你确定要接受惩罚吗。”男人唇角弯起来。
姜蝶珍心脏一颤。
她看见景煾予缓慢地从她的口袋里,掏出一只白手套。
这是她今天给许帘淇缝制手袖的时候。
打板时,用男款比对的尺寸。
被景煾予翻出来,似乎一点也不突兀。
男人西装革履,挡住她的天光。
就这样,他用戴着手套的手指,轻描淡写地搭在她的脖颈上。
他单手掐着她的脖颈。
大掌毫不费力地,就能把她的氧气悉数桎梏住。
景煾予用另一只手没带手套的冷白骨节,摩挲她的唇齿,从牙龈掠过。
男人很恶劣地弯唇笑:“刚才当着别的男人,就是用这里喊饿吗?”
“是没被我填.满过吗,嗯?”
在情潮上并没有那么多经验的姜蝶珍。
显然被他的用词,蛊得大脑一片空白。
这种意味不明的话,简直勾起了她在某些汹涌的回忆。
她接受了指令,就像听到了巴甫洛夫摇响的铃。
姜蝶珍条件反射地伸出水红的舌头,卷了卷近在咫尺的骨.节。
景煾予在她头顶淡淡地夸赞道:“好乖,晚上回家再惩罚你。”
“一会儿,和旧情人吃饭,表现好点,不要让老师失望。”
他抽出刚才她挑选的狭长领带夹,威胁性质地在昏暗的楼道里,敲打了三下她的掌心。
领带夹和柔嫩的掌心接触,像鞭笞。
细微的疼痛和痕痒,就像小钩子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姜蝶珍并不感到害怕,反而生出一些密密匝匝的愉悦。
“这次不完全是搭戏吧。”
她狡猾地眨了眨眼睛:“老师,你长得这么好看,小心学生会不服你管教呀。”
景煾予在她脸上捏了捏,褒奖道:“好啊,我最喜欢驯服有反骨的小朋友。”
-
因为今天是君恩大秀。
不少媒体都等在采访室,等着他们领导人物发表演讲。
他叮嘱助理好好照顾她。
两人还是分开出发。
出了君恩。
窗外有积雪,年末的气氛还很浓郁。
后海的夜晚总是五彩斑斓,小酒馆传出民谣的声音
不远的什刹海滑冰场,少年少女都在飞驰追逐。
姜蝶珍没有和他一辆车。
刚才痕痒的手心,每一次带着烫痕的刺痛,都诉说着她的热望。
景煾予是多么会下蛊啊。
那人就坐在她车后的黑车里。
他们从未那么远,就像永隔一江水。
积雪很薄地压在参天柳树枝,和霓虹的彩灯装饰灯上。
她看着南锣巷摇曳的火红灯笼,平安祥和地在风中晃荡。
早春的北京,傍晚的天色寒冷而璀璨,呼吸都裹着冰碴,地面寒凉雪白,反射出冷冽的刀光。
姜蝶珍很想重新躲回他的怀中。
她很想,快点有代表作。
可以在媒体采访的时候,和他并肩站在一起。
来到吃饭的地方。
这里是俱乐部的第十层,包厢宽敞。
几个人坐在一起,在巨型圆桌下,隔着遥远的距离。
夏焰和周漾参加过一个慈善拍卖。
两人很久之前在国外认识。
周漾在国外作为青年画家,已经小有名气。
今天,夏焰是陪周漾来的。
君恩她很熟悉,自然要调节氛围。
夏焰看着姜蝶珍,笑着问:“这位是景先生的情人吗。”
她问地模糊又隐晦。
让周漾清楚姜蝶珍和景煾予之间的期限,是人人昭然若揭的事。
这只是一段,有保质期的婚姻。
果然,夏焰话音刚落。
周漾投来一个充满希冀的眼神。
他很想姜蝶珍亲自讲出口,讲出她和景煾予只有三年。
这样让他等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就像他烂熟于心的歌词:“你似是和他朝晚未离/我也有信心等你。”
“她不是我的附庸。”
就在这时,景煾予搁下菜单,慢条斯理地正色道:“她是君恩最有潜力的设计师,没有之一。”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她首先是她自己,然后是我唯一的景太太。”
他字字笃定。
在座的人,都铭刻在了脑子里。
姜蝶珍之前偶然听过关于夏焰的传闻。
她背后有资本追捧,所以顺风顺水。
别人都传过她和景煾予的关系匪浅。
每一年的彩宝钻石系列,都和夏焰签订代言。
夏焰怎么会不认为,自己是特殊的哪一位呢。
现在,当着周漾的面,景煾予如此轻描淡写地告诉了所有人,他和姜蝶珍的关系。
如此洒脱自然,没有隐瞒的意思。
夏焰的笑容还是有些僵硬。
她很快就缓和过来,风情万种地指使服务生倒酒。
夏焰:“哎呀,是我有眼无珠,看着姜小姐看我朋友周漾的眼神,还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不敢贸然下定论。”
看来在路上。
周漾和她说了,他和姜蝶珍青春期的往事。
姜蝶珍不安地转了转手上的戒指。
她很担忧景煾予会因为此事发作。
但景煾予只是笑了一声,淡道:“你们也点菜吧。”
夏焰何其八面玲珑,她很快就岔开了话题:“我这才发现,姜小姐和周漾,都不怎么爱吃辣啊。”
姜蝶珍这才意识到。
景煾予把木雕外壳的菜单递给她的时候。
她只点了一个金汤浸酿萝卜和京葱烧辽参。
周漾跟在她后面点了龙井虾仁,都是清淡的做法。
本来是简单的菜品,被夏焰这么一说。
哪怕是伺候他们的服务生,也听出来。
——她有撮合姜蝶珍和周漾的意思。
夏焰抿了一口茶水,对景煾予笑起来:“看来只有我俩能吃辣了。”
姜蝶珍心里闷闷的。
她很想景煾予说些什么。
但男人似乎并不在意的模样,还给她盛了一些乌鱼蛋汤。
让她喝点暖胃的,免得小腹疼。
他周道到极致,似乎连姜蝶珍和周漾之间,喝了同样的酒,都没什么反应。
景煾予:“小乖,这些都不辣,合你的胃口,多吃点。”
太不合理了。
他是等着回家再惩罚吗。
姜蝶珍揣摩不透他的意图。
席间。
夏焰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真令我没想到呀......在国外的时候,我让周漾画我,他严肃地拒绝了。要知道我还帮他拍下来了一颗粉钻。当时,他叫价失败,没有竞拍的资格,很恳切地让我帮他拍下来,想要做成钻戒,送给心尖上的人。”
“我对周漾这么照顾,结果他还拒绝我的请求,周漾告诉我,他只画山水风景,不画人像了。他只会画他心里的缪斯。”
“我一直都很好奇,周漾会为谁落笔,但他始终不肯告诉我。”
夏焰的笑容加深。
女人的眼神,落在姜蝶珍身上,看她小口地喝着汤。
“姜小姐不是和我们的大画家,交情匪浅,不知道知不知道他会画谁的人像呢。我实在太好奇了。”
——姜蝶珍当然知道。
景煾予也知道。
因为年前,周漾寄回来了一副画。
【放学去吃樱花冰】
上面画着十六七岁的姜蝶珍。
当时景煾予还狠狠地吃过醋。
被夏焰这么直白地讲出心意。
周漾不想躲避,有些顺势而为的意味。
他用毛巾抿了嘴,优雅地放下汤勺,期待地看着她。
似乎希冀姜蝶珍说出她自己的名字。
姜蝶珍咬了一口清甜的白萝卜,忽然就有些食不知味。
她翕动着眼睫,小声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周漾唯一画的人,是自己。
夏焰还打算说些什么。
但是景煾予强硬地插入了话题。
男人鼻骨秀挺,薄唇微抿,漆黑眼瞳似乎并无不悦,面容依然英隽。
他吃得很少,静坐在主位璀璨灯光下,和姜蝶珍仿佛隔着一道清寂的天堑。
景煾予唇边有些微的笑意:“看不出来,夏小姐这么热衷于了解周漾的逸趣。不如明年帮周大画家代言算了,何必来君恩找不愉快。”
夏焰一愣,赶紧冲他笑了笑,当作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当然知道谁才是我的衣食父母。”
景煾予太会说话了,一语双关。
让人不明白他在吃谁的醋。
夏焰十分受用。
直到景煾予离席去接电话。
她依然有些眉飞色舞的悸动。
夏焰有些兴致勃勃地和姜蝶珍讨论:“景先生真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啊。”
姜蝶珍不怎么搭腔。
闻言,她赞同地小声嗯了一声。
夏焰又询问他们的初遇:“姜小姐和他,真的像传闻一样认识的吗,露水情缘那种。”
“嗯。”
夏焰装作不经意地问:“煾予和你相处了这么久,在你面前暴露过其他喜好吗,爱吃什么,爱好是什么。”
姜蝶珍有微微地不解:“刚才他在的时候,你对他一点也不感兴趣,现在又向我打听他,你怎么不当面问呀。”
夏焰抿了口茶水,只是淡笑不语。
周漾倒是说话了,“宁宁,你没听出来,她对景先生有意思吗,女人顾左右而言他,勾惹地男人吃醋,才更能彰显自身的魅力不是吗。”
——所以刚才,那个人是为了夏焰吃醋吗。
姜蝶珍心脏有微微的闷痛。
说不出来,就像是被谁捏了一下。
宴会的瓷瓶中装着干梅枝。
她骤然捏紧一支,枝丫上的小刺扎进指腹,带给她微妙又细密的疼痛感。
姜蝶珍心中有个嚎啕的稚童,无措地被绊倒在地,打破她维持的不在意,“你怎么知道煾予会吃辣,你们很早就认识了吗。”
夏焰淡淡地说:“是啊,大概几年前吧。”
女人回忆道:“那时候,煾予在德国,有个大型博物馆,放置他拍卖的一些艺术品。在海德堡的古桥旁边,那个城市被分为新区旧区,新区是现代化的摩登高楼,旧区这边每一个砖石都是一段传奇,是当地特色,砖石是暗红色,楼房的基调也是暗红和澄黄,就像静默在夕阳光焰下的城池。”
“我一直以为,那个地方,他是为了心上人,修筑的城堡。”
“结果听周漾说,你和景先生认识的时间很短。”
“所以,很可惜。我想,我应该认错人了。”
夏焰静默了一会儿,露出一点笑容:“你说我还有机会吗,姜小姐。”
她垂着眼睛,打量姜蝶珍手指上五光十色的钻石戒指。
“这个钻戒很漂亮,应该价值不菲吧。”
姜蝶珍闷了一会儿。
她骤然想起了,那天景煾予给她戴上戒指的情景。
他夸她的手指很漂亮,比钻石婚戒还漂亮。
姜蝶珍决定勇敢一点。
“没有机会了。”
姜蝶珍细白的牙齿咬着嘴唇,很委屈但是很坚定地对着夏焰说:“这是他送给我的婚戒。”
——“你没有机会了。”
景煾予那么好的人,只属于我。
至少,这两年里,他只属于我。
夏焰听她说完,笑了。
女人哈哈大笑,肩头一颤一颤的。
夏焰很抱歉又很尖锐地问。
“可是,你并没有给过他套上婚戒啊。”
姜蝶珍闻言,一时忘了怎么回复。
对啊。
她从来都没有给过景煾予什么。
哪怕是婚戒,也没有。
雪在窗外,被料峭春风吹得卷进来。
慢慢地,拂过姜蝶珍的耳际。
她的心里遽烈地震撼着。
就像在墨西哥看到的漫天蝴蝶,他们跨国千里来到河谷,迎来的却是一场寒冬。
“有的啊。”
姜蝶珍听到身边男人落座的声音,他衣衫上乌木沉香的熏香味道,和她很近。
男人眼睛里有笑。
他搂着她讲话的时候,每个字都很柔和,又笃定有力。
覆盖住她刚才的失落和不安,温暖的力量融入她的血管中。
就像他只要在她的身边,就能给她一场温柔的,湿润的春光。
男人缓慢举起无名指。
他冷白修长的手指上,套着一个素雅的戒指。
“这是我的小乖送我的婚戒。抱歉,因为工作的原因,我很少戴,让我的太太受委屈了。”
夏焰神色一暗,随即整个人的气场颓了三分。
她礼貌地笑道:“原来是这样,祝福你们。”
姜蝶珍很清楚,她从未给过景煾予戒指。
——景煾予为了她,居然说谎。
送别了周漾和夏焰,从包厢出来的时候。
姜蝶珍埋在他的怀里哭了。
男人身上干燥清冽的荷尔蒙味道包围着她。
“煾予,你就这样抱着我好不好。”
姜蝶珍不再惊慌了,她安心地把自己埋进他的怀里,像是住进了安稳的城池。
她哭起来整个人都在颤抖着,雪似的皮肤上泛着玫红色。
很美,像一张薄碎的,漂亮的婚纱。
景煾予关了灯,心疼抱紧他脆弱的新娘。
他温柔哄着她:“怎么又哭了,今天不当叛逆小孩了吗。”
“我从来没有送过你戒指,你为了我,宁愿说谎吗。”
姜蝶珍心脏闷痛。
她细声呜咽:“三个月了,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真的很对不起,煾予。”
景煾予唇角与眼尾,有着若有似无的笑弧。
“我戴的戒指,就是你送的。”
“我把盛纨送上去加拿大的飞机,在他身上硬生生夺来的。”
“是你自己做的小猫御守的挂坠呀,为什么不记得。”
原来这个素圈,还是来自于她。
原来他为了她的御守,帮她做了这么多事。
他鲜少提起,但是和她有关的一切,都从未怠慢。
那个青蓝色缎面的小猫御守。
姜蝶珍本来是送给周漾的。
因为做御守的时候,她还不认识景煾予。
景煾予从另外的人手上夺回以后。
男人怀着她心里还有周漾的不安。
他却把她亲手做的御守。
一直揣在身上,寸步不离。
他是怀着怎样隐秘的情谊,才能这样一直待在她身边的啊。
甚至,景煾予在必要时候,为了照顾她的情绪。
男人把廉价的钥匙扣取下来,套在他矜贵修长的手指上。
——当着婚戒,展示给她的情敌,彰显他的归属权。
他的手,那么漂亮,青筋脉络凸起,像是静谧的河流。
明明可以搭配世界上最昂贵的戒指。
可他偏偏把她的钥匙扣,当着宝物一样地随身携带着。
他一点也不在意廉价,甚至,当做戒指挂在手上,笑着展示出来。
这么普通的素圈,套在他斯文标志的手指上,也变得光彩夺目了起来。
令夏焰和周漾,不得不相信。
姜蝶珍控制不住眼泪。
她觉得自己很像一个青涩的混蛋小子。
而景煾予,是一个漂亮到绝色的美人。
无名无分地跟着她,鞍前马后地照顾她,细致入微地收集和她有关的东西。
自己在吃醋中,耽误对方的心意。
姜蝶珍一直在哭。
她咬着唇,眼泪牵着线从眼眶里留下来。
景煾予为什么这么好啊。
她的脊背一直在颤抖,双手捏着景煾予的领口,埋在他的颈窝里,泪水在他领口形成了一个小型的湖泊。
“对不起,煾予,我一定会送你一个最好的礼物。”
景煾予英隽的眉眼里,是说不出的疼惜。
就在这个关键档口,他还在心疼她的泪水。
“别哭了。”
男人温柔的头顶洒在她的面颊上,嗓音有种难以言明的涩哑:“宁宁,不管你心里有谁,我们慢慢来,我会永远陪着你。”
他吻她的眼睫,疼惜地退后一步,“你如果真的遗憾,再给周漾做一个吧,这次不会被我破坏掉了。”
——他已经用了掠夺的手腕,抢到了她的第一次心意,已经满足了。
姜蝶珍仰起脸,这个混蛋男人,到底再说什么话。
他哪有破坏。
他明明是全世界最珍惜她的人。
她不在意周漾了。
——也没有再把这个御守,放在心上。
景煾予却牢牢记挂着,帮她找了回来。
她好好对待帮自己重新求了御守的小苑。
却没有给身边这个男人,最好的一切。
姜蝶珍哭地双肩都在颤动。
她咬他的青白的喉结,气恼他根本不懂自己。
似乎,她在心里把他埋进多深,都不够。
看起来,他好像又误会了她的心意。
她把心掏出来给他看。
是不是才能让他明白她的真心。
姜蝶珍眼眶潮红。
她艰难地撑起身,吻他炽热又恶劣的唇。
“对,都怪你破坏掉了,你得把你自己赔我。”
“你要赔我一辈子,景煾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