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时瑾玄的撩拨,纪听词虽总还是忍不住的感到羞窘,但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难堪里夹带着愤怒了。
如今的他,并不能说明白为什么就能接受来自时瑾玄的甜言蜜语或偶尔的逗弄,也许是习惯了,又或许是因为,时瑾玄已经成为一个值得他信任和依赖的人,才至于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同人耍脾气闹玩笑。
纪听词跳到时瑾玄背上,用手臂勾着他的脖子,说道:“哼,说漏嘴了吧,你早就存坏心了!”
时瑾玄弓着腰,又被勒着脖子,看着狼狈,却又还手不得。
“喂喂,咱们到底谁是谁的俘虏啊?”时瑾玄无奈问道。
纪听词收了收力,俨然是打算威胁了,“你觉得呢?”
“耍赖皮可不好。”
“就对你赖,你不让我吗?”
“……”
时瑾玄沉默不语,明显是做出了让步,纪听词胜负心得到满足,偏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可别太委屈,我刚刚不是亲你了?”
他太得意了,时瑾玄毫不怀疑,若纪听词赢的对象是个五岁孩童,也不会得到收敛。
但他不是五岁孩童,而是比背上这家伙大五岁的男人,嗯,一个有心机有城府的男人(敲黑板!)。
时瑾玄道:“好阿词,我腰酸了,先下来好不好?”
纪听词边放开手边哼道:“身体素质也这就这样嘛。”
这话才落,他人还没站稳呢,忽然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时瑾玄扛在肩膀上了。
“你干什么?时瑾玄你个大骗子快放我下来!”
面对纪听词的捶打,哦不,是按摩,时瑾玄礼尚往来,抬起手往人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说道:“不准闹。”
纪听词还真停下了动作,倒不是说时瑾玄的话起了什么作用,而是…而是时瑾玄打他屁股的行为…实在是,太羞耻了!!!
脑子像是在熬热油的锅,四溅的油全烫出他的羞。
短暂的死机过后,纪听词扑腾得更厉害:“我不和你玩了,你放开!”
时瑾玄可不撒手,扛着人往屋里走,“可我有兴致。”
一被扔到床上,纪听词就弹起来躲到最里面去,这样的动作,纪听词想到的只有那个夜晚……
“干…干什么?时瑾玄,你不准乱来,我刚刚已经亲过你了…”
望着不紧不慢解着腰带的时瑾玄,纪听词更加慌乱,连忙道:
“我知道错了,我发誓我以后都不赖皮了,我认输我认输好不好?”
时瑾玄正好解下腰带,听到这句话,只是笑了笑,随手将东西扔到一边,接着开始脱衣服。
纪听词心中叫苦,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玩大了,面对这种事,他根本没法和时瑾玄反抗。
他在脑中迅速运转思量对策,要不哭吧,啊不行,上次就哭了,时瑾玄不仅没可怜他,反而更加厉害地折磨。
眼看时瑾玄上了床,纪听词一个着急,抬脚就踢了过去。
时瑾玄轻而易举抓住他脚踝,然后用力一拉把人带到身下,随后再弯身压上去。
纪听词连忙举起两手护在胸前,偏头紧紧闭着眼。
心怦怦跳了许久,发觉好像无事发生后,纪听词悄悄虚开一只眼,只见时瑾玄就悬在他上方一点的位置,对他说了一句:
“胆小鬼。”
纪听词:?
时瑾玄刮着纪听词鼻子,道:“就你这点能耐,还敢和我赖皮?”
这会还处于人身下,纪听词不敢嚣张,作出一副乖样,道:“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和你道歉,我以后再也不赖皮了。”
时瑾玄挑眉:“嗯?”
纪听词: “真的!再犯我是小狗。”
“好吧,饶你这次。”
时瑾玄大发慈悲,却还是多说了一句:
“不过,要是下次再这样,又或是犯什么错,我可是会惩罚你的。”
被宠坏的小世子不太乐意,嘟囔着:“都多大人了……干嘛还学吓唬人那一套……”
时瑾玄捏他脸:“我可没有唬你,我说真的,你要是犯错,我就打你手心,或者打你屁股。”
纪听词一听,下意识握紧自己的手,然后藏在背后。
时瑾玄故意逗说:“看,你也害怕吧,所以以后就要听话点了。”
“哦。”小世子不情不愿应了一声,接着道:“那你现在可以从我身上下去了吧?”
时瑾玄慢悠悠摇头。
纪听词:“?你想耍赖?你才说好不能这样的。”
时瑾玄解释:“我没有犯错啊?夫人忘了,你刚刚游戏输了,成为了我的俘虏,并且欠了我一个要求,所以我现在,只是在处置我的俘虏而已。”
“你!”纪听词脸涨红,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
时瑾玄转了转眼珠,不知又在动什么坏心,片刻后,他对纪听词道:“不如这样,你再主动亲我一下,如果我满意了,咱们就好好睡觉。”
“真的?”纪听词半信半疑。
时瑾玄点头,看似真诚:“真的。”
啾。
纪听词亲了亲时瑾玄的脸。
时瑾玄摇头,不满意道:“不好不好,太快了,没有诚意。”
啾。
纪听词又亲了亲他的脸,并且延长了亲的时间。
但时瑾玄还是不满意:“不行,太僵硬,没有感情。”
……
啾。
这次纪听词亲了那张吐不出象牙的嘴。
时瑾玄刚摇头,话还没说出口,嘴巴就挨了一个嘴巴子。
W?T?F?!
时瑾玄愣瞧着纪听词,只听对方道:“你故意捉弄我,有意思吗?”
时瑾玄像是被点醒,是啊,这样捉弄有什么意思呢?
大丈夫行事,扭扭捏捏成何体统!想干什么就直接干啊!
时瑾玄将理论化为行动,一手掀起被子将他和纪听词盖住。
“那我认真来。”
纪听词:……
月上中天,静夜无眠。
罗帐内春景肆意,香汗淋漓。
“时瑾玄…我讨厌你……”
“嗯?讨厌?”
“不!不是,喜欢,喜欢……”
……
月光西斜闯进窗台,一切归于平静。
纪听词趴在床上,手臂无力地搭在床沿边,全身上下再无半点力气。
他眼睛已哭得红肿,这会嘴里都还在念叨讨厌时瑾玄。
明明已经被欺负成这样,心里却还还在不死心地叫喊:
大爷的,谁都别管!小爷我现在就是小狗,我现在就……(想动动身子发现没力气)
我明天就咬死这个流氓!
这主意刚下定,他就遭到报复。
……
……
呜呜呜,我后天…不,我大后天一定咬死这个流氓!
*
巫蛊木盒一案最终以奸人谋逆,欲谋害皇嗣,并转嫁祸南安侯等等理由了结。
纪修誉被无罪释放,这还多亏时瑾玄隐瞒下他与宸王之见的勾结。
他真正出狱,是在时瑾玄进宫后的第五天。
“阿爹,你身上的伤都好了吗?还疼不疼了?”
纪听词一听到消息就赶忙来了侯府,面对明显苍老几分的父亲,心里难受得不行。
纪修誉摇头,摸着纪听词安慰:“阿词别担心,爹爹没事。”
纪听词鼻子已经酸涩,视线放到一旁坐着的母亲,甄氏在牢里受了不少苦,她一个妇人家,自是受不得什么重刑的,如今出来,身形明显单薄病弱起来。
纪听词顿时红了眼,扑到甄氏怀里,紧紧抱着人。
能看出来他在哭,因为肩膀身子都在抖动,但是纪听词强忍着不发出声音。
他好像连哭都没有资格。
作为儿子,父母下狱的时候做不到救助,也没有本事为其犯案,全靠在时瑾玄一个人,若不是时瑾玄,他这样的废物…哪里还能见到父亲,母亲……
“对不起对不起……阿爹,阿娘,是我没有本事,让你们受苦了……”
道歉,最没有作用的事就是道歉了。
纪听词抽噎着:“对不起……”
甄氏哪能见得他这样哭呢,霎时间也跟着哽咽:“傻孩子,又不是你的错,别哭,别哭啊,娘没事,你爹也没事,我们都好好的。”
纪修誉伸手也想去安慰,却发现他没脸。
这一切,不是他造成的吗?
侯府的牢狱也好,他这满身的伤也好,甚至是纪听词收的苦,都是他咎由自取来的。
如今…他自己做的孽,却要纪听词为他感到愧疚。
纪修誉满脸悔恨,“阿词,是爹没本事,是爹…犯了错……”
纪听词摇头,似想到了什么,他连忙道:“阿爹阿娘,我以后不会再老想着玩了,我会去找时瑾玄,让他教我,教我很多东西,我学了,就保护你们。”
提到时瑾玄,纪修誉脸色更苦涩了。
“阿词,恭王爷他……”
“阿爹,他对我很好,这一次咱们家遭难,就是他帮忙救的,阿爹,阿爹,我可以待在他身边,你不用担心我的,等我学好了那些朝廷里的事,我就和他一起保护你和阿娘。”
看着这般真切的纪听词,纪修誉和甄氏内心都十分欣慰。
纪修誉甚至想,也许,他该站在纪听词这边的,他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纪听词吗?
所以,有些东西,其实没有必要那么害怕,只要他儿子平安无事,他何必听人驱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