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觅微只好又啄了一下他略薄的唇。
施律转过身把她完全挡住,一手揽住她纤细的腰,一手托住她后脑勺压向自己,时而吮吻、时而啃咬她丰腴饱满的下唇,舌尖不断往里探,放在她腰背上的大手也有意无意地将她往自己怀里按。
炙热的唇舌和清朗的气息弄得席觅微背脊发麻,紧贴在一起的身体不断感受着他温暖的体温,沉稳有力的心跳隔着衣物传给了她,突然涌起的某种奇怪悸动让她难以自持,拽着他领带的小手不自然地用力,却又将他拉得更近,两人反而吻得更深了……
他们躲在偏厅外面走廊的角落,人声不断地传来,谭鑫月还站在不远处,席觅微紧张得像做贼似的,可施律也不知道使什么坏,一直不肯将她放开,连呼吸都变得更重了,她恼得举起粉拳在他胸膛上捶:“唔……好多人,你……”
施律这才把人放开,满意地看着她因羞臊而变得粉扑扑的小脸和含着水雾的大眼睛,抬手将她被弄到嘴角的口脂擦掉,沉沉道:“我老婆真美。”
席觅微羞愤地瞪他,小声怒道:“你是不是生怕他们没看见?”
一口一个老婆,看样子他人前很放得下。
“我不在乎,”施律淡笑,“有人偷看到了也挺好。”
席觅微自然知道他说这话什么意思,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都这么“如漆似胶”的,他们那个一见钟情的故事也更具备说服力。
但她还是觉得他刚才的亲法有点过分,虽然他挡住了走道,可他妈还在他身后几米处,不需要那么……那么热烈啊!
而且她的腰和脑袋都被他制着,动都动不了,这人怎么那么霸道?
“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施律捏了一下她气鼓鼓的脸颊,转身就要走。
“等等!”席觅微连忙将人拉住。
“还没亲够?”施律扭头,作势又往她脸上凑。
席觅微往后仰头躲了躲,从包里拿出纸巾帮他擦嘴上沾上的口红,小声道:“你就这么跑回去,所有人都要笑话我。”
施律垂着眼安静地听她埋怨,直到她觉得擦干净了停下来还依然静静地看着她。
席觅微:“怎么了?”
“六哥六嫂,”施诗突然从偏厅门口探头,“你们躲那儿干嘛呢?要不要一块打麻将?”
“不了,”施律转身往外走,“你六嫂回家,我还有事。”
“哦,那我晚点去你家找六嫂玩,”施诗应了一声,看到他身后的席觅微,突然狡黠道,“六嫂你口红怎么没了,补补吧!”
说完又朝施律挤了挤眼睛,道:“我早就想问了,六哥你的嘴是怎么受伤的啊?”
施律面无表情地从她面前路过,席觅微躲在他外侧,看到等在一旁的谭鑫月,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佣人帮席觅微把收下的礼物拿两个大纸袋装了递过来,施律接过,将席觅微和谭鑫月送到主宅门口便去了施鸿文的书房。
和他预感的一样,找他的不是爷爷,而是亲爹施正豪。他不满他对安鼎那块地的处置,认为他横插一腿打乱了他的布局,而亚坤地产是他的产业,施律就算接任亚坤CEO,也不能就这么直接架空他。
“您想怎样?”施律早料到他会有这个反应,直截了当地问。
施正豪也不跟他绕弯子,直接说:“安鼎那个项目后续的工作,我来主导。”
施律冷笑:“条件?”
和安鼎签的是三方合作战略协议,除安鼎之外另两家一个是亚坤集团,和安鼎联合开发该项目;一个是施律海外投资公司在国内的壳,壳公司不参与开发,只负责资金投入和项目监督。
也就是说,施律完全可以撇开亚坤地产,马上收购一个建筑公司挂在亚坤旗下去做这个项目。
战略协议签订的消息放出去,资金的问题解决了,找上门来要跟施律合作的公司不要太多,施正豪显然也怕他真的绕过自己,让地产的高管去游说了好几次。
但施律一直没有做决定。
脸都不露就想从他这里拿这么大的好处,施正豪还真把他们当成父慈子孝的父子了。
听到他的话,施正豪的脸色非常难看,皱着眉道:“你放着家里现成的地产公司不用,真打算去外面找?国内地产行业的水有多深你知道吗?不要想当然!”
“我不了解有的是人了解,现在地块已经整理干净立了项,前期资金也到了位,”施律漫不经心地把玩手里的钢笔,“高薪挖几个人还不简单?做成了再给他们分点红,能出什么问题?”
施正豪两条剑眉快叉到一起:“你真要跟我分得这么清?宁愿把好处让给别人,也不愿意跟我这个亲爹合作?”
“合作当然可以,但是白嫖,”施律抬眼看他,“亲爹也不行。”
施正豪一怔,眼中立刻聚满了怒意,但他知道施律不是吼两句就会乖乖听话的类型,任何情绪上的打压对他根本没有用,于是咬牙稳了稳气息,问:“你想要什么?”
施律没说话,似笑非笑地盯着他,凤眸中甚至带着点嘲弄。
“……”施正豪差点当场心肌梗塞:“说来说去,你还是想要我的股份!”
亚坤地产是亚坤集团很重要的一个板块,要是能把安鼎这个现成的项目拿到手,他就可以凭借这张牌,加上施正瑛手里的产业和股份去跟大哥搏一搏。
可控股公司的股份他占得本来就不多,要是真的转给施律,就算他依然能在董事会担任董事,充其量也就是个职工代表,等于直接被赶下牌桌了!
施律之前收购的都是些小股东和施家旁支手里的股份,如今他就差最后一步,可他不去抢其他叔伯手里的,偏要逼他这个亲爹!
“把股份让给我,项目给您,”施律淡淡道,“利润我只要邵涵应得的那部分,其他都算亚坤地产头上。以后您管好亚坤地产,其他的事就别掺和了。”
海外的投资公司他占七成,邵涵占三成,刨去要分给安鼎的那部分,还有十来个亿。
够施正豪养两辈子的老了。
“你花这么大的代价,送我这么大一个礼,就为跟我窝里反?”
“是。”
“为什么?”施正豪终于忍不住了,“你到底是不是我儿子?!其他几房都是父子一心,你倒好,杀人先杀自己人!”
他情绪激动地拍着桌子,桌面震了又震,放在上面的瓷杯盖掉下来,落到地毯上滚了好几个圈。
“您当年想要亚坤地产,就拿我去讨爷爷欢心,”施律看着那杯盖冷声道,“还亲自把我拎到主宅,又带着我妈搬了几十公里,您当时想过我是您儿子么?”
“分明是您先动手杀自己人的,”施律勾了勾嘴角,无不嘲讽地喊了他一声,“爸爸。”
“你……”施正豪不敢置信地看着施律。
几岁的孩子当年跟着车子边跑边哭的情形他当然记得,可后来施律见了他并没有再表现出什么不满,反而每次都很乖,好像生怕他再也不去看他似的,直到在主宅住习惯了才对他渐渐冷淡下来。
他没想到事施律并不是不生气、不伤心了,而是憋在心里、等着今天才来算账。
“我又不是把你送去福利院,那是你亲爷爷!你养在他身边能得到的资源和利益比施家所有孩子加起来都要好!”施正豪气愤道,“否则你如今拿什么来争?”
施律见他至今依然满嘴利益,冷笑道:“我也没让您直接退休,还给您留了养老钱。您从现在开始就少操点心,能比叔伯们多活好多年。”
说完他站起身,准备离开。
“逆子!你给我站住!”施正豪拉住他,气得脑门一阵阵发凉,虚汗都出来了。
施律抬手一挣,整理着自己的袖扣,面无表情道:“相关事宜陆齐会联系您。您若不想用股份换项目也成,我手里还有其他东西,不过到时候您可能就连养老钱都没了。”
“你、你……”看着儿子陌生而阴戾的眼神,施正豪感觉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施律说的其他东西,是施正豪最想抹去的黑历史。
老爷子当年虽把亚坤地产给了他,却没给他任何辅助。他才三十岁,被那些资历老、手段狠的高管架空,当成一个小白脸花瓶供着。为了坐稳这个位置,他不得已用了很多不算光彩的手段,跟一些女人逢场作戏更是常有的事。
当时一个很重要的项目被卡在关键处,用了各种法子都没用,对方却一趟又一趟地让他白跑,后来才知道那个负责人看中了他的皮囊。
他不得已上了那个老女人的床。
这件事被当时还在上初三的施律撞见还拍到了照片,事后他并没有去告发,但也不肯把照片销毁,从此再看自己就像看什么脏东西一样。
这些年也不知道施律收集了他多少错漏,但看他此前把亲戚往里送的样子,只怕就算不把他送进去,也足以让他身败名裂、被老爷子赶出集团。
大家都是海里的鱼,捞上来谁身上没有腥味?他不相信大哥二哥他们都清清白白,可如果只有他那些事被爆出来,其他几房怎么看他?老爷子怎么看他?谭鑫月、谭家、整个京港都会怎么看他?
那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
再说了,天底下哪有儿子蓄意要毁掉老子的道理?他的亲儿子当真要为了一点股份将他推上断头台?
“您当年拿我换来的,”施律欣赏完父亲大惊失色的表情,低头在他耳边像恶魔那样低语,“我现在都能拿走,但父子一场,我将亚坤地产留给您,还送您这么大一个项目,您就别再挣扎了。”
最后一点脸面都被儿子踩在脚下,施正豪一把将他推开,震怒道:“我是施家最小的儿子!等我大学毕业,大哥他们早就各自坐稳了一个大山头!我不用点特殊的法子,怎么去跟他们争?”
说完这句话,他自己也怔了一下。
施律也是施家同辈里最小的男丁,年龄最大的施郢大他了十多岁,他小学还没毕业,施郢就进亚坤了。
可如今施郢还在等施正威把他推上CEO的位置,施律却凭实力自己上了牌桌。
施律被推得撞在门上,坚硬的门板发出一声闷响。他没说话,就那么靠在门上,阴沉沉地盯着他父亲,眸子里一点亮色都无。
“小律……”施正豪心虚又心寒,轻声问,“你就这么恨我?”
施律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直起身,神色淡漠:“我只是想让您明白,不拿妻儿当成往上爬的棋子,想要的东西也可以靠自己拿到。”
“靠自己?”施正豪突然冷笑起来,“你还不是用自己的婚姻来做交易,让席家那丫头嫁给你,是你和席振云之间的交易吧?”
一块好地加一个漂亮女人换亚坤下任当家的支持,席家这笔买卖怎么看都划算。
“您错了,只要她愿意嫁,我可以拿我的全部去换,”施律说完越过他走到门口,又回头道,“我是没什么底线,但至少不会拿爱人和孩子做交易,也不逼她放弃事业成全自己。”
施正豪怔怔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发不出声来。
看来施律不仅气他把他送到主宅,还气他当初逼谭鑫月放弃跳舞这件事。
那么小的孩子,这么记仇啊……
施律想起什么来,突然卸掉了眼中所有冷意,神态温和地说:“爸,我老婆难得回来,您既然公寓都送了,晚上吃饭时记得也高兴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