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风驰像只蓄势待发的猎豹, 倏地欺身将她抵在冰冷的玻璃窗上。
沈知念不轻不重地撞到车门上,但,绵软的身体被他坚硬的身体死死地禁锢在车门上。
吻猝不及防地落下来, 凶狠又狂野,他发狠地吻着, 几乎转瞬间, 她好像连呼吸都成了奢望。
沈知念彻底慌了。
贺风驰他刚才被她拒绝一点都没表现出来,现在是要......彻底发疯?
“唔......贺、风”沈知念伸手推他,他微微退开, 但眼神更暗更具攻击性,眸底泛着红血丝,他血管凸起的手伸过来,单手强制地禁锢她的双腕, 强硬地扣在头顶。
她的手被压在冰凉的玻璃上。滚烫与冰冷双重刺激,她整个人猛地一颤。
“哗——”
她的羽绒服拉链被他强硬地扯开,一扯到底。
沈知念抖了几下,害怕得哽咽,“贺......”
贺风驰的唇再次碾过来, 舌吸吮着她的舌, 攻势更加猛烈,舌扫荡过她口内的每一寸。
她的唇齿间瞬间被他的气息侵占个彻底。
他的力道很大, 近乎发狠,因为是唇,不至于疼, 但是那种要被吞噬, 被强制占有的感觉令人紧张害怕。
心脏如擂鼓,车里的空气薄得让她喘不过起来。
他另一只手顺着贴身毛衣下摆钻进去。
他指腹粗粝温热的触感瞬间传至她每个神经末梢, 沈知念脊背一僵,浑身爬上一股战栗,瑟瑟发抖,“贺......”
她后知后觉知道自己上贼船了。
她还把八年后的贺风驰当八年前那个对她百依百顺的少年。
他这一系列的举动让她觉得八年后的他就是条巨鳄,不动声色地潜伏,一张口直接把她整个吞入腹中。
此刻,连他的呼出来的热气都近乎疯狂地席卷着她身上每一处,每一口呼吸都叫嚣着吞噬、占有,侵略。
她是喜欢他的,可他怎么能逼她做他情人?
他真的恨她的吧,所以,要这么惩罚她?
就在他的手攀上她内衣扣时——
沈知念眼底的泪一颗一颗坠落。
八年前的贺风驰不会这样——
八年前的贺风驰再想也只会吻她从不过分逾越。
他不是那个对她好的贺风驰了。
多年来她心里唯一那一抹阳光也被黑暗吞没了。
她绝望又无助。
这个说会做她靠山的人,也跟别人一样欺负她了。
沈知念这样一想,眼泪更加汹涌。
贺风驰忽地尝到了咸涩的味道。
停了动作。
双手依旧将她按在车门上,眸底侵略性极强的那股幽光未散,僵着身体打量她。
沈知念睫毛颤着,垂着眼,满脸泪痕,眼神都失了焦,好像对这个世界绝望了。
贺风驰立刻松开对她的钳制,哑声喊她的名字,有几分恐慌仓惶,“沈知念.....”
沈知念眼尾发红,发丝微乱,声音低飘着,整个人看起来破碎可怜,“贺风驰,这个世界也就你对我最好,别把我心里那点好都抹杀掉好吗?”
“我会,活不下去......”
贺风驰瞳孔一缩,心像是被揉碎了,猛地抱住她,像是要把人整个嵌入体内,大掌安抚地抚着她后脑,缴械投降,“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么抗拒。”
他心疼得不断颤,更收紧臂膀,叹息道:“沈知念......别哭......我不碰你......对不起......”
他态度软化,沈知念更委屈,哭惨了,哽咽道:“我每天都很努力地活着。费尽全力的。得不到的东西很多,我只能释然;被人强迫做的事情也很多,我也只能妥协;我这个人,无奈之下向这个世界卑微地妥协惯了,并不觉得有什么。脑力体力多花点我都可以忍。但,我也有我的原则我的底线,我不想当情人,也不想当小三,所以,能不能别这么对我?”
破碎哽咽的声音在密闭的车厢里回荡。
贺风驰心被撕扯成片,怔住几秒,才说:“什么情人小三?沈知念?把话说清楚。”
谁要她当情人当小三?
沈知念哭着道:“你都有未婚妻了。杨意婉。”
时间像是静止了两秒。
贺风驰恍然大悟,立刻反应过来,“那天说跑错楼层的是你?”
沈知念瘪着唇眼泪汪汪。
贺风驰深吸了一口气,真是服了她了。
他掏出手机,手指滑动了几下,气息略微急促地快速滑动,找到了杨意婉的电话,当着她的面拨打了她的电话。
那边杨意婉电话关机。
贺风驰忍不住低咒一声,立刻打了杨意婉秘书的电话,“陶秘书,不管她在干什么,让杨意婉立刻听电话。”
“杨总,贺总。”陶秘书道。
杨意婉立刻接了电话,“贺公子怎么了?开会呢。”
“杨意婉,你在电话里如实阐述一下我们是什么关系。如实。”他语气加重了“如实”两个字。
杨意婉听他难得那么烦躁,忽然笑了,“啊?我们的关系被贺公子喜欢的人误会了?该不会是上次说是走错楼层的那个姑娘吧?那我可就罪孽深重了。”
贺风驰额间青筋突突直跳,不耐烦地冷声打断她,“你别管这么多,你就说咱俩什么关系?”
杨意婉轻咳了两声,掩住笑意,“贺公子别着急啊。这么凶吓坏怀里的女孩子怎么办?咱俩还能是什么关系?就是贺公子斥巨资扶持我,以逃避家族联姻的关系。本来吧,咱俩家族联姻也挺好的,贺公子这样的也是我如意郎君,但贺公子不愿意,我呢,骄傲惯了,舔男人,追男人这事儿我也做不出来。贺公子不想结婚,可以啊,那就合作呗。反正,我结婚也是为了赚钱。”
贺风驰:“你两天前来我病房是干嘛的?”
杨意婉:“找大股东签字啊。”
“嘟嘟嘟嘟——”
贺风驰挂了电话,迫不及待地问:“我清白了?”
沈知念愣住,这才知道是她搞了乌龙,误会贺风驰有未婚妻。
贺风驰非要问个明白,“懂了?”
沈知念反应过来,“懂了。”
贺风驰还不放过她,转而捏住她的腰,凑近她,这个动作更暧昧,侵略性却减少很多,“懂什么了?说说清楚。”
沈知念腰间微痒,有些懵地问:“五百亿是你......为了解除婚约给杨总付的好处费?”
贺风驰低叹一声道:“什么解除婚约?我跟她就没有婚约关系。我爷爷一有这意思,我就把她的处境了解得一清二楚,找她协商解决了。好处费?五百亿当费用花掉?我没那么蠢。”
“......”
“杨意婉的项目都是我亲自挑的,最后都是为自己赚钱的商业行为,她只是需要资金支持。我投了,她爸才愿意投。我不投,她爸也不投。我这都是能赚钱的投资,不是费用。”
“......”
贺风驰指腹捻了下她发红的眼尾,道:“所以你前几天冷暴力我,是因为我有未婚妻?”
他声音甚至有几分紧张,好像深怕她说不是。
沈知念脊背一僵。
没等到她回答,贺风驰有几分急迫地贴近她,俯身盯着她的眼,语气温柔又低沉,问道:“那我现在没有未婚妻,吻你,你还哭吗?”
他一低头,吻又要落下来。
但这次没有刚才那么猝不及防,缓缓的,带这些试探意味的靠近,眼神一直盯着她,不像刚才那么凶狠,而是谨慎的,小心翼翼的。
他一点一点靠近,像是电影的慢镜头。
每挪进一点都能看出他的小心翼翼。
时间变得特别慢。
沈知念呼吸滞住,像是忽然被抽了空气,憋得脸红。
她的脸色,像是有烟头丢进了燥热的森林,一下子烈火燎原。
她怔愣的瞬间,贺风驰已经低沉地叹了口气,停止了动作,将她抱在怀里。
不敢再试了。
他刚刚只是在赌,赌她今天舍不得他,会纵容他。
可没想到她会被吓成这样。
情人?小三?
她是真的不知道他究竟有多在乎她。
他真的会被她刚刚那个生无可恋的表情给吓到。
她刚刚说的那番话能把他的心撕碎。
他会再度害了她吗?
是他做错了。
她刚恢复,也刚经历情感创伤,不该逼迫她。
他放低语气,有些小心地问:“沈知念,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我是不是又惹你不开心了?别讨厌我行吗?原谅我今天的行为行吗?你厌恶的话,我不会碰你。我今天.....”
他顿了一下,低声为自己辩解,甚至有几分可怜,“我以为,你有一点心疼我的。我以为,我今天,能得到纵容......”
没想到,没有。
“对不起......”
沈知念心尖蓦地被一刺。
惹她不开心?讨厌他?
没有,从来没有。
沈知念想起自己对他说的狠话,眼眶迅速氤氲出更多水汽,积蓄在眼眶里。
眼眶很快兜不住了,泪水一颗一颗往下砸,一瞬间又哭惨了,“没有。从来没有。贺风驰,对不起,我跟你说过很混账的话,做过很混账的事,但我从来没有因为你不开心。哪怕分开的时候我也很开心有你对我这么好过。这些年我一直知道你是对我最好的人,所以,误会你想强迫我做违背道德的事,才很难过。觉得......”
她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着忽然停下来。
贺风驰鼓励她继续说:“觉得什么?”
沈知念垂下眼睫,声音轻不可闻,“觉得这世上真的没有人对我好了。”
贺风驰呼吸一滞。
这话像锤子顿顿重重砸进他心口。
他指腹帮她拭着泪,温柔极了,但话却有些咬牙切齿,“未经你允许,吻你是我的错。但,我怎么就对你不好了?八年前我怎么对你的?八年后我又怎么对你的?我都那么对你了,还被你冷暴力,我就不痛的吗?我都快痛死了都舍不得凶你。”
沈知念唇畔狠狠抖了几下,嚅嗫着道歉:“对不起。”
贺风驰:“你也知道我对你好。你怎么到现在还这么想我呢?小三情人?你可真能想。我在你眼里就是那样的人?”
沈知念认了,“是我混账。对不起......”
她每道一次歉,眼泪就哗哗地流。
“你也知道你混账。”贺风驰像是在责备她,语气更多的却是宠溺,“那怎么办?我就是欠的,你那么混账,但我就是心疼。”
语气是投降又宠溺。
她说的那些话,真的能把他的心撕碎。
知道她一路走来都很难,他可以护着她啊,她怎么就不要呢?
沈知念抬眼看他,因为他话里可能的意思,燃起希望又害怕落空,视线模糊,下巴一直在微颤。
看她哭成这样,贺风驰又实在心疼,面子里子都不要了,好声问道:“沈知念,我再追你一次,慢慢喜欢我,行吗?”
沈知念怔住,泪眼朦胧地注视着他,完全不敢相信他的意思。
车内寂静半响。
静到彼此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贺风驰没有催她,也没有再说话,只是眼神一直盯着她。
她知道他在等她的答复。
沈知念双手迟缓地抱住他,将脸靠在他坚硬的肩膀上,说:“贺风驰,这些年我一直有个心愿。”
贺风驰从她主动抱住他,身体就僵住,没有出声,等着她说。
沈知念声音很轻,但很坚定,说:“希望你想要什么都有。”
轻飘飘的话音落下,像是火星子落在易燃车内,忽然就爆了。
贺风驰臂弯一动,让她仰躺在自己臂弯里,唇顷刻间就碾在她唇上。
他近乎在掠夺,释放着近些年所有压抑。
他脑子里有个近乎卑劣的想法。
想趁今天,占有她。
占有她,她是不是会不舍得离开他?
吻的间隙,他滚了滚喉结,压低声音道:“沈知念,我想要吻你。”
“好。”
“沈知念,我想要你爱上我,只爱我。”
“好。”
“沈知念,我想你做我女朋友。”
“好。”
沈知念被他吻得缺氧,晕晕乎乎的,却一一顺着他答应。他许一个愿,她心头就荡一下。
“沈知念,我想要你今晚去我家。”
沈知念浑身一震,“好。但是,你......”
那个手术要一个月后才可以......
这好不容易在吻的间隙说出来的话,被顷刻间吞没在更热烈的吻里,贺风驰扣着她的后脑,吻得连呼吸都困难。
两人彼此的气息填满了彼此所有感官,令彼此沉沦迷醉。
后排隔着挡板,成了逼仄密闭的空间。
外面的气温寒冷得零下好几摄氏度,两人呼出的热气却让后排空间骤升,玻璃窗上很快氤氲出一层湿漉漉的暧昧雾气。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背映在窗上,大致托着女人的后脑勺,女人的发丝晃动间在雾气上轻轻划过丝丝痕迹。
缱绻暧昧。
车停下来,外面的保安们发现了车窗上的暧昧异样,没人敢开门。
贺风驰唇贴着她的唇,虽然慢下来却还缱绻吻着不肯停。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活了二十七年,一生磊落,这句近乎卑劣的话多难以说出口,“沈知念,我想要你,彻彻底底要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