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司清心里觉得奇怪,却也没问。
只暗暗腹诽,这仙剑门的伙食就是好,才九个月,初见一米七出头的叶祁安都长成一米八几的大高个了。
如今和他站在一起,竟比他这个师尊还高出几分。
叶祁安倒是一反常态的热情,一路引着他进门,又是端茶又是倒水,小嘴也是不停歇地说着他不在时宗门发生的事。
“师尊您可算是出关了,您都不知道,您不在这段时间好多事,前段时间琳琅师伯带我们下山历练,竟被符箓宗一登徒子瞧上,被师伯拒绝不成,竟四处坏师伯名声,好在天道有眼,没几日,他那嘴便被妖兽撕烂了,那嘴如今还没好呢。”
“说来也奇,您闭关后,三师弟像是变了个人,以往那么喜欢偷懒,到了琳琅师伯眼下倒是越发勤奋起来,如今修为也有金丹中期了。”
柳司清听得津津有味,抿了一口茶:“那你大师兄呢?”
相比其他人,他还是更想知道萧景策这段时间过得如何。
如果他过得不好,那真是太好了。
“大师兄啊……”叶祁安眼底的喜悦明显暗了几分。
“自您闭关后,大师兄便很少与我们一起修炼了,他说下山历练对修为更有帮助,一开始,我和三师弟也常缠着他想同去,可他总说,外面太过危险,不能带我们。”说到这里,他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确实,我们修为太低了,实战也少,大师兄不想带我们也正常,只是……”
见他停下来,柳司清顺口问:“只是什么?”
“只是大师兄在外历练的时间越来越长,一开始只是几月,后来是半年,一年,如今已好几年未回宗门……”
“等等。”柳司清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连忙打断他:“你说他多久没回来了?”
叶祁安眨眨眼,“三,三年啊。”
他再次追问:“我闭关多久了?”
叶祁安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却还是乖乖回答:“十年啊。”
十年?
他闭关不是九个月,而是十年?
可他明明记得睡觉前只用了三个月,睡时春天,醒时秋天,分明是……
等等。
如果他现在看到的秋天,不是当年那个秋天呢?
难怪叶祁安突然长了那么高,难怪他看到自己出关那么激动,原来外面早已过了十年。
见他久久不说话,叶祁安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师尊,您没事吧?”
柳司清捏了捏眉头,摆摆手:“没事,你接着说,你大师兄如何了?”
十年,足够萧景策成长了。
现在他只希望这个大反派不要成长的太快,不然他十年闭关就真成一场笑话了。
叶祁安迟疑摇头:“这个弟子也不清楚,大师兄已经三年没回宗门了。”
柳司清:“你上次见到他,他是何修为?”
他略加思索,斟酌道:“那时大师兄修为已比我高许多,我看不透,不过琳琅师伯说大师兄快赶上他了,兴许……是突破元婴了吧?”
元婴?这么快?
修炼每上一阶都难如登天,别说十年从筑基跃上元婴,就是三十年连上三阶也是凤毛麟角,萧景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难不成是他突然闭关导致剧情偏移,从而影响到了萧景策?
如果真是这样,那萧景策对他的仇恨值会不会也降低了?
正想着,他眼角的余光却突然瞥见窗口有一抹黑色的影子。
柳司清神色一顿,直直朝那抹影子望了过去。
只见一只浑身漆黑的乌鸦正站在窗台上,正歪着脑袋用它那双漆黑而阴翳的眼眸静静望着他。
这双眼睛,好熟悉。
好似在哪见过。
察觉到柳司清的目光,叶祁安也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看到窗台上的乌鸦时,他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叶祁安直接拔剑挥去:“哪来的晦气东西,还不快滚出青屿山!”
乌鸦‘嘎嘎’两声,拍着翅膀飞走了。
柳司清还没从他粗鲁的举止中回过神,叶祁安已经转过身:“师尊,往后看到此等脏物,直接赶走便是。”
柳司清眨眨眼:“好。”
心下却觉得奇怪,原著不是说叶祁安性格温驯,待人如沐春风吗?
这难道也是他突然闭关的蝴蝶效应?
他正寻思着,叶祁安的声音再次响起:“师尊,弟子还有课业未做,先行告退。”
柳司清点头:“嗯,去吧。”
叶祁安拱手退下。
走到门口,他又停住脚步,回头道:“今夜山下的乌石镇有庙会,热闹得很,师尊若想讨个趣,不妨去看看。”
目送叶祁安离开,他又抿了一口手中的茶。
庙会……他确实没去过。
前世为了赚钱活下去,他几乎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了工作上。
今生他倒是活了十年,却有九年都在沉睡。
啪嗒——
精致的白玉茶杯被他放在桌上。
那就趁着还有时间,好好玩一下吧。
*
傍晚的乌石镇街道两边已经亮起红灯笼。
来参加庙会的人不断涌入乌石镇,把整天主干道挤得人满为患,大人的叫喊声,小孩的哭声,小贩的叫卖声,夹杂着各型各色的乐器不断充斥着耳膜。
柳司清一身金色长袍穿梭在拥挤的人群中,哪怕四周已经到了无法转身的地步,也还是有不少男男女女因为他那出众的外貌频频回头。
这些男男女女走路不考虑,挤得周围路人怨声四起。
柳司清正想找个茶楼落脚,腰部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低头一看,原来是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
“抱,抱歉。”小男孩慌忙从他身上起来,转身就要走。
柳司清却抢先抓住他的手:“把东西还给我。”
小男孩满是污垢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就在柳司清想伸手去探他的胸口时,小男孩突然用力甩开了柳司清的手,随即对他做了个鬼脸,转身冲入人群中。
柳司清:“……”他额头青筋跳了一下。
熊孩子,你死定了。
下一刻,他催动灵力追了过去。
此时,不远处的酒楼上,一个身穿黑金长袍的男子正撑着下颚,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