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海湾,环绕堤岸的灯束将金光洒向海面,并照亮了通往那座金碧辉煌建筑的白石路。海浪声阵阵,潮汐在月下涨落。
镜头拉近,越过一盏盏在宽阔海面上如星子的路灯,穿过被海浪拍打的白石路,平直拉向那扇通往纸醉金迷梦境的金饰大门。
位于舞池中央的雄虫在跳舞。
修长的、粗糙的、光滑的、年轻的、苍老的……在一个旋转间,一双双属于不同虫族的手接连牵住了他纤长的指尖,搭在这些不同的手上方的,是绿色的军礼服衣袖、系着蓝宝石袖口的西装袖、松松挽起的衬衫袖……直至——画面定格在一件银色军礼服袖上。
旋转停止,镜头上摇,掠过代表联邦最强之刃的银色军装,停留在两虫对视的侧脸。
金色的灯光如同充盈大厅的海水,托起每一对相拥跳舞的虫族。
“我是否能有幸,和阁下共舞一曲?”
雄虫有些讶然,纵使是他,也没有想到能收到这位上将的邀舞。但其他虫族惊讶羡艳的目光让他得意的扬起唇角,夏歌毫不犹豫,另一只手搭上西泽尔上将的肩头,随乐曲迈开舞步。
“您的身上很香。”因为对方过高的军衔,雄虫还是礼貌地用上了敬称。
“我喷了些香水,希望你喜欢。”
夏歌抬起头,灵动地笑了笑,大概是为这样一位雌虫也会靠喷香水取悦雄虫感到好奇。
一曲结束,遵守绅士的礼节,西泽尔不能霸占这只青涩且受欢迎的雄虫舞伴,而应将他的手交给另一只雌虫。
然而,他却出乎意料地俯下身,胸前的金穗轻轻摇晃。他在雄虫耳边轻声问道:“宴会好无聊,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偷偷溜出去玩?”
夏歌惊讶地看着这位与传闻形象截然不同的雌虫军官。
画面转场,在光茧隧道内,一辆银灰色悬浮车在急速爬高后迅速俯冲,副驾驶位的雄虫高举双手发出畅快的欢呼声,在又一个急转弯后因惯性砸在身侧的雌虫身上,口中是一连串兴奋的尖叫。
“后面有交警!!!你被抓了怎么办?”夏歌回头大喊。
“我们甩掉他!”
悬浮车与警车在光剑隧道中玩起了追逐游戏,在雌虫精湛的车技以及悬浮车超高性能的加持下,西泽尔将警车远远甩在身后,最终将悬浮车停在河边。
晨光熹微,河水静静流淌,雄虫躺在河岸的青草地上,身下垫着雌虫的军装外套。
“上将先生,我们还会再见面吗?”风拂过青草地,青草瘙痒着雄虫的面颊。
“如果你雄父不介意的话。”雌虫笑着调侃了一下,随后摸了摸雄虫柔软的发丝,“我们很快就会见面。”
每一只不谙世事的小雄子可能都在青春期时幻想过这样浪漫的艳遇桥段,小雄虫就这样和同伴兴奋地谈论着。
镜头前方是一扇有阳光透过的窗户,窗台上摆着一个插着洁白鲜花的花瓶,花上尚且带着盈盈水珠,窗后是一片操场,依稀可见雄虫嬉戏的模糊身影。
两只雄虫的对话声自镜头后传出。
“他真的有请我跳舞!新闻上说他从不亲近雄虫的。”
“怎么?你心动了?”
“可是你娶了他很亏诶,他一个上将,可能不会愿意让你娶其它雌侍的。”
“你不要胡说,我还不想结婚。而且就算是上将,结婚后不还是要听雄主的吗?”
“你不懂啦……对了,你年纪舞会找到舞伴了吗?我看你还没有心仪的雌虫。”
夏歌背着书包,有些愁眉苦脸地走在街上。
一辆悬浮车停在他身边,车窗摇下,夏歌有些惊喜地看着雌虫的脸。
“西泽尔上将!”
“发生什么了?你怎么看起来有些不高兴?”
夏歌有些气愤地撇撇嘴,“我们年级要举行舞会,雄父原本答应当我的舞伴,可是又说因为工作忙去不了。”
上将很惊讶,“你没有邀请雌虫吗?”怎么会有雄虫,让一只雄虫,甚至还是自己的雄父当自己的舞伴?
“雄父教导我不要被那些雌虫骗跑了,所以我……我还没有雌虫朋友。”夏歌对此习以为常,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这样的家庭教育在虫族中显得格外奇怪。
西泽尔表情有些古怪,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雌虫……可不是用来交朋友的。”
夏歌愣了一下,却突然想到什么,顶着星星眼扒着西泽尔的车窗问道:“您……您可以来当我的舞伴吗?”
西泽尔手指刮了刮夏歌的脸颊,“可是我平时是很忙的,比你雄父还要忙。”
夏歌显得十分失落,“抱歉,是我麻烦您了。”
“不过,如果我那天有空的话,可能会满足你的愿望,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就是了。”西泽尔并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
但这句话已经足够让夏歌惊喜,他高兴地说:“太好了!我一定等你来!”
镜头又转向大学校园,转到练舞室,转到夏歌家中,转到他那位总是留下一个身着白大褂背影的雄父,转到他在落地镜前一遍遍练习交际舞的身影,转到他做的一次次精神疏导练习……
“你毕业后想做什么?”夏炎问。
“不知道,可能是个医生吧。和你一样穿白大褂。”
夏炎难得笑了笑,“有心仪的虫了吗?可以和你一起去舞会那种。”
夏歌很意外,因为夏炎从来不跟他谈论这些,这次却例外,他眼神乱飘,胡乱点着头,“可能有吧。”
“可能?”
“嗯……”
屏幕上,霓虹在一点点铺展,一点点的光斑拼凑成完整的画面,声音从寂静变得嘈杂,越来越多的声音传出画面。
“夏歌,晚上好。”
“晚上好啊!”
“夏歌,你今天打扮得真好看。”
“谢谢。”
“夏歌,你的舞伴呢?”
“我正在等他。”
“夏歌……”
一点点光影碎片逐渐凝实,一场盛大的宴会在画面中铺展开来,流光溢彩的水晶吊灯高高悬垂在圆拱形穹顶之上,盛满精美冷盘的长餐桌从宴会厅一头延伸到另一头,舞台上有管弦乐队奏响流水般的乐曲,所有虫都盛装出席,成双结对登场。大多数雄虫的面容尚且稚嫩,但他们已经学会着在一群雌虫的簇拥下端着高脚杯轻笑谈天。
唯有夏歌,靠在餐桌边,有些局促地站着。他似乎是全场没有雌伴的雄虫,但很快也有雌虫凑上来,对他发出邀请。
“抱歉,我已经有约了。”他每次都用同一句话回绝。
他有些后悔,西泽尔明明没有肯定他一定会来,他却一厢情愿地在这里苦等。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的等待不只因为那一丝丝萌动,还因为一点点虚荣和赌气在作祟。如果他真的能邀请到西泽尔上将做自己的舞伴,在西泽尔出现的瞬间,绝对能震惊全场。
可没有哪只在校雄虫,能邀请到一位联邦上将当自己的舞伴,但他夏歌却能做到。这样一对比,他更不愿意接受其它雌虫的邀请——明明就有最好的,为什么还要退而求其次?
他的身边,一些风言风语多了起来。
“他在等谁?”
“他都拒绝好几只雌虫了。”
“好可怜,不会被雌虫放鸽子了吧。”
更有虫抬高声音让夏歌故意听到,“不知道是哪位雌虫敢放我们夏大少爷的鸽子啊?”
“听说他以前的舞会都是和他雄父一起来的。”
“天呐!闻所未闻!”
“血统低劣的雄虫果然不该出现在这里。”
从前有夏炎在他身边,那些虫自然不敢当面这么说,但今天不同,夏炎不在,那个能够为他挡住流言蜚语的盾牌消失了。这让夏歌瞬间就变得有些茫然,无助地看着四周。
他还不是夏炎,甚至是一只有些天真骄纵的雄虫,还没有能够无视这些恶意讥讽的强大心脏,甚至这是他第一次被扔在审视的目光下孤立无援。
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但这些虫的视线在他身上似要灼出一个洞,让他手足无措。好在,夏歌就算再不经世事,都是一只要强且要面子的雄虫,他死死压住了那些惶恐不安的情绪和莫名就溢出眼角的星点泪花,抿着嘴唇站直,继续他的等待。
此时,他都已经忘记了思考西泽尔会不会来舞会这件事。
他所想的只剩下——站到舞会结束,只要他没有落荒而逃,就是他的胜利。
关于他的议论少了些,许多虫看着他那雷打不动的样子,都失去了继续贬低他的兴趣,转而被其它东西吸引了注意。
但对于夏歌而言,这个等待是极其漫长的。
滴答、滴答……音轨插入钟表走针的滴答声,象征着等待的漫长和煎熬。画面中,所有的虫都是走动的、舞蹈的、流动的,唯有夏歌静止着站立,如雕塑一般等待。
背景逐渐虚化,唯有雄虫的身影越发清晰,每一个微表情似乎都要跳脱出画面之外,让观众的心也随着他紧紧揪起。
突然,画面有一次抽帧,无论是低着头的雄虫还是身后热闹的宾客都卡壳了一下。
下个一画面,直接跳到了雄虫十分惊讶的面部表情。
他微微瞪大眼睛,探着身子望向敞开的大门外。
夏歌身后始终流动的画面也同时静止,所有虫停住动作,望向同一个方向。这一刻,连呼吸似乎都停止了。
咚、咚、咚……
唯有清脆且有规律的脚步声传来。
镜头给到了一双军靴,接着是包裹着结实双腿的军裤,来虫身量很高,延长了镜头上移的时间。
一双被白色手套包裹住的手出现在视野中,臂饰、肩章、领口、金瞳、银发……
“抱歉,是我来晚了。”雌虫说出这句话时,空气都是寂静的。他没有换下军装,但没有带军帽,甚至发丝都有几缕散落在额前,仿佛是在结束工作之后匆匆忙忙来奔赴这场宴会。
一口倒吸凉气的声音清楚地传到画面外。
“西……西泽尔上将?!”
背景中,几乎所有的虫的震惊地捂住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的。
打断他们的是夏歌的声音。
“没关系,你来了就好。”
这一回,所有震惊不已的目光都转移到了夏歌身上。
“夏歌,你……你的舞伴是西泽尔上将?”
西泽尔(前世):我要让所有虫都知道我有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罗曼史。
夏歌:所以你就找虫拍了一部《霸道上将爱上我》?气得我棺材板都飞了!要不是我提前知道你处心积虑勾引我的真相,我TM都要信了!
西泽尔(前世):电影真不是我找虫拍的,要是我直接就快进到XXOO上上下下了。
问:前世西泽尔的虫设怎么样?
额……残暴凶恶。多年没有雄主安抚的中年单身寡雌能有什么好性格?
问:可是他现在有钱有权,坐拥万里江山,是最后的赢家,他什么都不缺啊?
他缺一只小夏歌来虐他。
问:结局如何呢?
拿稳BE剧本。
西泽尔(现世):所以我是无辜的是吗?我之前被雄主讨厌,被雄主捅刀子都是在给那个混蛋背锅是吗?
夏歌:不,该捅还得捅。痛过了才能记住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