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晴身子一僵，扭头去看。
沈砚辞胳膊伸到了夏之瑶盘子前，将剥好的虾放在上面。
随后拿起手边的湿巾擦拭手指。
他垂着头，看不见他眼底的情绪。
声音却有些冷。
“沈晴12点之前，回家。”
沈晴画着妆的精致小脸皱巴在了一起，歪着头苦哈哈道。
“叔，我都说22了，我成年了！”
沈砚辞掀起眼眸，眼底隐隐透着几分寒意，他扯动唇角，咬字极重，“11点。”
“......”
“我会让李阿姨给我打电话确认你已经到家。”
沈晴身子僵硬的坐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扯着夏之瑶的胳膊不断控诉。
“你看看我小叔，就他这个样子，谁嫁给他谁倒霉！”
夏之瑶同样是一副无能为力的样子，转头看向沈砚辞。
还未开口，沈砚辞镜片的黑眸短暂的跟她的对视。
问她，“吃饱了吗？吃饱了我现在送你回去。”
“嗯？”夏之瑶垂眸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才八点半。
她好像比沈晴还惨。
明明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沈晴看着比自己还惨的夏之瑶，忍着笑安慰性的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没关系没关系，这种夜生活确实不适合你，黄花大闺女不安全。”
“......”
沈晴了解沈砚辞的性格，只要他说出口的话，绝对不会改变，索性不再继续争取，拎着自己的小包包，争分夺秒的走了。
一时间包厢静的可怕，偶尔响起筷子触上餐盘发出的声音。
夏之瑶觉得现在回去实在是太早了，小眼神忍不住往沈砚辞的方向偷看，最后干脆继续埋头吃着盘子里的虾。
沈砚辞手上转着一个小巧的银色优盘，看着心不在焉的夏之瑶。
沉声问道，“想跟她一起去？”
夏之瑶顾及嘴里塞的太满了，张嘴说话不好看，只能睁着一双大眼睛，摇了摇头。
沈砚辞满意的点了点头，“乖。”
桌子上的手机响起，沈砚辞拿起手机去到窗边。
夏之瑶仰头看着他挺括的背影，吐出一口气，收回视线时，正好落在桌子上小巧的优盘上。
桌子有些宽，任她眯着眼睛，也看不太清楚，索性起身弯腰，将那枚银色的优盘拿过来。
她对着光端详半天。
又从自己的包包中掏出随身携带的优盘，左手拿着沈砚辞的，右手拿着她的，放到一起进行比较。
最后夏之瑶感觉眼睛都要看花了，也没看出哪里不一样。
所以，沈砚辞那日恐怕是打开了优盘，才发现拿错的吧......
那他是出于什么心理没有跟她说？
既然沈砚辞没有提，她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了。
其实……她画的还不错，
也没把重要的部位画出来。
兴许他很满意？
夏之瑶安慰完自己，又把两只优盘倒了个手，深深的叹了口气。
沈砚辞侧过身子，看着低着头的夏之瑶，出声询问，“瑶瑶，吃完了？”
夏之瑶心里一慌，将右手的优盘塞进自己的包包里，乖巧的点头，“吃完了。”
“好，送你回去。”沈砚辞眼底微沉，身子转了回去。
夏之瑶将他的优盘摆在原来位置上。
沈砚辞看了一眼面前反光的窗户，将早就挂断的手机放到口袋里，走到椅子前拿起优盘，随着夏之瑶一同出了门。
盛夏的夜晚依旧十分的闷热。
沈砚辞站在副驾驶前，单手护着车顶，看着夏之瑶坐好，这才关门回到驾驶室。
夏之瑶安安静静坐着，两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包，随着男人回来，好闻的木质檀香重新萦绕在她鼻息前。
突然她觉得腿上一沉， 黑色西装外套搭在她的膝盖上，今天她穿的短裤，正好遮住她被冷气直吹的双腿。
夏之瑶摸了摸带着凉意的西装外套，最后伸手紧紧攥住。
恍惚间，她想起她高三在警察局第一次见到沈砚辞的情景……
那日她跟沈晴放了学被校门口的大姐头拦去胡同，沈晴也不是好惹的，当场跟人动了手，拉扯之间，她也稀里糊涂的加入到其中。
沈晴不敢打电话给她爸爸，只能叫来她小叔。
沈砚辞出现在警察局时，跟现在一样，脸上不带任何表情，往那一站，无形中给人一种压迫感。
警察一副头痛的看着脸上挂彩的夏之瑶，语气无奈，“夏之瑶，你也给家里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你回去。”
夏之瑶是寄宿生，父母在邬桐，平时很乖，没被叫过家长，如今却在警察局。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垂着头坐在椅子上不吭声。
警察叹气，拿起了电话，“你若是不打，我只能联系你学校了。”
沈砚辞看着双手紧拽衣摆，眼眶泛红的小可怜，眼底情绪复杂。
思忖片刻开了口，“夏之瑶，我一起接走。”
夏之瑶听见声音，缓缓抬头，看见的是沈砚辞挺括的背影，以及手腕上那串黑色佛珠。
两个人上车后，沈晴依旧喋喋不休，气到胃疼。
沈砚辞没说话，车子却拐了方向，直奔商场。
他带着两个小姑娘去了游乐厅，看着皱眉的沈晴对着远处的拳击游戏机扬了下头，“什么时候打出500的分值，什么时候停。”
夏之瑶原本想跟哭丧着脸的沈晴一起去，却被沈砚辞快一步拦住。
他脸上出现淡淡的笑意，揉了揉她的发顶，“让她自己发泄，我带你去抓娃娃。”
夏之瑶看着身上脏兮兮的衣服，抬手拽了拽他的西装外套，仰着头，声音很轻，“叔叔，我能不能借你的西装外套穿一下？”
沈砚辞扬眉，笑着问道，“不嫌弃大？不嫌弃丑？不嫌弃我穿过？”
见他唇角勾起夏之瑶晃了眼，这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
她摇了摇头，如愿的穿上男人的西装外套。
不过……
西装确实大，大的能当她裙子。
沈晴到底是没能打出500的分值，沈砚辞却帮她抓出一袋子的娃娃。
......
黑色宾利不知何时停在美院门口。
夏之瑶反应过来时，一旁的沈砚辞已经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
“已经到了。”她喃喃自语的同时拔下安全带，准备下车。
见她去开门，沈砚辞动作更快，抓住她的手腕。
“瑶瑶。”
夏之瑶回头应了一声，“嗯？”
沈砚辞镜片后面的黑眸微垂，轻启薄唇，“东西落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