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地下室前,周律深回头看向池禾,声音温柔:“害怕吗?”
池禾坚定地摇了摇头。
除了池家破产,父亲去世,没什么事能让她产生恐惧了。
周律深伸出大手,目光紧紧地落在池禾的脸上,犹豫片刻后,池禾搭上了周律深的大手,两人十指相握着走进了地下室。
进去之后,光线开始变得昏暗,空气内无比潮湿,还带着一股难掩的铁锈味,越往里走,那股味道就越来越浓烈。
沿着长廊走了十几米之后,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几间昏暗无光的房间,每个房门都用铁锁关着,只有门上的窗户透露着些许光线。
池禾踮起脚尖想要从窗户往里面望去,奈何身高不够,费力半天也无法看清里面的状况,周律深见此一把拦腰将她抱起,池禾这才够得上窗户的位置。
而以周律深的身高恰好能够看到窗户,所以他意识到门上的窗户是专门以男人的身高为标准安装的。
透过窗户,池禾往里面探去,黯淡的光线下,她看到房间里有张床,还有桌椅,墙角处似乎还蹲着一个人。
那人一动不动地呆在角落里,让人分不清她是死了还是活着。
池禾倒吸一口凉气,转头轻声对周律深说道:“这里面真的有人。”
从那人纤瘦的身形和长发来看,还是个女人,这也就不奇怪她为何会听到女人的抽泣声了。
周律深眯了眯黑眸,盯着那女人:“看样子,这女人似乎已经死了。”
话刚落,角落里的女人忽然动了动胳膊,像是被吵醒一样抬起头来看向他们,仔细看了几秒之后发觉是陌生面孔时,快速站起身向他们走了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能不能救我出去?”
女人的声音有些虚弱,还带着一丝可怜的哀求。
待她靠近之后,池禾才看清楚女人的脸庞,清秀,温婉,大概三十多岁,虽然有些瘦弱,但仍然能看出来是个骨相极好的美人。
只是,这样美丽的女人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望着那女人令人怜惜的脸,池禾轻声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被关在这里?”
关心声让女人不由得啜泣起来:“我是被我丈夫关在这里的,他抛弃了我,还带走了我儿子,我求你们把我解救出去,我要去找我儿子。”
听完女人的遭遇,池禾下意识地动了恻隐之心,她刚开口答应女人的请求,就听到周律深幽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一个素未谋面且来路不清的女人,张口便是请求带她出去,谁知道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谁又能确定把她带出去一定是正确的?
池禾看向周律深,眼底也产生了些许犹豫。
“我真的没有骗你们,我求你们先把我救出去。”
女人恳求的话刚说完,地下室外面就传出说话的声音。
“你在这做什么?”
周律深和池禾对视一眼,听出来这是李强胜的声音,而房间里的女人一听到这声音,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冷颤,肉眼可见地战栗了起来。
紧接着传来周丛表弟的说话声:“是管家派我来这里取东西的,可我找了半天没有找到。”
李强胜没好气地斥了一声:“后院怎么可能有你要找的东西,赶紧滚。”
“是是是。”
说完,一道脚步声就朝着地下室慢慢靠近,有人来了!
意识到危险,周律深下意识地拉起池禾的手,敏捷地躲到了地下室另一间房间的角落里,试图用黑暗来遮挡他们的存在。
那脚步声越来越清晰,最终停留在女人房间前,从窗户里向里查看着女人的情况。
看到桌上一动没动的饭菜时,李强胜冷笑一声,讥讽道:“你这是准备用绝食来威胁我吗?”
女人面无表情地倚在墙角,保持着最初的动作,用平静的语气反问道:“威胁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李强胜冷声开口:“不过我劝你别动歪脑筋,没有先生的允许,我是不会放你离开的。”
女人歪过头去:“随便你。”
见女人这边并没有出什么岔子,李强胜冷哼一声之后就趾高气昂地离开了。
待李强胜的脚步声消失后,女人趴到窗前,哽咽着喊道:“求求你们救我出去吧,我真的不是在骗你们。”
池禾和周律深走出来,经过刚才的事情,知道女人的确是被李强胜恶意困在这里的,看向女人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怜悯。
周律深注视着她,薄唇轻启:“刚才李强胜说的先生是谁?”
顺着这条线索,说不定能知道李强胜背后的主使。
可女人侧过脸去,用带有歉意的语气说道:“对不起,原谅我不能说,虽然我恨他,但他终归是我孩子的父亲。”
周律深皱起眉宇:“既然这样,那我们也没办法带你出去。”
随即他看向池禾:“我们走。”
池禾还有些犹豫,但拗不过周律深,只能被周律深拉着往外走去。他们刚走没两步,就听到女人的呼喊声。
“我不奢求你们救我出去,但我求你们能不能帮我去看看我儿子,他住在市西区清风路32号,五岁,叫李明轩。”
池禾驻足,回头看了眼女人之后还是在周律深的牵扯下离开了地下室。
等离开别墅后院,开车到了安全地带之后,池禾这才长舒口气,转头看向周律深:“其实我觉得刚才那女人不像是在撒谎。”
“你是如何评判的?”周律深反问。
池禾说不上来:“算是直觉吧。”
那女人的眼神布满善意,说话细声慢语,在李强胜来到地下室时也没有将他们供出来,像是个真正可怜的人。
周律深抬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在了解一个人时,最不可靠的就是直觉。”
他见过太多表里不一的人,有些人表面上看起来斯斯文文,善解人意,但实际上却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一颗心里充满了肮脏和算计,手段更是足够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