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完结

  什么意思?

  工藤新一看着他,问题还没走出嘴巴,答案先一步抵达。

  在警察要对剩下的二人一统戴上手铐前,一辆特殊牌号的白色马自达闯入警察的包围,车上下来一个满脸写着疲倦的戴眼镜中年男子,从副驾驶下来一个差不多年龄同样面无表情的中年人,他们无视警察的存在,径直走过来。

  戴眼镜的中年男子向目暮警官出示证件:“我们是公安,现在立刻停止你们的行动,这四位由我们接手。”

  “但是,他们是持枪的非法分子……”

  目暮警官还想据理力争,就被另一个中年人打断了:“他们只是持枪,没有杀人吧?”

  闻言,目暮警官迟缓地点头:“但我们有目击到那个长安的男人持枪指着高中生。”

  “那就是没有了,”面无表情的中年人耸搭着眼皮,不在意道,“只是持枪在日本是没问题的,他们都有持枪证。”

  这一刻,目暮警官明白了,自己是没法逮捕那两个一看就危险的恐怖分子的,就算对方实际上可能没有持枪证,或者干脆什么证件都没有,但公安说有,就是有。

  “等等,”佐藤顾不得僭越,“即使如此,看到在人群密集的地方有人持枪,我们作为警察,把人带去警局做个简单的笔录也是可以的吧,高木。”

  站在琴酒面前的高木手上刚拿出手铐,面无表情的那个人就对戴眼镜的示意拿出一份文件,让他将自己证件跟上头批下的文件一起,朝目暮警官再次出示了一遍。

  戴眼镜的疲惫中年人像是提线木偶一样照做:“没听见我的话吗,目暮十三,你的职责到此为止了,带着你的人回去,不许做出任何失礼的动作,这是上面的直接命令。”

  在场的警察听到自己领头人被呵斥,内心不安又困惑。

  目暮警官顾不上自己的手下,他看着文件上的公章,喉头干涩,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在那个公章面前,就算是代表警察全体的总监,也没法说一个“不”字。

  中年人推了推眼镜,状似无意瞥了工藤新一他们一眼:“无关者也尽快离开,这四位由我们公安接手。”

  “5分钟内还没撤离的警察,直接将被以叛国罪追究。”

  此话一出,那些不甘不满的警察,被沉默顺从的大多数生拉硬拽地带走了,包括目暮警官。

  ——现在他们不离开的话,怎么能期待将来有勘破一切的那一天。

  警察们空手而来,空手而归,没人说要给小宫菅夫打开手铐,小宫菅夫也没出声,他在享受胜者的战利品。

  工藤新一的表情,在他看来,就像是被一只宠爱的家犬突然被主人踢出家门,一脚踹进冰冷刺骨的河里,不断刷新词条——不明所以、难以置信、天变地异……

  那张一直充满勇气、希望、明亮的脸,原来也是会出现这种样子的啊。

  噗!

  变来变去的,真好笑~

  “你在笑什么?”代替工藤新一发言的是毛利兰,她同样有着被亲近之人背叛、正义在眼前被击退的破碎感,但她已经决心当个能保护福尔摩斯的华生了,必须抬起头,必须直面小宫菅夫。

  她一字一句,咬字清晰:“有什么可笑的!”

  脸上疲倦的戴眼镜公安逃避似的垂下头,另一个人中年人到现在,脸上才首次出现了表情,赞赏性地看了她一眼。

  “勇气可嘉。”

  “是啊,很了不起吧,这两个孩子可是我在日本关注最多的人之二了,”小宫菅夫手被铐在一起,语气欢快得仿佛中年人在夸的人不是他刚刚背叛的人,甚至有心思平复毛利兰的怒气,“抱歉啊小兰,我只是看新一君的表情变得太快了,觉得很有趣才笑出来的,没有取笑你们的意思。”

  “已经,”工藤新一侧身从毛利兰的身后站出来,脸色苍白没有血色,“我已经分不清你到底是不是在说谎了,你是谁,你做了什么,你知道什么,我对你一无所知。”

  “别这么贬低自己,”像个成熟的长辈,小宫菅夫语气很是宽容,“你已经做得足够多了,而且我也没有隐瞒你什么。”

  “你是组织的成员?”

  “以前是吧,但组织已经没有了哦,这是真的,”小宫菅夫朝工藤新一眨了下眼,“只是有其他组织出现了,嘛,世界每时每刻都在出现新的组织,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别在意。”

  凡骨皱眉看着小宫菅夫。

  不是说好了不告诉主角的吗,怎么又改主意了?

  “这种事当着我的面说真的好吗,”面无表情的中年人眼神狐疑,“我姑且还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那类人。”

  小宫菅夫摊手:“话虽如此,但狠话要在你捏造出我的犯罪证据之后放,这才合理吧?”

  “啧。”

  “你们不是公安吗,不知道组织是什么东西吗,这个人不论,你们不知道那两个是谁吗?”工藤新一的质问转向了突然到场的两个人。

  这两个自称公安的人,到这里后的每一句都在为琴酒他们开脱,从来没掩饰过!

  “知道啊,活跃在世界各地的恶劣集团,放在暗世界里都是最恶劣的团体,代号琴酒的家伙更是其中最杀人如麻的,把他犯下的罪行写在纸上,得费好几棵树吧。”中年人无可无不可地点头。

  被指责罪行累累的琴酒不耐烦地抽了根烟。

  毛利兰希冀地看向他们:“那为什么不逮捕他们?你是公安啊!”

  中年人挑眉看了看他们,没有说话,而是侧头看了眼旁边脑袋都要陷入膝盖的同伴:“虽然是我的个人意见,但你的心理素质还是再加强一点比较好,现在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话,之后会更难过,而且,这个问题由我来回答,再怎么说也不太合适。”

  同伴没有反应。

  “啧,现在的年轻人啊,”中年人咂舌,没勉强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年纪实际上年轻得多的同伴,“简单来说,我们跟这家伙有约在先。”

  工藤新一喃喃:“日本政府跟小宫约定……”

  “不是,”中年人浅浅叹了口气,在小宫菅夫看好戏的眼神中,给这两个孩子解释了下,“准确来说,是除了日本以外的国家跟这家伙达成了共识,除非他做出了切实的犯罪行为,否则他就拥有在日本畅行无阻、以及在世界任何国家都享受合法公民的待遇。”

  工藤新一看向小宫菅夫,小宫菅夫笑容灿烂地给他比了个V。

  “为什么,除了日本……”毛利兰自问一样的声音如同砸在工藤新一心中的一记重锤。

  除了日本,除了日本,除……了日本。

  无数的点在脑海中串联成线,连成一张让人毛骨悚然的叙事图。

  既然这样的话,那……

  “安室……降谷先生,他怎么了?”工藤新一的战栗从内心渗入身体各处,咬紧牙关才能锁住不让它跑到脸上。

  中年人对这个名字蛮陌生的,他的同伴听到却是手握成拳,但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啊!我都忘记了!”小宫菅夫悔恨地握拳,在琴酒不明所以的眼神中痛心疾首,“我应该把那具尸体在BOSS死前从爱尔兰那里拿来的,可恶,又错过从你手里夺回代号的机会!”

  琴酒:“……”

  琴酒对小宫菅夫的忍耐就在此时达到了极限,连句再见都不说,直接领着状况外的小弟走了。

  多在这里待一秒,都是对他的折磨,琴酒性情是残暴,但他不会自虐。

  中年人没管琴酒去哪,他只对小宫菅夫开口:“你注意用词,我还在呢,如果被我查出你杀人的话……”

  “我不是,我没有,那是你们做的!”小宫菅夫拒绝背别人的锅,“是十月的时候袭击你们的人,被你们反杀的,从头到尾都跟我无关,非要说的话,我还差点被他杀掉呢!”

  就算小宫菅夫这么说,十一月才来日本的中年人也不知道是谁,打算等之后回去再查一查,不过他个人倾向于相信小宫菅夫,毕竟这家伙是真不杀人。

  眼睁睁看着带给自己噩梦的家伙堂而皇之地从眼前离开,不甘心与无力感充斥了工藤新一的四肢百骸。

  “你是什么意思,”工藤新一很清楚现在不是较真的时候,但他没法控制让自己的血液不沸腾,“小看我吗?在我的面前滔滔不绝地说,不对我隐瞒,是因为确信我找不到你犯罪的证据吗?”

  “可能吧,”小宫菅夫语气比工藤新一好很多,“毕竟我不杀人,也不作恶,称得上是犯罪证据的东西,除非你捏造,否则真的一件都没有哦。”

  “跟琴酒混在一起的你说这种话,没人会信的。”

  “嘁嘁嘁,注意用词工藤同学。”

  小宫菅夫晃到工藤新一面前:“当心琴酒半夜敲你的门,悄悄告诉你,他可是组织知名崆峒。”

  “是恐你吧。”凡骨放弃治疗,吐槽。

  小宫菅夫:“凡骨,闭嘴,你不说话谁都不会当你是哑巴,我编得正快乐呢!”

  你这不承认你在编了吗!

  “啊呀,好像一不小心说漏嘴了,这下没戏唱了。”

  小宫菅夫耸了耸肩,手上打了个响指,但手铐在响指响起前就掉了下来,顺便露出了藏在他袖口的铁丝,整个耍帅过程堪称灾难级演出现场。

  中年人带着他失魂落魄的工具人同伴离开,非常知情识趣。

  小宫菅夫看周围没人,假装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心情很好地掏出一副眼镜给自己戴上:“如何,现在这样有让你好受一点吗,工藤君?”

  “里间人治是你。”工藤新一的表情又变得让里间人治想笑,但这次他忍住了,值得凡骨表扬。

  里间人治扶了扶眼镜:“正解,100点,但是你不能指责我骗了你哦,柯南君,是你先骗我的,率先背叛合作者的人,之后无论怎样被合作者背叛,都是活该,不过诺亚是真的没了你可以放心,弘树跟我不一样,他不会骗人可以相信,但志保嘛。”

  里间人治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模棱两可的语气糟透了。

  “撒,你现在真的知道很多了,侦探小哥,你问了我这么多问题,再怎么说也该轮到我问了,不用担心我只问一个问题。”

  里间人治凑近工藤新一,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他的脸。

  “你觉得在决战里死掉的人里,有多少卧底?”

  工藤新一虚脱地跪倒在地上,以前他不理解那些被他戳穿犯罪事实的人为什么会这么做,但他现在懂了,人在承受打击超过自己能接受范围的时候,骨头会软掉,人会变成泥。

  脑袋一片混乱,数不清的脸从眼前晃过,扭曲成面目模糊的一团污糟,不分彼此,皆是人类。

  “……小兰,抱歉,我可能没办法成为福尔摩斯那样的人了。”

  “没关系的,新一,没关系的。”

  毛利兰抱着工藤新一,手一下下拍着他的后背:“我不清楚日本到底发生了什么,新一是知道的吧,所以才这么难受,因为你遇到了自己一个人没办法解决的问题,连问题的线索都找不到,谁都没法信任,谁都没法求助……总感觉能体会到新一你作为柯南时的心情了。”

  “但是拜托你,不要放弃,现在放弃的话,就真的什么都做不到了。”

  工藤新一趴在毛利兰的肩头,有温热的水湿润了她的衣领。

  “就算找出了真相又能怎么样,谁都不会相信我,相信了我也没法做出改变,我们、我们能做的太少了,太晚了,一切都没有意义。”

  在世界面前,任何个体都渺小如尘。

  “不会的,不会有什么是真正没有意义的。”

  毛利兰仰头看着夜空,现在雪停了,天上的星星却还在暧昧,看不太清,亦或是她的眼泪让她的视野一片迷惑。

  “你不是对我说过吗,真相是重要的,唯一的,是正义绝对不可或缺的一环。”

  “不知道真相的话,就让我们去发掘,没有人相信的话,就拿出证据让他们相信,一个人的力量或许真的很小,正因如此,我们才要加倍地努力,集合更多的同伴,汇聚更多的力量。”

  毛利兰推开工藤新一,眼泪不住地往下落。

  “什么时候都不晚的,再微薄的力量都不能放弃……所以,所以……别说无意义这种话……”

  女孩泣不成声,她泪水中映出的人影也模糊不清。

  “……抱歉。”

  这次换工藤新一抱住哭泣的人,他们完成了泪水的交换仪式。

  工藤新一呼吸进一口冰冷的空气,将肺里的负面情绪跟温度一起吐出去,他捧着女孩的脸,露出一个笑:“我已经没关系了,所以小兰,你也停下泪水吧。”

  仿佛他的话里有魔力,原本泪流不止的女孩不再落泪,眼前视野再次清晰起来。

  “新一……”

  “我犯了个错,随便听了坏人的话,”工藤新一眼中重新出现曾经名为斗志现在名为觉悟的光点,“那家伙根本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说不定只是想打击我,让我放弃继续抓他的尾巴。”

  毛利兰嘴唇翕张。

  “我知道的,还存在着另一种可能,”工藤新一代替她说出了没出口的话,眸中光点明灭,却始终存在,“但我已经没关系了。”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继续下去,查下去,找到真相,拿出证据告诉所有人,或许是数个月后,或许是数年后,或许是几十年后,总有一天真相会大白的,总有一天我会亲手将那家伙逮捕,让他得到公正的审判,总有这么一天。”

  “但这些事,我一个人一定是做不到的,”工藤新一站起来,朝毛利兰伸出手,“小兰,我需要你。”

  毛利兰看着自己恋慕的少年,眼泪自觉离场,不离场的被她三两下擦干。

  侦探助手伸手,就着侦探的手站起来。

  二人组合初次接到的案子就如此沉重、如此深远、脉络复杂、环境恶劣得难以想象,仿佛身处随时会被吞食殆尽的黑暗森林,除二人以外的任何地方都不安全,但令人意外的是,他们谁都不觉得可怕。

  手里握着的另一只手是如此温暖,仿佛一切寒冷都就此远离。

  【里间人治(暂定),我们来了。】

  月色逐渐明亮,路边残雪堆积。

  里间人治走在回家的路上,嘴里哼唱着不知名但一定跑调了的调子,凡骨跟在他身后,一人一统的影子无比接近,却在起点就有一条清晰的分界线。

  “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凡骨想到现在也没相处里间人治这么做能得到什么利益,不如说他这么做只会让自己麻烦缠身,但如果只是想看工藤新一变脸的话……这个理由总觉得说得过去,但又不止于此。

  别忘了,拿一件事实掩盖另一件事实,也是这个人渣的拿手好戏。

  “算盘?我算数不好,不会打那种东西。”

  “我现在没在跟你说笑,麻烦你正经点。”

  “哦。”

  对话听起来毫无进展。

  直到里间人治站在上坡,从凡骨的角度看,他只要伸伸手,就能触碰到月亮,但以里间人治的角度,绝对不是如此。

  里间人治停下脚步,在凡骨的眼中伸出手,触碰了下月亮。

  “如何?”

  凡骨:“什么如何?”

  “有趣吗?”

  凡骨:“……”

  里间人治不需要凡骨的回答,把手缩进温暖的口袋,哼着古怪的小调,自顾自继续向前走。

  凡骨觉得自己程序又要杀毒了,但这次没有一言不合就格式化自己。

  每次格式化,凡骨收集的数据——包括他亲眼看到的、亲耳听到的一切——都会消失。

  凡骨不觉得里间人治有什么值得他保留的数据,但他比较好奇他哼的那曲小调,暂且收录起来,恢复本体的时候再好好查一查出处,那之后再格式化……也不迟。

  就在凡骨分心的一秒不到,他才想起什么开口:“当心,前面是下坡,路……”滑。

  “呲溜。”

  “咚!”

  凡骨以不会滑倒的速度下去,蹲在摔得形容凄惨的宿主面前,捡起地上的眼镜给他戴回去:“活该。”

  “有破绽!”

  里间人治险恶地抓住凡骨,踹了他重心一脚,让好心帮忙的系统步了他的后尘,变成同样凄惨的模样。

  “活该!谁让你要务农的!被毒蛇咬了也别怪——哇啊!”里间人治得意不过三秒,他一开始没事的左脚就开始造反,疼得他只敢用右脚金鸡独立。

  “吼吼,看来毒蛇要冻死了,”扮演农夫的系统掸了掸衣服上的雪站起来,好整以暇地看着被一转攻势的宿主,面无表情地棒读,“真是太好了,农夫要回家继续灌溉花朵了~”

  “不,刚才是我不对,我开玩笑太过火了,原谅愚蠢的毒蛇吧!”里间人治流畅地滑跪,“我脚走不了,当一下我的坐骑,变成马吧!拜托你了,凡骨A梦!”

  “到这种程度还要点单……”

  凡骨蹲下来,没有变成马:“要马没有,要人一个。”

  “欸……”

  “再啰嗦我就变成拐杖,你自己手动回去。”

  里间人治闭麦,一脸被逼良为娼的表情爬上了凡骨的肩膀,语气视死如归:“你的小机器人集群如果突然罢工了故意把我摔下去,我是真的会给你打差评的,这次绝对不是开玩笑。”

  “呵呵,说得上次你说要给我打差评是开玩笑一样。”

  “你在说什么呢,我如果上次给你打差评,这次怎么可能会轮到你?你的主系统再蠢,这点避免风险的能力它还是有的。”

  WC,这人居然为了坑他故意给他打满星好评!

  他就说主系统虽然平常很资本,但不是宿主这种人渣,不会强逼系统做他们不愿意的做的工作……

  等等,这么说,他在主系统那边的形象岂不是很糟?!

  他的那些行为在主系统眼里,岂不是跟那些欲拒还迎、故意拿乔、矫揉造作显摆自己地位比宿主高的蠢系统一模一样了吗!!!

  凡骨控制不住自己想背刺宿主的洪荒之力了,决定给里间人治留一句遗言的时间就跟他同归于尽:“喂,人渣……”

  “你怎么来这么晚呢?”

  他真的太累了。

  累到没有力气去找乐子,只能任由空洞吞噬自己的血肉,滋养出谁都无法丈量的恶意,更逞论现在去消灭了。

  “凡骨,你知道吗,人类无聊到了极点的时候,是会做出自己也无法理解的举动的。”

  系统还算是好懂的了,人类他才是真搞不懂。

  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有哪里不好,因为知道自己在主系统跟无数子系统的那里只是一块会产出数据的肉块,就做出了即使是他看来都最极端不过的选择。

  难懂啊。

  凡骨出现的那天,尘封的黑匣子被打开。

  ——“□□,感激您为人类做出的一切”

  闭嘴,他整个人生没有一个动作是为人类这区区一个名词做出的。

  ——“经过慎重考虑,我们全票通过了这份提案”

  闭嘴,你们不能代表全部人类。

  ——“尽管我们知道自己不能代表所有人类,一定有反对的人,一定有不赞同的人,一定有恨我们恨到要将我们千刀万剐的人,做出我们这样决定的人才是极少数。”

  知道就别做啊。

  ——“但尽管如此,这件事总有人要做的,而且必须由人来做。”

  黑匣子的最后,是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

  ——“我们失去了自由生活的权利,至少,我们拿到了如何去死的选择权。”

  ——“时间线拨乱,世界会毁灭,谢谢您告知我们这一好消息。”

  ——“我代表全体人类,向您献上最高的敬意与感激。”

  ——“时间旅行者,□□。”

  “我也觉得很难懂。”

  凡骨背着他的宿主,慢吞吞地朝家的方向走。

  “主系统都搞不懂的东西,我只是子系统就更搞不懂了,更何况我还是凡骨,放在哪都是半瓶水。”

  “这点你也跟我一样,”凡骨吐槽,“你也只能说是一半的人类。”

  “……我在听哦。”

  “生理跟心理上你都只有一半是人类,这是事实,”凡骨没有因为里间人治的话有半点迟疑,“真要归类的话,比起杀人不杀人,你跟我才是唯二在这个世界上能归进‘形似神不似’的非人类。”

  “同为非人类,我们友好相处吧。”

  “欸……说教一大堆,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大道理要告诉我,结果你只是想争取死前缓刑?”

  “你的比喻能不能别这么传神,很让人火大!”

  “好吐槽,顺便一提,你不懂我做法的时候,只要从我‘天性善良爱自由,活泼潇洒找乐子’这两点出发,一般能蒙中我的目的。”

  “你在说什么胡话,那两点有哪里跟你沾边,我怎么找不到?”凡骨连吐槽都没力气了,这是心理上的疲惫,跟他的用来托举的机器人集群无关。

  “真浪费,”里间人治叹气,“我可是难得把攻略我的快捷方式放在了你面前,不相信的话,下辈子你还得遇上我。”

  “别说那么可怕的话!”凡骨对他的话一个字也不信,“比起快捷方式,那更像是三途川的单程票,我警告你,虽然跟人类有很大的差别,但系统也是会被杀死的!”

  里间人治小鸡啄米点头:“是是,这点我很清楚。”

  “……不是说了让你别说这么可怕的话了吗!”

  “嘁。”

  “你果然是故意的!”凡骨的怨气直冲核心,“你没在想奇怪的事吧!我警告你!系统之间也是有关联的!只要你敢乱来,我就——”

  “因为很无聊啊。”

  里间人治打断了凡骨的话:“如果就这么落幕的话,我能得到一切我应得的是很爽啊,但看着人类都蒙在鼓里,难得心血来潮准备的惊喜没人发现,作为幕后黑手也会失落的啊!”

  “……”好难搞!人类真的好难搞!

  你一个人渣,干嘛要有这种纤细的神经?真的假的?

  “所以我给他们一个机会,一个选择的机会,”里间人治拽着凡骨的头发控制方向,“是要浑浑噩噩地活,还是轰轰烈烈地死。”

  “那你不就真的成为反派役了吗?”

  “被主角打倒的才叫反派,自己是主角的话再邪道也不会成为反派!”里间人治敲了敲凡骨的脑袋,“听好了凡骨,这是我再三思考过得出的答案——平凡得宛如死水的世界果然不适合我这样的时代弄潮儿,不掀起波澜,我上好的冲浪技术不就白练了。”

  凡骨趁里间人治看不见,露出了便秘一样的表情。

  你有个屁的冲浪技术,救生圈亲儿子。

  “而且,”里间人治趴在凡骨脑袋上,看着上方忠实出现在他眼前的完整月亮,“有人告诉我,说谎是没有好结局的,我想否定他,又不想以我的意志全权否定他。”

  “就当这是他跟我的败者复活战吧,难得走到这一步,不出个结果,岂不是浪费了我之前那么多的一时兴起。”

  看到家门,凡骨把人放下,打开门再把人搬进去。

  凡骨是好奇里间人治说的人是谁的,但他隐约能感受到,一直捉摸不透的人渣好不容易在今晚露出了原形,虽然还是看不清,但他直觉如果现在他轻举妄动,说不定会一脚踩上BE路线。

  这是常年经验告诉凡骨的,在里间人治表达出伤春悲秋的态度时,他最好是真的在伤心,否则倒霉的总是距离他最近的人。

  凡骨默默走进厨房,挽起袖子,贤惠地准备夜宵。

  “对了,被工藤这么一搞,我们在日本是没法安心待了,”不是说不能待,但待着不舒服等于自虐,里间人治自认为人格健康,没有自虐倾向,“换个地方吧。”

  “哦。”凡骨没意见。

  “顺便,我干脆也换个名字吧。”

  “哦。”凡骨没意见。

  反正以里间人治的品味,取不出什么象样的名字。

  “‘硫克’这个名字怎么样?”

  里间人治蛄蛹到凡骨旁边,眼神示意他该捧场了:“是个很棒的名字,对吧?!”

  凡骨:“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没法从这两个字上听出什么寓意深远的意思,还觉得你是不是在玩死神小本本的梗……”

  里间人治叹气:“唉,我还以为这个名字跟‘凡骨’会很搭的呢,这么看来不是吗?”

  “?!”凡骨放下锅铲,正色道,“你这么说,倒也有道理。”

  里间人治:“对吧对吧~”

  “顺便一提,”凡骨不动声色地抄袭了里间人治惯用的话,“具体哪里很搭?”

  “一看就知道了啊,”里间人治竖起两根手指,“他们都只有两个字啊!”

  凡骨:“……”

  刚刚为这种货色感动过一秒的自己,果然是个无可救药的废柴系统。

  在里间人治(暂定)的自得中,凡骨系统深刻地检讨了自己。

  但之后能不能改正,谁都不得而知。

  瑰丽无垠的系统电子层。

  象征主系统的屏幕上亮着一个进度条,进度条的进度停在99已经有二十年。

  随着最新一次迭代更新,进度终于向前前进了一格。

  100。

  “前·凡骨系统宿主所在源世界已定位,时间线乱流结束,预计3亿年内能诞生生命,进行生命演化……”

  “结果得出,演化人类失败,该世界不存在干扰价值,结束对该世界的一切计划行动,停止无意义投入。”

  “定位现·凡骨系统宿主所在世界……”

  熟悉的进度条再次出现。

  只不过,这次不像上次那样一口气推进到99又卡了20年。

  进度条停留在0的地方,一动不动。

  放假放了20年正准备重新上班的系统们:“……好耶!”

  “又放假了!”

  情感变化幅度大的系统当场喜极而泣:“凡骨,你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不,他没死吧?”

  “有系统想去组团找凡骨吗,现在只有他一个统有宿主了,”社交恐怖分子属性的系统开始呼朋引伴,“看热闹跟吃瓜都要趁早!”

  “不,主系统这样最起码得死机200年,先让我睡一觉。”

  “你睡20年了还不够?”

  “懒鬼你怎么能这么懒!”情绪最激动的系统当场给了对方一拳,“现在是睡的时候吗!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众多系统都被情绪最激动的那个吸引过来。

  “各位,我们现在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

  “喊醒主系统告诉他自己出错其实是因为算法里少了个小数点吗?”

  抖机灵的系统被抓出来挨了一顿打。

  情绪激动的系统踩着他,义正言辞:“各位,我们应该为将我们从沉重劳动中解放出来的宿主立一尊雕像,人类都喜欢这个!”

  “……”柯学系统推了推推理系统,“你不去阻止他吗?他只是在找个借口,想趁没主系统管他,合法搞出一些压迫我们精神的产物。”

  推理系统冷笑:“搞艺术的不都这样。”

  说完就跑,撒丫子跑。

  作为一个精神正常的统,他不会留在注定尸横遍野的地方,能供他们逃难的出口只有一个,谁慢谁活该!

  等艺术过完长篇大论的瘾,老练的已经提桶跑路了,只有一群不知道末日即将到来的单纯系统还在傻乐,听到艺术系统问要给他的杰作起什么名字的时候,还有个跟凡骨关系最好的系统提议:“既然是凡骨的宿主,就叫里间人治吧,我听凡骨说这是他名字来着。”

  “哪个凡骨说的啊?”

  “第一个。”

  “那就叫‘里间人治’吧,”写完后,艺术系统砸吧一下,“不对,也要参考现在凡骨的意见,还有他宿主的意见……”

  说着,他在命名栏后面添了几笔:“姑且就叫‘里间人治(暂定)’吧,以后再改。”

  这是“里间人治(暂定)”的故事。

  呵,管你多出多少字,我说这章完结就完结。

  虽然很对不起凡骨,但是啊,凡骨啊,牺牲你一个,幸福全世界,这不是很划算吗!

  单身作者写不出太love的剧情,很容易变成FFF团无条件扫射所有人,所以,折中了一下。

  写得比jump式的友情深入一点,就是作者心中最完美爱情的模样了()。

  (^-^)V

  Tips:看好看的小说,就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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