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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假做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下)

"我知道你们找江书生什么事,我也知道姑娘不是咱们寻常人家,总之,西施这里给姑娘行礼了,希望您能手下留情,给他留个全尸。"

韩灵素也吃了一惊。且不说这女人消息多么神通广大,就这眼力见仅仅做一个豆腐坊的老板娘也是屈才了。但她脸上倒是一派镇定,不论什么由头,跪她的人海了去了。要是每个下跪的都要她还个愿,那么金山寺上供着的弥勒佛早就该断了香火,而是把她另外供起来了。

"你既知道那位江书生犯了什么错,也就该知道他的下场。且不说他犯了什么错,大禹国囚徒里哪个是生来就坏的?我若干涉了他的惩处,岂不是于公允有失?但你求我留他个全尸,于情于理,我都该问问是何由头。"

赛西施跪在青石板上,身子有些抖,她连声应姑娘说的是,这才讲出缘由,"江书生博览群书,上知天文下通机巧,本来就是块璞玉。再加上他古道热肠,养活了一大群没有饭吃的小乞丐。"

"他心肠倒不是真坏的,你说他养活了乞丐,那么,那群乞丐在哪?"韩灵素眼前一亮。

"从这里出门往东走,有一间破庙。江书生每日每餐都要去那里布粥施舍。"

"那,那位书生的名号是?"

"姓江,名崖余。"

韩灵素点了点头,让赛西施站起来。她又四顾了一圈,在灶台旁找到了茶壶。

"请张夫人添一些热水吧。"她空空如也的茶壶端了过来,"总要在另外几位面前先把倒茶这个谎给圆了。至于崖余的事情,到时候自然有分晓。"

连铁观音也泡好了,韩灵素一手攥着壶把,另一只手隔着手帕端着壶,回身要走时又试探道,“你请我们几个吃饭,为的就是那个江崖余吧。不然我四人老早去了那破庙,岂不是正巧撞见他,当场就把他给摁下了。”

赛西施抿了抿嘴,一副被人撞破了心事的样子。

“你倒是心善,不光我一行人的,连孩子们的午饭也给保全了。但要知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们更应该早些遇见那书生,把他的学问给引上正途。”

赛西施闻言做了个揖,这番话说的她可谓心服口服。

“姑娘说的对,是西施我心胸狭隘,打错了算盘。”

这位赛西施虽然做了笨事,可心里头还是敞亮的。再看她对外人的一言一行,无不合情在礼。韩灵素一边给众人倒茶,心里思量着这位老板娘的用途。有主意之后觉得十分妥当,心想回宫之后一定记得找王兄商量。

“我吃饱了,咱们快些走吧。”丁远把最后一块饼吃完,余下的三个茶杯也都见底了。虽然嘴上宽慰冰山,但从这位西施带走了灵儿,他的耳朵没一刻不在警惕着。于是从头到尾,连地方都牢牢记在心里了。

“走去哪?”葛秋不明就里。

“去城东的一栋破庙,刚才老板娘说了。”韩灵素出来打圆场,她自己在里面说要圆谎,都快忘了这桌旁还坐着一个不是人的。

“冰山脸你听见了吗?我怎么没听到?一定是我吃得太香,连别人说话都没注意到。”葛秋戳戳卫深的臂膀,后者没什么反应,只皱皱眉。

要走时老板娘提着一包豆渣葱油饼送了出来,非得要丁远带着回家。她说看他吃了许多,说不准他好这口滋味,也希望诸位以后在衙门对老张多多照料。丁远就客套说自己吃了实在太多了,不过是帮忙推了推磨,连吃带拿这么多着实不好意思。

“拿着吧,到晚上你家里不还有一位郎中等着?”葛秋替他接过来,“那就谢谢您了啊老板娘。以后我叫几个师兄弟来给你的南豆腐北豆腐捧场!”

赛西施有说有笑,终于和他们在门口分了手。

“那位郎中是?”韩灵素问他。

“就是我师父,华一刀。”他接过葛秋手里的饼,晚饭又有了着落。他望着灵儿的脸,想起昨天同师父许的愿。

“姐姐你还不知道,我那些药草糕点就是从华郎中那里取来的。”葛秋本来抱着那包袱,又怕油蹭到身上,于是丢给丁远。丢完了她就去挽着韩灵素的手臂,亲热地说明。

“那山楂糕很好用。”韩灵素想起些什么,“原来你现在在山里住着,倒好,也安全。”

葛秋又接话道,“是啊,阿远他家可安全了,又荒凉,平时也没有什么人。你说一般人怎么受得了呢?两三天见不着人,连个问路的都不会有,岂不是和野猴子一样?”说完她笑得嬉嬉哈哈的,这么一路下来,寺庙很快就找到了。

说是破庙,可四人没想到这庙这么破,大门有一扇是空的,另一扇歪歪斜斜的,只一个头还舂在门槛的圆坑里。前厅里灰漆漆的,四处结满了蜘蛛网,卫深用软剑把头顶上的尘土拨弄开,众人这才看清庙里供着一尊塑像。

那塑像有两人高,正颤巍巍地供在一方红桌上。只见那人提刀而立,嗔目大吼,细看他眉似拂尘,胡髯坠地,脸色是紫一样的红。他身前供奉的香坛和碗碟四仰八叉着,果盘里更是什么果子都没有。卫深过去捡起来一只,是镀银的,值不了几个钱,拿开之后发现周围还有几个小手印,上面有一层薄灰,可见也不是新的。

原来是温酒斩华雄千里走单骑的关老爷。韩灵素同丁远对视一眼,怪不得这庙没有僧侣香客如此消沉。

原来关羽关公像本来是做财神用的,可是几十年前大禹国的人开始追捧财帛星君李诡祖,觉得这位锦衣玉带,面带笑容的星君更为喜庆,于是也就渐渐忘却了关公这个武财神。后来寺庙的住持开始将关公像作为武神供着,没想到又出了一个墨家青城派,这下除了讨水喝的过路人,城里添香火的人一个也不来了。住持只好带着他的小徒弟,到别的地方去化缘了。

这关公庙就这么渐渐搁置了下来。正义城里的街道越来越繁华,人们渐渐把这里忘却了。

葛秋刚想问问香火不旺的缘由,看一看阿远的脸色,她竟然大体猜出来了。于是一言不发,只在卫深后头默默跟着。

“后院里有人。”丁远竖耳。一行人轻手轻脚地绕过关公像,走到亮堂些的庭院里。

说这里亮堂,其实也干净不到哪去,最中间是一个大木桶,有个书生样貌的人在那里给叫花子布粥。昨天见过的那个小乞丐在他身旁站着,等着没粥了换成包子给他们垫补。看见庙里来了外人,等着要饭的小叫花子嘟嘟囔囔地直看,那书生倒硬气,依然不声不语地给他们乘粥。

丁远又认出来了,这是通宝钱庄门前茶摊的那个小二!他今天没有戴皮帽子,而是顶了一个白色的书生帽,怪不得那天他这么及时地要他付茶钱,原来他和小乞丐是一伙的。

等布完粥,叫花子三三两两地散开了,只有那个小乞丐还跟在书生的屁股后头,一步两步地紧跟着。

“江崖余?”丁远和他确认。

“是在下,你们找江某可有事?”他摸摸小乞丐的头,笑着回答。

细看他脸上施了粉,十分白净。那眼睛细而长,却又和韩沉的不同,眼尾梢上吊着,炯炯有神。他的身量不壮,比丁远卫深差了许多。

韩灵素冷着脸问他,“江崖余,你可知罪?”

书生立时变了脸色,他蹲下身子,要那小乞丐拿了最后一个包子先走。

“敢问江某犯了何罪?”他脸色煞白,依然嘴硬,

“你假造银钞,扰乱视听。欺瞒世人,欺瞒钱庄,欺瞒国家,欺瞒国君,这可不是一桩滔天大罪?”韩灵素气沉丹田,声音不大,却震得人心里发响。余下三人都闷声看着,感慨一国公主竟有如此之威仪。

“好一个欺瞒国家,欺瞒世人!”江崖余哈哈大笑,“江某救世活人,何处担当得上姑娘如此重的名头?”他的脸上有一丝凄美,像极了戏台上最后一舞的虞姬。

“你餐餐布粥施舍,是养活了这群乞丐。可你有没有想过,日夜倚仗别人的施舍,他们以后要如何自己成活?”韩灵素动之以情,又斥责他道,“亏你精通书理,居然能犯这样的错。我看他们若是一群蛆虫,你就是他们嘴里的朽木!”

“姑娘倒像做过乞丐一般的来教训江某了。”他不屑地瞥一眼,又反驳道,“可是国家如此,小人能何为?我若不养活他们,一群不经人世的苦命孩儿,谁来养活?你们在高台楼阁上享尽了世间荣华,可曾知道吃烂菜叶子扒泔水桶,因为一口脏馒头打起架来的孩子们是怎样过活?他们衣衫褴褛食不果腹,本该提笔识字的手连指甲缝都充满了腥臭味!”

丁远忍无可忍,上去揍了他一拳。江崖余的嘴角瞬时流出一丝血来。

你嘲笑别人的言辞,怎知她没有受过你嘴里的那些苦?她为了你苦口婆心,拨乱反正,你怎么还信口雌黄,妄想她这是害你?

卫深和葛秋慌忙过去把他拉开,虽他出言不逊,但句句在理,何况他身子如此柔柔弱弱,不一定经得住丁远下一击。江崖余用拇指抿了抿嘴,脸上一派凌然。

“我知道你心中愤恨,但你心中想的是这群孩子,我心中想的还有那些劳碌奔波的营生人。他们的钱要流血流泪妻离子散,而你却只需寥寥几笔,这笔帐于谁是个公平?何况钱庄的银两有数,正够我们国家里外流散,若你这般作假掺水,不顾一切,到时候市面上粮价飞涨无米能炊了可要谁来负责?是你,是那些孩子,还是我们国家的国君?”韩灵素条条是道,终于堵得他无话可说。

“银票是我仿的,我认。你要怎样,悉听尊便吧。”江崖余认了罪,表情像一只霜打的茄子。卫深不知从何处找了一段麻绳,把他的手从背后绑了起来,那书生挣了挣,是个死结。

“带我去你作假的地方。”韩灵素面无表情地下令。

“哼,假跑堂的!”丁远气哄哄地跟着他后面。江崖余低着头,只挑最偏远的路,生怕有人认出他来,“你是没见过,我还装过纨绔的公子哥儿,什么上京赶考的穷书生,比那跑堂的装扮像多了。”

说话间手从背后捏了个兰花指,眼梢微微上吊着,“我却只是个唱戏的,只不过比人家扮相好,懂得多一点罢了。”

葛秋靠公主靠得更近了,这个书生又唱戏,又跑堂,又造假,又施粥,一人千面,可不是十分奇怪么。

果然,江崖余又说话了。“是然,江湖人称千面书生。”

“现在的杂乱世况,哪里来的江湖。”葛秋翻了个白眼,把场面推向了死寂。是啊,国君在位,却忧患难解不堪其苦,百姓在世,却报国无门寂寂无闻。这天下,不过一潭死水,哪里来的江湖?

江崖余仔细思考了片刻,接着憋着一股认真劲回答她,“姑娘有所不知。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天道轮回,本无乱不乱世一说。书中有言,岁老根弥壮,阳骄叶更阴,世道越无常,江湖中的英雄就该越突出才是。天南角有一个蓝色星辰,这就是说,我大禹国已经有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了。”

葛秋朝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再说一句书中有言我就让你走不了跪着走。”旁边的灵儿捂着嘴笑,原来这位葛将军之女是出了名的不爱读书,因为经文难诵而被葛将军和教书先生敲过的手板早就多的数不清了。

那书生脸上愠怒,可也不敢再说话。只是他的书生衫上多了一个脚印子,从后面看着十分滑稽可笑。江崖余打碎牙往肚子里咽,讲道理倒是厉害,但你打得过她么?他又犯什么傻非要和女人讲道理呢?

“这就是了。”江崖余停在一间瓦房门前,这瓦房是一排的,他应该是其中租客之一。旁边那扇门咔嚓一想,他的手腕上突然一沉。

“小江回来了啊?这次布粥怎么这么晚?哎呀,还带了这么多朋友回来,看样你们是有事情谈,那我就不打扰了。”一个房东模样的老太太走出来,不看别人脸色,这么一大串自言自语就说完了。等她走远,江崖余这才想起自己的手还在后面捆着。

“白面书生,不用客气。”丁远把他腕上搭着的包袱提了下来。他刚才那副样子就像背着手提包袱而已,应该没什么破绽,书生心想,没想到这个动不动就打人一拳的粗汉也有这心思细腻的时候,真叫人刮目相看。

“钥匙在我怀里。”说完这话粗汉接着就要上手,江崖余一边退后一边摇头,死活不让他动手。最后还是冰山脸把钥匙拿出来开了门。

书生的造假窝点比人想象中的要检点。一张床,一张桌,墙上挂着一对灯谜叫“雁阵竹影小窗外,残月北斗一星沉”。四人进屋后也不管房间主人的劝说,各自看起了屋中物件。卫深还好,秉持看守犯人的原则,寸步不离地跟在白面书生的后头;姓丁的粗汉把玩着他桌上的纸笔以及墨盒里的釉彩朱砂;葛秋走得远些,掀开他的床帏,鉴别他深蓝色床帘的布料;而还算懂些礼数的姑娘则观赏墙上对联苍劲有力的书法。

江崖余一时不知先拦谁最好,他望着葛秋叹了一口气,大声道,“糙汉住手!桌上那盒釉彩别给我碰坏了!”

众人闻言纷纷围到书桌旁,那上面放着一沓纸,边上是墨盒和另外一个奇怪的木盒子。这几样放得离座椅很近,而毛笔则在桌边,远远地挂在竹笔架上。

“你就是拿这个做银票的?”丁远捏起一张纸,大概有银票的九倍大。葛秋打量着墨盒,七八种颜色,和银票上的赭石青蓝并不完全一致。韩灵素也走了过来,但她第一眼望见的是那长条木盒,于是拿起来前后左右翻看。

江崖余忍无可忍,那眼睛几乎要瞪出来,“将我松绑了吧,我做给你们看。”

卫深得令把他松开。那死结在他手里并不像个死结,可活人就是挣不脱。

“这纸颜色虽像,但太轻了,你应该再买沓厚实些的。”白面书生坐下时那糙汉这样叮嘱他。虽然他为人毛躁讨厌了些,但这话确实有道理。他做第一批假银钞时对比过,确实比同样一沓真银票轻快些,但只要把钱一张张地花出去,就不会有人发觉。但那人只手拿一张,立马就发觉不对,书生突然对这人另眼相待,他环顾了三人一圈,意识到这群人可能并不简单。

但他现在已是人俎下之鱼。他只好硬着头皮接过那张纸,那盒釉彩,那个不知做何用途的长木盒。

“你们看好了。”江崖余话一出口,气氛顿时变得像看杂耍一般好笑。虽然卫深站得远些,在门口拦着,但他目光也随着书生的手。

那书生两只手上下握紧木盒,稍一使劲,那盒子就上下分开,露出繁杂精美的内饰。原来那盒子下层是个空盒,边角处略微有有些干掉的墨色。江崖余把右手那半个盒子翻过来,居然是和银票厂一模一样的模子,甚至比厂里面的小巧精致许多。

葛秋伸手摸了一下,凸出的倒字十分平滑,简直和真的一模一样。

“那银票下面的票号该怎么仿呢?”韩灵素环着手臂。

江崖余拉开一个桌屉,里面放着小小的数字木模。那木头呈一个梯形,没有数字的底边要比带数的宽一些。他选了最头上的六个木块,打开盒子侧面的一个小门,然后把它们一个个地塞了进去。说来简单,不过是雕刻时在里面留了一条凹槽,但只有内行人才懂得,在一指深的木头里修刻是一件多么艰难的事情。

他小心地把墨盒里的红和墨两色倒出来,混成偏红的赭石色。接着用模子沾了一下,使劲儿摁在白纸上。

嗯,很满意的五百两。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仔细裁剪就行了。他拿起那张纸,递给左手边的韩灵素。

“以假乱真。”韩灵素耸耸肩,能把机关做成这样子的,江崖余应该算是大禹国数一数二的了。

“话说你这模子怎么来的?”葛秋从他手里抢过那个银票模。

“我摹坏了近百张银票才刻出来的,这东西花了我一个多月。”江崖余笑,五百两的一百张,一千两的九十九张,每一张都被他临摹地不像样子。

“你哪里来的这么些钱?”丁远问。

“钱庄借的。先借了五百两的,做好模子之后还上了。好借好还,再借不难,一千两的模子也是这么有了着落。”好嘛,现在不光是撞号的银票是假的,连不撞的也是假的了。江崖余又翘起兰花指,娇声道,“你们可莫要让我做坏事,我这银票只用来救济穷人的。”

余下四人交换一眼,不知该对这个人做何处置。国君托他们搞清事实,现在罪犯承认了,罪证也有了,就差如何处决了。

“还是要带去给王兄。”韩灵素做了个口型。

葛秋:你确定?

卫深:

丁远:???

“我们不让你做坏事,但你今夜需要跟我们走一趟。”韩灵素又使了个眼色,在门前的侍卫过来重新把他捆上。

丁远和卫深把他架起来,朝门外推着走。

白面书生不乐意了,该交代的也交代了,怎么还动起手来了,莫不是欺负他是个读书人?

“等一下等一下我有话说!”慌乱中他看见了墙上那幅对子,突然有了对策。丁远闻言一松手,书生一屁股摔倒地上。

“有屁快放。”刚踏出门外又跑回来的葛秋不耐烦地催他。

“临走之前奴家有个心愿未了,就是这墙上的一幅对子。明儿个就是枳子节了,奴家写了这幅字谜,总得有人猜出来人家才能心甘情愿的离开。”他使了使劲没站起来,只好在地上娇艳地说道。

葛秋走到那对联前面,摸着下巴看了一会儿,“残月北斗一星沉。这个我见过,北斗是七星,一星沉就是六星,也就是六点,所以这谜底应该是沁。”说到这里她便不讲了,另一个她没见过,自然猜不出来。

“雁阵竹影小窗外,是个畛。”韩灵素接茬,白面书生脸上的粉开始扑扑地往下落。

“走吧。”葛秋又踢了他一脚,卫深和丁远一同使劲把他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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