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纪脸上瞬间带上了一抹笑容。
是赞许，也有敬畏。
身为人主，心狠手辣并不是缺点。
只要心狠手辣的对象，不是自己人就行。
夜间，距离邺城有二十里外某一处树林中，一个黑影悄悄的爬了出来。
辨认了下方位，就朝着草原骑兵所在的位置而去。
“让我们攻击曹军营寨？这不是让我们去送死吗？”
面对统领的质疑，使者脸上露出一抹嘲弄。
“送死的？你们原本是什么身份的，还需要我来提醒吗？”
“奴隶！你们都是奴隶！你们是我主用无数的钱粮，从你们原本的主人手中买来的！”
“送死？这个词从尔等的口中说出，当真是好笑至极！尔等的性命，本就不属于你们自己！”
“要么去打曹军，要么，我主会派人通知你们的主人，是自己死，还是让你们的家人一块死，自行决定吧！”
说罢，使者转身离开，浑然不畏惧来自背后那无数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狠辣目光。
他代表的是袁尚，这些人虽然是草原人，但身份却都是一样的，奴隶！
要么原本就是奴隶。
要么，是部落被打败，成为奴隶。
所以他们很便宜！
在乱世之中，任何东西都是可以明码标价的，这其中，也包括人命。
他们这些人的性命，包括胯下战马，手中武器，都是被明码标价过的。
原本是属于大部落的首领，而现在，是属于袁尚的，因为袁尚是给过钱粮的。
不听话？
单单是在邺城周围，袁尚就已经集结了二十多万大军，在冀州其他地方，还有几万大军。
当袁熙被囚禁之后，幽州那边的兵力，也在慢慢的朝着冀州集结。
袁尚很清楚，若是被袁家打败了，冀州，幽州，都将完全成为曹家的地盘。
青州？
袁谭虽然不是袁尚的对手，但因为曹操的出手，他已经将青州重新掌控在了手中。
现如今，袁尚的地盘，只剩下了冀州，以及辽东以西的幽州。
幽州本就是苦寒之地，经常被鲜卑，乌桓袭扰。
虽然刘虞的怀柔政策，让幽州百姓人口得到了提升，但后续公孙瓒和袁绍厮杀将近十年，幽州青壮基本都被公孙瓒征召入军。
随着公孙瓒的灭亡，倾尽幽州之力，也只能凑出来区区七万大军而已。
袁尚只在幽州留了一万大军，防备着辽东的公孙度。
至于草原人……
如今袁尚大笔大笔的钱粮从他们那里买人打仗，正是蜜月期，除了几处关隘的兵马还留着，其他的地方基本上都没有兵马驻守了。
可以说，为了打败曹家，袁尚已经倾尽所有，这一战若是败了，他也就彻底玩完了。
正因为如此，对任何人，袁尚都不会心慈手软！
第二天，十万草原大军，朝着曹军发动了进攻。
这是一场纯粹的自杀式冲击，他们不死，他们的家人就会死。
他们别无选择！
还有几万袁军，远远的跟在他们后面。
一旦曹军大营被草原骑兵冲击开，他们就会即刻上去帮忙。
打骑兵的办法有两种，第一，同样用骑兵打，这是常规的打法。
第二，用强弩兵远程攻击，效果如何，鞠义已经验证过了，白马义从就是验证对象。
不过曹铄并不打算消耗自己的弓弩，西凉军对于曹铄，就相当于草原人之于袁尚。
西凉军和草原人此刻是很像的，他们都是骑兵，他们都是天下最强大的两方之后用物资雇来的外援，也可以说他们是雇佣兵。
西凉铁骑，在草原人出现在营寨外面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集结。
曹铄花大价钱雇佣他们的原因，一方面是为了削弱西凉诸侯的势力，第二便是为了针对草原军。
“杀！”
一声怒吼，草原大军朝着曹军大营杀来。
草原人是马背上的民族，他们上马为兵，下马为民，只要给一把刀，一匹马，他们就可以上阵厮杀。
这不是他们的天赋，而是环境使然。
塞外苦寒，物资匮乏，食物同样匮乏，只有像狼一样凶狠，才能获得更多的资源。
在草原上，绵羊一样软弱的人，只能成为被吞噬的对象。
但狼也分强弱，而他们，是战败的狼。
根据草原规矩，胜者为王，拥有一切，这一切之中，也包括败者的一切——草地，女人，孩子，牲畜，以及所有生物的性命。
骑兵的厮杀，相比于步卒厮杀，更加的凶悍，也更加的血腥。
只不过相比于草原骑兵，西凉铁骑的装备要略胜一筹，而且，他们比直来直往的草原人更懂得利用军阵。
邺城城南二十里外，总兵力超过二十万的骑兵凶悍的撞在一起。
草原人破釜沉舟，敢于玩命，西凉铁骑战斗力更强，装备也更好。
尤为重要的是，西凉铁骑中，有阎行，庞德等一众猛将。
不到一个时辰，在后方战况的袁军撤退了。
十万草原骑兵已经没有一个人还骑在马背上了，不是他们不想撤退，而是不能撤。
不撤，只死他们一个，撤了，袁尚不会放过他们，连带着他们的家人也会丧命。
在曹营之中观战的马腾等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十万草原骑兵全军覆没，无一人生还，但若是算上重伤的，他们至少拖下来了四万多西凉铁骑！
要知道，西凉铁骑的总兵力，也就是二十万出头而已。
上一次草原人可以投降，那是因为袁军大败，袁尚根本没有精力去看他们是否还活着。
可现在，袁尚就在城墙上观战，草原人和西凉铁骑的装备完全不同，他们的战马更加瘦弱，就连大统领，穿的也仅仅是皮甲而已。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袁尚的眼皮子底下。
除了死战这一条路外，别无选择。
而西凉铁骑虽然仅仅折损了四万多人，但因为马超的缘故，昆阳之战后，西凉铁骑也只剩下了十一万左右。
如今又折损了四万多人，西凉诸侯们，其实已经算是失去了和曹家平等说话的资格了。
他们虽然瓜分了马腾的所有，但如今的整体实力，不仅没有得到加强，反而还削弱了许多！
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旁边的曹铄，韩遂的眼神中露出一抹挣扎。
要不……归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