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竹峰深黑的眼中闪过一丝光彩,他收回了自己的神识。
他平静地看完了齐民召实验。
时间也不知不觉到了凌晨三点。
柳麒悄悄打了个哈欠：“这不是只有神识能打开这些空间吗？普通人也用不了啊。”
“齐大佬应该能找到本地化的方法吧。”周妺眉很有信心。
齐民召自己都没有这么有信心。
他换了一副新的一次性手套，才伸手捏了捏眉心，缓解身体的疲惫。
“今天就到这里吧。”齐民召抬头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可以散了。
他自己则是留下收拾实验室中的痕迹。
顾竹峰拿出手机趁着大家还意犹未尽没有要散开的意思,在群里发了个消息。
【大王的打工人】
十五号打工人（小顾）：‘大王征用了一台仓库里的挖掘机。’手机同时振动的众人，大家几乎同时低下头去拿手机。
只有还没有加群的赵学响一脸懵逼。
这是怎么了？
“不是，顾二哥，我们离着这么近，为什么要发消息啊？”祁涵看看手机又看看顾二哥,聪明的脑袋都卡壳了。
她实在看不懂这种操作。
顾竹峰：“……”
习惯远程联系他们了，忘了他们现在在一块！！！
顾竹峰本来并不活跃的大脑疯狂转动。
“我是,发给程局长看的。”
还真让他很快找出了借口。
祁涵一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程局长又不在，陶岸婳还在跟程局长视频呢,方便程局长能够远程参与，她都忘了。
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挖掘机身上。
“哦，是这样啊。”祁涵笑笑，“我熬夜熬得脑子有点不清楚了,不过,大王为什么要挖掘机啊？”
“可能大王想要去挖那些泡泡吧。”顾竹峰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啊。
从实验室出来的齐民召迎面就听到了这句话。
齐民召面部肌肉微微抽搐，还是他多年在鬼灵手下求生的本能救了他，没让他立马就笑出声。
大王您这不是不打自招吗？！
您刚才肯定偷偷去挖土了！
还是开着挖掘机去的。
嗯，看样子挖掘机还惨遭牺牲！！！
齐民召装作劳累的揉了把脸,遮掩住自己略显‘狰狞’的表情。
“挖掘机？不是说那里很危险吗？普通挖掘机行吗？不需要炼制一下,刻上点符文之类的？”同样一起从实验室出来的郭青哲的关注点比较现实。
挖土嘛，不用挖掘机用什么？
问题是不炼制一下啊！
“大王有办法,这个就不用我们考虑了。”顾竹峰抱臂说道。
郭青哲点点头，想到顾竹峰现在的实力，心想大王应该更厉害，自己能想到的，大王一定也能想到。
他打了个哈欠说：“说的也是。”
这件事就这么顺畅地糊弄了过去。
众人慢慢散去。
顾竹峰也跟着人群往外走，而齐民召觉得大王去挖了小半夜的土，肯定有所收获，他就下意识地紧跟在顾竹峰身后。
他想着等众人散去之后，再跟大王私下交流。
出了研究所，顾竹峰紧走两步跟上顾竹岐。
“哥？”顾竹峰轻声叫道。
顾竹岐还在垂头思考空间纽应该是个什么运行原理，听到小弟的声音，他下意识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看向顾竹峰。
“怎么了？”
顾竹峰没说话，就是盯着老哥看。
多看看老哥，平复一下心情。
“怎么了？”
顾竹岐看他表情严肃，他也跟着严肃紧张起来，他重复问了一遍：“怎么了？”
顾竹峰感觉心情恢复了一点。
他就是……
他要是想起别的亲人。
老哥老爸老妈会不会变得没那么重要啊？
算了，不想了。
那是以后的他应该操心的事。
他面上严肃地表情慢慢消失，变成了个和善的笑容，就是这个笑容在月光下有点变形。
“没事，就是叫叫你。”
顾竹岐：“……”
臭弟弟，又欠揍了是吧？
他作势就要撸袖子去揍顾竹峰。
顾竹峰抱臂灵巧地躲开了。
顾竹岐非但没打到，甚至还差点被脚下的石头绊倒。
默默跟在大王身后的齐民召：好，好幼稚。
顾竹岐打不到小弟，有点生气。
呵呵，果然教育弟弟要趁早。
“你、你要回山上？”顾竹岐语气硬邦邦地问。
“嗯。”顾竹峰心情不错地应道。
“路上黑，你小心点，实在不行你跟我挤一挤，天亮了再回去。”顾竹岐勉勉强强地说。
顾竹峰笑着点点头说：“没事，我又不怕鬼。”
嘿嘿嘿，我自己就是鬼。
顾竹岐身子小幅度地一抖：“大晚上的不要说那个字。”
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
齐民召听着这小学生斗嘴面部肌肉又开始抽搐。
哪怕外头有夜色遮掩他也不敢笑啊！
把怕鬼的老哥送回宿舍，顾竹峰自己闪现到了山中。
小灰叼着手机出现在他面前。
“大王，赵学响已经加入群聊了。”第十七号打工人顺利纳入麾下。
“嗯。”顾竹峰身上的土快速剥落，他又恢复了那副瘦骨嶙峋的模样。
他安安稳稳地躺回到床上，那些阴魂在他的控制下出现在了小院中，静静地站立着。
“我今晚去青树山挖土了。”
齐民召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他下意识扫了一眼时间，从回到宿舍开始他就等候着。
大王回到山上只用了半分钟啊。
“大王，我猜出来了，您有什么收获吗？”齐民召顺着大王的话问道。
“有，有很多，你看看我的设想有没有成功的可能。”
顾竹峰懒得解释那么复杂的情况，干脆就捏了一小团灵气，将刚才的场景重新并打入其中，让其进入山下齐民召的身体。
齐民召眼前瞬间就浮现出了一段‘影片’。
内容之丰富，让齐民召看完之后，竟然忘记了第一时间回话。
原来那一片根本就不是土地啊！
原来还有另一个世界的人存活着！
原来他们所在的世界有裂缝！
……
“怎么样？”
顾竹峰见他不说话，追问了一句。
齐民召这才短暂地从懵逼中回过神来。
“呃，呃，嗯，您这个理论中最大的问题是，我们不确定这个世界认不认可‘和’同志的功德，如果连认可都难，我想他应该没法修炼。”
“第二就是，我不确定我们的修炼体系对他这种情况有没有作用。如果没有合适的功法，努力上一万年，也是白努力。”
“至于身躯倒是最容易的，那些阴魂的能量存在形式我还没有研究出来，不过存在即合理，他们甚至能吸收阴气，有大王您的帮助，想要做出一个躯体，应该有可能。”
哪怕齐民召现在脑袋里都是感叹号。
但还是提出了两个一针见血的问题，这是他多年在高压生存下炼成的本事。
嗯，人是惊呆了，但并不耽误他思考。
顾竹峰听着连连点头。
“第一个问题我还真想到了。”
“我想，既然阴魂能够吃我喂的阴气，说明另一个世界人体的异变是可以跟本世界产生联系的，应该会认可他的功德吧。”
“至于第二个问题，功德够多的话，想要找到修炼方法就容易多了。”
齐民召抿了抿嘴说：“在理论上，大王你的说法很有道理，喂了阴气阴魂能够更加凝实，这符合我们世界的自然运转规律，‘和’同志说不定还真能积攒功德。”
可是理论上成立，现实中不一定成立。
给人家希望，最后又办不成。
最后只怕会落下一身埋怨。
更别说那片精神海的状态似乎不太稳定。
齐民召有些担心大王，但是没敢说出口。
“那就试试现实中可不可行。”顾竹峰果断地说，“他现在连个身体都没有，只有一身先进只是，这样你把现在需要解决的技术问题列个单子，看他能够实现哪些，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物理常量都不一样，想要复刻技术也不容易。”
“如果技术挣到钱，挣的钱九成成立慈善基金积攒功德，一成上交。”
“如果技术设计到农场事宜，那我们就多收一点提成，而且如果我们农场研究所遇到了技术问题，他需要优先提供技术帮扶，至于实验材料的费用……”
说起给下属安排工作，顾竹峰就不懒了。
齐民召快速记下了大王说的重点。
一边记录，他一边想，大王还挺厚道的。
“你待会整理一下，让智脑自动生成合同，一式三份。”
‘和’这种道德感高的生物，签合同比法术控制还有用。
齐民召连忙点头，这是应该的。
顾竹峰想了想补充道：“对了，你整理一下咱们世界的资料给他，让他好好学习，只有了解基本情况才能融会贯通，嗯，就先拿中小学生课本吧。”
齐民召记录的动作一顿。
虽然听着有点奇怪，但是大王想得真周全啊。
那片精神海虽然有比较远的视野，但他肯定没有系统学习过本世界的知识，确实不利于后续的研究。
记下来！记下来！
大王果然英明神武，深谋远虑！
“我已经跟他打过商量，他以后不会拦着你进山谷，你有空和小灰过去签合同吧。”顾竹峰从头到尾又想了一遍，仔细寻找漏掉的东西，突然他眼睛一亮，又想到了一个重点！
“对了，最后一点，在研究开始有产出前，我只能给他开青树山保安的工资，拖拉机和实验材料的费用都暂时记在账上。
齐民召：“……”
咔嚓。
大王英明神武的形象碎了。
果然英明神武这个词跟大王的画风完全不搭。
齐民召默默地想。
等等！
大王刚才说什么？让我有空去签合同！
齐民召连忙说道：“我今天晚上就有空，要是小灰不介意，我今晚就能去跟他签合同！”
这可是跟另一个世界的人交流的机会啊。
自己破译的文字有没有错误？
真正完好的智脑是个什么模样？会有什么功能？
那个空间纽的技术核心到底是什么？
……
他有好多好多的问题想要问。
顾竹峰见他这么激动就说：“那你私聊小灰吧。我要休息了。”
“好的，大王！”
小灰正好在玩手机，反正他是妖怪熬夜对他影响不大，这几天他就一直在通宵刷手机。
刚才驮缩小版的拖拉机对他来说也不累，齐民召找他，他立即就答应了。
山谷中一片宁静。
坐着小灰牌飞机的齐民召抱着一箱子沉重的A4纸艰难地下了飞机。
这A4纸上打印地正是中小学生的课本内容，大晚上了他也没法立刻买到书，只能凑合了。
哦，对了，最上面还放着合同和本世界需要的技术清单。
他哼哧哼哧地抱着箱子走到了山谷边上。
“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