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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看着可怖了些，但其实这是不致命的。”
华阳的眼神躲了又躲，几次三番落到宋徊身上，还是没忍住道：“如果你把我给你的黄符带在身上，是不会出现这种问题的。”
宋徊：……
第一次见面，谁知道那黄符到底管不管用，而且第一时间他就拿身边的小鬼试验过了，根本不管用。
看他的表情，华阳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好声道：“跟着你的那只小鬼不同寻常，我再给你画一个，你先拿回去试试，这次不收钱。”
宋徊点头，算是默认了。
除了被华阳称为苗苗的小鬼，他家里的那些鬼也是个麻烦事，既然确认了小鬼没事，那……他愿不愿意回来就看他自己了吧。
他总不可能像周延是说的那样，把一只鬼养在身边。
想到这儿，宋徊问道：“那些东西为什么会跟在我身边？”
华阳叹了口气，看宋徊也不像是一副轻易被吓到的模样，和他说了些接引门的事。
“因为你体质特殊，身上会有一股只有鬼才能闻到的气息，对他们很有好处，甚至长时间挨着你的鬼，因为吸取了你身上的气息，会变得越来越强大，这就是我要带走苗苗的原因。我的符纸对他已经不管用了，可想而知他本身就是很厉害的。”
见宋徊没有反应，他继续道：“除此之外，你的身体很适合鬼来夺舍，他们如果把你杀死，就可以顺利住进你的身体，并且不会有任何的排异反应，这就是他们想尽一切办法都要跟着你的原因。”
“这也就是不管你搬家搬到哪里，你的体质都会吸引这群心怀不轨的鬼的原因。”
所以，小鬼最开始接近他的目的，也是为了夺舍吗？
宋徊不可避免地顺着华阳的话往下想，可是很快他就自我否定了。
如果小鬼真的是来夺舍的，完全没有必要帮他睡安稳觉和提醒他公司合同的问题。还有，小鬼既然能碰到他，想必半夜拿个菜刀在不知不觉间把他割喉了也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可是小鬼没有，只是傻乎乎地和他抱怨来抱怨去的，会因为自己的身高不够泄气，也会软乎乎地和自己讨要报酬。
如此说来，小鬼和他家里的那群东西不是一样的，那些才真是心怀不轨的鬼。
宋徊挑眉，“你们不是抓鬼的吗？”
华阳：“这么跟你说吧，人死后不会去天堂或者地狱，而是一另一种方式生活在世界上，这么多鬼，我们怎么抓得过来，也不是所有的鬼都是坏的，他们呆在人身边，并不会对正常人产生任何影响，除了你这种体质不正常的。”
他甚至怀疑宋徊这种体质是后天造成的，而不是先天存在的，没有谁的生辰八字一出生就带着‘阴人’的命格，除非有人刻意更改陷害。
这样一联想，华阳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接引门，除了接引门的人，一些散装道士根本没有办法做到这一点。
想到这儿，华阳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说得简单，但宋徊却明白了他的意思，甚至还推测出了很多华阳没提到的细节。
这时，已经快到晚上八九点，眼瞅着宋徊要离开了，华阳开始给宋徊重新画符。
宋徊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拿起新鲜出炉的黄符，给华阳转了五千块，准备离开。
华阳送他出门，跟在他后忍不住叮嘱道：“你晚上回去不安全，尽量不要把符纸放在离自己太远的地方。”
宋徊点头，将符纸装进自己的西装口袋里。
离开了华阳的店铺，宋徊没有着急离开，鬼使神差在就近一条步行街逛起来，他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里，总觉得想要在这条街找到什么。
路过一家甜品店，宋徊脚步不受控制地走进去，要了四块口味不同的蛋糕，直到店员双手递给他包装好的盒子，让他结账的时候，他才神情有些复杂地付款。
出了门，正对面就是一幢五色霓虹的商贸大厦，宋徊神色一动，莫名想进去看看，而一抬头就看见了此刻商贸大厦外墙上巨大的液晶显示屏正显示了现在的时间，晚上十点整。
宋徊一怔，提着蛋糕盒子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只感觉身后有焦灼的视线开始凝聚在他身上，宋怀皱了皱眉，没打算多理。
纯黑的汽车快要驶上高速，宋徊不由得加重了踩油门的力道。
与此同时，秋禾在世贸大厦里藏了一天，好不容易等到外面的太阳全都落山了，天色完全黑下来才敢从世贸大厦里出来，让他但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华阳没有出来找他。
秋禾出了世贸大厦，还是很不放心地用警惕的目光戒备地打量四周，感觉看每个人都像是要把他抓走的坏人一样。
他小心翼翼的模样自然引来一些同类的侧目，他们对着秋禾指指点点。很是奇怪他为什么要做出这种怪异的行动。
而秋禾，已经从各种各样的视线中分辨出了哪些是同类。还有观察他们的行走方式，这时秋禾才发现，虽然有些鬼没有用飘的，和人类一样迈步往前走，但实际上他们的脚没有完全落在地上。
有了这个发现，秋禾眼睛一亮，掩耳盗铃一般故意用走路的方式，把双腿刻意重重地踩在地上，以为这样做就算那个坏人看到他，第一时间也肯定分辨不出自己究竟是人是鬼。
做完这一切，秋禾没有理会来自同行怪异地视线，选择回到宋徊身边。
记不清路也没关系，他可以去高速路旁边，要是听到有人去往H市，他说不定可以搭顺风车。
秋禾走了好久，才跟着一些路过车辆来到高速口，正想打听一下哪些人是去H市的，他就闻道一股熟悉的味道。
是宋先生的味道！
秋禾眼睛一亮，秀气的鼻子努力嗅了嗅，仔细分辨空气中残留下来的味道，终于在一个路口分辨出那就是宋徊离开的方向。
他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朝着那条高速路飘过去了，速度竟然是平时的好几倍，从旁边看着，就连在高速上偶然行驶过的轿车都没比秋禾快多少，甚至隐隐有被他超越的趋势。
高速上仅有的光就是过往的汽车，但是这个时候的太晚了，一条路上根本没有几辆汽车，在安静得夜晚独自行走有些令人紧张。
不过还好，秋禾有出色的夜视能力，加上心里着急见到宋徊，反倒不觉得怎么害怕了。
在秋禾奋力追赶宋徊的同时，宋徊正驶入异处弯道急且是下坡的路段，他的车速不算快，而且在慢车道上行驶。突然，他心里升起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像是天生的第六感，一有这种急促心慌的感觉，就不免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宋徊慢慢降了些车速，没用……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开是有节奏地敲击方向盘，神色有些凝重。
前方就是连续下坡的路段，左边是悬崖，右边是对向车道。
忽然，宋徊感觉脖颈一凉，一股尖锐的触感在他脖颈上游走，就像是大型猫科动物的指甲。
仅仅一瞬，那东西就收紧了手指，还有不知名的物体想来抢夺他的方向盘，车子失控了一瞬，朝着右边猛然旋转了一瞬。
宋徊下意识地踩刹车，然而即便他把刹车踩到底，车速都没有丝毫要减下来的意思。
意识到刹车失灵的那一秒，宋徊整个人脸色冰冷，本就浅淡的薄唇被抿成一条线，纯黑的大G在高速上旋转了两圈，顺着下坡速度越发快。
忽然之间，宋徊口袋里的符纸发出一道淡色的精光，那一瞬间，他仿佛听见了什么东西的惨叫声，随后，禁锢在他手臂上和脖颈上的力量就消失了。
然而此刻他却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关心是不是华阳给他的符纸生效了，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失控的汽车身上，手刹也没有用，一定是被人为破坏了。
不能让车子继续失控下去，宋徊冷静地分析，额头上的汗珠不知不觉间往下滑落。
宋徊听着导航前方持续下坡的播报，看着后视镜，后方没有来车，他一咬牙，直接撞上右边的防护栏，整个车头瞬间凹陷，安全气囊瞬间弹出，然而却没有多大作用。
宋徊感觉自己诊个胸腔都遭受到了挤压，碎裂的前挡风玻璃随着讥讽往后飘，正好划过宋徊的脸，留下许多冒血珠的细小伤口。
由于惯性的作用，宋徊整个人被撞得往前倾，脑袋磕在车框上，金丝眼镜瞬间碎裂。
宋徊只感觉脑海里一阵嗡鸣，碎裂的镜片残渣好像落进了眼睛里，他没法睁眼，而胸腔里传来的疼痛又让他没有办法行动。
宋徊咬紧牙关，手臂上突然传来一股力道，带着他的方向盘往左边打转，那股力道似乎带着同归于尽的怨恨，就算被宋徊兜里的符纸烧得嘶吼不止，也要和他同归于尽。
汽车瞬间朝左边撞过去，由于速度过快，车头直接越过了护栏，前半部分的车身瞬间悬挂在万丈深渊上面，只要稍微施加一点压力，就会轻松跌落下去。
还好，宋徊的车是前驱的，此刻前轮架在半空，没有了着力点，就不会带着车继续前进，就算这样，在悬崖上空的车也是岌岌可危，一晃一晃的随时有掉下去的风险。
那个和他抢方向盘的东西消失了
然而宋徊此刻却什么也做不了，他的身体被挤压的严丝合缝，想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来报警都做不到，鼻尖充斥着血腥味，是从他头部流下来的。
宋怀皱眉，虚弱地睁开眼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摆脱现在的困境，视线却触及副驾驶上被撞得不成形的蛋糕。
于此同时，在高速上空狂奔的秋禾突然感觉道宋徊的味道浓烈起来，明明应该是离宋徊更近的原因，可他就是感觉心里有种慌张的错觉，直觉前面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秋禾不由自主加快速度。
越往前走，他心里就越紧张，直到看见熟悉的黑色汽车碎片，秋禾忍不住心头一跳，朝着前方一个黑点狂奔过去。
赶到车祸现场，秋禾就看见了让他感觉心脏都被揪紧的一幕。
宋徊人还坐在驾驶座上，整个前半车身却选在悬在边上摇摇欲坠，下面就是崎岖的深谷。
秋禾急了，连忙跑了上去，隔着碎裂的车窗看宋徊：“宋先生！”
刚叫出声，秋禾就意识到宋徊不能听见自己说话，心里更加着急。而宋徊，紧闭双目好像已经失去了意识。
“宋先生，你没事吧？”
他的声音都带上了颤颤的尾音，一听就是被吓坏了。
然而秋禾没慌乱多久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要把宋徊救出来，不然车子掉下去就糟糕了，他看了看四周，周围并没有通过的汽车。
秋禾咬牙，他飘到车头小心翼翼地清理碎渣，努力想要把压着宋徊的东西清理掉。
“宋先生，你坚持一会儿，我马上就救你出来。”
秋禾在前面清理了一会儿，绕到车门一侧，想要把车门打开。
“宋先生，车门好重啊，我打不开……”
他带上了泣音，有种无能为力气的慌张，急得满头大汗，一边着急的喊着宋徊让他不要睡，一边哭唧唧地抹眼泪。
秋禾以为宋徊彻底昏迷了过去，实际上他还保留着意识，从在一片血腥味里闻到雨后松果的气息开始，他的脑子里就清醒了不少了。
他的小鬼来找他了……
小鬼还被吓到了，说话都一颤一颤地带着哭嗝音，一遍一遍地喊他宋先生。
宋徊在车里，拼尽全身力气动了动左手食指，按了下车门开关。
宋徊感觉车身在晃动，身体失去平衡，他惨白的薄唇蠕动，“苗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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