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苏深带着叶北嘉去了客房的主厅,景昭慕则去寻了苏映念。看得出来,苏映念压的住苏玉堂。苏深进了房间,扫了一眼室内,满桌的菜肴没有动过,江予眼神示意她,苏玉堂在生气。

  苏深牵着叶北嘉,侧目看了她一眼,握住叶北嘉的手指紧了紧,一切有她让她安心。叶北嘉点头,无论苏玉堂给予什么处罚,她都接受。

  苏深走过去,拱手行礼道:“父亲。”

  苏玉堂站在厅堂的字画下,转过身时一脸的冰霜。他看了一眼苏深,又看向叶北嘉。

  小姑娘长的模样可人,看上去也是机灵的,怎么会跟着苏深乱来。莫不是想要攀上主子不择手段?她们都是姑娘,怎么能做出这等事来!

  方才他去寻苏深,想要在追问陆凝葬在何处,却听到了两人不堪入耳的对话。

  那会苏深与叶北嘉才欢愉完,苏深调笑叶北嘉学会主动脱衣了,问她是不是着急想她娶她了。苏玉堂在外听的面红耳赤,他一个父亲听女儿的墙脚虽是无意但却也有失礼数,可她们说的话,他又不能当做不知道。

  苏玉堂方才仔细想了一遍,哪有主子一直与婢女同食同寝,形影不离的。而且苏深对叶北嘉的好,已经超过了她对苏夏的好。

  听下人说,常常看到两人抱在一处,回苏府好几次两人都进了房间不出去,苏深还吃叶北嘉吃剩下的食物。现在想来,苏深对叶北嘉的种种行为,都在表露出她与叶北嘉的关系甚密,若苏深是男子也就罢了,她喜欢,娶了便是。可苏深是女子,她怎么能,怎么能做出这种有违人伦之事!

  苏玉堂越想越气,但苏深没等苏玉堂开口,便道:“请父亲成全我与小嘉。”

  成全?怎么成全?难不成还要昭告天下,她的女儿要娶一个女人不成。

  苏玉堂气愤道:“休想!你现在立刻跟我离开这里。”

  苏玉堂话虽出口,可苏深却不为所动。苏深又道:“我知父亲一时很难接受,但我与小嘉是真心的,还望父亲成全。”

  苏玉堂气道:“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好好的人不嫁,非要去玩女人。

  江予在一旁听得心惊,若是自己的父王地下有知她也是如此,会不会也如舅父此刻这般。江予滚动了喉咙,没有这样的事发生,但她希望有这样的事,因为那样父王便可以活着了,母妃也不必整日在思念中渡过了。她也有信心可以说服父王,接受她们。

  苏深敛起衣摆,跪在了地上,叶北嘉见状,也随着跪了下来。

  叶北嘉细弱的嗓音道:“老爷莫要生气,奴婢接受任何处罚。”说罢便叩了一个首。

  苏深心疼一瞬,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叶北嘉的,苏深道:“父亲若有火气尽管朝孩儿使,但小嘉谁也不能动。”

  苏玉堂听到叶北嘉的话,还有一瞬心软,但听到苏深的话,怒气又从腹中腾升了起来,他怒道:“她是我苏家的婢女,我能让她跟着你,也能将她发卖了!”

  苏深听到此话,方要站起来带叶北嘉离开,便听到了外面有声传来。

  “苏老爷莫不是吃醉了酒了,我狸山的弟子可不是谁家的婢女。”书易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叶北嘉确实不是婢女了,她的户籍已经换成了苏家远房的亲戚。郑青落也是将这事打听清楚的,她绝不可能让自己的门人沦落为奴为婢。若入山门之时还是奴籍的身份,她也一定会想法设法的让她脱离奴籍的。狸山虽不与朝廷有瓜葛,但却会为各国求医者施与援手,所以各国朝廷也都给予几分薄面,狸山想要人,自然会为她们办到。

  景昭慕去寻苏映念的时候,刚好郑青落和书易也在。听闻此事后,全都赶来了,书易和郑青落自是担心自己的门人,而苏映念则是担心苏深。自己的哥哥什么德行她是知道的,顽固又迂腐。此前她早就看出来苏深对这个小姑娘有心思,只是没有点破。

  在看到苏深和叶北嘉跪在地上的时候,苏映念示意江予将苏深扶了起来,而景昭慕则去将叶北嘉扶了起来。

  苏映念看了一眼叶北嘉,而后转身看向苏玉堂问道:“我这徒儿做了什么错事,让苏老爷这么动怒?”

  苏玉堂看着苏映念,明显气恼却又憋在心口吐不出来,这等丑事,怎么能说得出口。苏映念摆出一副与苏深一模一样玩世不恭的笑脸道:“让我猜一猜,是不是我的徒儿想娶她身旁的这位姑娘?”

  苏玉堂听到苏映念用毫不在意的口气说出了此事,有些惊讶,也听出了苏映念知晓此事,苏玉堂气道:“你知道?”

  苏映念笑道:“我一手养大的孩子,怎会不知,她喜欢什么我还看不出来吗?”

  苏玉堂气结:“你--”

  苏映念继续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不如就将她们的婚事办了吧。这狸山于与我们领极门本就是一脉,这样也可亲上加亲。”

  苏玉堂怒道:“你住口!”

  苏玉堂转身对苏深,喝道:“你跟我回去!”

  苏深不为所动,她不想让苏玉堂生气,但也绝对不会放弃叶北嘉。叶北嘉走近苏深小声道:“阿深,你先跟老爷回去吧。”

  苏深看了一眼叶北嘉,心疼的无以复加。她原想万事备全,循序渐进,一个人解决这件事,是她太得意忘形了。苏深对苏玉堂拱手行礼道:“孩儿不走,孩儿请父亲成全我与小嘉。”

  “你--”苏玉堂已经气的浑身发抖了,如此丑事在众人面前,她竟说的出口。

  苏玉堂实在无法,气的快步走到苏深的面前。“啪”狠狠的抽了苏深一耳光,所有人都惊住了。这时苏映念则像是被打自己的脸一般,上前一把推开了苏玉堂,愤怒道:“你凭什么打她!”

  她养了这么多年都没舍得打过她。

  苏玉堂被推了一瞬,虽苏映念没有用力,但毕竟是习武之人,苏玉堂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被苏深眼疾手快接住,苏深恳求的眼神看向苏映念,道:“师父。”

  苏映念看到苏深挨了打还护着苏玉堂,想来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相处很深了。可是苏深不懂,她这个顽固又迂腐的父亲是不会同意她喜欢一个女人的。

  就在苏映念准备不管此事之时,苏深又挨了一巴掌。

  这次比方才还要响,苏深双颊两侧,一侧一个五指印,心疼的叶北嘉上前拉开了她与苏玉堂的距离,眼泪在眸中打着转,手指轻颤想要触碰苏深的脸颊却又怕弄疼了她。

  苏映念一瞬火冒三丈,怒道:“苏玉堂,当年你拆散我与阿凝,我已不与你计较了。如今你还要拆散她的女儿,我告诉你,除非我死。”

  苏映念的话落的一瞬,所有人再次震惊住。

  苏玉堂好似没有完全理解苏映念话中的意思,问道:“你、你方才说什么?”

  苏映念愤恨道:“我就不该听阿凝的话,将苏深交给你。”

  苏玉堂惊愕的有些呆愣住,他缓慢出声道:“你方才说,我拆散你与阿凝,是什么意思?”

  苏映念笑了一瞬,道:“这么多年了,你不会还天真的以为阿凝喜欢的人是你吧?我现在告诉你,阿凝喜欢的人是我,从始至终只有我。”

  她终于说出了当年想对苏玉堂说的话,她那时候她恨他,恨他为什么要死皮赖脸的追求陆凝,恨他为什么要玷污她的清白,恨到不想在见到他,恨到有一瞬动了杀心。这些年她爱屋及乌,对苏深的爱已经远远超过了对自己徒弟,自己侄女的爱,只因为苏深是陆凝的女儿。而苏深的名字是陆凝为苏映念起的,她爱她,深爱着。

  苏玉堂心中为陆凝修建的名为情的高塔,一瞬轰然倒塌。苏玉堂怔楞在原地,唇边也颤抖的说不出话来,神情恍惚,片刻苏玉堂两眼一黑,瘫倒在了地上。

  .

  很多年前,四岁的陆凝因父亲病逝,父亲临终将她和陆家的产业都托付给了苏家。

  四岁的陆凝进了苏府,她不仅生的好看,还讨人喜欢,尤其是比她小两岁的苏映念。明明走路还走不稳,在见到陆凝过来的时候便飞跑着去要抱抱。陆凝见她小,不愿搭理她。小孩子天性就是喜欢和大孩子一起玩,经过苏映念死皮赖脸不屑的努力终于博得了陆凝的青睐。

  在大一点,陆凝去哪,苏映念便去哪,连住都要和陆凝住在一起。两人姐妹情深苏府皆知,苏玉靳见陆凝生的好看,便想撩拨一番,每次都被苏映念凶狠吓退。陆凝便咯咯的笑,抱着苏映念道:“你真是我的好妹妹。”

  苏映念听了小脸便会红红的主动去亲一亲陆凝的侧脸,陆凝也会笑着在她额头上亲亲。陆凝性子不似阁楼深闺的小姐般木讷羞敛,也没有因寄居在苏家而唯唯诺诺。相反,她热情大方,不拘小节,对苏映念也是当做妹妹一般全心全意的爱护着的。

  后来,苏映念远家学艺,两人更是频繁往来,互通信笺,诉说着思念。苏映念将在领极门学了什么,做了什么,事无巨细一一禀报。陆凝还笑她,像是个妻奴,可惜她们两个都是女子,不若她便近水楼台娶了苏映念,也好过便宜了他人。这么乖巧懂事,事事以她为先,顾及她所思所想的女孩子谁会不喜欢呢。

  只这一句她若是男子便娶了苏映念,让陆凝似乎想到了什么,这么多年她对苏映念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只是单纯的姐妹情深吗?

  苏映念在收到陆凝的这封家书后,向师父告了假,说要回去办自己的终身大事。师父应允她回去些时日,叮嘱她即便成婚日后也要回师门,或将夫君带到领极门。

  苏映念笑称她娶的是妻子,是否也要将妻子带到领极门,师父笑骂她不正经。但领极门不拘一格,只要不行恶事,助纣为虐,领极门都会认同。

  苏映念归心似箭,一路跑死了好几匹马才回到她步步为营,设下了一个名为温柔陷阱捕获的朝思暮想之人的身边。可当夜深人静,两人又同寝在一个榻上之时,苏映念还未宣之于口的爱,便被陆凝的一句我与你大哥相恋了,碾踏在了地上。

  苏映念那晚一夜未眠,而陆凝也是。

  原本回到爱人身边的欣喜,一夜间便成了折磨,苏映念开始整日与酒为伴,也不在去寻陆凝。她原以为陆凝是喜欢她的,可陆凝却又与大哥相恋。她想不通,也不明白,陆凝看不出来她对她的喜欢吗?

  当她偶然间瞥见窗外,陆凝与大哥同时来寻她,二人谈笑之时,陆凝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她想,陆凝似乎真的只是把她当妹妹了,她的心那一刻更痛了。只是她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时候,陆凝对苏玉堂总是不冷不热,有意拉开距离,似乎心事重重。

  苏映念将自己关在房中,整日酗酒,每每喝的酩酊大醉,下人来收拾的时候都被她轰了出去,原本性子便是苏府最厉害的一个,如今苏府谁说都不好使。唯有陆凝去的时候,苏映念才乖巧的像个孩子,任由陆凝喂她用膳,更换她身上的衣物。

  陆凝在她酒醒之时问她为何如此,苏映念便笑着回道:“我这样不好吗?”说完便又去拿酒来喝,陆凝见她这样满不在乎,赌气与她一起喝,苏映念喝多少,她便喝多少。

  以前两人时常小酌,后来分开,苏映念的酒量远胜从前,而陆凝却还是原来那个样子。苏映念知晓她的酒量,在她喝的微醺之时,夺了她的酒杯,不再让她喝了。可陆凝见她还在喝,气道:“为何你能喝,我却喝不得?”

  说罢,又夺回了酒杯。苏映念饮着酒,觑了一眼将酒灌入口中的陆凝,待她展露醉态之时,将她抱到了床榻之上。两人都有些醉了,但苏映念更为清醒一些,苏映念压在陆凝的身上,眼中掺杂了别样东西,陆凝嫌她太重,让她起开。苏映念借着醉意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喝酒吗?”

  陆凝听后,有了几分清醒,也不再嫌她压着她了。苏映念见她愣神倾听,她苦笑一瞬,低头吻了陆凝,陆凝还未感受到唇边的温热,苏映念便撤了回来。

  苏映念见陆凝神情惊愕,似乎不太相信方才她吻了她。

  苏映念面上的笑容更加苦涩了,她眼中盈出了润泽,缓缓道:“因为你,因为我喜欢你,因为我爱你。”

  陆凝听到苏映念口中的话语,神情从惊愕变为了震惊。

  苏映念等了片刻,陆凝没有任何回应,她低眸看了一眼陆凝的唇,方才的温软她好想再尝一次,心里想了便也做了。苏映念再次吻上陆凝的唇,吮吸□□,把她所学都用上了,但苏映念依旧紧闭双唇,愣愣的看着她。

  苏映念抬起头,盯着陆凝的眼睛,为何她能如此冷淡?她真的不爱她吗?

  苏映念心中一瞬有些恼火,这么多年,她爱了她这么多年,她竟不知道。她还与她大哥相恋,现在还这样无言的拒绝她。

  苏映念再次借着酒意的催使,让自己的心中的‘恶’放大了无数倍。重新吻上了陆凝的唇,这次没了温柔,只有疯狂的汲取。

  许是弄疼了陆凝,她微张唇口,让苏映念有了可趁之机,灵动的小舌钻入了陆凝的口中,在里面搅弄风云似要将她‘生吞’腹中。

  许久后,陆凝有了回应,不是被迫,而是真的回应。

  只是过后,她便翻脸不认,可苏映念已经知晓了她的心意,陆凝明明可以推开她的,可她没有。

  陆凝心中有她。

  苏映念听着陆凝的狡辩,看着她落荒而逃,心中下了一个决定,她要带陆凝走,她要娶她。可第二日府中便传出,陆凝要与大哥成婚的消息。她没有去质问陆凝,而是找了苏恒金。

  她说,她也要娶陆凝,求父亲成全。

  苏恒金听到苏映念说这样的话,气的将她关进了祠堂。罚跪祠堂时,她依旧不改初衷,她要娶陆凝,死也要娶。

  苏映念之前酗酒,今又罚跪祠堂,府中人都以为苏恒金是罚她整日酗酒,不曾往这方面想过。苏映念罚跪祠堂的确不再饮酒,府中人去看她,劝慰她时,她也沉默不语,眼中毫无光泽。

  而陆凝去看望她时,她眼中出现些许的莹亮,她问陆凝是不是被父亲和大哥逼迫的,陆凝说不是,说她与她大哥真心相爱。苏映念质问她,那为何那晚要回应她,不推开她。

  陆凝有些慌乱,狡辩道:“是我吃醉了酒,把你当作玉堂了。”

  玉堂,呵,叫得这样亲密。以前不是都和她一起唤苏玉堂为大哥的吗?

  苏映念继续逼问她:“都说你玲珑剔透,这么多年,你就真的没有看出来我喜欢你吗?”

  陆凝抿了抿双唇,像是下定了决心,回道:“没有,你我都是女子,以后莫要再说这些事情了。”

  “怎么,你怕了?”苏映念不爽的问道。

  陆凝确实怕了,她怕自己压不住自己的喜欢,将它表现出来。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才有了愚蠢的念头,才让苏玉堂占了自己的身子。如今已是残花,即便她不嫁给苏玉堂,也没脸在和陆凝在一起了。

  陆凝虽沉默,但苏映念却没有放过她,她依旧咄咄逼人,质问她为何如此,为什么要答应嫁给苏玉堂,她到底哪里不好。

  在陆凝的心中,苏映念就是哪里都好,她才不愿毁了她。她若为一己私欲而毁了她的名声,毁了她的后半生,她怕是死也不能原谅自己。

  陆凝被动的与她争吵,而这些争吵都被来看苏映念,躲在花丛外的苏映安听到了。

  陆凝再次落荒而逃,而这一次又遇见了来看苏映念的苏玉堂。她看到苏玉堂,心中更加的悲凉,她很确定自己不爱这个男人,她哭着说自己不想嫁给他了。

  她不想他娶一个不爱他的女人,可她不知苏玉堂却是爱她入骨。

  苏映念质问她,若她嫁人,她会不会心急,会不会心痛。她只想了一瞬,便心痛难忍,她怎么会不痛,可她没有想过苏映念此刻正在经历这样的痛。

  苏玉堂哄了许久,陆凝想着也许只有她真正的嫁了人,苏映念才会放弃。一切都会过去的,苏映念应该有她属于她的真正幸福。她以后也要有孩子,围绕膝下,相夫教子,享受天伦。这样陆凝便又打消了不嫁的念头,而苏玉堂则担心她真的不想嫁给他了,便去求了苏恒金提前了婚期。

  当苏映念知晓婚期提前之时,打伤了祠堂外看守她的家丁,再次去求苏恒金,不要把陆凝嫁给苏玉堂,她要带陆凝走。可苏恒金觉得自己的女儿得了失心疯,满口的胡话,喊了家丁便要家法伺候。

  可苏映念岂是任由人拿捏的主,她两三便把围着她的家丁打趴下了。她说她没有错,她喜欢陆凝,从小便喜欢,没有她,她真的会疯的。若苏恒金执意将陆凝嫁给苏玉堂,那她也不介意让苏家声名狼藉,让苏恒金身败名裂,或者让苏玉堂身首异处。

  苏恒金觉得她疯了,竟然敢威胁自己的父亲了。可苏映念从小便蛮横,说一不二,好在有陆凝压制着她没有长歪,心地也算纯良,但如今说出这样的狠话,她又学了武艺,苏恒金不得不考量。

  苏恒金缓住了苏映念,连夜将陆凝送走了。

  苏玉堂在知晓新娘换了人后,也用命来威胁了苏恒金,这让苏恒金更加不能留着陆凝了,他又将陆凝送去了更偏远的地方。

  当苏映念知晓陆凝被送走后,疯了似的寻找。怎么逼问苏恒金,苏恒金都不告诉她,在寻找数月无果后,苏映安为她指了路。

  在恒国的苏府宅院,她寻到了婢女打扮,满手冻疮还在被老妈子训斥的陆凝。那一刻苏映念的心都碎了,她扔掉了陆凝手中浣洗的衣物,准备带她离开。可陆凝却拒绝了,当她看到为了寻她,而憔悴不堪的苏映念,心同样的痛的难以呼吸,可她有不得不拒绝苏映念的理由。

  她怀了苏玉堂的孩子。

  在苏映念的百般追问下,她道出了此事。苏映念盯着陆凝还未显怀的腰腹怔楞了许久,久到陆凝以为她对她死心了。

  可苏映念什么也没有说,她请来了大夫细心为她调养。还将府中为难过她的老妈子,毒打了一顿,扔出了府。

  一日,陆凝吃了安胎的药后便一睡不起,在醒来时,已经离开了苏府在恒国的宅院。躺在不知道是何处的暖榻上,身旁还躺着紧紧拥着她的苏映念。

  一切像梦幻一样,她以为是梦,可腹中的胎儿轻轻的动了一下,将她拉回了现实。

  作者有话说:

  父母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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