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的慕氏庄园一下子静了下来。
能回家的佣人和保镖全都回家了。
剩下极少的一部分留守庄园里，其中一部分是不想回家，就是没家可回的。
莫允羡中午被灌趴了，睡了一下午，晚上醒来时也依旧是迷迷糊糊的样子。
晚上吃年夜饭的时候，路朝和路夕也在。
两人都喝了点酒，比平时要大胆一些，轮番给慕熠洲敬酒。
傅饮溪都看出来了，这两人是想把慕熠洲喝趴。
她跃跃欲试的摸了只酒杯，悄悄让莫允羡给她倒点。
莫允羡一脸怀疑的看着她：“慕熠洲准你喝吗？”
“……”当然不准啊。
求人不如求己。
傅饮溪伸长了手从莫允羡手里抢过酒瓶给自己倒。
酒刚把杯底淹没，酒瓶就被人按住。
“够了。”
傅饮溪一愣，转头看见慕熠洲微醺的脸。
他被路朝跟路夕两兄弟灌了不少酒，单手支着头，整个人懒洋洋的，像是被顺了毛的狼。br>
危险与狠辣都藏匿在了温顺的皮囊之下，看着安全无害，让人放底戒备。
他将酒瓶放到一旁，端起自己的酒杯递了过来。
傅饮溪眨了眨眼，会意的举起自己的酒杯去碰他的。
酒杯相撞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却不敌慕熠洲的声音好听。
“我们家小弯弯在新的一年里，也要平安健康。”
微醺的醉意将这话包裹上了温柔的糖衣。
单单只是听着，就令人迷醉不已。
傅饮溪怔愣的看他。
片刻后又微微垂下眼，轻声说：“慕熠洲，你要长命百岁。”
都说祸害遗千年。
即使她知道慕熠洲的结局，也总觉得慕熠洲不会轻易死掉。
慕熠洲听完她的祝福，神色微顿，随即便开怀的笑出声来。
傅饮溪：“？”
慕熠洲笑完了，才摸着她的头说：“过生日才说长命百岁，过年要说恭喜发财。”
傅饮溪从善如流：“恭喜发财。”
另外三人在旁边跟着起哄。
“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他们一边说，一边纷纷教傅饮溪比划着伸手要红包的手示。
“红包拿来。”
傅饮溪朝慕熠洲伸出手。
慕熠洲今天的脾气格外好。
他不仅没有因为他们的起哄生气，反而变戏法似的，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很厚实的红包。
傅饮溪接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沉甸甸的。
“好重啊。”
慕熠洲笑而不语，又端着酒杯轻轻碰了一下她的酒杯，仰头喝酒。
傅饮溪也连忙放下手里的红包，双手捧着酒杯仰头喝酒。
酒一入口，她就皱起了眉头。
酒的味道好奇怪。
一点都不好喝。
她看见慕熠洲喝完，也将自己的酒喝完。
莫允羡不满的敲着桌子。
“弯弯，偏心啊，你怎么不跟我们说恭喜发财？”
傅饮溪又对着另外三人，连说了三遍恭喜发财。
下一秒，便有三个鼓囊囊的红包递了过来。
傅饮溪怔住，第一反应是转头去看慕熠洲。
她虽然没说话，但慕熠洲却看穿了她的想法。
“是他们自己要给你的，跟我没关系。”
傅饮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酸软得厉害。
“傻愣着干什么，拿着呀！”莫允羡将红包塞到她手里，又拉着她的手臂让她去接路朝和路夕的红包。
他们给她的红包都很丰厚，四个就够她抱个满怀了。
傅饮溪抱着红包，整个人都动弹不得。
像是有无形而柔软的东西慢慢从四面八方浸润而来，挤压着她，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莫允羡扭头，见傅饮溪一副被封印了似的一动不动，笑着逗她：“弯弯，你以前是过得有多穷啊，这点钱就高兴傻了！”
“很穷。”傅饮溪微微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绪。
莫允羡给她夹菜：“都过去了不是，吃饭吧。”
……
莫允羡是个爱热闹的，吃完饭就拉着大家一起守岁。
慕熠洲看了傅饮溪一眼才说：“到睡觉时间了。”
小弯弯平时都是这个时间睡觉的。
感觉衣袖被人扯了扯，他侧头看过去，身旁的小姑娘眨巴着大眼睛央求他：“我不困……”
“今天过年，就是要守岁的，睡什么睡！”慕熠洲今天比平时好说话，莫允羡便张狂起来，他将傅饮溪揽走：“来，哥哥教你打牌。”
“哦。”
傅饮溪慢吞吞的拿掉莫允羡放在她肩上的手，回头冲慕熠洲笑。
慕熠洲原本冷淡的神色缓和几分。
莫允羡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自己的手臂。
怎么突然感觉有点冷？
傅饮溪被莫允羡拉去打牌，慕熠洲并没多说什么，只是坐在一旁安静的看手机。
路朝和路夕两人都守去凑人头。
莫允羡认为傅饮溪听不懂规则，所以就没和她讲，只是坐在一旁帮她出牌
傅饮溪没打过牌，但脑子聪明，看了两局就会了。
第三局的时候，她就打得路夕和路朝落花流水。
路夕微笑：“弯弯小姐真厉害。”
莫允羡自夸道：“还不是我这个师傅教得好。”
路朝：“莫少爷记性不太好，去年你跟我们打的时候，可一局都没赢过。”
“……”莫允羡噎了一下，小声嘀咕：“大过年的就不能说点吉利的事情……”
到了后面，傅饮溪面前摆着高高的一摞现金。
慕熠洲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他伸手在那摞现金上点了点，散漫开口：“赢这么多了？”
傅饮溪扬起小脸冲他笑：“他们让我。”
路朝和路夕面面相觑，彼此眼中都带着相同的疑惑：
——你让她了吗？
随后，两人弧度极小的同时摇头。
最开始是想让的，可打到后面就想着赢了，没让过。
叮——
指针跳向十二点的方向。
凌晨的钟声敲响。
一行人将昨天没点完的烟花点燃。
烟花破开夜空，璀璨夺目。
烟花熄灭时，世界静下来。
一地残骸，美得像是一场幻觉。
上楼休息时，傅饮溪和慕熠洲一前一后的走着。
傅饮溪快走到楼梯口，一回头却发现慕熠洲落后好长一截。
他走得很慢，看起来像是有心事。
大抵是感应到她的注视，他抬起头看她，加快了脚步。
他走到她跟前，嗓音低沉得没吞掉所有情绪。
“明天早上带你去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