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湛川和徐菁在看到珍姐的时候已经变了脸色，再听珍姐的话，徐湛川几乎瞬间白了脸。
“上车。”徐湛川低吼一声。
徐菁跳下车，一把将珍姐拽上后排，徐湛川已经坐到驾驶座上。
跟着珍姐的指引朝着苏霖霖出事的方向开去。
警车也已经朝着这边赶来，徐湛川却已经顾不得，加速朝着珍姐指的方向冲去，可他使尽了全力，还是看到一个身影纵身跳入江中。
虽然看不清是谁，可徐湛川几乎一瞬间赤红了眼，心口没有规律的跳动，凭着本能朝着那个方向开去。
嗤！
因为停车太猛，地面发出剧烈的刮擦声，徐湛川顾不得，打开车门跳下车，却险些被晕倒在地上的周顺绊倒。
抬脚将人踹开，看向已经消失的车影，疯了一般扑到河边，这一段是安城河最湍急的位置。
此刻那里还能看到河水中的人影。
徐湛川几乎毫不犹豫地要跳下去，幸好徐菁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你疯了吗？还不知道是不是霖霖！”
接着也不管徐湛川什么心情，强行将人拽后，又转头吩咐珍姐，“摇醒他！”
珍姐已经从最初的慌乱中清醒过来，一脚踹到周顺身上。
见对方不醒，又使劲地摇晃，总算将昏迷中的周顺摇得有了知觉。
“馨柔不要……”周顺还处在半迷糊中，嘴里喊着苏馨柔的名字，可睁眼却对上珍姐的脸，吓得后退，却撞到徐湛川身上。
周顺一惊险些又撅过去，却被徐湛川一把卡住脖子，“霖霖呢？”
徐湛川身上凛厉的狠意吓得周顺又清醒过来。随即想到了苏霖霖，下意识扭动脖子看向河边。
他没有说话，可在场三个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可能！”珍姐无法置信地朝着周顺低吼。
徐菁红了眼，“说话，霖霖呢！”
徐湛川手上力道不知不觉加大，周顺脸颊涨红说不出话来。
眼看人又要晕过去，徐菁按住弟弟的手。
徐湛川这才回神松开周顺，“说，霖霖呢？是不是被苏馨柔带走了！”
“咳咳咳……”被放开周顺剧烈的咳嗽，双眼蓄满生理泪水，看着神色迥异的三人，心中知道在劫难逃，但还是指了指河边，“她跳下去了。”
“不可能！”徐湛川猛地低吼一声，霖霖那么聪明怎么会跳下去，不可能的。
珍姐红着眼，“你骗人，是苏馨柔将霖霖和七月带走了对不对？”
周顺被苏馨柔伤透了心，眼下双目无神，看着情绪失控的三人，麻木地说，“苏馨柔开车撞她，她被迫无奈选了跳河……不过她将地点选在这就是逼迫那胖子跳河，那样死无全尸，谁也不知道是我们做的，枪和刀都是吓唬她的，哈哈哈！”
说到最后周顺羊癫疯一样大笑，“不仅如此，她从来没打算带着我逃跑。一开始就打算让我顶罪，一开始就打算让我定罪……”
徐湛川已经听不到周顺后面的话，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苏霖霖抱着七月跳河了，这可是安城河最湍急的位置，又是十二月。
“霖霖……”徐湛川失魂落魄地朝着河边走去，徐菁一把拽住他，“阿川冷静一点，马上联系打捞队和119！”
徐菁一句话唤醒了徐湛川，马上抽出手机。
冷风烈烈，裹挟着咸腥，徐湛川出来得急，大衣下只套着睡衣却似感觉不到冷，握着手机几通电话打过去，便似用尽了全力。
徐菁一直注意着徐湛川的情况，见他身体笔直可目光却虚空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们姐弟似乎在感情上尤其坎坷，先不论她，阿川单恋燕京那女人多年，其中辛酸苦楚她最为清楚。
好不容易将人放下，喜欢上霖霖，对方还是他孩子的亲生母亲，这缘分似天定。哪怕他们之间有误会，她总以为迟早会解决，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徐菁想到霖霖和七月，心痛得呼吸都疼，可知道弟弟更痛，忍着泪意，握住徐湛川的手腕，“救援队很快就会到，霖霖和七月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她这么安慰徐湛川，也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徐湛川听着徐菁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只盯着滚滚河水。
珍姐几乎哭晕在一旁，网约车是她定的，她应该更谨慎一点的，又或者她应该劝劝霖霖不要走……
悔恨、懊恼几乎将珍姐吞噬。
可这世上没有后悔药。
等警车到，徐菁撑着理智说明了情况，警方顺着提醒立马展开对苏馨柔的追捕，救援队也很快赶了过来，进行打捞救援。
徐湛川就站在岸边，看着整个安城的救援人员全部下河。
最初人人都抱有希望，可随着一遍一遍地寻找。直到天亮也没有苏霖霖和七月的影踪，所有人脸上的情绪都淡去。
尤其是徐湛川，他如石雕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救援队反复下水，每次看到他们从水中出来，便抱有一丝希冀，最后失望。
如此反复，他脸上几乎没有了任何的血色。
人溺水的最佳救援时间只有十分钟，每个人都清楚苏霖霖和七月生还的几率渺茫。
可徐湛川身份特殊，又一意孤行地坚持打捞，救援队只能继续分批下水。
只是连续二十四小时打捞，没有救到苏霖霖和七月，但也没有找到她们的尸体。
徐湛川仍旧守在河边，每日几乎只靠吃一些流食保持体力。饶是如此三日后他还是撑不住晕了过去。
醒来徐湛川沉默地吃东西，等精神稍稍恢复，看向短短几日便瘦了许多的徐菁问，“找到了吗？”
徐菁摇头，眼下没消息其实就是好消息，但她不能跟弟弟讲。
徐湛川并不意外，撑起身体，“既然河边打捞不到，那就沿着河流往下找。”
“阿川……”
“我亲自去，不信什么都找不到。”徐菁想要劝劝弟弟，可徐湛川却直接打断了她。
徐菁担忧，“阿川你的身体……不能这样消耗，霖霖要是知道也会不开心。”
“她都跳河了还管得着我开心不开心？”徐湛川轻嗤一声，一张脸上几乎没有血色，整个人呈一种病态的羸弱。
徐菁知道自家弟弟的脾气，最终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将苏霖霖临走前制的药丸递给他，“我可以答应你，但药必须按时吃。”
徐湛川看着那熟悉的盒子，眼眶发红，明明答应治好他的，骗子！
可他越是生气，越是心疼，明明知道是他强了她，还害得她怀孕，遭遇后面的重重困境，她生他的气，对他冷漠和他分开，甚至逃离他，偏偏又心软地为他破败的身体做足了准备。
这样的她，让他该怎么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