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很平静，眼中也没有半分的嘲讽和可怜，有的只是温柔。
吴金顺抓起杯子往自己的嘴里倒了几口茶，那茶烫的厉害，她却没有半分疼的意思，只有无穷无尽的麻木。
“谢谢你，宋昭，当初在医院帮助我，后来还愿意帮忙照顾我的女儿，愿意给我一份工作，真的……真的非常感谢你，我今天来就是……”
她的声音顿住了，过了好长时间才接着说道，“我今天过来就是想告诉你以后我不能再过来了，你另外再找一个人过来帮你吧，我事情太多，实在脱不开身。”
宋昭没有丝毫意外，从吴金顺站在门口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她想说的事情是什么了。
“那你就打算一直照顾那个外来的女人吗？我很好奇，你心里真的甘心吗？还有你的女儿，你就打算让孩子一直生活在这样一个父亲的手上吗？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整天挨骂挨打，连个学校都上不了，你真的忍心吗？”
她怎么可能忍心？
每次看见小蕊被她父亲打的遍体鳞伤，还要哭着安慰她这个母亲，“妈妈，别难过，小蕊真的一点都不疼。”的时候，她这个母亲却什么都做不了，因为哪怕是做了，迎接她们母女也是更狠戾的毒打。
她早已失去了希望。
后悔了，可是没有半点办法。
宋昭叹了一口气，回屋子里给她拿了一点糕点，“你在这里吃，吃饱了以后我给你再装点，拿回去给小蕊。”
接着宋昭就是沉默，静静的看着她吃。
一时间，屋子里的氛围还怪和谐的。
直到宋昭等她吃完了，重新又给她接了一杯温水，突然出声，“我真的建议你离婚，你一个人带着女儿，在我这干活，至少小蕊上学和生活的钱能够拿的出来，等以后有钱了，开一家小店生活，每天也不需要赚多少钱，这样的日子不是挺好的吗？没有张建国，你们母女两个会比现在生活的更好。”
想了想，她甚至给吴金顺举了一个例子，“民国时期有些进步份子抛弃家中原配，非要跟人家离婚，结果人家过的好的一抓一大把，这也是我们这地方小，你去那些大城市看看，得有不少女人因为丈夫家暴离婚得，她们婚后也依旧能够过得很好。”
吴金顺犹豫了一下，还是吸了吸鼻子，“可我现在的情况和她们不一样，这怎么能够放在一起而论。”
从小的教育都告诉她这个婚不能离。
每次回到娘家，家里人也很心疼她，母亲搂着她直哭，“我可怜的女儿啊，是妈当时瞎了眼，竟然没看出来他张建国是这样的人，可是闺女啊，熬熬就过去了，等小蕊长大了，他肯定就不敢再这样了，他还得靠着我们小蕊养他呢。”
不管怎么样，也没有人提一句离婚，只想着熬熬就过去了。
上次宋昭跟她提了一句，她开玩笑般的告诉了娘家人，她爸严肃的让她立刻打消这个主意。